《高校女生诡秘事件》


  • 作者:牟智平

  • 第四章 筱楚涵的诅咒
  • 第四章 筱楚涵的诅咒
      终于熬到了清晨,这是个难得的周末。
      卓嘉思一早就醒了,下床摇醒了左飞飞,俯在她的耳边说:“飞飞,快起床了。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左飞飞的表情有些痛苦,可还是沉重地点了一下头。一向只顾着自己的陶花则做出难得的道歉:“对不起,我答应了爸爸,今天要回家吃饭的,所以……”
      左飞飞道:“没事。陶花,你自己先去忙吧,我有嘉思和木香陪就好了。” 
      卓嘉思突然觉得左飞飞对陶花有着难得的恩宠,那么傲慢的一个女孩,却只有对左飞飞一直谦让与忍耐,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怨言。
      吴秋漾或许是在黎明时候回来的吧,此刻还在床上睡着大觉。想到陶花和吴秋漾的关系,卓嘉思觉得心里堵塞得慌,她总感觉在吴秋漾的内心应该充满着孤独与无助。不然她为什么会在半夜跑到天台上去,唱歌唱到悲伤到想哭呢?
      经历过几个晚上的折腾,左飞飞显得十分憔悴。卓嘉思和木香扶着她到了医院,都没有再提及半夜的事情。医生单独留下了左飞飞,她们则站在外面等待,仿佛她们宁愿只是左飞飞患了梦游症而已。
      卓嘉思焦急地走来走去,一直安静着的木香突然开口说:“嘉思,你说……昨天我们下了过道之后,出现在公共洗手间的会不会是吴秋漾啊?”
      听木香这么说来也是有可能的,卓嘉思不禁捏了捏口袋里的那颗弹珠,感觉到异常冰凉,便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那这样的话,每天晚上肯定是她在天台用弹珠吓唬我们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木香也想不到原因,只好撅着嘴巴说:“她可真是个怪人啊。我猜不出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刚说到这里,医生就打开了门让她们进去。出乎意料的是医生说,左飞飞根本没有什么梦游症。两人都愣住了,几乎同时问道:“那她晚上为什么会有怪异的行为呢?”
      医生也找不到原因,思考了半天才说:“那只有另外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由于她疲劳过度而产生幻觉了,还有一种就是有人在给她放迷幻药,可是我想学校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吧?”
      迷幻药?卓嘉思即刻想起夏佑彩的死因来,导致她进行自杀的原因也是大量的迷幻药。她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一个站在暗处的人,时刻用明亮的眼睛盯着与自己有关的所有人。可是,谁会给左飞飞下迷幻药呢?她便很认真地问左飞飞:“你在睡觉之前,有没有吃什么东西或者喝什么东西呢?”
      左飞飞挠着脑袋想了半天,疑惑着说:“我每天临睡前有喝一杯白开水的习惯,该不会是在暖瓶里下迷幻药吧?”
      木香若有所思地说:“嗯,这个倒是有可能的。不过我想不通,谁会给你下迷幻药呢?”
      卓嘉思刚想说什么,左飞飞却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来,可是什么也没说。她怔怔地望了卓嘉思和木香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医院。难道是她的心中藏着什么秘密吗?卓嘉思和木香望着对方,一脸的茫然,只好追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左飞飞已经不见了,两人只好沉默着回到了学校。木香似乎认定了吴秋漾就是凶手,斩钉截铁地说:“嘉思,我们几个基本都在上课,根本没有什么作案时间的。我看吴秋漾最值得怀疑了,她整天也不去上课,一直都是昼出夜伏的,具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卓嘉思也很怀疑但是不敢肯定,只好叹息着说:“还是等我们有了证据再说吧,毕竟冤枉别人是很不好的。” 
      “哎,学校也真是的。”木香则嘀咕道,“就这样的学生,还不立马开除。” 
      卓嘉思张了张口,却想起那天吴秋漾的阴暗表情来,便什么都没有再说了。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对古怪的吴秋漾有种莫名其妙的同情感。此刻的陶花应该在享受着家庭的温暖吧,可是吴秋漾却在用睡眠逃避着疼痛。
      刚想到这里,李司夏又出现在了面前。他好像完全不认识卓嘉思的样子,很客气地说:“请问,我们能够单独谈一下吗?”
      卓嘉思愣了愣,半天才想起点头来。便挥别了木香,跟着李司夏走了。
      两个人在校园里走了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看着李司夏清瘦的背影,卓嘉思心疼得忘记了所有想要问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李司夏才在一个石椅前停下了脚步,用纸巾擦干净了座位,还是很客气地说:“卓嘉思,请坐吧。” 
      这样的李司夏有些怪怪的,卓嘉思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慢地说道:“卓嘉思,你是住在514宿舍吧?我想……要你帮我找一些东西。” 
      东西?卓嘉思疑惑地反问着:“什么东西?你的东西怎么会掉在我们的宿舍啊……”
      李司夏的神情变得很不自然起来,声音低了几寸:“其实……是苏沐的东西。以前他住在那个宿舍,我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后来又被改成了女生宿舍。现在夏佑彩也死了,苏沐的东西也该拿回来了吧。所以,我想你能帮帮我吧。” 
      是什么东西要寻找这么久呢?卓嘉思不好意思直接问,便只问道:“是什么东西呢?”
      “一些信。”李司夏抬起头说,“苏沐和夏佑彩曾经是很浪漫的情侣,彼此写了很多情书。所以我想把它们找出来,放在他们的坟墓前。这样,他们也可以安心离开了吧。” 
      卓嘉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第一想法却是李司夏是想赎罪吗?难道谣言是真的?难道李司夏抢走了苏沐的作品和女朋友,所以他现在是如此诚心地想要赎罪。可是她始终不敢正面追问,怕坏了李司夏和她的关系,也害怕李司夏真的如此卑劣。于是,她只好木讷地点着头说:“好的,我会尽力去帮你找找的。” 
      李司夏还是很客气的样子,弯着腰很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便消失在秋天的风里。卓嘉思紧紧地抱着肩膀,突然很强烈地感觉到,今年的冬天或许会来得特别早。
      回到宿舍之后,只看见吴秋漾一个人还在睡觉。卓嘉思又仔细看了一下那副浴缸少女自杀图,仍旧没有什么线索,便到处帮李司夏找起信来。她的床周围和抽屉里都没有踪影,其他人的东西又不敢动,只能动木香的东西吧。她打开了木香的柜子,才发现这个表面干净的女孩却把东西堆到这么乱,便索性把她的东西全抛在床上。
      奇怪的是,凌乱的衣服下面居然有一个陈旧的木匣子。不过倒是挺漂亮的,深棕色的盖子上全是美丽的浮云。卓嘉思刚想拿出来看看,却听见木香生气地说:“嘉思,你为什么要翻我的东西?”
      卓嘉思被吓了一大跳,从来没有见到木香这么生气过。她的脸变得通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是看见你的柜子太乱了,所以想要帮你收拾一下。” 
      木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沉默着把衣服又胡乱塞进了柜子,很冷漠地说道:“用不着你帮忙。还有以后……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这样的木香,是卓嘉思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她只好停止了寻找,拿出一本书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可是刚过了一会儿,木香似乎又消气了,恢复了以前的温和,笑着问道:“嘉思,你刚才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看到木香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卓嘉思才松了一口气说:“李司夏说苏沐以前有东西掉在宿舍了,所以想要我帮他找一下。” 
      木香皱了皱眉头说:“都死了这么久,还找什么啊?真是奇怪,到底是什么啊?”
      “是一些信吧。”卓嘉思脱口而出说,“他说是苏沐和夏佑彩的情书,所以想要烧给他们,好让他们能够安心离开。”
      听到这里,木香突然很没好气地说:“他真是假装好心!如果真的是对苏沐和夏佑彩好的话,为什么当初要这么对他们呢?”
      卓嘉思也没有顾上什么,急冲冲地说:“木香,他不是那样的人!” 
      木香怔怔地望着她,过了好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卓嘉思,你是不是喜欢上李司夏了?”
      卓嘉思的脸变得通红,低垂着脑袋嘟囔着:“哪有的事啊?木香,你可别乱说啊!” 
      木香没有说话,沉重地叹息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做起自己的事情来,这个周末变得有些沉重得尴尬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陷入了小说的场景,卓嘉思的眼睛都快要疼死了。她喊醒了正在睡觉的木香,笑着说:“木香,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木香点了点头,跑到沐浴间里洗刷起来。
      卓嘉思梳好了头发,在镜子里看到吴秋漾还在睡觉,她似乎已经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吧。刚想到这里,陶花的鸭子嗓门又从过道里传来了。她的歌声粗糙得有些像鸭子在叫,与吴秋漾的空灵歌声有着天壤之别。卓嘉思忍不住暗自想着,上帝造物,还真是公平啊!
      陶花是一脸的高兴,提来一大堆零食往桌子摊开来,得意地说:“都出来吃零食吧。我爸爸非要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啦,吃都吃不完呢。哎,还是当个名正言顺的女儿够享福啊!” 
      显然这句话是说来给吴秋漾听的,可是她完全没有反应,似乎仍然陷于酣睡中。卓嘉思同情地看着她,却又调皮地抓了一包薯片,往嘴里塞着说:“谢谢陶花小姐啊,这包就当做我和木香的餐前点心吧。” 
      木香收拾完毕,出来跟陶花闹了一会,两个人便出去吃饭了。是她们第一天来学校时去的"兰花苑"餐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才过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点了几盘可口的小菜,木香边吃边说着:“嘉思,刚才我的情绪有些不好,实在是抱歉啊。”说得很随意,可是卓嘉思却听得很释然。一直悬挂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了。不过木香倒也正确面对起眼前的事情来,认真地说着:“嘉思,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跟李司夏暂时保持要好的关系比较好,因为他是我们找到幕后'苏沐'的唯一线索了。” 
      想到还有人躲在后面要谋害自己,卓嘉思自然有些不安。可是看着木香一直这么卖力地关心着她守护着她,便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害怕。她相信,事实的真相一定会慢慢浮出水面,而那个躲在背后的人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两个人吃完了饭便向宿舍走去,木香提议着:“要不回去叫陶花和飞飞也帮忙找一下那些信吧。不过……我看吴秋漾那里的寻找有些困难。” 
      卓嘉思无奈地摇着头说:“是啊,她可是一个大难题。先看看吧,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 
      刚上了五楼的过道,就听见一阵此起彼伏的争吵声。似乎是陶花和左飞飞,卓嘉思和木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冲进去劝架。却听见陶花大声喊着:“左飞飞,我再说一遍,不是我给你放的迷幻药。不要以为你抓住了我害死筱楚涵的把柄,便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但是你可别忘记了,当初那件事,你才是最大的主谋!”
      筱楚涵是被陶花害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站在门口偷听起来。左飞飞似乎很委屈,几乎哭泣着说:“求求你,陶花,不要提筱楚涵好吗?”
      陶花很不屑地说:“怎么了?当初若不是你喜欢陆十六那个浑小子,我会跑到筱楚涵的面前去胡说八道吗?结果你没有得到陆十六的心,她倒承受不住失恋的痛苦选择了自杀。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原来是陶花和左飞飞拆散了筱楚涵和陆十六。谁都知道,相貌极其丑陋的筱楚涵要找到一个真心的男孩,绝对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成绩很优异的陆十六却偏偏对她一直穷追不舍,那珍惜的模样就像是恨不得成为筱楚涵身上的一块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陆十六又莫名其妙地对筱楚涵置之不理了,任凭她怎么挽留都没有再回心转意了。
      卓嘉思至今都还记得那段时间的筱楚涵,颓废和悲伤给她增添了更多的丑陋,本来整天都是微笑和善良的她还不是很惹人讨厌,只是常常有人嘲笑她而已。可是拥有了陆十六的她总是一笑了之,而失去陆十六的她呢?终日闷闷不乐,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仿佛陷入了痛苦的无底洞。
      还没有等卓嘉思反应过来,木香就气冲冲地推开了门,怒道:“原来是你们害死了筱楚涵!她跟我们做了三年的朋友啊,你们真卑鄙!” 
      左飞飞惊恐不安地低下了头,可是陶花却依旧不服气地说:“要怪就怪左飞飞吧!整天装做对我好得要命,其实就是想让我隐瞒这件事,心里全都是虚伪!” 
      话刚落音,左飞飞捂着耳朵大叫了一声,哭喊着跑出了宿舍。
      “飞飞,飞飞……”卓嘉思着急地喊着,责怪说,“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看看都这么晚了,你们要把飞飞逼到哪里去啊?”
      陶花完全没有理会,还自顾自地吃着零食,满不在乎地说:“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关我什么事情啊。” 
      木香亦被真相弄得很生气,憋着僵硬的表情不肯说话,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似地看起了小说。无奈之下,卓嘉思只好一个人跑出去到处寻找左飞飞了。 
      一直追到了宿舍楼的楼下,已经完全看不到左飞飞的踪影了。罗姨正要关宿舍门,卓嘉思跑过去气喘吁吁地问:“罗姨,你刚才看见飞飞跑到哪里去了吗?”
      “是左飞飞吗?”罗姨问,“刚才我也问她来着呢,可是她没有回答便往教学楼那边跑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卓嘉思肯定不能说出真相,只能敷衍着说:“罗姨,你要等会才睡觉吧。刚才她和陶花吵架了,我先去把她追回来再说。记得等会给我们开门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黑夜里,也顾不上罗姨在后面的大喊大叫了。
      这么大的校园,左飞飞会去哪里呢?卓嘉思急得大汗淋漓,微弱的灯光让她感觉有些视线模糊。应该是到她的教室去了吧?想到这里,卓嘉思加快了脚步往美术楼跑去,一层楼一层楼地寻找着左飞飞的踪影。
      几层楼的教室都不见人影,卓嘉思抹了一把汗水靠在墙上舒缓了一口气。
      这时候,一个影子突然在楼梯口里一晃而过。
      似乎是往天台的方向去了,她想也没有再想,便跟着跑上了天台。
      意料之外,居然是李司夏站在天台的中央。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闭着眼睛仰望着天空,稀疏的月光照得他一脸迷离。卓嘉思望着那张柔和的脸庞,禁不住陷入了美好的画面,直到后来才想起来似的,忍不住轻微地喊了一声:“李司夏……”
      “是你?”李司夏很疑惑地问,“都这么晚了,你跑到美术楼来干什么啊?”
      “我……”一时间,卓嘉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便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你又来这里干什么啊?”
      李司夏拉回了眷恋天空的眼神,扔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缓缓地走过来说:“我刚才在大画室里画画呢,觉得太累了就上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呢?”
      卓嘉思正在心中找理由来回答时,却听见楼下传来撕裂的尖叫声,是左飞飞!李司夏皱了皱眉头,担心地说:“好像是从刚才我呆着的大画室里传出来的,你快回宿舍吧,我先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嘉思想要叫李司夏等着她一起去,可是李司夏却迅速地跑下了楼。天台上只剩下孤零零的她,一阵风卷起来把矿泉水瓶子吹出清脆的声音,她忽然觉得周围有一种恐惧的力量萦绕着她。于是她飞快地离开天台,往大画室狂跑过去,只是那矿泉水瓶子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无论跑得多远,都还能够听到。
      教室的熄灯时间已经到了,整栋美术楼里一片漆黑。卓嘉思掏出手机一路照明,才摸索到了大画室。可是门却锁得紧紧的,她轻轻地敲了敲问:“飞飞,是你在里面吗?”里面没有人回答,只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应该是左飞飞吧。卓嘉思细心地劝解说:“飞飞,不要难过了。先跟我回宿舍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仍然没有人回答,倒是哭泣的声音更加细长起来。
      卓嘉思只好继续劝解说:“飞飞,其实筱楚涵的死也不能完全推在你的身上。毕竟她是自杀的不是吗?那是她自己做出的最后选择啊!你快开开门好吗?”
      哭泣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可是黑暗中却听见锁的转动声,大画室的门似乎开了。卓嘉思轻轻一推,果然是开了,只是里面一片漆黑。她又按了一下手机,微弱的光芒之间,果然是左飞飞蜷缩在一块画板下面哭泣着。但是很可怕的是,那幅画居然就是浴缸少女自杀图,红色的颜色似乎上得太多还没有完全干掉,仿佛在画面里不安分地到处流淌着。左飞飞的衣服后面被染成了一片红色,她哭着抬起脸喊:“嘉思……”
      卓嘉思刚要跑过来扶左飞飞回去时,却听见"嘀"的一个响声,左飞飞被吓了一大跳,直往她的怀抱里钻去。卓嘉思赶紧拍着她的背部说:“不要怕不要怕。是我的手机没电的提示声。” 
      左飞飞还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卓嘉思扶着左飞飞,两人想要回到宿舍去,但是大画室的门怎么也打不开了。她们急得团团转起来,难道要在冰冷的大画室里睡一晚上吗?门外似乎有脚步的声音,卓嘉思想起李司夏来,大声地喊着:“李司夏,是你吗?” 
      结果喊了半天,脚步依然存在着,但是却没有人回应。左飞飞一向胆小,很紧张地拉着卓嘉思的手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嘉思,我真的好害怕啊。” 
      “飞飞,别害怕。”卓嘉思安慰着她,“你先站在这里。我去把窗帘拉开,那样或许会有些亮光,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出去吧。” 
      左飞飞似乎全身都在颤抖,终于迟疑着放开了双手。卓嘉思小心地向窗户摸索过去,可是刚摸到窗帘的时候,却听见左飞飞大叫着:“筱楚涵,你走开你走开!嘉思,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筱楚涵?卓嘉思紧张得手心里满是汗水,竭力用大嗓门来掩饰住恐惧:“筱楚涵,是你吗?你放过左飞飞吧,她不是故意那样对待你的。”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左飞飞的痛苦叫声。卓嘉思连滚带爬地摸索着去寻找着左飞飞,终于抓到一个衣角。似乎是攻击左飞飞的人的衣角,他一脚踢开了卓嘉思,继续死死地抓着左飞飞,发出很粗重的喘息声。
      左飞飞的求救声一点点微弱下来,可是卓嘉思的腹部却被踢得生疼,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就在两人都要绝望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那个人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一把推开了左飞飞,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左飞飞刚好压在卓嘉思的身上,软瘫瘫地晕了过去。
      开门的人是李司夏。他拿着电筒对着两人晃了晃,疑惑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卓嘉思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多余的话,艰难地抬起头说:“快……快送飞飞去医院……”话还没有说完,她也跟着晕了过去。
      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卓嘉思感觉到脑袋嗡嗡地疼痛着,视线里晃荡着木香的身影。她一脸焦急地抓住卓嘉思的手,担忧地问:“嘉思,你醒了啊。还疼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卓嘉思的精神终于安定了下来,才记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警觉地问:“木香,飞飞呢?飞飞现在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别着急。”木香安慰着她说,“她的脖子被人掐得太厉害了,不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情绪还有些不稳定。” 
      卓嘉思才松了一口气,抱着木香呜咽着说:“木香,昨天……昨天晚上好可怕。那个人是真的想要左飞飞的命啊!” 
      木香拍打着她的肩膀,暂时不敢再去追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温柔地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嘉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那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过了好半天,卓嘉思才在惊慌不安中睡着了,眼睛闭得紧紧的,内心里似乎在进行着痛苦的挣扎。恰好医生来通知左飞飞已经醒了,木香叹息着摸了摸卓嘉思紧皱的眉头,站起来对一直站在门口沉默不语的陶花说:“陶花,我们再去看看左飞飞吧。” 
      陶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蛮横,满脸都是懊悔,低垂着脑袋跟着木香到了左飞飞的病房。
      左飞飞的精神仍处于不稳定状态,眼神里落出一片废旧的荒芜,双唇颤抖着在含糊地说着胡话。木香和陶花也不敢随便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内心里却各自进行着叩问与挣扎。
      大概是接近中午的时候,左飞飞才开口说了话,有气无力地:“木香,我饿了,你帮我去买一点东西吃吧。” 
      陶花的眼睛里一下就有了光芒,赶紧走上前去,乐呵呵地说:“飞飞,你醒了啊!我给你去买吧,买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等我哦!” 
      左飞飞极力回避着她的目光,只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木香随口说道:“顺便给嘉思也买些吃的吧,等会她醒了也该饿了。” 
      陶花忙不迭地点着头,兴高采烈地跑出了医院。见左飞飞的心情缓和了一些,木香才试探着问:“飞飞,你现在好些了吗?”
      “我……”左飞飞一下就扑到了木香的怀抱里,大哭着说,“木香,是筱楚涵回来了。她昨天在画室里掐着我的脖子说,要嘲笑过她的人全都死掉。我们……你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啊……”
      说着说着,左飞飞的情绪又不正常起来,十指似乎都扎到了木香的肉里。木香终于忍受不住疼痛,一把推开了在挣扎之中的她,往门外喊道:“医生,医生,快过来看一下病人。” 
      医生赶过来给左飞飞注射了镇静剂后,呵斥着木香说:“病人的精神刚刚有所好转,你怎么能够刺激她?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这样下去谁也救不了她的!” 
      木香羞愧地低下了头,责怪着自己弄巧成拙了,把左飞飞逼迫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司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温和地说:“你不要太着急了。等她好一些,再问吧。” 
      木香总是对李司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她没有理会他,只是沉默着走回了左飞飞的病房。李司夏被她的冷漠弄得很是尴尬,有些奇怪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赶到卓嘉思的病房去了。
      卓嘉思还没有醒过来,纯净的脸庞里萦绕着恐惧。李司夏心疼地抹去了她额前的头发,看着那张明净无瑕的脸,突然觉得有一种想要保护这个女孩的冲动。他忍不住想去抚摸她的脸,却不料她睁开了眼睛,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两人遭遇着这样的距离,有些艰难的尴尬,都小心地回避开了。
      还是李司夏打破了沉默,关切地问:“怎么样,小腹还疼吗?”
      卓嘉思苦笑了一下,撑起虚弱的身体,摇着头说:“身体的疼痛是小事,可是我怕这样的恐惧,可能一辈子都挥之不去了。” 
      提到这里,李司夏才疑惑地问起来:“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啦?我看见停电了,就跑到教室去找手电筒,结果一回到画室就听见你们在里面哇哇大叫。” 
      卓嘉思的思绪十分凌乱,抓了抓蓬松的头发,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画室的门莫名其妙就被锁住了,然后有一个陌生人在黑暗里出现了,掐着左飞飞的脖子不放开,还使劲踢了我几脚。” 
      “不会吧?”李司夏紧接着说,“我进去的时候,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啊。而且我进去之后,也没有看见有其他人在里面啊。” 
      没有人?卓嘉思觉得更加奇怪了,画室里没有第二个出口,那个人即使从门口逃走,也会被李司夏看见啊。难道又是左飞飞的幻觉,可是卓嘉思却清晰地记得,她抓到了那个人的衣角,甚至面料的感觉给人很熟悉很熟悉。 
      越想越头疼,卓嘉思不自觉地抱住了头,埋在双膝里号啕大哭起来。
      见到卓嘉思如此痛苦的样子,李司夏更加心疼起来,一下就把她抱在了怀里,温柔地安慰着说:“嘉思,不怕不怕。有我在,所有的恐惧都会没有的。” 
      躲避在李司夏的怀抱里,卓嘉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仿佛她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好久好久,而李司夏就是从天而降的避风港。她闭着眼睛,感觉到泪水落在了锁骨里,恐惧真的在慢慢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是木香的声音,她一把拽走了李司夏,狠狠地说,“不要趁嘉思病了,就跑到这里来占她的便宜!” 
      “木香……”卓嘉思不知道木香为何总是对李司夏这样反感,有气无力地说,“是他救了我啊……”
      可是木香完全没有理会,递给了卓嘉思饭菜,冷漠地说:“李司夏,你先走吧。这里有我照顾嘉思,用不着你来操心了。” 
      李司夏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苦笑着说:“嘉思,看来你的朋友似乎对我有所误会。你好好照顾自己吧,我还是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 
      看着李司夏逐渐远去的背影,卓嘉思有些恋恋不舍起来,试探着问:“木香,你为什么总是对李司夏很不友善的样子……”
      “嘉思。”木香径直说明了原因,“我觉得你们的被困肯定和李司夏有关。你想想哪会有那么巧,他刚好在美术楼。还有,他的名声本来就是臭哄哄的……”
      卓嘉思突然觉得,木香没有以前那样明事理了,似乎充满了偏激和固执。但是她没有再做过多的辩论,只是很安静地吃着饭,怀念起李司夏的温柔来……
      一直休息到了下午,卓嘉思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便主动要求出院了。
      木香望着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到一旁去安静地收拾着东西。卓嘉思下了床,随意地说着:“我先去看看左飞飞吧,醒来都还没有过去看望她。” 
      木香没有反对,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哪知刚走到病房门口,却看见陶花一个人站在外面,她神秘兮兮地凑到病房门口说:“你们猜一下,是谁来看左飞飞了?”
      卓嘉思和木香疑惑着望着陶花,半天也没有猜出来。514宿舍本身就是一个禁忌,全校几乎都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们,又有谁会冒险来看左飞飞呢?
      看着两个人陷入迷茫的样子,陶花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得意地说:“是陆十六。” 
      陆十六?这个名字如同横空而来的炸弹,震得卓嘉思和木香都说不出话来。憨厚的优秀少年,容颜里有着刻骨铭心的真诚,沉默的他曾经会为筱楚涵在黑夜里撑起一把遮雨的伞。可是自从筱楚涵死了之后,他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多年之后,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病房的门空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缝隙,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三个人趴在门口静静观望着一切,连大气都不敢出。两人似乎一直在僵持着,倒是左飞飞的恐惧表情已经全然消失了。成年后的陆十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憨厚感觉,眉目里弥漫着动荡不安的气质,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有一丝浮躁的味道。 
      一直过了很久,三个人的脚都快站麻木了,左飞飞才缓慢地开口问:“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陆十六的情绪似乎被一触即发了,赶紧抓住了左飞飞的手说道:“飞飞,当初是筱楚涵的离开太过于突然了,我实在接受不了现实,所以才选择了逃避。可是我经过这么多年的思念,我才知道,我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啊!” 
      左飞飞挣扎着抽出了双手,绝望地说:“陆十六,已经晚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怎么能利用她来接近我呢?是我们害死了筱楚涵,你知道吗,她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每天晚上都会在我的耳边问,左飞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一定会来报仇的,一定会来报仇的!” 
      眼看左飞飞的情绪又要激动起来,木香立马冲进了病房,指着陆十六呵斥道:“你赶紧给我出去!请不要在这里耽误飞飞的治疗……”
      卓嘉思知道,此刻的木香肯定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了陆十六的身上。本来对于筱楚涵的死,木香就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没想到真正的始作俑者却是陆十六。她也开始讨厌起陆十六起来,怎么可以利用别人的感情来获取自己的爱情呢?如果她是筱楚涵的话,也可能会在真相的面前崩溃吧。
      陆十六十分难过,依依不舍地退出了病房,含着眼泪说:“飞飞,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不过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你,便绝对不会再放弃了。” 
      左飞飞的脸上交织着绝望与悲伤,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终于在情绪的失控中泪流满面了。
      看着陆十六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医院的楼梯口,卓嘉思在瞬间想起了一些事情,便跟着追出了医院。只剩下陶花一个人在后边喊:“嘉思,你去追他干什么呢?”
      陆十六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医院的门口,仰望着左飞飞的病房。如果能踮起脚尖的话,还可以在隐约中看到左飞飞带泪的侧脸。他一脸的悲伤,眉目里有着扶不住的泪光。
      卓嘉思很快跟了上去,竭力控制对他的仇恨,冷漠地问:“陆十六,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左飞飞在这里的?”
      陆十六对着她无奈地笑了笑,掏出一张纸条说:“我在临城上大学,早晨的时候收到了这个纸条,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到这里了。” 
      卓嘉思接过了纸条,睁大眼睛一看,上面写着:陆十六,想要找回你的爱情吗?那么,记得到楚江大学去。更加巧合的是,那字迹居然跟"苏沐"给她的信一模一样!她不禁恐惧得双肩颤抖了起来,到底是谁?安静的医院周围,她的耳朵已经只能听到自己的剧烈心跳声。
      “嘉思,嘉思……”陆十六用手在面前摇摆着喊了半天,她才反应了过来,仿佛刚从虚幻的世界回到了残酷的现实。卓嘉思顺手把纸条往口袋里一塞,艰涩地笑着说:“你还是先回去吧!飞飞有我们在照顾,你就不用担心了。” 
      陆十六点了点头,坚定不移地说:“谢谢你们照顾左飞飞了。当初是我利用了筱楚涵,结果伤害了两个女孩的感情。不过请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辜负左飞飞的。” 
      陆十六离开了。卓嘉思觉得怅然若失起来,她的脑海里全是李司夏的影子。有一种莫名的渴望在心中升腾着,李司夏会不会爱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