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 作者:笑看茶凉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鬼翻身(1)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鬼翻身(1)
      一听狗蛋兄弟说出“和平军已经混进我们团部”的话,我们全部是震惊不已
      因为,前不久集团军军部就曾经通报过,说是某部精锐之师,在扩充军队时,有少量伪军扮作平民子弟混入,不但盗取了大量的军事情报,而且暗杀了一名大校级长官
      我们团在上次的会战之中,因为扮演了诱饵的角色,虽然成功阴敌军长驱直入,给友军创造了围歼日军的机会,但由于突围较晚,损兵折将极为惨重。
      所以上峰命令我们驻守朱雀城,招募新兵﹑补齐建制,进行休整。
      而在这个时候,也正是日伪敌特对我们进行渗透的大好时机。如果伪军派出部份人员,扮作周围的年轻乡民而混了进来,无论是情报还是长官的生命安全,都会有极大的危险
      所以说一听狗蛋兄弟口出此言,我们自是惊愕担心
      “狗蛋兄弟,哦,不,请问你是那路大仙啊?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老大冲着狗蛋急切地问道。
      “长官,我是二孬子啊,就是那个被王家点天灯的那个”
      原来是二孬子借助狗蛋兄弟的身体,前来向我们通风报信啊但是,那个王家的老族长,不是已经举办过水陆道场,对他们几个鬼魂进行超渡了么?
      “二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家的老族长的那场水陆大会,并没有把你超渡升天或者是转世投胎吗?”刘老大看着狗蛋兄弟惊讶地问道,“你所说的和平军混进我们团,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那个水陆道场举办得很成功,我们几个都是能够投胎转世,进入福贵人家的,”二孬子附在狗蛋兄弟的身上,借助于他的身体向我们说,“素昧平生的,几位长官如此帮助于我,所以我就想,就想替你们做点儿什么,也算是稍微报答一下长官的恩德,也算是天遂人愿,正好让我知道了那件事儿”
      “啧啧,没想到二孬子你不但恩怨分明,还是如此的有情有义啊,好兄弟”刘老大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会不会影响你转世投胎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说完之后马上就走,”二孬子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经过沦陷区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这次有如此多的和平军混进朱雀城,看来又要死不少人啦我记得你们以前曾经说过,你们就是朱雀城的,怕对你们不利,所以就赶快找到你们,向长官们报个信儿”
      “好,谢谢你啊二孬子,刘某明白了,别耽误了你的大事儿,赶快去”刘老大说。
      “那,二孬子这就走啦,几位长官千万要小心点儿”
      ............
      片刻之后,狗蛋兄弟缓缓醒来,揉着眼睛说:“好冷啊,刚才,是不是又有什么鬼魂附在我身上了?真他娘的倒霉,怎么老是找我的麻烦”
      “呵呵,看来狗蛋兄弟对鬼魂附体不但已经习惯了,而且好像经验丰富啊,不用我们开口,自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啦”小李兄弟说。
      “哼,你小李想要这方面的经验还没有呢说,刚才是朱老夫人还是老酒鬼他们谁的,附在我身上啦?”狗蛋兄弟气呼呼地说。
      “好啦,是二孬子借你的身体向我们报告个情况”刘老大简要地向狗蛋兄弟说了一下刚才的事,于是就向朱老先生一家赶快告辞。
      走在回营的路上,刘老大告诉我们说,此事事关重大,而且不好处理,因为近来招募的新兵实在太多,要想从那么多人中找出来小部份伪军,确实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匆忙行动﹑打草惊蛇的话,就有可能让他们狗急跳墙﹑挺而走险,会对团部长官以及军事情报的安全带来威胁;如果反应过慢的话,又会在我们团埋下一些定时炸弹,而且不知道他们会何时动手
      更重要的是,要想从众多新兵中找出来他们几个伪军,实在是相当于大海捞针﹑难度极大。因为他们虽然身为伪军,但一样是黄皮肤﹑黑头发,一样是土生土长的会说中国话......
      就像那说书艺人讲的真假美猴王一样,身高体胖﹑衣着打扮全是一模一样的,除了如来佛祖之外,就连什么天王﹑菩萨﹑阎罗王也分辨不出来啊
      要知道那六耳猕猴虽然善于装扮变化,它毕竟与孙悟空有所不同。而这次混入我们团的伪军,与正常参军的老百姓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差别
      所以,刘老大吩咐我们切不可走露风声,权当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一样,先观察一下情况,给他们来个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之法
      回到营地后,我们走到团部,向团长汇报了一下朱老先生家的处理情况。见团部警卫们并没有什么新面孔,说明团长的安全问题暂时不会有问题,所以也就未敢吐露消息。
      第二天,新兵招募工作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由于我们团是精锐,并不是什么杂牌军,所以无论是军饷装备,还是其他方面,全部是优先供应的。自然对兵源素质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我们几个因为前几天不在营中,所以团长也并未给我们安排什么具体事务,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来商量如何处理混进来的伪军的问题。
      “刘老大,事不宜迟啊,越是往后拖,新招进来的兵就越多,排查起来也就更加困难呐”我急切地提醒刘老大说,“普通农家子弟的,多是干些农活,手茧再多,也不会集中在右手指食上,而且若是当兵时间长了的话,老是扣动扳机什么的,他的右手食指避免不了有点儿弯曲的”
      “对呀对呀,彦真哥说得没错,就这样排查一遍不就行了嘛早点儿解决掉这个问题,心里也就早点儿爽快了呗”大傻兄弟赞成我的看法。
      “而且还有一种有点儿风险的方法,那就是在新招募的兵蛋子中,就说是选拔班长,看谁的枪法可以,就让谁当班长,那些伪军们肯定是比其他人枪法好些的”小李兄弟也建议说,“嘿嘿,就是有一点儿,要是他们识破了我们的用意,有可能会挺而走险,来个鱼死网破的”
      “不行啊,弟兄们,你们考虑得还是太简单了些”刘老大说,“就算是抛开他们识破我们的用意不说,你们所说的方法也是不行的。要知道这次所招新兵中,有相当一部份是青年猎手,人家打猎多年,除了有一定的枪法基础之外,右手的食指和我们这些老兵们是一样的。要是那样的话,一定会冤枉部份好人,而且同样有可能让那些伪军成为漏网之鱼的”
      经刘老大如此一提醒,我们几个也是恍然大悟:既然我们能够想起来这种方法来进行区分,说不定伪军们一样想得到;更何况如果真的冤枉了良家子弟,就有可能带来极大负面影响----以后谁还报名参加啊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总要想个好点儿的法子啊,刘老大?”大傻兄弟咋呼起来。
      “吁---小声点儿嘛”刘老大说,“我想啊,这种事儿确实不太好办,主要是投鼠忌器啊而且他们既然瞅准这个时机潜伏进来,我想他们应该是不会很快动手暴露的”
      “哼哼,等他们找个机会,把我们的情报全部窃取以后,或者是干掉了我们的团长老大,那可就晚啦”大傻愣头愣脑地说,“要不还是报告团长知道”
      “不行,没根没据的,不要轻易惊动团长,那样反而容易走露风声,逼得他们提前动手”刘老大说,“至于方法嘛,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啊”
      “我说刘老大你就不要像个娘儿们那样犹豫不决啦,到底是个什么法子,你就直接”一向油嘴滑舌的小李不禁也埋怨起刘老大来,“总不成你希望他们干掉了我们团长,你想上去接团长的位置”
      “扯你丈母娘的淡,小李”刘老大骂道,“我刘某从来不想着当什么官,老子只想打跑小日本,然后回东北老家,一杆猎枪在手,天天有酒有肉,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我们明白刘老大的为人,知道小李兄弟这是故意激将刘老大赶快说出来呢。果然,刘老大虽然胸有城府,这次也是很快开口说:“好,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是通过鬼神的途径得到的消息,不妨还用鬼神之道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你还想请二孬子借狗蛋兄弟的身体啊,恐怕他已经投胎去了,没办法去打听清楚的”小李叫道。
      “娘的,我认啦,要是真的能够用这个方法解决问题,兄弟我就不介意再难受一次啦”狗蛋表现得倒是不错。
      “呵呵,想哪里去了,当然不可能再麻烦二孬子啦,更何况他只不过是个一般鬼魂而已,他没办法弄清楚的”刘老大笑着说。
      “一般鬼魂?没办法弄清楚?”一听刘老大这样说,我立即猜测到,这个刘老大啊,十有是想要麻烦那两个老酒鬼的----他们两个可不是一般的鬼魂啊
      “刘老大,你是不是想要请某些人喝两杯啊?”我笑着问刘老大。
      “哈哈,还是彦真兄弟理解我啊,你猜的没错,我正是这样打算的”刘老大看着我会心一笑。
      “喝什么喝吗?等问题解决以后,团长一定会请我们好好喝一场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啊”大傻兄弟愣着头,显然还没弄明白刘老大的想法。
      小李和狗蛋兄弟,也相继明了了怎么回事,一个个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刘老大真不愧是我们的老大,就是考虑得全面些。
      “这样,反正这两天除了招募新兵之外,也并没有太多的事儿,等他们招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参加集训也不迟”刘老大说,“你们千万不要声张,我这就去向团长请假,就说是朱老先生找我们几个,还有一点儿事要处理一下”
      像这种情况,当然还是不要在军营里面处理的好,而朱老先生家,酒菜杯盘齐备,自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霍排长,你看这个方法怎么样?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刘老大征求霍排长的意见说。
      自从霍排长在解决血棺滩的问题上大出风头,上次在处理朱老先生的困难上更是出手惊人,我们几个和这个工兵连的排长关系就更近多啦
      “不错不错,如果能用这个方法解决了,那是再好不过啦”霍排长也表示认同刘老大的这个法子。
      一是我们几个老弟兄与霍排长的关系已是不错,二是在朱老先生家,霍排长毕竟是有恩于他,所以刘老大就向团长请了六个人的假,然后我们就直奔朱老先生家而去。
      霍排长将情况简单地向朱老先生讲了一遍,说是还要麻烦他老人家一下,多多包涵哪朱老先生却是非常大方地表示,一顿酒饭而已,只要你们肯来赏光,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何况你们这次是有正事要办,老夫岂能不略尽绵薄?
      到了晚上,朱老先生特地安排净房一间,酒菜杯箸齐备,就让我们自己便宜行事,不再打扰。
      我们就按照当初老酒鬼所说的方式,满上两碗琼浆陈酿,然后就低声默念“杜欢伯﹑李金波”两位老伯的尊姓大名,请他们二老前来一聚......
      过不多时,就见狗蛋兄弟身体向后一仰,随即再次坐好,开口便道:“呵呵,老夫正要找你们几位呢,碰巧感应到你们叫我,这就赶过来啦”
      “是杜老伯,李老伯他没来吗?”刘老大知道我们之中,只有狗蛋兄弟八字不硬阳气弱,最宜附体,但要是李金波一块前来,还真是不太好处理呢
      “哈哈,那个老家伙还在王家呢,只有老夫自己过来而已,”杜老伯说,“正找你们有事呢,没想到你们正好召唤老夫......”
      “呵呵,赶得巧啊,杜老伯找我们,就是想要告诉我们,是不是有伪军混进我们团啦?”刘老大乐呵呵地说。
      “什么?有伪军混进你们团?那怎么办?”杜老伯听了刘老大的话,很是吃惊地说,很显然,他此次前来,并不是要告诉我们有伪军混进来的事。
      “哦?”刘老大也是一愣,“杜老伯你不是想要告诉我们这事儿啊那你老人家找我们,到底是什么事儿?”
      “嗯,自古刀兵无小事,还是你们先说说,此次请老夫前来有什么事儿”杜欢伯说,“要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有什么坏人混进你们那里,可是非常不妙啊”
      “是啊,我们此次请老伯前来,就是想要麻烦你老人家,看看能不能找出来那些败类”刘老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向杜老伯讲了一遍。
      我们几个全部是屏气凝神地看着杜老伯,也就是狗蛋兄弟,迫切地想要听到他老人家笑说告诉我们说,小事一桩,老夫这就可以帮你们指出那些小兔崽子们
      可惜的是,杜老伯非常尴尬地摇了摇头说:“惭愧惭愧说实话,老夫不过一老鬼而已,还真没办法参与你们人间的刀兵之事,毕竟按你所说的情况,那些人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娃,还真不好区分啊”
      我们几个相顾无言人家说的也有道理,都是差不多的长相,都是一口本地口音,确实不易区分啊
      “那就算了,我们再想办法”霍排长说,“杜老伯你刚才说也是有事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啊?”
      “呵呵,老夫酒鬼一个,除了贪爱杯中之物,真的是别无所求”杜老伯告诉我们说,“此次我观朱雀城上空隐隐似有祥云吉兆,看来你们应该将打胜仗﹑立功显名啊,所以老夫想要提醒你们,如有战事应当果断出击,顺便道喜,讨杯水酒”
      “祥云吉兆?可能就是上次战役我们团立了功,近日应有装备和犒劳一类的东西运来”刘老大说,“要不是那些败类混进我们团,这次上峰同意我们扩编,成为一个兵力更多的加强团,也算是喜事啦”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想不通杜老伯所说之事,到底指的是什么。
      没想到杜老伯听了刘老大的话是连连摇头:“差矣﹑差矣老夫所说祥云吉兆,绝对与你们所说的犒劳一类的东西没有关系的像你们这种刀兵凶煞,只有将有大胜仗才会有那种云气的......”
      “这个?不是一回事儿啊”刘老大惊愕地说,“要是能打个大胜仗就太好啦可惜真他娘的美中不足,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别伪军混进来,看来真是好事多磨啊”
      “刘老大切莫头疼,至于伪军混进来的事儿么,兄弟我倒是有个法子的,就是,就是不知道行不行”霍排长看到刘老大直搔头,连忙安慰说。
      “咳,霍排长你既然有办法,何不早点儿说嘛”大傻兄弟急躁地说,“都是带把儿的男子汉,为什么非常吞吞吐吐的像个老娘儿们”
      “大傻兄弟你不了解,这个法子也是神鬼之道的,而且霍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到万不得一的时候,还是不用为好的”霍排长说,“既然杜老伯对此也是没有办法,霍某就只好斗胆一试啦......”
      因为霍排长在解决朱老先生的问题上,表现得确实是颇有法术的,所以一听他说采用什么神鬼之道,就能够将混进来的伪军排查出来,我们自是非常高兴。
      而杜老伯在提示我们当进则进﹑立功受奖之后,由于今天的情况注定我们无法尽情畅饮,也就草草饮了几碗,向我们拱手告辞而去。
      等到狗蛋兄弟清醒过来以后,我们几个就开始讨论起霍排长的方法来。
      “霍排长,你所说的神鬼之道,究竟是什么方法啊?”刘老大问道。
      “这个啊,我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只是以前在老家时,曾经听我师父提到过,”霍排长对自己的方法似乎还没考虑成熟一样,“你们听说过鬼翻身吗?”
      “鬼翻身?刘某我听说过鬼压床﹑鬼上身,就是没有听说过死鬼还能够翻身的”刘老大说,“怎么?又是借尸还魂那一老套?霍排长你真不愧是匿尸宗的传人,怎么老是听说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神鬼怪事儿呢”
      我们几个也是纷纷摇头,表示并没有听说过什么鬼翻身,不知道他所说的鬼翻身,到底是尸体翻身还是鬼怪显灵,一个个地看着霍排长,想听他讲讲,这鬼翻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嘿嘿,这鬼翻身与借尸还魂根本是两码子事儿,不挨边儿的其实这鬼翻身嘛,也是十分常见的,说不定你们也曾经历过呢,只是名字﹑叫法儿不一样而已,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个叫法儿,反正我们那儿的农村土语,就称之为鬼翻身,听说也有的地方叫做什么迷症或夜游的”
      “哦,原来是那么个事儿啊”我们几个是一片笑声,“霍排长你扯了半天,说是就是梦游啊,这事儿谁不知道你弄个鬼翻身的怪名字还真唬住我们啦......”
      “嘿嘿,这个,真不是霍某故意糊弄人的,别说这种乱七八糟的怪事,就算是同一种东西,在不同的地方还有截然不同的叫法呢,喏,比如红薯,有的地方又叫什么甘薯、山芋、地瓜、红苕、白薯等,其实就是同一种玩艺儿;更何况夜游时,骨碌一下翻身爬起,下床就走,真像是有鬼一样,所以我们那个地方就叫做鬼翻身”
      “没错,梦游也叫夜游,有的地方叫迷症,指的是同一回事嘛”刘老大说,“不过,虽然可能很多人都曾听说过,甚至我们几个中有人就曾经梦游过,但梦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什么原理原因造成的,恐怕并没有人能够说清楚的”
      刘老大所言不假,虽然很多人听说过甚至经历过夜游,但它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恐怕别说是我们,就连那些满腹经纶的先生﹑岐黄妙手的大夫们,也无法给出让人信服的答案,反而是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鬼神之道,倒是有可能莫明其妙地解决它。
      “霍排长,也别管它叫梦游﹑夜游也好,叫做迷症﹑鬼翻身也罢,只要能够解决问题,就是个好主意”刘老大说,“不过,你的意思是,你了解它的原理甚至能够控制它么?”
      “嘿嘿,什么原理扁理的,霍某是真的不懂,不过,当年跟着师父倒也学了些奇门秘法的东西,”霍排长说,“用点儿小法术,确实是可以加以控制利用的”
      我们对此都是表示不可思议。因为梦游这种事儿,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多少杏林圣手对它都是束手无策......
      一个好好的人,在半夜三更里翻身爬起,迷迷糊糊﹑穿衣下床,做出些莫明其妙的怪事不说,最为奇怪的是,他对夜里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知道,连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就好像那些事儿不是他本人所做一般。
      更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听说梦游之人,在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硬是畅通无阻﹑有如神助,不但不会磕磕碰碰,而且就算是有一些小东小西的,他一样能够绕过去,绝对不会打翻油瓶﹑弄掉碗儿的
      “嗯,方法是不错不过啊,这个事儿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霍排长你能不能先简单谈谈,你师父当年教你这个法术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究竟灵验不灵验呢?”刘老大不放心地问道。
      “刘老大说的没错,霍某也是看大伙儿没有办法解决,一时心直口快就说了出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的,”霍排长说,“要是说起当年的情况嘛,嘿嘿,那霍某就当是自曝家丑啦”
      看着桌上酒菜还未怎么动筷,大傻兄弟就提议说,来来来,边喝边说
      于是一阵筷子飞舞﹑酒杯晃动,酒足饭饱以后,就听霍排长讲了起来:
      都是自己弟兄的,说起来不怕大家笑话,霍某在家弟兄三个,都是骨健筋强﹑身体壮实,就连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少有,就是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嘿嘿,那就是我二哥,他老是发生鬼翻身的怪事儿,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梦游﹑夜游
      因为我们一家人知道二哥有夜游的毛病,所以门窗都是弄得紧紧的,就连透明儿的窗户,到了晚上,都用一块黑布蒙起来,想要让二哥起来后摸不着方向,让他最多在室内溜达溜达,至少让他出去的时候弄出点儿响声,好让我们知道。
      我们弟兄三个睡一间屋,晚上明明是睡得好好的,半夜里二哥突然翻身坐起,也不用点灯什么的,硬是在漆黑一团的夜里起床穿衣行动自如,然后开门就走,根本不会说找不到衣服鞋子,或者是摸不着东西南北,而是好像和白天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他只在室内或者是院子里溜达一会儿也就算了,关键是二哥他梦游时神出鬼没﹑到处乱跑。
      我记得最吓人的有一次,半夜醒来之后,我和大哥发现房门大开,二哥早已不在床上,更是不知所踪。
      大哥连忙点灯穿衣起来,到院中一看,发现大门也是敞开着,知道二哥这次恐怕不知会摸到哪里去,心里面非常紧张----我们那儿是山区,坑坑洼洼的不说,而且光是那些深坑小井﹑悬崖绝壁的,就极可能让二哥有丢命之险,更不用说夜里会有凶残野兽出没啦
      于是大哥就叫起我和父母,四个人立即带上猎枪火把的,出门就去找二哥。好在当时二哥还未走多远,我们很快就发现了他。
      一般人在发生鬼翻身,也就是梦游﹑夜游的时候,旁人是不能惊动他的,要是把他突然从梦游中叫醒,听说会活活地吓死或者吓疯他的。
      所以我们发现二哥以后,也并未敢开口叫他,只是跟在他后面招呼着,想要看看二哥到底去干什么。
      山区的路你们是知道的,全是高高低低﹑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啊,我们点着火把还得慢慢行走,而二哥竟然如履平地一般,逢弯转弯﹑遇石绕石,比清醒时还要稳当。
      父亲以为二哥这次不是梦游呢,于是就叫了他几声试试,但二哥根本不带回头的,而是不闻不问﹑自顾走自己的路。
      母亲怕父亲万一叫醒了二哥,把他给活活地吓坏了,就连忙制止不要叫他。
      就这样,我们四个跟在二哥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保护着他,看他究竟想要到什么地方去。
      二哥左转右拐的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一片池塘旁边时,我们这才惊恐起来。
      因为前面的那片池塘,就是比较有名的醉仙池,虽然并非是什么乱葬岗子荒坟地,却也听人说里面住有什么精怪妖仙,至少不是什么吉祥之地----要是二哥失足掉到那醉仙池中,可就凶多吉少啦
      所以我们赶快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地走在他的旁边,随时准备着拉住他----要是他往醉仙池里跳的话。
      二哥并没有跳进醉仙池,而是沿着醉仙池边走了一圈,吓得我们提心掉胆的,只怕他一不小心掉进去。
      我和大哥几次想要拉住他,都被父母打手势制止了,害怕我们万一惊醒了他,把他吓疯失常那就麻烦了。
      好在那次是有惊无险,二哥在醉仙池转了一圈回头就走。他又是一路走到家里,然后脱衣上床,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我们就转弯磨角﹑非常委婉地问二哥,昨晚休息得如何?二哥是一脸茫茫然地回答说,睡得很香啊,差不多是一会儿的功夫天就亮了......
      看来他对昨晚之事,是毫无印象,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就是做梦,他也应当有点儿印象不是?看他那个样子,就好像昨晚我们跟随大半夜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因为那件事,全家人都是非常担心,只怕他那天就一去不返了,毕竟谁也没办法保证每次都能找得到他。
      所以父母也是给他找了几个先生,也吃了很多的药,甚至还给他找了个懂西洋医术的先生给他瞧过,说是神经大脑什么的一切正常,根本找不到什么毛病,也就更谈不上治好啦
      山村里的老百姓么,有个什么病痛之灾的,如果找先生大夫解决不了问题,就只好求助于神鬼之道。
      后来父母就请了匿尸宗的那个黑袍老者,请他来看看,我二哥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被鬼上身了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漆黑一团的夜里,他目光如炬一般行动自如,而到了白天,对头天晚上的事又是一无所知。
      黑袍老者摇着头说,这虽然和鬼上身差不多,都是让被它控制的人,做出一些让人意外的举动,让被控制者对自己的举动毫不知情,但这并不是什么鬼上身。
      这样,你们应该都听说过邓哀王曹冲曹仓舒的故事?那曹冲不足七岁,就知道用船称象,颇得其父曹丞相的庞爱,真可谓是天才神童是也。
      可惜的是年妒英才,邓哀王他年过十三就归天而去啦。虽然正史多言他是病重而死,亦有野史说,是其兄曹丕怕他争位而下毒鸩杀于他,林林总总﹑说法很多,但总是语焉不详﹑让人难以信服。
      要说他是病重而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毕竟当时其父曹操已成事实上的皇上,宫廷御医就像他家里仆役一般召之即来的,不可能让他小病不治,以致于死后连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也含糊其辞的。
      再说曹丕下毒,那能瞒过众多岐黄高手的法眼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的死因,历史上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但老夫的师父当年曾经提起过他,说那曹冲就是死于鬼翻身
      因为曹冲确实极为聪慧,加上曹孟德又多次表示,将来要传位于他,所以素有野心的曹丕当然是非常忌恨。
      说起来似乎让人难以相信,那曹丕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计极深,知道如果用毒那一类的手段,要是被其父知道,别说受庞继位了,恐怕小命也是难保。所以他私下就笼络了几个奇人异士------如果让他自然病死,那就再好不过啦
      在那些奇人异士之中,就有一个非常擅长于蛊术的术士。
      说起毒蛊之事,在汉末那是大行其道的。一般人只知有什么蛇蛊﹑虫蛊﹑泥鳅蛊,石头蛊﹑篾片蛊和比较厉害的金蚕蛊等等,但那些东西一是容易让人瞧出门道,二是容易受到反噬,当然并不是什么好法子。
      而那个异士所用的方法,则是与众不同,既不需要畜养毒物,也不需要很麻烦的下蛊手段。
      他所用的方法,就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夜游蛊也就是凡是中蛊之人,在夜半时刻,莫名而起﹑视夜如昼,不知害怕﹑不畏寒热,而次日醒来,对夜间之事全无知觉。
      如此不过数周,必将拖累肉身,沾染怪病凶疾,药石针灸不见其效,最终一命呜呼,撒手而去.....
      霍排长讲到这儿,我们几个均是摇头而笑
      “哎,我说霍排长啊,就算你再能吹善侃,说好听点是颇有法术,但你也不能吹得如此离谱啊,”小李首先反驳说,“要说鬼翻身就是夜游而已,我虽然并未亲身经历,但也曾听说过,那事儿虽然神秘莫测,但也不致于要人命不是?”
      “哈哈哈哈,小李兄弟说的没错,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梦游而已,哪里会有你说得那样厉害吓人?”大傻也是哈哈大笑,表示霍排长这次可算是吹过了头。
      “咳咳,霍排长啊,包括血棺滩和朱老先生回光返照的事儿,兄弟你处理得挺好的,”刘老大尽量平静地说,“可是,这次,这次好像听起来与事实相差也太大了点儿啊”
      霍排长听了我们几个的话是一阵苦笑:“唉呀,你们总是看到一个四指高的树芽,就坚决不相信它会长成参天大树,要知道什么事情都是变化着的听朱子涵不是说过么,说是人都是由猴子进化来的呢,你们总得讲我把话讲完”
      人是不是由猴子进化来的,我们只是听朱子涵提过一次,并不清楚;但霍排长所讲的那种奇怪的蛊术,我们却是知道与现实中的夜游相差万里。
      因为我们所知道的夜游,虽然说不清﹑道不明,神秘莫测﹑非常吓人,但一般并无什么害处,更不会给人带来什么要命的怪病凶疾
      “那好,弟兄们静一静,听霍排长把话讲完,看看那种毒蛊后来是不是弃恶从良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刘老大说。
      我们几个也就停止议论,想要听听霍排长如何自圆其说。
      “那好,霍某就接着讲,”霍排长咳嗽了两声,非常郑重地讲了起来:
      说起来你们不信,其实很多东西就是这样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别的不说,就说大家都知道的猎犬,听说以前和野狼是一类的东西,不但不帮人,而且还吃人呢,后来被人驯化以后,不也是为人所用了吗?
      曹丕手下的那个异人术士,虽然有此奇门蛊法,却也非常明白,那种左道巫术的,如果用之太多﹑不被反噬丢命,也是必遭天谴,自是不敢乱用,所以说在汉末以至于三国时期,也仅授数徒,维持绝学不致失传而已,并未造成太大的问题。
      但正如曹操一样,他虽然在有生之年不废汉室﹑不自称帝,但他的后人却是得陇望蜀,最终篡汉。
      而曹丕手下的那个异士,师传徒﹑徒收徒,徒子徒孙中难免会有败类出现。以至于到了晋朝时代,慢慢的就变得毫无节制,对当时的老百姓为害甚大。
      月盈则亏﹑否极泰来,自古以来就是这个天道。
      那个三国的异人术士的后世之徒,仗着那种诡异毒蛊,做了很多坏事,惹得天怒人怨的,后来被东晋名僧竺法雅所破。
      竺法雅是当时颇负盛名的一代高僧,《高僧传》中对其有立传介绍。
      竺法雅只是改变了那种奇蛊的凶残之性,却并未能彻底消灭掉它。使它虽然浪迹于天地之间,却再无能力肆虐害人,慢慢的也就淡出了蛊术的视野范畴。
      只是百尺之虫﹑死而不僵,如果常人一不小心冲撞于它,它也能够借机兴风作浪,搞些恶作剧而已,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能够让人夜半而起,胡窜乱跑的,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危害,也不再能够害人于无形,却也是让其家人提心掉胆﹑惴惴不安......
      听那黑袍老者对鬼翻身如此知根知底,我们全家自是非常高兴----不用说,我二哥的那种似病不是病的怪事儿,总算可以解决掉啦---他老人家一定是手到病除﹑易如反掌的
      没想到黑袍老者最后却是摇了摇头,说了句,这事儿看起来十分简单,处理起来却是非常不易......
      原本以为那黑袍老者,既然对鬼翻身一事是知根知底,想必处理起来肯定是手到病除,没想到他却说什么看起来十分简单﹑处理起来非常不易
      这点儿真是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自然就赶快向他请教,是不是要扎纸人﹑上供品﹑多烧金箔纸钱?或者是需要他老人家亲自过阴处理?
      黑袍老者仍是摇头,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鬼翻身又不是鬼怪附体上身,自然没必要烧香上供送纸钱那一套,之所以处理起来比较麻烦,那是因为与醉仙池有关......
      醉仙池?怪不得二哥夜里老是到醉仙池转悠呢,原来真的与它有牵连
      以前同村霍二海的儿子霍巍,不就是冲撞了醉仙池里的什么鬼怪邪物,最后烧香许愿﹑上供送钱均不行,还是给他建了个小庙才算罢休吗?看来醉仙池里面所住的那个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正神上仙,很可能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虽然那个不大的池塘,人们口耳相传,都知道它有一个“醉仙池”这个还算好听的名字,但是,至于为什么人们祖辈相传的称之为醉仙池,我们却是一无所知。
      有时候好听的名字并不代表它就是个好鸟,像那种恶煞凶神的东西,人们唯恐它降灾害人,反而是烧香上供﹑美言称赞的讨它欢心,只是为了不让它祸害人罢了----有关这一点儿,与人们供奉的河神大王是一个道理,明明是它们纵水为患,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的,却要称之为神﹑奉之为王,其实也不过是人们的无奈之举而已
      但那江河之大,确实是令人敬畏,而这个小小的醉仙池,不过弹丸之地,能住得下什么巨龙正神?真不知道祖上为何给它取个如此誉美之称
      于是我们就请教黑袍老者,那个醉仙池中究竟住有什么鬼怪邪物,为什么一方不大的池塘,人们祖祖辈辈的称之为醉仙池?
      老者笑着告诉我们说,大象虽庞,食草为生;虎豹不大,威震山林你们别看那个池塘不起眼,它的来历可是不小。更何况那里面的道友,也并非是什么嗜血害命的凶邪恶煞
      据说,那个醉仙池并非是人工所挖,更不是山洪冲刷形成,而是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坠落于此,硬生生地砸进去很深,吸纳雨水山洪,年深日久慢慢扩大,就形成了那个池子。
      当时的人们就给他取了一个非常传神的名字,就叫做天坑。
      至于为什么那个池子的名字由天坑而改为醉仙池,说起来与我匿尸宗还是有些渊源的。
      东晋时期,一代高僧竺法雅将那种奇异毒蛊化毒去凶,让它们变成了一些并无害人之能的东西,浪迹于天地之间,就是有人冲撞于它,最多也不过是恶作剧般捣乱几次,也就离体飘散。
      后来我匿尸宗有一先辈高人,为了将门宗发扬广大,就开始豢养那种并无毒害的东西,用来使众人相信匿尸宗的法力高强。
      当然,他用那种方法虽然短时间内让老百姓对其敬畏不已,却使人们在内心深处非常讨厌我们匿尸宗,认为不过是些害人的旁门左道﹑害人邪巫。
      时间一长,老百姓们就对我们退避三舍﹑敬而远之。而那位前辈高人就开始误入岐途,开始变本加厉地用那种方法,想要博得人们的崇拜。
      这样一来,反而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他越是用法术胁迫老百姓,老百姓就越对他表面恭敬,实际上咬牙切齿﹑十分痛恨。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百姓就暗中烧香许愿,请求上仙惩罚于他。而他自己果然由于作恶太多,遭到了双目失明的报应。
      当时的匿尸宗教主各地巡回,以了解各处弟子行善积德的情况。当教主巡视至这个地方之时,得知那位前辈竟然以邪法惑众,一怒之下就将他驱逐门外,让后世之徒再也不能认他为长辈先人。
      那人倒也迷途知返,知道自己成为了匿尸宗的罪人,也无脸相求教主原谅,于是他就发誓将功补过。
      他将功赎罪的方法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不是弃恶从良,助人积德,反而是决心一条道走到黑----他开始将原本无毒害作用的那种奇蛊用血将养,炼成了噬血夺命的毒蛊。
      毒蛊炼成以后,他没有用来报复匿尸宗的教主等人,更没有用来祸害百姓,而是用自己的鲜血作代价,驱使它们进入山上那帮土匪的身上,将他们一个个患上夺命恶疾,最终全部毒发身亡......
      原来他是想用这种为民除害的方式来将功赎罪的。只是他血养的那些毒蛊,必须经常害人﹑吞噬活人才能生存,如果不能让它们继续祸害于人,就会造成它成反噬其主。
      毒杀土匪﹑为民除害以后,那个前辈就召回所有毒蛊,用自己的血液养在身上,然后醉饮一番,踉踉跄跄地边走边笑,说是有罪的瞎子这次以命抵错,更不会有毒蛊祸害百姓,而是会全部把它们带入阴间而去
      接着他就按照原定的计划,摸索到天坑边上,带着那些毒蛊纵身入水,与它们同归于尽......
      老百姓知道这一切之后非常感动,加上他以血养蛊,铲除了盘踞在山上,以打家劫舍为生的那窝土匪,最后又怕毒蛊祸害百姓,竟然跳入天坑,与那些噬血害人的毒蛊同归于尽,所以纷纷带上酒食一类的东西,到天坑边上祭奠于他。
      时间长了,就那么小的池塘,酒浆倒入多了以后,里面还真的变得酒香四溢一般,就连里面的鱼虾也变得更加鲜美了
      因为他生前称呼自己是一个罪瞎子,所以人们干脆把那个天坑改称为罪瞎池,意思是当年那个有罪的瞎子就是跳入此池以身赎罪的,在纪念他的同时,能够警戒众人,切不可为了一时之利,而采用些害人的手段,否则后悔也就晚了。
      久而久之,罪瞎池也就慢慢地被人把名字念转了,逐渐地把它叫成了醉仙池,也算是对那位高人的尊重
      一个人一旦走错路,就算他后来再将功赎罪,也是难以掩盖他曾经的劣迹。所以教主并未原谅于他,把他永远地驱逐出了匿尸宗,后世之徒对他再也不能以长辈称之,最多称之为道友而已----他虽不断修行,却再也不算同门之人,自是不能称之为长辈先祖的
      而他毕竟是有些道行的,所以投池而死后,阴灵并未离开﹑更未转世。虽然早已弃恶从善﹑绝不害人,却也是脾气不改,比较暴躁,对于冒犯他的人,就会稍作惩戒,但从不害人致死。
      黑袍老者讲到此处,我们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霍二海家给他建的那个小庙中,所供的泥塑之像,不是什么神怪凶煞,更不是鱼精虾怪,而是一个老年人的形像呢
      ............
      所以说,黑袍老者认为,我二哥肯定是曾经冒犯过醉仙池里的那位道友,这才让他稍作惩罚﹑以示警告。
      而醉仙池里的那位道友,虽然早已不是匿尸宗之徒,但他毕竟是那黑袍老者事实上的长辈,故而感觉此事比较棘手
      我们全家已被我二哥折腾得休息不好﹑精疲力竭,而且是提心掉胆的,虽然说并无什么要命之害,但不是谁家人感受不到那份牵肠挂肚----要是他经常夜半而出,万一哪天遇到了什么野兽一类的东西,那不是间接地害了他么?
      黑袍老者禁不住我们全家的一再请求,也表示这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只是他必须要提前弄清楚,我二哥究竟是何事得罪于他,才好对症下药
      经我二哥再三回想,终于想了起来,说是在去年夏天,他在醉仙池边的那个小庙中避雨之时,因为大雨久下不停,他等得时间长了,感到一阵尿急,由于小庙不大,他也就对着泥像尿了起来......
      我们听了二哥的话以后,也是哭笑不得,你说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儿?庙大庙小必有神鬼居之,更何况是庙小妖风大呢?你在那里避风挡雨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准其像撒尿,这可是大为不敬的,要是遇到什么凶煞恶神的,恐怕遭到的报应比这还会厉害百倍
      只要找到了病根病因,处理起来就相对简单多了。
      黑袍老者虽然不愿意非常尴尬地和那位他事实上的长辈打交道,但他毕竟对其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说他听二哥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就安排我们赶到醉仙池的那个小庙之中,将小庙里里外外洒水扫地﹑清理一番,然后又在神像前注满长明灯的香油,上香三柱﹑祭拜一番,请求大仙不计小民之过等等。
      从那以后,我二哥鬼翻身,也就是夜游的毛病,终于不治而愈了
      后来嘛,因为那个黑袍老者对我家施恩颇多,特别是当年曾经利用回光返照的机会,救了我爷爷一命之后,全家就让我寄他名下,拜他为师,学习一些能够济世救人的法术。
      只是由于小鬼子侵华以后,师父告诉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同意我投靠,上阵杀敌,以此报国
      ............
      霍排长讲到这儿,我们几个避免不了又是一阵嘘唏感叹,表示他不但颇有法术,而且是口才更好,不但将鬼翻身的来龙去脉讲得是清清楚楚,而且顺便把在朱老先生家,所提到的醉仙池,一并讲明白了
      “讲得不错,霍排长,怪不得人家说什么好胳膊好腿儿,不如一张好嘴儿呢,我想当初那个黑袍老者之所以答应收你为徒,而且还真的教了你一些法术,恐怕就是你这张嘴把他老人家给哄晕了?”小李兄弟哈哈大笑。
      “弟兄们别笑话我脑子转得慢,霍排长讲得虽然是曲折而清楚,但兄弟我怎么没听明白,霍排长你到底怎么用这个鬼翻身的方法,来分辨出混进来的伪军呢?”大傻兄弟愣头愣脑地说。
      我们几个确实没有笑话大傻脑袋反应慢,因为我们也没的搞明白,他霍排长究竟想要怎么搞,能让混水摸鱼的伪军从那么多人中挑出来
      “霍排长,你的意思是说,后来你跟随那黑袍老者,也学会了使用那种毒蛊,能够让它们寄生在伪军身上,从而不治身亡么?”刘老大看来和我们一样摸不着头脑。
      “嘿嘿,霍某要是有那个本事,还要刀枪这一套家伙干什么?我直接炼它个几百万能要人命的毒蛊,别说是一小撮儿伪军,就是百十万关东军一样可以给他灭了啊”霍排长不好意思地说,“关键是霍某我只是会些小把戏而已,哪里会有那种法术?而且那东西可是要以血豢养,一不小心还会反噬的”
      霍排长这几句话让我们更是弄得一脸茫然﹑一头雾水----讲了半天他霍万年并不会驱使毒蛊啊?
      “他二大爷的你霍排长既然不会驱使毒蛊那一套,你给我们讲这么多是干什么的?这不纯粹是拿根针线绑裤裆,认真扯淡吗”大傻啼笑皆非地骂道。
      “大傻兄弟别急嘛,别忘了人家霍排长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你总得让人家说完”刘老大说。
      “说完,说完,我看他就是老母猪拱地,全是嘴上的劲儿,赶快把事儿解决了,一是彻底放心,二是有酒可喝,光靠一张嘴就能够说出来功劳啊?”大傻直摇头。
      “嘿嘿,我说大傻啊,老母猪拱地还得看地方呢,我看你连拱对地方也拱不对”霍排长狡黠地笑道,“杀猪捅屁股,各有各的杀法,别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把猪捅死就成”
      “哟,听这话音儿看来霍排长还真有办法,能够解决伪军的问题啊?就是不知道你霍排长准备从哪个地方捅起”刘老大打趣地说。
      “刘老大,是这样的,就像我们两脚泥水的下河摸鱼一样,要是用撒网的方法,照样可以把鱼弄上来,而且还能够避免两脚沾泥”霍排长说,“因为使用毒蛊的方法有可能危害自身,所以师父根本就没有教我那一套,而且说不定他自己也不会。但他老人家却教给了我另外一种办法,一样可以把人弄成鬼翻身的毛病,这不是异曲同工嘛,走哪条路都能达到目的地”
      “哈哈,那就更好了,要是既能区分出那些伪军,又能够避免毒蛊的反噬,自然更好毕竟是同种病症不同病因嘛,所以有经验的老大夫,对同样的病象还采用不一样的治法呢”刘老大说,“就是刘某不知道,你用哪种方法,还能造成和鬼翻身一样的结果”
      “画符烧灰,泡酒而饮,就能达到那种结果”霍某得意地说,“而且只要他们喝了符酒以后,我就能把那些居心不良的家伙认出来”
      “那好说,现在桌上正好有酒,霍排长先画个符烧成灰,弄碗酒我先喝了试试”大傻说着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向朱子涵去借纸笔。
      不一会儿功夫,大傻就取来了笔墨纸砚那一套文房四宝,摆在了霍排长面前。
      “嗯,让我想想,这次我想让大傻兄弟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霍排长略一沉思,就欣然提笔,迅速写了几个字以后,三下五除二地折了起来,然后递给刘老大说,“先别看,这就是谜底,马上试试就知道灵不灵”
      刘老大接了过去,握在了手中
      然后霍排长就鬼画符一般,在宣纸上乱七八糟的画了几条谁也认不得的符号,接着撕了下来,在灯上点燃以后,把灰烬放到了一个酒碗之中。
      “好了,大傻兄弟,你把这碗酒喝了以后,就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最后弟兄们自会告诉你灵验不灵验的”霍排长双手捧碗,把酒递给了大傻。
      “喝就喝,我正想试试你说的那一套法术灵不灵呢”大傻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我们几个顿时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大傻兄弟,不知道他现在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是倒头睡觉还是破口大骂?是傻吃痛饮还是把酒当歌?
      当然,我们更担心霍排长的法术到底会不会灵验有效
      大傻兄弟喝完酒以后,慢慢的眼光发散﹑双目迷离无神,接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我们几个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松开皮带,把他的小dd露了出来......
      “大傻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有尿出去撒,这是在屋里呢”刘老大看到大傻那个样子,霍然站起来制止道。
      但是,一向对刘老大言听计从的大傻兄弟,这个时候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充耳不闻
      “止”关键时刻,霍排长冲着大傻兄弟急喝一声,让大傻兄弟如梦方醒,接着双目清亮﹑恢复如常:“这,兄弟我先出去方便一下再说”
      我们几个长出一口气,这大傻兄弟终于没有乱来
      “好了,刘老大,你可以把刚才我给你的谜底拿出来了,让弟兄们看看,霍某能不能够把人心里面想的问题表现出来”霍排长非常得意地说。
      刘老大这才将霍排长给他的纸条展开,低头一看,随即一愣,然后冲着霍排长竖起了大拇指
      我和小李﹑狗蛋连忙站起来,伸头一看,只见那张纸上赫然出现四个大字:有尿就撒。
      我们几个看到那纸上的四个大字,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阵狂笑
      这个霍排长,还真是有些法术﹑有些点子的,我们坐在这儿喝了那么多酒浆﹑茶水的,当然避免不了有小解的想法,只是听他霍排长讲得吸引人,暂时没有离座罢了。
      而他不但能够猜出来大傻兄弟心里面的这个想法,而且能够运用法术,让他直接表现出来,这更是让人又是好笑又是欣喜
      那些趁着我们招募新兵的机会,混入我们团的伪军们,也不过只有两个打算而已:不是刺杀长官,就是盗取情报。要是利用霍排长这个方法,让他们把心里面的想法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那不就让他们一个个现出原形了么?
      “弟兄们,刚才霍排长搞的那一套,到底灵不灵啊?”大傻回来后一进门就嚷道。
      我们自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还灵不灵呢,要不是霍排长他及时施法制止,你大傻恐怕早已在这房屋内“抱头痛哭”了
      “哈哈,你就放心好了兄弟,霍排长确实是有一套的”刘老大简单地将刚才的情况给大傻讲了一下。
      大傻伸头看了看桌上的那四个字,不相信似地再抬头扫视了我们几个一遍----不用说,他在看我们几个的表情,想从我们脸上看出来刘老大的话是真是假。
      “没错的,大傻兄弟”我非常肯定地告诉他说,“霍排长的法术确实很灵验,让兄弟你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哦?那个,那个,嘿嘿......”大傻还是比较相信我的,听我如此一说,咧开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然后稍一愣神,立即端起桌上的酒碗,捧到霍排长面前:“嗯,不错,兄弟我服了来,我敬霍排长一碗”
      霍排长非常高兴地一饮而尽:“哈哈,这次麻烦兄弟你提前验证一下这个方法,说明霍某除了能吹善侃之外,还是能做一点事儿的”
      好在大傻兄弟皮粗肉糙﹑脸皮厚实,也只是傻呼呼地憨笑两下而已。
      “咳咳,那个霍排长啊,这下可要麻烦你提前多画些那种符咒,到时让新兵们全部饮上一碗,这事儿就算搞成了”刘老大说。
      霍排长立即正色道:“那倒不是问题,就是有一点儿啊刘老大,霍某我从来没有一次对那么多人施过法,也不知道到时会不会有意外情况”
      “呵呵,放心好了,霍排长我们回营以后,就向团长报告这个情况。然后嘛,就单独集中新兵,对他们就说是我们团的老习惯,每人都要饮上一碗同生共死的烈符酒,以结同心﹑共同杀敌”刘老大说,“到那个时候,混在他们中的伪军们,肯定就会表现出来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是想要暗杀团长,还是想要窃取军事情报,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团部走去......”
      “太好了这个方法真是太好了兵不血刃地就排查出了混进来的伪军,到时团长一定会好好犒劳我们几个的”小李兄弟兴奋地说。
      “那好,就这样干”刘老大一拍桌子,“来,弟兄们,酒足饭饱以后,我们就回营向团长报告此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几个风卷残云一般,一番吃喝过后,就向朱老先生一家告辞而去
      呵呵,怪不得老酒鬼说我们上方有祥云吉兆呢,这次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大隐患,当然也算是胜仗一件
      深夜之中,我们几个一块找到团长,将有伪军借助我们这次招募新兵的机会,混水摸鱼地打了进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他作了汇报,并把霍排长所想出来的方法大致地说了一遍----因为发现问题是小事,关键是能够解决问题,那才叫真本事
      对于这等大事,团长听了以后当然是吃惊不小,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却是冷笑着说:“哼哼,真它娘的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老子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团长,事不宜迟啊,久则生变﹑夜长梦多,要不,明天就开始单独集中新兵,让他们每人饮上一碗?”刘老大只等团长点头同意,这就下去安排准备。
      “呵呵,是这样的,几位兄弟要是碰到鬼鬼神神的那一套,自然是要麻烦你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团长笑着说,“不过这次嘛,既然是军事问题,那么就用军事的方法来解决,免得以后传出去,说我们这些正规们,老是借助于鬼神那一套,影响我们的形象”
      刘老大的这个想法是我们没有预计得到的。原本以为不需要团长他操什么心就能够顺利解决,但他这么一插手,就把我们的计划打乱了----作为本团的最高军事长官,他当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这点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团长打算如何解决呢?”刘老大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这样的,兵者,诡道也,自古以来就是兵不厌诈,既然他们给老子来这一手,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团长说,“明天就集中全团兵力,向他们宣布一个假情报,就说是集团军司令已让三路友军向山南州逼近,我们团作为离战线最近的预备力量,必须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配合友军,出击作战”
      山南州是距我们最近的一个沦陷城池,里面不但驻扎了大量的日军,而且有不少伪军在为虎作伥。
      而混进来的那些伪军,很有可能就是山南州里面伪军派来的。
      团长虽然并没有什么神鬼法术,但他作为纯粹的军事长官,自是有一套军事上的方法。我们认为他的这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办法也是不错,于是就不再多说,告辞而回。
      第二天出操完毕,团长就让副官集合队伍,宣布了昨晚的那个军事动员令,让各营从今天开始,立即作好战斗准备,随时配合友军作战。
      战争年代嘛,军情如火,才不会管你任何一方是否新兵待训﹑正在休整呢,所以各营营长立即分头去作准备工作。
      刘老大作为营长,自然也不敢马虎大意,只怕被人瞧出破绽-----但我们几个却是悄然发现,团长身边的警卫连似乎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化装出城,在各个路口等待着那些借机逃跑而通风报信的伪军。
      全团上下一片忙碌,部份战友开始出营采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总之是给人一个非常逼真的印象,那就是大战在即了......
      我们几个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在偷笑,这么重要的军事情报,那些混进来的伪军肯定是要想方设法的传递回去,而城内外早已布满团长安排好的眼线,只要他们稍一露头,那就是伸头必被捉
      虽然团长并没有采纳我们事前准备好的办法,但我们也是认为团长的这个办法相当不错,虽然说兴师动众了些,却也不失是一条好计策,一样能够将那些混进来的伪军们现出原形----没有两下子真功夫,老团长李震雄绝对不会提升他赵胜龙当我们团的老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所招募的新兵中,并无一人擅离职守,更没有缺失逃跑,反而显得比老兵们还要积极,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着上阵杀敌
      而那些把守各路口要塞的亲兵们,也是一无所获,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前往敌方,试图通风报信的人。
      最后,就连监控电波异常的弟兄们,也是并没有发现城内有电报发出......
      不用说,团长这招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计策彻底宣告失败
      晚上,团长将我们几个悄悄召到团部坐下,告诉我们这两天并无异常,更没有捉到什么奸细伪军,当然,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老刘啊,你们几个的消息确定准确无误吗?但我观察那些新兵们,可是并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而且我在城外各路口早已布下明哨暗桩,同样是一无所获”团长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伪军混进来这回事儿啊?”
      “这个消息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当然,毕竟不是我们亲自耳闻目睹的,也确实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可靠度只是我们几个认为,军情无小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刘老大坦诚地说,“是不是他们准备长期潜伏在我们团?或者说他们识破了团长这个引蛇出洞的计谋?”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大意不得的或者正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混进来不容易,有可能准备深潜在这儿”团长点点头,“这样,你们所说的那一套,明天可以执行了”
      团长不愧是团长他并没有固执于自己的意见,而是以团部整体利害为重,不管是什么方法,能保证我们团的利益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们相视而笑,看来我们所准备的那一套方案,还是用得着的嘛
      于是我们告辞团长,立即分头进行准备。我和小李协助霍排长,给它准备笔墨纸砚,并将他写好的符咒裁好另存;大傻和狗蛋协助刘老大,前往炊事班准备喝酒那一套东西。
      第二天,团长为了配合我们几个,借故将所有老兵拉出训练,避免他们在新兵们面前胡说八道,让我们露出破绽。
      然后刘老大就和团副集合所有新兵们,一番训导之后,刘老大就慷慨陈辞说:“弟兄们,目前大战在即,大家必须精诚团结,方可取得胜利。既然各位义无反顾﹑投身,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手足兄弟按照我们团的老传统,所有新入团的弟兄们,都要干上一碗同生共死酒,以结同心﹑同共杀敌”
      新兵蛋子们自然是群情振奋,高兴非常----他们哪里会知道我们团到底有没有这个老传统老习惯呢
      然后炊事班的弟兄们,就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烈符酒用托盘端了上来。
      “来,弟兄们,刘某先干了”刘老大率先一饮而尽,我们几个紧紧跟上。
      不用说,在我们几个的注视下,那些新兵们热血上冲,一个个非常豪爽地一饮而尽,好像马上就要浴血沙场﹑一去不回那样,竟然把那么多酒碗给我们全部摔得粉碎-----我们几个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酒碗,随着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变成了一片狼藉碎片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排查出那么多混进来的伪军,就权当是代价,只要找出来那些败类,团长应该不会责骂我们的。
      好在过不多时,那些新兵们就和大傻兄弟当时的表现一样,一个个目光涣散,双目无神,好像丢了魂一般
      霍排长更是激动得双手握紧拳头,瞪着眼睛喃喃低语说,快点快点抓住机会,团长就在团部,你们过去就能杀掉他;绝密军事情报也在团部,只要你们冲过去,就能搞到手立功受奖﹑升官发财......
      那些新兵们果然慢慢激动起来,一个个像发呓症那样,双手握拳,激动得叫了起来:
      “赶快给我们发枪,我要上阵杀死小日本”
      “哈哈,终于加入,马上就要和小鬼子真刀实枪的干了”
      “呜,好酒,与小日本同归于尽也它娘的值啦”
      “老子扔掉猎枪换钢枪,不打野兔打豺狼,痛快”
      ............
      眼看着这些新兵蛋子们一个个激动得手舞足蹈,好像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一般,更有个别人痛哭流涕地咬牙切齿,发誓要努力杀敌﹑报仇雪恨等等----就是没有人表示这次混进来真它娘的侥幸,更没有人向团部冲去......
      “霍排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同时面对很多人时,你的法术就不灵了吗?”刘老大搓着双手惊愕地问道,“怎么没人暴露啊?”
      “怎么不灵?这灵验的很呐”霍排长一脸无辜地说,“这场面你也看到了,刘老大,你瞧瞧他们一个个忘乎所以的样子,不就是因为我的法术灵验吗?”
      “灵验是灵验,但怎么没有人冲向团部?我们是利用你霍排长的法术,想要让那些混进来的伪军现出原形,而不是让他们一个个的丑态百出啊”我冲着霍排长说,“要是这招排查不出来,而又让他们摔碎了这么多酒碗,团长回来不骂娘才怪”
      我如此一说,刘老大他们几个也是紧张起来了。
      团长本来就不是很赞成这种鬼鬼怪怪的方法,只是此事迫在眉睫而又出于对我们几个的信任,才让我们这样搞的。
      要是胡闹一场,酒喝了不少,碗摔的更多,而混进来的伪军却是一个也没有排查出来的话,就算团长不骂娘,不处理我们,我们的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呀
      霍排长更是迷惑不解地说,我在那纸符上写了很多的,就是要把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而且特别是诱导他们冲向团部,刺杀团长或者盗取情报,但,他们就是不去,霍某也是没有办法啊?
      “嗯,霍排长说的也没错,我怀疑是不是二孬子弄错了,他听风是雨,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伪军混进来”刘老大只能这么解释,“诶,这一下老子可被那个二孬子给害惨了”
      听了刘老大的话,我们都开始惊慌起来了,要是真的是二孬子错报军情,我们如此折腾一番,将营地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要是团长回来看到新兵们如疯似狂而又一地碎瓷的话,我估计脸上这张皮都要起火了
      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我们惴惴不安﹑惊慌失措之时,团长带着警卫人等赶了回来
      “哈哈,看这场面搞的不错嘛,老刘”团长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到底有多少狗咋种混进来了?”
      “报告团长这个,目前还没有发现,”刘老大立即顿足立正﹑敬礼报告道,“可能情报真的有问题......”
      “什么?情报有问题?刘子胜你这是什么意思?”团长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了,“嗯,你们几个也是一片好意,本座不应怪罪;但地上这么多碎瓷儿烂碗儿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报告团长,是属下法术不灵,连累了刘营长请团长处理霍某”霍排长这个时候倒还算有些义气,并没有把刘老大一个人作挡箭牌。
      我们几个军阶太低,也只是帮忙而已,自是没有什么承担责任的资格,心里是非常的难受......
      “别说了,霍排长,你只是执行而已,错在刘某估算错误”刘老大并不想拖霍排长一块受罚,“收了法术”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
      几个身材魁梧的新兵蛋子,竟然颇为得意地说道,和平军,嘿嘿......和平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