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 作者:笑看茶凉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光返照(3)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光返照(3)
      对朱老先生的话,我们几个也表示认同,这确实是几千年来的老传统了,不要说什么以前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是中等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就如俗话所说的那样,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粮食,也想要再纳一妾呢,更何况朱老先生在朱雀城,实属田产甚丰的豪绅富户
      所以朱老先生刚讲到这里,霍排长就迷惑不解地问道:“这娶妻纳妾的,也是正常现象嘛,怎么可能会让老先生如此为难﹑有此劫难呢?”
      “咳咳,你们现在见到的拙荆内人,已是老夫的第三房了,阿英与阿莲早已不在人世久矣,”朱老先生接着讲道:
      因为老夫心肠较软﹑犹豫不决,既不忍休掉正室﹑亦不舍丢掉二房。就这样过了半年有余,突然有一天正室发妻中毒身死,令老夫十分悲痛欲绝,上报官府请求破案缉凶。
      结果第二天,二房竟然白绫一挂,自缢而去。并且遗书一封,说是正室对她苦苦相逼,才逼得她一时失去理智,用砒霜毒杀了阿英;现在官府查得正紧,她不想抛头露面﹑伸头就戮,所以这才舍下老夫,绝命而去......
      此事早已过去多年,老夫也已又纳一房平静生活,再也不愿同纳二妇,以免鸡犬不宁。
      原本以为她们已经撒手人寰,不再相见,没想到今年又见她们前来闹嚷。
      老夫今年正好七十有三,实为“旬头儿”,也就是老百姓们常说的“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的年龄,对老年人来说,是个关口之年呐
      所以从今年开始,老夫一向较少出门,只怕阳气弱﹑运气衰的时候,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损阳寿。
      好在我身体一向并无宿疾,非常扎实,上半年倒也无病无灾的,如果能够熬过今年这个关口,估计还是能够多活几年,撑到下个关口之年呢。
      没想到就在前一段时间,突然老是梦到阿英和阿莲回来找老夫,而且是争争吵吵的,闹腾得老夫很是心烦不安。
      后来的一天早晨,就在我刚从梦中醒来不久,就听到阿莲高声叫着我的名字,那个声音听起来是非常急切似的。
      我在迷迷糊糊中就忘记了鬼叫魂那一套,一时情急心慌,就不知不觉地就答应了两声,结果起床以后就感到虚弱无力﹑精神恍惚。
      勉强吃了点儿饭,就感到十分困倦难受,眼皮儿很沉似的昏昏欲睡。躺到床上不久,就看到二房阿莲笑逐颜开地叫我跟她前去......
      后来又碰到发妻阿英找上门来,和阿莲争吵不休,说是我阳寿未尽,至少要等到我寿终正寝再说。
      那个时候我才意思到,这可不是在做梦啊,十有老夫已是不在人间了。我就让阿莲送我回去,可那阿莲坚决不同意阿英的说法,说是早来晚来都是一回事儿,不允许我重回阳世。
      最后还是阿英坚持说,要让我回来交待一下后事,避免兄弟妯娌们为争家产而闹腾,阿莲这才勉强同意让我回来一下......
      朱老先生讲到这里,我们才算是完完整整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妻妾二人,不,是妻妾二鬼争风吃醋,在九泉之下仍然纠葛不清,趁着朱老先生阳气弱﹑运气衰的关口之年,利用鬼叫魂的方法,想要让他老人家前往阴间与其相聚啊
      幸亏正房阿英给他争取了一个回光返照的机会,让他回光返照﹑交待后事,又正好碰到了懂得安神定魂的霍排长,这才让他老人家转危为安﹑起死回生,否则后果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看来霍某此次正好赶巧而已,只可惜纠纷不解决﹑治表不治根呐”霍排长说,“要想个办法才好,否则说不定哪一天,她又会趁虚而入的”
      “这个好办呐,扎个好看点儿的纸人儿,写上朱老先生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烧给她不就成了嘛”大傻兄弟说,“”当年我哥哥也曾遇到过鬼叫魂的事儿,和这差不多,最后就是这么处理的”
      说完这几句,大傻兄弟又将当年大孬的事简明扼要地讲了一番,最后又特别强调了一下,说是扎个纸人儿后问题就解决啦。
      “咳,我说大傻兄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当年令兄所遇之事,与朱老先生的情况大为不同,不可一概而论的”霍排长说。
      “霍排长,哪个地方不一样啊,不都是阴间亡人想要找个人下去陪她嘛”大傻咧咧嘴,满不在乎地说。
      “令兄当年的情况,很可能是他招惹了那女鬼生气而已,只是想要他下去以示惩戒,而你们又是烧香上供,又是送他一个仆役的,她当然怕再闹下去没有好果子吃,这才见好就收的,”霍排长说,“当年你们都还小,就是拉郎配,也得找个成年人不是?”
      “霍排长说的也有可能,”我插嘴说,“你的意思是,按照烧纸人儿那一套,并不能解决朱老先生的问题么?”
      “是呀,平常给亡人们烧个纸人儿那一套,只不过是送给对方一个仆人佣工而已,像个傀儡一般,并无灵性感情的,当然不能够作为配偶啦”霍排长说,“要不然,配阴婚那一套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还要找什么年龄相差不大的异性尸体干什么?干脆是男的就给他扎个貂婵﹑西施﹑杨贵妃,是女的就给他扎个潘安﹑宋玉﹑邹忌子,那不是更好吗?”
      “哈哈,这个霍排长啊,兄弟你除了能吹善侃﹑会点儿法术之外,肚子里还是有点儿墨水嘛,历史上的美女俊男你还知道的不少”刘老大笑眯眯地说,“你说的有些道理,要是烧个纸儿就能够作为配偶的话,配阴婚那一套就没必要啦,管保他每个男鬼都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的”
      “还别说,没有想到霍排长还真是非常厉害的,”我冲霍排长竖了竖大拇指说,“既然这样的话,还请霍排长不要深藏不露啦,赶快帮老先生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也免得老人家心里面不踏实”
      “嘿嘿,方法霍某倒是有的,就是,就是要麻烦老先生在玫瑰与牡丹之间,只能割舍一朵啦”霍排长看着朱老先生,一脸复杂地笑着。
      听了霍排长的话,我们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无论是妻是妾,她们早已辞世多少年,现在还谈什么割舍不割舍啊况且她们在阴间可是想要拖朱老先生下去呢
      “霍排长,你的意思是,是要老夫在她们两个中间选其一么?”朱老先生也是一脸茫茫然的样子,“可是她们,她们早已远离老夫而去,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现在哪一个我也不想陪她们”
      “嘿嘿,晚辈的意思是,正是因为她们两个不知道您老百年之后,钟意于谁,这才让她们想要早点儿下手,把老人家您拖过去的啊”霍排长说。
      “咳,无论老夫百年之后钟意于哪个,她也不能如此早早下手,想要把老夫给拖下去啊”朱老先生摇头叹息不止,“说实话,还是结发夫妻好啊,知冷知热的。如果在百年之后必须从她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的话,老夫还是认为正房阿英更合适”
      “那就好,老人家这样说来就好办多啦”霍排长说,“因为她们生前与您老都是有姻缘在身,所以尽管她们才九泉之下,也是依附于您无法改嫁,要是老人家只钟情正室一人的话,何不让二房获得自由之身,任由她再行选择呢?”
      “哦,原来,原来阳世之夫妻,在阴间还是夫妻啊”大傻兄弟傻呼呼地打岔说。
      “那当然的,要是对方不愿意再入轮回投胎转世的话,他们之间的婚姻仍在,只有解除婚姻,另一方阴间才能重新婚配的”霍排长解释说,“所以嘛,只有老人家与二房解除关系之后,她在阴间方能再嫁,自是不会再来烦您老的”
      朱老先生沉吟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开口说道:“好这事儿就依你霍排长的意思办不过,老夫认为,最好还是先征求一下阿莲的看法,会比较好些,别解除之后她再来找老夫闹腾那就更糟了”
      “这个当然,霍某肯定是不做那种不问清红皂白,就棒打鸳鸯乱拆连理之事的”霍排长肯定地说。
      “呵呵,霍排长啊,我说你真的能够过阴,去征求她的意见么?你又没有什么阴阳眼或者有大仙附体的,”刘老大质疑道,“这种事儿可不能马虎大意,要是你硬是从中拆散他们,那就不好啦”
      “对呀,你霍排长准备用什么法子来征求她的意见呢?难道你还会拘魂讯问不成?我们以前可是没有听说过,霍排长你有这个道行啊”我对霍排长的话也是非常不解。
      “嘿嘿,霍某我确实是一不能灵魂过阴﹑二没有大仙附体,三是没开能见鬼神的天眼﹑更没有什么拘魂”霍排长笑着说,“但是,霍某却是自有办法征求她的意见”
      “那就奇怪了,难道你想用笔仙﹑碟仙﹑筷子仙那一套吗?”小李连连眨眼,也是猜不透霍排长到底想用什么方法来会鬼神。
      “霍排长你别看我”狗蛋激动地说,“我可是把话说在前面,兄弟我这几天一直失眠多梦﹑身体不好,你趁早别打我的主意,想用什么鬼魂附体的方法来折腾我”
      原来如此
      我们几个人是放声大笑这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我们这么多人想来想去﹑猜来猜去的,就是没有想到这一招----请鬼上身,借助狗蛋兄弟的身体不就成了嘛
      看到狗蛋兄弟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们是又好笑又同情好笑的是,他八字不硬阳气弱,每当有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鬼魂之事,总是少不了要麻烦他;同情的是,被那些阴物鬼魂上身次数多了,这个狗蛋兄弟确实是脸色越越来越难看了----阳世活人老是被至阴鬼魂上身,对身体避免不了是有负作用的
      就在我们认为霍排长打的肯定是狗蛋兄弟的主意,而狗蛋这次又是义不容辞的时候,霍排长又给我们来了个出人意料
      “嘿嘿,放心好了,狗蛋兄弟,霍某绝对不会打你主意的”霍排长狡黠地笑着说,“因为霍某我根本就不会请鬼上身那一套啊”
      什么叫吃惊?什么叫意料之外?什么叫一头雾水﹑迷惑不解?
      这就是霍排长他娘的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一下,大家都默不作声﹑不再轻易开口,而是大脑高速运转着,想要猜出来他霍万年究竟想用什么办法,能够征求一个地下亡魂的意见
      毕竟那些耳闻目睹﹑比较常见的方法,像那些灵魂过阴﹑请鬼上身﹑拘魂问话等等那一套,都被霍排长否认了。
      “好啦好啦霍排长你就直,我们猜不出来了行不行?”大傻兄弟率先打破了平静,承认我们见识有限﹑孤陋寡闻。
      “是啊,真不知道你霍排长会用什么方法呢,我们认输啦,你就别故作神秘吊我们胃口啦”刘老大了表示自己也是不知道霍排长的鬼主意。
      “一点儿小法术而已”霍排长轻描淡写地说道,“听说过‘地听或者说‘善听吗?”
      地听或者说善听?什么意思?是趴在地上听还是怎么去听?
      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弄不明白这个霍万年到底在说些什么
      “指的是白犬吗?也就是白色的狗,对吗?霍排长?”刘老大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白犬?白色的狗?这与地听或者是善听有什么关系?看来这刘老大和我们几个一样,没上过什么学堂,肚子里面没有什么墨水啊,把这几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扯到一块干什么
      “没错地听也叫善听,指的就是白犬”霍某非常佩服地朝刘老大说,“刘老大不愧是刘老大,竟然也听说过地听啊”
      这一下,别说是我和狗蛋﹑大傻以及小李兄弟愣在那里一脸茫茫然,就连在上首就座的朱老先生,他老人家可是年愈古稀的,也是不明就里﹑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
      “咳咳请恕老夫愚昧,”朱老先生干咳了两声,非常好奇而又心有不甘地问道,“老夫历经大清与民国两个朝代,也算是过桥吃盐不少的啦,虽然学问不高﹑做不到博古通今,至少一般民俗之事,应该也是略有耳闻的,怎么今天两位长官说得老夫是一头雾水啊?惭愧惭愧......”
      “哈哈哈哈......”我们几个是放声大笑----这一大把年纪的朱老先生,他老人家也没有听说过地听就是一条白狗,我们也就算不上是孤陋寡闻啦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好奇心是彻底被他们两个给燃烧得炽烈旺盛
      “老先生不必惭愧这地听嘛,也叫善听,来自于佛教传闻,指的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也就是一条白犬”霍排长听朱老先生连呼惭愧,赶快解释说,“若非佛教中人,自是不容易听说过的”
      “那霍排长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小李尖酸刻薄地说,“既然是那样的话,我也没看到你霍排长身披袈裟,或者是光头九点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刘老大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说,小李这番话把刘老大也给绕进去了----他刘老大也不是佛门中人,不也听说过地听一事么?
      “这个小李兄弟啊我看你是嘴上长刺﹑口吐酸水儿,尖酸刻薄得很呐”霍排长说,“霍某虽然不是佛门信徒,但那匿尸宗,与佛教也是有旁枝相通的你怎么不问问刘老大,他一不是和尚,二不是匿尸宗人,为何也曾听说过地听啊”
      “是啊是啊,刘老大你怎么也听说过地听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小李又转向刘老大,好奇地问道。
      “我嘛,瞎猜的以前也是不务正业﹑道听途说的,听说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奇闻怪事而已”刘老大说,“具体里面的道道儿,我也是不清楚的,这点儿还是请霍排长给大家讲讲”
      众人一下子把目光全部对准了霍排长。
      “嘿嘿,刘老大太谦虚啦”霍排长冲大家拱了拱手说,“以前曾听匿尸宗老者说过,说是地藏王菩萨还未得道之时,携带一条白犬渡海而来。后来他老人家功德圆满,成为了佛门四大菩萨之一;又因为他“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故名地藏。所以一直伴他修行的那条白犬,也就成了他跟前的通灵神兽”
      “呵呵,怪不得曾经听老人讲过,说什么‘黑狗辟邪﹑白犬通鬼,老夫正是不解其意呢原来还有这个典故在里面啊”朱老先生恍然大悟般笑着说,然后话锋一转,“可是这一切,与老夫妻妾之事有何关系呢......”
      “黑狗辟邪﹑白犬通鬼?”小李兄弟惊讶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嘿嘿,我说小李兄弟,你平时嘴尖牙利﹑足智多谋的,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啦?”霍排长讥笑道,“白犬通鬼你不了解,至少前面四个字你总该明白”
      “好,就算兄弟我服你霍大排长总行了”小李兄弟拱了拱手作了个服气的动作,“就有劳霍排长好好讲讲嘛”
      “这黑狗辟邪的事儿我就不多讲了?大家都懂的。至于白犬通鬼嘛,霍某我就班门弄斧,权当抛砖引玉”霍排长喝了几杯酒,笑逐颜开地说。
      “别慌别慌啊,霍排长,”狗蛋连忙插嘴说,“既然要讲,就讲清楚点儿,虽然大家都听说过黑狗血能够辟邪驱鬼的,但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它能够有此作用的?为什么黄狗﹑花狗与白狗就不行了呢?要讲就讲彻底些儿”
      “问得好狗蛋兄弟这句话算是问到骨头里面去了不像别人那样,只知其然即可,从不考虑其所以然。至于黑狗为什么能够辟邪﹑而其它颜色的狗就不行,这还是有个典故传说在里面呢”霍排长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呢,今天主要是为了解决朱老先生的问题,也就是利用白犬的事儿,所以霍某今天只讲有关白犬通鬼之说,至于黑狗辟邪的典故,以后有空儿再聊”
      虽然我们也想一并听听黑狗辟邪的典故传说,但现在毕竟是在朱老先生家的酒席上,是为了打消他老人家的顾虑而解决他的问题,所以也就不好意思让霍排长扯得太远,故而就听霍排长先讲讲有关白犬通鬼的传说:
      其实狗这种东西,真是很通灵很厉害的。除了它们那双能够可见鬼魂的阴阳眼之外,更为特别的是,不同类型的狗有不同的用处。
      当年我在老家跟随师父,也就是匿尸宗那个黑袍老者学习法术的时候,他老人家曾经给我讲过,凡是教内信徒,家中皆不宜饲养黑色之犬,就是需要养狗看家护院时,也要养些黄狗灰狗一类的,最好养条纯白色的狗类。
      那个时候年轻好奇嘛,凡事儿都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儿的,所以听了师父的话以后,我就非要想听听为什么黑狗不行﹑白犬最好。
      师父沉思了一下,说了解了解也好,于是就给我讲起了一个有关白犬通鬼的传说。
      话说在明朝中叶,天子脚下﹑北京城内有一个姚姓员外,大儿子在外为官,小儿子在家经营绸缎生意,虽然地位不高,但白花花的银子却是每天流进来不少。姚员外自己田产甚丰﹑家境殷实,小日子过得非常富足开心。
      这个姚员外,虽然大儿有权﹑小儿有钱,却从不做那为富不仁之事,更不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而是乐善好施﹑心肠甚好。
      有一年冬天,姚员外从小儿绸缎铺子回府的时候,偶然撩开帘子看到路边雪地中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似乎在微微颤动着。
      姚员外连忙喝声停轿,让随从家丁过去瞧瞧那团会动的白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家丁很快去而复返,告诉员外说,是一个不大的白色小狗,可能是谁家嫌它颜色不喜庆﹑不吉祥,丢弃在路边的----毕竟红色喜庆﹑黑色庄重,而白色么,嘿嘿,却是让人生厌的,特别是家中有老人的,看到白色就心虚
      姚员外这次又是善心大发,说是黑白黄灰等颜色乃是天生,不能因为它一身白毛就如此虐待于它。
      于是姚员外就让人抱回那只在人们看来不甚吉祥的小狗。
      回到家中,闲来无事的姚员外喂完鸟食以后,就吩咐把那只小狗抱来瞧瞧。这一看不要紧,让姚员外是大吃一惊,怪不得这只白色小狗的主要要丢弃它呢
      原来,这只不大的白色小狗,浑身雪白,并无杂色,从头到尾﹑从背到脚,绝无一丝黑灰杂毛。如果它低头卧在雪中一动不动,让人实在难以发现。
      让人更为吃惊的是,这只小狗的两只耳朵,却是一支尖尖向上,一支蔫蔫下垂,看起来真是不伦不类﹑很是难看。
      身边的一个老仆告诉姚员外说,白狗原本不吉祥,容易妨主或者给家门带来不幸,加上眼前的这条白狗又生成这般奇怪模样,恐怕留之不祥﹑不如送走......
      这个姚员外,出身于书香门第,甚是好学博闻,尤其是对那些积年传说﹑十方民俗之类的,很有造诣研究。
      所以当他听老仆这样说后,反而是哈哈大笑,说老仆有所不知啊,此白色之犬,一耳冲天﹑一耳俯地,实乃阴阳耳是也,向上的耳朵可听上界之音,向下的耳朵可闻地府之言,甚有灵性的,不但不会妨主,而且是非常难得的通灵神兽。
      只是一般百姓们,原本就是喜欢红然﹑厌恶白色,再加上它生得两耳难看,所以就以貌取“狗”,认为不吉﹑多丢弃不养,其实只是他们肉眼不识灵物罢了
      主人宽厚﹑仆人直言。听了姚员外的话以后,那个老仆不但不奉承拍马,夸赞主人博学慧眼,反而是据理力争﹑苦口相劝,说是白狗属阴,恐怕留之妨主啊,而且你看看它那两只耳朵,哪有一个朝天﹑一个向地的?肯定是个不祥之物,不如趁早扔出去它,以免留下个祸害
      但姚员外只是摇头轻笑,说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只要善念长存﹑无愧于心,又何必害怕一只犬类妨害自己呢
      以后呢,那条纯白如雪的小狗就由姚员外留在府中,并且亲自精心喂养。没事儿就带它到处溜达转悠,常常逗它为乐,慢慢地取代了府中那些百灵﹑鹦鹉,成了姚员外最为喜欢的宠物。
      那条雪白小狗倒也是聪明伶俐,很会讨得姚员外的欢心。姚员外就给它取了个“雪狮”的绰号,每天不离身前左右。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之后,雪狮越长越大,也就更加聪明﹑懂得人话。姚员外每次到小儿子的绸缎铺中转悠,总是不忘带着雪狮一块同往。
      或许是姚员外真是慧眼独具,反正是随着雪狮的慢慢长大,它不但没有妨主或者给家门带来晦气灾星,反而姚府福气多多﹑喜事不断。
      首先是大儿子放官在外政绩卓著,被调升进京,就职于吏部为官;其次是小儿子的绸缎生意也是风生水起,越来越好,虽然说不上是日进斗金,却也是个流金淌银的旺铺----毕竟是太史公司马迁他老人家说得好:夫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
      这一下,就连当初强烈反对收留雪狮的老仆人,也是笑呵呵地认为,这个雪狮,还真真个姚门福星呢,大公子外放多年不见进京,二公子经商数载生意一般,自从有了这个雪狮进门,一下子就双喜临门﹑财源滚滚,看来还是员外高瞻远瞩﹑目光如炬啊
      就在姚府上下喜气洋洋,纷纷夸赞雪狮吉祥﹑员外多福的时候,那个刚被人们认为是福星吉兆的雪狮,反倒显得坐卧不安似的,最后竟然双目流泪
      自古以来人们就怕听到狗哭猫笑﹑母鸡学着公鸡叫,说是听到狗哭猫笑﹑母鸡司晨的话,绝对是个大凶之兆,特别是狗哭,更是位列不祥之首。
      有关狗哭,历史上最为著名,野史上记载最多的,恐怕当数大明永乐初年,一代名臣方孝孺莫属。
      据野史记载,明成祖朱棣通过靖难之役后,攻占北京,逼得建文帝自残失踪。荣登九五至尊的明成祖,令当时久负盛名的方孝孺草拟即位诏书﹑以示合法正统。
      而方孝孺决心以死明志,绝不做那变节之臣。所以当他奉诏准备进宫之时,听到一阵悲鸣呜咽之声,忙命人察之。
      下人回报说,家中所养数犬,均在流泪哀鸣,似有伤心之事一般。方孝孺就告诉家人说,看来古语所言不虚,狗哭兆凶﹑实为不假,本官刚下殉节之心,就听家犬悲鸣。
      方的夫人就劝其说,即知狗哭兆凶,何不顺从新帝?以免带来大祸时,悔之晚矣
      方孝孺就痛斥其夫人说,逆子佞臣的,称何新帝?大不了本官追随建文帝而已......
      后来因为方孝孺不但没有奉诏起草朱棣的即位诏书,而且在朝堂之上痛斥朱棣,让朱棣甚为恼怒,最后竟然诛其十族,成为有史以来株连最广的一案
      而从方府逃出来的佣人所说的,在方孝孺出门离家之前,家中数狗之中,只有白犬悲鸣哀号,似乎知道方府将有大难一般......
      所以说从那以后,人们就更加忌讳听到狗哭,因为狗哭这个凶兆不但于主不利,甚至有可能祸及满门。
      故而当姚员外一家听到雪狮悲鸣﹑看到它双目流泪时,自然大惊失色,只怕姚府会有什么大祸临门。
      当初建议姚员外丢掉雪狮的那个老仆人,这时又见风转舵,说他早就知道白犬就是灾星祸胎,实在是不应当收留于它,这不,姚府刚刚双喜临门,这个孽畜反而且不喜而悲,想要妨主还是怎的?
      姚员外虽然提心掉胆﹑惴惴不安,却也理智仍在﹑心明如镜。任凭老仆如何再次劝说他杀掉雪狮﹑消除祸胎,姚员外就是不准,而是告诉家人说,第一个发现失火而报告灾讯的人,不但不是灾星祸胎,反而是报警有功,这个雪狮也是一样,它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祥之事,在提示警告呢
      如此说来,雪狮何错之有?
      不过,雪狮虽然能够未卜先知,感到姚府将有祸事,但它毕竟只是一畜而已,并不能开口直言相告啊
      好在姚员外临危冷静﹑慌而不乱,看到雪狮流泪悲鸣之后,稍一沉吟,就赶快吩咐家丁,此事不得外传;并且要管家细细禀报,今年当收账租之类的,凡是不能上交的一律豁免或者宽限;全府上下立即吃斋食素﹑不沾荤腥;他更是立即沐浴焚香,求神拜佛,希望能够得到庇佑......
      晚上,姚员外非常郑重地询问两个儿子,大儿子近来可曾做过什么循私枉法﹑欺压良人之事?小儿子可曾以次充好﹑坑蒙于人?
      大儿子摇头笑答,说是自己恪守祖训,决不做那有辱家门的贪官污吏,更不会仗势欺人﹑欺压良善
      小儿子也是强调自己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更不做什么以次充好﹑坑蒙骗人之事
      两个儿子反问老父今天为何如此紧张?
      姚员外就将雪狮流泪悲鸣之事告诉他们,说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怕家人做下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给姚家带来意想不到的横祸啊
      姚员外如此一说,两个儿子也是顿感紧张。只怕富足祥和的生活刮起什么波澜祸事。
      小儿子想了一番,突然开口说,前天做了一桩大买卖,足足赚了平时一年的净利,不知祸事凶兆是否与此有关?
      一桩买卖竟然能够赚到平时一年才能赚到的净利?姚员外当然惊愕起来,忙问小儿究竟是何买卖﹑有此厚利
      小儿缓缓讲到,前天天色将黑之时,有数个操作南蛮口音的人,来到他的绸缎铺中,说是他们是吴地绸缎商人,这次运来很多江南极品绸缎,本想慢慢销给京城的官宦豪门,无奈家人传来急信,说是家生变故,急需他回家处理。
      所以他们主仆数人,想要贱理掉这几车上好的江南绸缎,价格方面好商量。
      打开他们所带来的绸缎一看,无论是质地色彩﹑做工手感,均是绝佳上品......
      更令人惊喜的是,只给他们中等绸缎一半的价钱,他们竟然也无异议,只说事情紧急,不得不亏本而卖
      钱货两清之后,那几个人就匆匆忙忙消失在夜色之中。
      为了避免占小便宜吃大亏,他立即让伙计们全部打开包装,仔仔细细地将那批绸缎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以次充好,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听了小儿子这番话,姚员外虽然斥责了他几句,说他是趁人之危,将价钱压得太低,却也并不认为这件事会带来什么祸害,毕竟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买卖是双方同意的事儿,虽有奸商之嫌,却也算不上是什么无良之举。
      他们三人商量了半宿,也未发现做有什么招灾引祸之事。就在他们准备休息的时候,那个雪狮仍在悲鸣低泣,让人听了心里很是不安。
      父子三人走出内室,前往去看雪狮。结果那只雪狮见到姚员外的小儿子以后,悲鸣得是更加厉害,那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泪如雨下,而且伏在地上,抬头看着他轻轻摇头,似乎在叹息一样......
      姚员外一见此状,猜测祸事十有来自小儿子身上。想到近来除了那件厚利买卖之外,并无异常,所以就吩咐小儿子说,那批绸缎暂且不要外卖,万一原主来赎时,仍按原价给他
      姚员外心底儿不错,想法也好。只可惜他晚了一步,眼看祸事找上门来。
      因为第二天,京城各门军士倍增,而且让人只进不出,说是要搜捕什么朝庭重犯;而且有大批宫内军士与衙役在城内挨门逐户地检查商铺。
      等他们检查到姚员外小儿子的绸缎铺时,正好看到那批上好的绸缎。
      于是众军士捕快们不由分说,立即将他绑了起来,说是这逆贼胆大包天,竟然敢潜入皇宫大内,盗取御用贡品﹑货卖牟利,真是罪不容诛﹑祸及灭门......
      由于姚员外的大儿子在京为官,也曾进宫面圣,所以就有给其弟指路的嫌疑,故而一同作为盗窃朝庭御用贡品的要犯,被下入大牢
      姚员外一家,原本大儿为官﹑小儿经商,钱权不缺﹑门楣生辉的,结果眨眼间两子一块入狱,若是审问如实,恐怕将有灭门之祸啊
      这真是福祸无常﹑造化弄人
      姚员外的两个儿子负屈含冤,自是不会承认他们二人狼狈为奸,潜入大内库房,盗取御用贡品。
      但事实如山,那批从宫内库房丢失的极品绸缎,正是在他店铺中搜查出来的,这一下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那批绸缎的来历----因为他连转卖给他绸缎之人的模样也说不上来,因为当时天黑未有看清,自是无法提供,更别提捉到那些嫁祸给他们的罪魁祸首啦
      姚府一夜之间天上地下,佣人仆役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除了几个同姓老仆之外,纷纷离府而去......
      姚员外虽然因为年迈,加上案子未定,所以暂未收监。只等两个儿子熬刑不过,认罪定案以后,很有可能会刀斧加身﹑祸及全家
      姚员外心里却是非常清楚,只有找到嫁祸给他小儿的那几个人,才能够洗清冤屈,否则此祸绝难逃脱
      但是,人海茫茫,更何况他们恐怕早已出城远遁﹑逃之夭夭,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呢?
      就在姚员外苦苦思索的时候,那个雪狮反而不再悲鸣哭泣,而是做出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姚员外知道,这盗窃皇宫大内御用贡品,远比朁越之罪还要厉害,历朝历代对此均是比拟造反之罪进行严处;更何况官家从他小儿铺中所搜出来的贡品数量巨大呢,一旦罪名坐实,极难逃脱灭门诛族之祸
      像这等大罪,任你荡尽家财﹑如何打点上下,亦是丝毫不起半点作用的。而要想脱厄解困,避免这次灭门之灾,唯有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洗脱冤情﹑方可幸免。
      但是,能从戒备森严的大内库房中盗窃出如此多的御用贡品,除了监守自盗﹑里应外合之外,除非是役神使鬼,否则断然不可能越过重重关卡,能把这么多东西从皇宫中运送出来。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恐怕就是惊天大案了,因为它不但牵涉到贡品库房的管理内官,而且护卫皇宫的无数侍卫﹑把守宫门的众多兵丁们,全部难脱嫌疑---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是大明帝国的根基就要动摇了
      因为那人如果真的有此能耐的话,宫内的珍宝奇玩﹑大锭金银才是他的目标,而绝对不会盗取些绸缎什么的东西,更不会把那批东西白白的便宜处理给自己小儿
      难道说,那批贡品非为常人盗取,而是鬼神为之吗?
      说起奇人异士役神使鬼﹑盗取宫内之物的事儿,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只是有损皇家面子尊严,正史没有记载罢了。
      更为离奇诡异的是,有关光武中兴的野史之中,曾经录有一件异事。
      相传,在西汉后期,由于乱象已现﹑人心不稳,鬼神之事更是多如牛毛。除了民间的种种怪事层出不穷之外,最为出名的当数出在帝都宫禁之内的怪事。
      根据野史记载,西汉汉元帝刘奭在位期间,皇宫内的物品老是不翼而飞,刚开始是库内金银,后来竟然连皇帝吃饭的金碗玉箸也神秘不见了
      汉元帝刘奭刚开始还以为是宫内侍从们监守自盗﹑为非作歹,但严刑拷打﹑杖毙多人之后,事情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是呈现出愈演愈烈之势。
      后来皇帝一怒之下,将宫门守卫尽数换了一遍,并降诣说,没有上命,任何人不得出宫。既使这样,宫内的东西仍是丢失不断。
      朝内文武对此也是忧心忡忡,召遍了破案的高官能手,也是没有办法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盗。
      后有大臣进言说,这么多东西能够突破森森宫禁不翼而飞,断非人力可为也,难道说有邪物妖仙作祟吗?
      众大臣一番商议,就如此这般奏明皇上﹑请旨定夺。
      皇帝也是无计可施,就降旨请来了当时极负盛名﹑堪比老庄的道教名人严君平,请他运用神通,算算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
      当时道教大兴﹑高人辈出,为何偏偏宣召严君平前来解决此事呢?
      那严君平住在郫县平乐山,曾在山上刻下“王莽服诛,光武中兴”八个大字,当时世人均不了解此预言兆何吉凶,直到二十多年以后,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人们才恍然大悟。
      严君平在平乐山写出了《老子道德真经指归》与《易经骨髓》两部传世经典,培养出了位列《三字经》“五子”之一的西汉名人扬雄,可谓是名噪一时。
      严君平进京见驾之后,未等皇帝开口,就直接向上禀告说,宫内失窃之事,贫道处理之后,就会忘记,绝对不会外传于人,否则愿受极刑
      短短数语,皇帝大惊因为在秘宣严君平进宫之前,并没有告诉使者因为何事宣他。看来这严君平果然是有未卜先知之术啊
      汉元帝刘奭忙问严君平,道长既然已经明白宣你何事,想必一定知知道是何人所窃?
      严君平却回答说,他可以杜绝此事的再次发生,却不能追回已丢之物,更不能缉拿盗窃之贼。
      皇帝惊问这是何故,道长既知根底,能够阻止于他行窃,为何不能缉拿于他呢,放心好了,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文武宠臣,只要道长说出名来,自会将他绳之以法......
      严君平说,此贼并非人类,而是能够地遁藏形的邪物所做,贫道来时已准备好一些符咒,只需宫门各处贴上一张,就能让它无法入内;至于缉拿于它,则是有害无益,还是网开一面﹑随它去
      皇帝当然难以咽下这口气,坚持要道长想法除掉行窃妖邪。
      严君平淡淡说道,此物原本巨窃,后必现身遭报,但现在却是万万不可动它,否则它便不窃俗物,而动国本......
      皇帝无奈,只得降旨各门贴上符咒一张。从那以后,宫内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失窃之事。
      这件诡异之事的谜底,一直到了王莽赶刘秀之时,才算慢慢浮出水面。
      原来,王莽死于乱军之时,军中众人均曾看到一股烟雾从帐中飞出﹑冲天而去,烟雾之中隐隐有一条金鳞大蟒藏匿其中。
      刘秀即位后,曾有异人对其解说,汉元帝刘奭期间,宫内物品不翼而飞,就是那条金鳞大蟒,遁地隐形所做。当时严君平知其将要化龙且有代汉之志,故而只是阻止于它,未曾敢作法伤害,怕提前逼它转世为人,做出更大的盗窃之事来。
      所谓更大的盗窃之事,当然指的是窃国篡汉啦,几十年前严君平就在平乐山刻下“王莽服诛,光武中兴”八个大字,只是他不敢泄露天机而世人不解罢了......
      当姚员外想到那批绸缎,有可能是鬼神所盗之后,就更加愁眉不展了。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更是难以找到嫁祸给他的罪魁祸首吗?找不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无法洗脱冤屈,就难以避免灭门之祸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雪狮虽然不在悲鸣流泪,却是不吃不喝,像是要绝食求死一般。这让姚员外又是感动又是悲哀----都说是树倒猢狲散,自己还没入狱呢,一帮家丁亲友早已害怕连累自己而各自逃避,只有雪狮愿与主人同生共死啊;而且从雪狮这个表现来看,似乎它已知道主人家难逃此劫﹑无法幸免,所以想要绝食而死﹑以示义气
      那条雪狮不但绝食求死,而且好像害怕自己死得慢一样,竟然加速快跑,一头撞在了墙上
      姚员外大惊失色﹑倍感落寞悲凉,连忙跑过去一看,雪狮早已撞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但近前一看,似乎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昏厥而已。
      姚员外不舍就此放弃这个有情有义的雪狮,连忙给它一番包扎,等它醒来。
      当天晚上,姚员外就梦到雪狮咬着一个人的裤脚,把他拖到姚员外面前。只见那人浑身血迹﹑伤痕累累,对雪狮是极为害怕一样,跟着雪狮来到姚员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姚员外忙问这是为何?这雪狮一向仁义懂事,从不乱咬于人,今天为何如此疯狂啊那人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说是那批绸缎之事,与他并无关系,全是他义弟蔡朋所为。
      一听那人说起绸缎之事,姚员外是恍然大悟﹑怒气冲天,喝问那个为什么要如此狠心陷害于他,害得自己祸及灭门?
      那人连忙解释说,嫁祸与姚门之事,真的与他无关,只是其义弟蔡朋所做。而且说是那蔡朋,现在城南十里处一个名叫异人庵的地方落脚......
      见那人坦白交待,雪狮这才松口放了他。
      姚员外惊得一身冷汗,醒来后亦是颤抖不已。仔仔细细地回味着梦中的情况,令他不敢相信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如他所言,只要抓到那个名叫蔡朋的逆贼,他姚门就可一雪冤屈啦
      就在姚员外心神不定,不知梦中之事真假如何的时候,突然看到昏睡在身边的雪狮已经醒来,而且非常欢快地摇头摆尾,似乎非常欣慰一样。
      姚员外披衣下床,摸着雪狮的头,心里是感慨万千,不由得老泪纵横﹑对着雪狮说,要是梦中之事不假,那该多好啊
      雪狮好像听懂了姚员外的话一样,冲着他不停地点着头,似乎在说,没错的,梦中之事绝对不假
      姚员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连忙再次冲着雪狮说,刚才我梦到你拖着一个人,向我说道,陷害我家的罪魁祸首,叫做蔡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真是你找到那个人的吗?
      雪狮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姚员外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穿上衣服,在室内踱来踱去的,不知如何是好
      天色刚明之时,那个雪狮竟然咬住姚员外的裤脚,把他拖出了家门。姚员外知道事出蹊跷,于是就跟着雪狮向前走去,想要看看雪狮把他带到哪里去。
      就这样,雪狮在前,姚员外在后,一人一狗的在大街之上行走着。一直到了衙门之处,雪狮这才停了下来。
      原来这个雪狮,把姚员外带到这里,莫非想要姚员外到衙门里报官不成?
      姚员外思忖片刻,认为与其坐以待毙﹑满门抄斩,还不如大胆一试,或许还有转机呢
      于是他就迈步向前,到衙门中将梦中之事供述一番。
      那官老爷听了姚员外的话,真是七窍生烟﹑啼笑皆非,你这个老家伙就凭梦中之事,还想欺骗本官不成?
      原本打算一顿乱棒将他打出,旁边师爷附耳建议说,此事事关重大,如若属实的话,老爷您可就算是立下大功了,高官厚禄必在眼前;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反而有可能大祸临头啊
      那官如梦方醒,反正又不要自己亲自出马,就派上一帮捕快衙役,跟他前去转上一圈,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那官老爷连忙传来数十个捕快衙役,叫他们跟随姚员外出城,按照姚员外的指认,将那人抓来审问再说----而且警告姚员外,如果胆敢戏弄于他,一定治他重罪,提前让他进狱候着。
      反正是伸头是死﹑缩头是亡,姚员外也就只得硬着头皮赌上一把啦。
      于是姚员外就领着众人,然后带上雪狮,直奔城南而去。
      到了城南十里处,向路人一打听,果然有个村落名叫做异人庵。
      姚员外信心大增,连忙掏出一叠银票,打点众捕快衙役们,让大家务必尽力,捉拿那个叫作蔡朋的逆贼。
      众人一看姚员外出手大方,懂得官家规矩,而且抓到了那人,回去以后老爷还有重赏,于是就抖擞精神,向前走去。
      再向村里的住户一打听,结果更是让人惊喜不已----村内果然有个叫做蔡朋的汉子
      那个蔡朋见有十多个捕快前来找他,不待多言,转身就跑,可见他是做贼心虚啊
      不用说,众捕快一个个得了好处,自是不能让那蔡朋逃脱。众人一拥而上,把那人五花大绑起来。
      押到官衙审问,那人大呼冤枉,绝不承认自己犯了王法。怎奈当时官老爷知道此案重大,自然是大刑伺候。
      结果未熬多久,那个名叫蔡朋的人就开口求饶,承认是自己盗窃了皇宫内的贡品绸缎,然后将东西处理给姚掌柜了。
      官老爷虽贪虽狠,却是并不糊涂。他当然知道仅凭口供,是无法定他大罪的。因为皇宫大内的东西,并不是一个草民说盗就能盗得出来的。
      再审之下,那个蔡朋终于彻底心理崩溃,于是和盘交待说,自己跟随一个世外奇人,学得一套法术,能够召神役鬼﹑驱使精怪之物。
      是他利用法术,驱使几个成精的耗子,地遁入宫,盗窃了一批贡品绸缎,然后转卖给了姚掌柜,并且将所盗绸缎的数量花色全部招认一番。
      由于案情太大,那官老爷知道自己不能做主﹑更不能擅断,于是层层上报,一直由皇帝亲自派人审问。
      皇帝所派大臣,将供词与赃物一对,果然是分毫不差
      但那个蔡朋,既然有此异能法术,为何不盗窃什么金银珠宝﹑古玩奇珍,那不是更值钱﹑更易取吗?为何他偏偏要盗些不好处理的绸缎呢?而且为什么不带出京城,而是偏偏要便宜处理给姚掌柜,也就是姚员外的小儿子呢?
      案子不审得水落石出,自是无法向上交待。
      三堂六问之下,案子终于审得一清二楚﹑滴水不漏
      原来,姚员外的大儿子放官在外之时,曾经破了一个盗窃府库的大案,抓获了几个江洋大盗,数审之下得知,这些亡命之徒们,不但屡次盗窃府库官银,而且个个杀人如麻﹑罪孽深重,按照大明律法,个个当处以极刑。
      常言道天地本不全,必有漏网鱼。姚员外的大儿子虽然解决了此等大案,以后再也未曾发生过官银被盗之事,但那些江洋大盗之中,就是有一个人成为了漏网之鱼
      那条漏网之鱼,就是这个蔡朋
      得知众义兄尽数被姚员外之子判作极刑,那蔡朋决心为他们报仇雪恨,不但要击杀姚员外的大儿子,而且要将他进行灭门。
      但官府衙役中好手甚多,随身护卫之人更是武功高强。蔡朋几次暗杀均告失败,而且差点落网被擒。
      无奈之下,蔡朋就浪迹江湖,寻访奇人异士,想要效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也算是他走运,多年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他蔡朋最后拜在一个妖道门下,学得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法术,能够驱使鬼怪精灵,替他做些坏事。
      也许是机深祸亦深,那个蔡朋学得这个邪门法术以后,却是想假手他人,让姚家灭门屠户﹑断子绝孙,而且还要让他们家背上一个遗臭万年的罪名。
      这条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盗窃皇宫用品,转让于姚家,并且让他们不识此计,方能嫁祸于人,让官府对付于他们。
      这样一来,不但他们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而且得不到人们的同情,更是让姚家背上大盗的黑锅----你不是让众义兄因盗获罪﹑判得极刑吗,这叫一报还一报,不但让你人头落地,而且还得背上同样的盗名
      但是,一般的鬼怪小物,并不敢而且不愿意进入大内皇宫,更不敢嫁祸给京师清白之人。
      说起来真是无巧不成书那个蔡朋后来恰遇几个成了精的耗子。那几个耗子精说是姚家的小子,为了避免耗子咬坏他的绸缎,又怕养猫弄脏了绸缎,竟然想出来一个绝招,那就是他让店铺中的伙计,或捉或买的,每天弄来一只活耗子,关在笼中进行虐待,让它痛苦惨叫不止,以此来吓唬它的同类
      这个方法虽然有效,但毕竟是非常残忍。周围的耗子们听到同类的惨叫,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远离他的店铺----自然,他就这样折磨死了无数的耗子
      所以说他们一拍即合,决定联手报复姚家。
      这也就有了后面的那些离奇怪事。几个耗子精地遁藏形,从宫内库房中盗取了部份贡品绸缎。
      然后由蔡朋找来些狐朋狗友,趁着天黑之际,故意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将那批贡品处理给了姚员外的小儿子,完成了他们的嫁祸于人﹑灭门屠户的计划......
      ............
      听那霍排长云山雾罩地讲到这里,我们不得不佩服霍排长的口才,虽然我们并没有从中听明白,到底如何利用白犬解决朱老先生的问题。
      “霍排长啊,兄弟我不得不承认,老兄你知识渊博﹑能吹善侃,而且所讲故事也算离奇少见,”小李兄弟说,“不过,这毕竟不是传闻﹑就是野史,没有一丁点儿的说服力啊”
      “对啊,又不是你亲身经历的事儿,更何况朱老先生家可没有什么生有阴阳耳的雪狮,”刘老大说,“你刚才曾说,自己也养有白犬看家护院,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秘啊?”
      “哦,原来你们不相信我师父讲的传说啊”霍排长摸了摸下巴,“这样,霍某我给你们讲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怪事儿,听了之后你们就会明白,该如何利用白犬解决老先生的问题啦......”
      并非是我们不相信霍排长,而是因为他所讲的那一套,不是野史就是传说,谁也无法判断其中多少为真﹑多少为假,毕竟没有他亲身经历的可靠些。
      而且我们从他所讲的那些传说中,并未听明白到底如何利用白犬,来解决朱老先生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像他所讲的那种能够上听天界﹑下闻地府的灵犬雪狮,可不是俯拾即是﹑家家都有的。
      所以,当霍排长说起他也曾亲身经历过有关白犬通鬼的离奇事儿时,就连朱老先生也是笑呵呵地表示,想要听霍排长好好讲讲呢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就各把一盏清茶,听那霍排长再次侃起了他的亲身经历:
      当年在老家之时,因为师父的短短几句话,一时间狗白为贵啊凡是信教的人家,均是想方设法的要弄条白狗养着
      平时看家护院的大黄狗也变成了多余之物,甚至连一向能够辟邪驱鬼的黑狗,也是变得身价倍落,成为了人们锅中的美味---毕竟是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嘛
      但是,一时间上哪儿弄得如此多的白狗啊,所以村内的家家户户,纷纷走亲访友,就连多年没有走动的山外远亲,也破天荒地的走上一遭,想要寻求一条纯白之犬
      甚至家境较好的人家,竟然开始拿出银钱,想要买上一只呢
      最为可笑的是,毕竟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白色之犬,有的人家就自做聪明,把自家的杂色小狗,放到浆染粗布的染缸之中,染成了一只举世罕见的白犬----就连原本黑色的鼻尖,也被染成了白色
      因为我们家知道这个消息较早,父亲从几十里外的亲戚家里,抱来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虽然它并没有什么可听天界地府的阴阳之耳,但我们仍然给它仿照传说中那只灵犬雪狮,给它取了一个类似的名字----雪虎
      没想到,就是这只雪虎,还给大家带来一段颇为离奇的故事呢。
      说起那件离奇之事,就免不得要提起老家山脚下的那个醉仙池
      在霍某老家的山脚下,有一片不大的池塘,里面草鱼﹑鲤鱼十分肥美。无论是清蒸清炖,还是油炸,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显得非常鲜美可口。
      那片池塘,就叫做醉仙池。而且据说这醉仙池还有一段相当离奇的传说。呵呵,因为与今天所要讲的白犬之事不相关,就改天再讲。
      由于走亲访友的寻找白色之犬,自然不宜空手登门,而山里人家对那些菌菇野味之类的东西,也是司空见惯﹑不以为奇的。
      所以就有些人打算给亲戚们带些不一样的东西。我西边的邻居霍二海,就带上家伙,领着十多岁的儿子霍巍,到醉仙池去,说是要打捞些那里的鲜肥鲤鱼......
      不幸的是,二海的儿子霍巍十分胆大调皮,趁着他爹二海集中精力打鱼的时候,在醉仙池边玩耍时,滑入了醉仙池内。
      等到二海将其捞上来时,霍巍一口水呛得不省人事﹑两眼翻白。虽然霍巍昏迷不醒,但他胸口仍有一团温热,说明那孩子还有命在。
      霍二海那家伙就按照几百年来流传至今的老办法,急忙把霍巍弄到家里,一边让人拿着霍巍的旧衣服,到醉仙池去叫魂,一边把小家伙头朝下趴在旧墙上,脱下脚上的鞋子,对准霍巍的屁股是一阵猛打
      据老年人所说,这种方法救人最为有效。不管传说多么神奇,至少让溺水的人头朝下打他,可以让他吐出肚子里的水----当然,老年人的说法是,这样做可以打跑附在他身上的孤魂野鬼什么的,而且“旧墙”与“墙旧”(抢救)之间亦有些什么神秘的关系
      可惜的是,也让孩子趴在墙上一阵好打,也让老婆带着他的旧衣去叫魂了,但那个霍巍就是不肯醒来
      如果说那个小家伙真是抢救无效﹑一命归阴的话,他却胸口不凉,似乎仍在命在,只是昏迷不醒而已
      救人如救火,不能稍加延误,所以旁边马上有人献言说,看来还是没把这孩子的魂给招回来啊,不如赶快去请黑袍老者(也就是后来的我师父,当时他还未曾收下霍某为徒),请他老人家赶快施法救人......
      霍二海的兄弟三海听了之后恍然大悟,赶快一路小跑地去请匿尸宗的那个老者。
      黑袍老者来到之后,用手摸摸霍巍的身体,发现一不僵硬﹑二不冰冷的,就平静地告诉大家说,不妨事的,这孩子命不该绝,只是落水之时又惊又吓的,魂魄离体而已,只要招回来他的离体之魂,就能够醒过来了
      事不宜迟,那黑袍老者立即作法,要召回霍巍的灵魂,让他归位附体
      一通法事下来,霍巍不但没有醒来,那老者倒是一脸惊愕,说是奇怪﹑奇怪啊,这孩子的魂魄不在附近么?怎么召不过来啊?
      二海一家人赶快跪在地上,请求老者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救救孩子啊,要是拖得时间长了,估计这孩子也就身体该冷了......
      黑袍老者连忙扶起他们,说看来这孩子的灵魂跑得不近,自己必须亲自过阴,前去寻找一下,让二海速速准备面饼二枚﹑檀香一柱。
      二海一家很快准备齐全,那老者就将二个面饼放入袖中,然后点上檀香,让二海夫妇在旁边一定要看好檀香,不得乱动熄灭,自己立即盘腿坐下,闭上双眼﹑过阴而去......
      看到这一切,在场的众人顿感放心不少。当是我也在场,知道这个黑袍老者当真法力高强,能够入阴寻人﹑能够起死回生,有他出手,自是万无一失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那柱檀香也是越来越短。记得上次黑袍老者过阴之时,直到檀香还有四指高的时候,他才辞阴返阳,所以众人虽然急迫,却也不得不耐心等待
      但是,这次直到那柱檀香剩下不到三指高的时候,不但霍巍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而且黑袍老者也是动也不动,这让围观的我们不由得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因为我们都曾经听那黑袍老者以前讲过,说是过阴之人,要是呆在阴间的时间过长,就有可能无法返阳而留在了阴朝地府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时间拖得再久了,恐怕救活霍巍的难度也会相应更大啊
      任凭我们如何紧张担心,那柱檀香仍然是不紧不慢地燃烧着,慢慢的只剩下不到二指高啦
      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围观的人开始瞪大眼睛,差不多是屏气凝神地在看着黑袍老者,盼望着他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然后欣慰地告诉我们说,这个孩子的灵魂终于让我给找到啦
      檀香继续燃烧着,我感到它在烧的不仅仅是檀香本身,而且在燃烧着我们绷得紧紧的神经:要是黑袍老者再不返阳而回,恐怕就一言成谶啦-----他以前就曾说过,过阴之事非常危险,万一不能及时返回,就算一命呜呼了......
      要真是那样的话,不但这个霍巍一命归阴,而且以后村里再有什么鬼怪难解之事,就再也没办法请他老人家排忧解难啦
      檀香似乎越到底部燃烧得越快一样,那个红点毫不留情地吞噬着暗黄色的檀香,将它变成一缕轻烟﹑一截黑灰
      旁边已经有人在惊叫起来了说是这个黑袍老者,恐怕是已经无力回天﹑就此逝去
      当然,更多的人只是握紧拳头,瞪大眼睛等待着奇迹的发生,只要檀香不灭,老者就有回来的可能
      终于,在那柱檀香只剩半个扁指左右的时候,黑袍老者长叹一声,睁开了眼睛
      围观的众人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黑袍老者在最后关头,终于返阳而醒;忧的是听他一声长叹,就知道他极有可能没有找到二海小孩的魂魄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黑袍老者睁开眼睛后,长叹一声﹑连呼怪事,说是他在阴朝地府找遍各地,问询多“人”,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名叫霍巍之人的魂魄
      二海夫妇更是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绝望得失声痛哭起来
      众人也是认为,既然颇有法术的黑袍老者找遍阴朝地府,仍然无法将霍巍的魂魄带回,看来这孩子是彻底没救了。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黑袍老者再次开口说,此事真是非常奇怪,他曾经过阴无数次,每次都能找到新老鬼魂的,不知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如同大海捞针﹑杳无音信不过,他倒是还有一法,或许能够找到......
      不等他说完,众人就一片欢呼,说是麻烦老人家再施法术,抢救一下小孩子;霍二海夫妇听了老者的话,更是涕泪横流
      这次老者却说,这个法术非要等到日落以后方可进行,而且所需准备的东西比较麻烦,现在就要着手准备
      原来,这次一不过阴﹑二不叫魂,而是要用纯白犬类一条,高梁秸所扎纸人一个,笔墨纸砚一套......
      人命如天,在场的众人纷纷表示尽力帮忙,父亲更是直接说是愿意献出家里的那条纯白雪虎
      黑袍老者如此交待一番,众人就分头忙去准备。
      当时又不是什么农忙季节,所以围在二海家看热闹的人是非常的多。大家都在等待日落西山,看看那个神秘的黑袍老者到底如何施法,究竟能不能救活霍巍那个小孩子
      天黑之前,一切准备就绪,单等夜色降临,静观老者施法。
      我和其他人一样,早早回家吃过晚饭,就围在二海的院落里,等待着看看是有奇迹发生,还是黯然收场
      那轮红日终于坠落西山,虽然天色仍未黑透,老者却说可以开始了。
      只见他取过笔墨纸砚那一套,向二海夫妇问清了小家伙的名字与生辰八字,用笔尖非常小心地写在宣纸之上。
      黑袍老者又从口袋里取出黄符一张,在烛火上面引燃,接着把那些灰烬小心翼翼地倒在身边早已准好的小碗之中,让二海取来剁碎的熟肉,放入碗内搅动一番之后,唤过我家的那条雪虎。
      不用说,雪虎对那碗中的碎肉是毫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吞得干干净净,最后竟然连那个小碗也舔得净光......
      说来真是奇怪,那条雪虎吃了混有黄符灰烬的碎肉之后,竟然好像很困一样,慢慢地卧在了地上。
      黑袍老者见那雪虎已经卧倒在地,又对着它念念有词地说了些什么非常古怪的咒语,雪虎就呼呼睡去了。
      老者然后连忙将那张写有霍巍姓名与生辰八字的纸片粘在雪虎身上。这才起身点燃三柱檀香,双目注视着那个纸人儿。
      烛光之下,那个纸人苍白的脸上似乎显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由得心中一紧
      原本以为,这个纸人应该写上霍巍的姓名与生辰八字,然后焚烧掉他,用以换回霍巍的魂魄,但那个老者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纸人目不转睛
      为何老者还不烧掉纸儿?难道是他忘记了﹑疏忽了么?众人小声地窃窃私语着,却也不敢胡乱插嘴提醒----要是万一影响了老者作法而救不活二海的小家伙,那可就麻烦了
      三柱檀香燃到一半之时,突然一阵冷风刮来,让我们不由得打个寒战,心中是又紧张又好奇,看来霍巍的魂魄应该是回来了
      但就他这么个刚去不久的鬼魂,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动静呢?难道这正是人们所说的,人小鬼大么?
      就在这个时候,我家的雪虎慢慢醒来,挣扎了几下,转身就跑了出去。
      正当我要去追雪虎的时候,突然听到黑袍老者对着那个纸人儿,非常平静地说道,欢迎道友前来,不敬之处,老夫在此起手,还请多多包涵。有劳道友至此,还请赐还小儿之灵,让他回来有什么要求老夫尽量满足......
      我们举目望去,那个纸人儿竟然无风自动,看得我背上发凉
      众人大惊,原本以为这次霍巍魂魄归来,应当转危为安的,没想到小家伙还没睁眼醒来,却见这个纸人儿好像有什么鬼怪附体一般,它倒先动了起来----怪不得老者没有烧掉它呢,原来是另有它用啊
      然后就听到黑袍老者向是在许诺询问一般,对着那个纸人儿说,送上仆役一个如何?
      那个纸人儿竟然晃了晃脑袋,像在摇头一般,看得众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黑袍老者又说,奉上万金呢?
      纸人再次晃了晃脑袋
      三牲供品奉上呢?
      纸人再次摇头......
      就这样,黑袍老者每次询问,那个纸人儿当真有灵一般,摇头晃脑不肯答应。
      一直到黑袍老者长叹一声,说道,那么就给道友建小庙一座,逢年过节的常去上香供奉,这次应该算是可以了?
      这次那个纸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黑袍老者就答应它,说是一定给它建个小庙,绝对言而有信,还请道友速速放回孩子......
      过不多久,霍巍果然啊了一声,慢慢地动弹起来了
      ............
      听那霍排长讲到这里,我们是纷纷点头,表示这个方法还算差不多
      “霍排长,你说的这个方法还行,不就是一个纸人儿﹑一条白犬吗?”刘老大说,“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那个黑袍老者的咒语啊?”
      “嘿嘿,这点儿刘老大你就放心好啦,霍某好歹跟随师父那么长时间,也是学了些东西在身的”霍排长说。
      “还有啊,只要是条白色的小狗就成吗?另外,给白犬吃下去的那种黄符,你身上带的有没有啊?”看来朱老先生对这种方法也是非常赞成,毕竟一不请人过阴﹑二不借尸还魂的,让一只白犬就能效劳,自然是再好不过啦
      “这个嘛,老先生尽管放心好了,”霍排长说,“那种催眠黄符,霍某身上虽然没有,但我倒是可以现用现画的”
      当时大家都是非常高兴,特别是狗蛋兄弟,一听霍排长说,不用请鬼上身,利用他的身体与鬼魂对话,激动得茶水都洒了一身
      朱老先生立即安排家人赶快分头准备,马上日落之后,就请霍排长一展身手,作法请来阿莲之魂,将事情处理干净。
      到底是人多好办事﹑钱多困难少啊,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相关东西均已准备齐全。
      日落月升之后,就在朱老先生的院子中,霍排长施展他师父所教他的那套法术,用一条白犬果然请来了阿莲的魂魄,并且附在了那个早已扎好的纸人身上。
      霍排长好生一番劝说,再加上威逼利诱,终于使阿莲的鬼魂同意与朱老先生解除婚姻,答应送她元宝一垛﹑仆役若干,再加上三进大宅一所,让她另寻他人......
      朱老先生的问题顺利解决以后,还没等我们击掌相庆,就看到狗蛋兄弟浑身一阵抽搐,立即两眼发直
      不用说,这个狗蛋兄弟肯定是鬼魂附体啦
      刚才解决朱老先生的问题时,他还好好的,反倒是问题解决了以后,又来个鬼魂附体,难道是那个阿莲又反悔了么?
      正在我们恼恨阿莲言而无信之时,就听狗蛋兄弟开口说道:“赶快回去,现在已有和平军混进团部......”
      和平军?它娘的,和平军就是伪军啊要是他们趁着我们团征兵之际,浑水摸鱼进了团部,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