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 作者:笑看茶凉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虐杀(2)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虐杀(2)
      世事真奇妙、好心多好报,没有想到原本出于情义,我们前去祭奠一下为保护李师父而牺牲的吴队和少武,竟然意外得到了解决郝团长怪事的线索。
      只是当我们找到闫记皮货铺以后,与闫老先生一说起“狂叼”的话来,闫老先生立即是凛然一动、面现惊骇,迟疑不决了片刻,这才开口问我们,为何打听那种东西。
      看看闫老先生的表现,我们就知道这次算是找对人了------他肯是对那种怪物有所了解。
      刘老大立即再敬上一只洋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给闫老先生讲了一遍,请老先生指点迷津。
      闫老先生猛抽了几口烟,却是并没有说话,而起身从柜台上拿起了毛笔和纸,沾墨挥毫写了几下递给了我们。
      我们几个人凑上去一瞧,只见老先生在上面写下两个大字“鵟雕”!
      “鵟雕?这,这是什么意思?”霍排长看到那两个大字,率先惊叫了起来。
      别说霍排长,我们几个看到那两个字全是一愣,迷惑不解。
      因为雕是一种十分常见的猛禽大鸟;而鵟虽然没有雕那样多,我们倒也是见识过的,它也不过只是鹰隼一类的猛禽,因为本性十分凶残,被老百姓们称之为土豹子。
      但这两种猛禽凶物扯到一块,我们却不明白闫老先生这是何意。
      “闫老先生,鵟与雕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猛禽凶鸟,难道它们之间还会?”刘老大问道。
      “咳,虽说是风马牛不相及,马与牛两种东西再发情也不会碰到一块,但这世上奇怪的事儿太多了!”闫老先生说,“驴和马生下骡子、狼与狗生下狼狗等等,听人说在外国,老虎和狮子、狮子和豹子在一块,还能下崽儿呢!”
      “闫老先生的意思是,这鵟雕就是鵟与雕之间生成的杂种?”霍排长表示难以理解,“它们两种猛禽不互相残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下蛋养崽儿呢!”
      “霍排长,这你就不了解啦,那狼和狐狸还能生下狈呢,杂交的东西聪明的很呢!”刘老大说,“闫老先生,这种鵟雕应该非常稀少而厉害吧?”
      “嗯,确实是极为稀少,差不多和狈一样,而且它比狈要厉害的太多啦!”闫老先生说,“那种东西啊,它不但极为聪明,更重要的是,它和其父母又不太一样,嘴巴并不弯曲,而且宽达寸许、十分锋利,啧啧,真是难对付啊!”
      “闫老先生以前见到过鵟雕吗?”刘老大问道。
      “嗯,当年老夫也是打猎为生,确实见识过鵟雕的厉害,那东西诡的很呐,差一点就把老夫这条命给收走了!”闫老先生提起来鵟雕,似乎仍然稍显后怕一般。
      “不错,那种杂交的东西,有时候真是难以想像,刘某当兵以前,和闫老先生一样,也是吃的打猎那碗饭,”刘老大说,“我们那儿虽然没有鵟雕这种东西,但有狼与狐狸杂交生成的狈,也是非常厉害、难以对付的!”
      “狈那玩艺儿老夫也见识过,聪明是倒是非常聪明,只可惜它必须借助于狼才能逞凶显能,离了狼它就不行了。而鵟雕那种怪鸟,不但极为聪明,而且不需要借助其它东西,直接就能行凶捕猎,很是吓人的!”闫老先生说。
      “呵呵,闫老先生说的没错,如果鵟雕不但聪明,而且有张利口,又能从上方攻击猎物,自然是非常难对付。”刘老大说,“当年老先生遇到那鵟雕,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诶,遇上那种怪物,差点儿要了老夫的命,一言难尽呐!”闫老先生说,“别看你们国军有刀有枪的,能不惹它最好还是不要惹它!”
      “嘿嘿,关键是我们不惹它,它先找我们的麻烦,除了想办法打死它以外,没有其他选择啊!对了,老先生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讲,那鵟雕究竟是怎么个聪明厉害法儿?”霍排长说。
      “没问题,老夫就把当年遇到那鵟雕的经历给你们讲讲吧!”闫老先生不愧是猎人出身,倒是非常爽快直白。
      于是我们几个,就坐在闫记店铺里,听老猎人闫老先生讲起了遭遇鵟雕的往事:
      虽然老夫的这个儿子,现在做的是皮货生意,其实老夫祖辈都是以打猎为生的,所以对打猎那一套也算是驾轻就熟。
      我们老家那山林里,虽然没有你们东北那种黑瞎子,但老虎、豹子,巨蟒、群狼和野猪等等,也是非常多的。
      老夫当年所用的火铳虽然杀伤力不大,但弓箭、镖枪娴熟,猎刀使得也是非常顺手,至于下绊子、挖陷阱那一套,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老夫在壮年之时,胆大有力,就凭一把小刀,能够搏杀成年的豹子。
      既便是这样,老夫基本上也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打过猎,都是和邻居同行一块的。因为我们那儿祖辈相传,说是山上有种怪鸟,能够戏虎欺狼、猎猪捕羊,甚至遇到落单的猎人,一样能够致人于死地。
      没错,那种怪鸟就是鵟雕!
      虽然猎户们一直口耳相传,对鵟雕是颇为忌惮,但那种东西毕竟极少,而且和骡子与狈一样,自己不会生养,全靠鵟和雕正巧全部吃饱不饿,而且都是处于发情的成年期,并且是一公一母恰好相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生下那种古怪的东西。
      在我三十有六本命年的时候,终于有机会让我与那传说中的怪鸟相遇了。
      那年秋天,我与同伴老谭像往常一样,到山林深处想要打些大家伙。
      当时我们在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挖了一个大陷阱,上面做好遮掩以后,就悄无声息地躲藏在附近察看着------这种方法,既使遇到野猪群,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到了傍晚时分,果然看到有一头大野猪摇头晃脑、东闻西嗅地从远处而来,朝着我们挖好的陷阱方向,缓缓前进。
      我和老谭相视一下,虽然心里非常高兴,却也屏气凝神、不敢说笑,只怕把煮熟的鸭子给惊飞了。
      挖了那么多年的陷阱,我们自然对细节问题做得非常精细,所以尽管那头大家伙东闻西嗅个不停,却也并未发现异常,仍然是一步三摇地向陷阱的方向走着。
      正当我认为这次一定和往常一样,一家分上百十斤猪肉时,突然从上方掠过一片黑影,差不多没有任何声响,就闪电般落在那头几百斤重的野猪身上。
      要是一般的什么东西落在野猪身上,那家伙立即蛮力爆发,向前一冲就能把它甩下来。
      只可惜那头野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黑影伸头在其脖子上一点,立即看到野猪颈下热血喷出多远,加上那团黑影压在它的身上,基本上稍稍挣扎了两下,就倒地不起了。
      那个过程真是非常短暂,一眨眼的功夫,那头数百斤重的野猪就一命呜呼了。
      这一切,被躲在暗中的我们两个瞧得非常真切,那团黑影不是别的什么鬼怪,不过是一只大鸟而已。
      只是那大鸟从头到尾应该长达数尺,双翼展开更是吓人,而且它似雕非雕,又不像老鹰,更奇怪的是它的长喙与眼睛。
      那怪鸟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或黑或灰或青的颜色,而是一种刺眼的血红之色。那种红色和兔子眼的温和之红还不一样,完全是一种让人看了打心眼里发冷的尖锐之红!
      更奇怪的是它的长喙,不像鹰隼那样细长弯曲,而是像鸭鹅之嘴那样扁平,但比鸭鹅之嘴要长的多,而且也更加坚挺一些。
      最为奇怪的是它的脖颈,差不多长达近尺,配合那个长喙,直接弯到野猪的脖子下面,对准喉咙处一下狠啄,就把野猪的脖子弄了一个血窟窿。
      等到野猪不再挣扎,那只怪鸟这才跳到地上,用那怪嘴朝野猪身上一阵猛啄,一口就能撕下一块肉来。
      眼看本来属于我们的猎物,竟然从中杀出一只怪鸟,成了它的美餐,我们两个当然是十分生气,正当我考虑要不要过去,打死那只怪鸟的时候,一向性急的老谭没与我打招呼,就抽出锋利的猎刀猛地冲了过去。
      我当然不敢怠慢,只怕老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就麻烦了。
      老谭迅猛地仗刀朝着那只怪鸟冲了过去,我想就凭老谭那幅虎背熊腰的身板儿、凶神恶煞的长相、举在胸前的那把三尺利刃,再加上他那猛虎扑羊的气势,一定会吓得那只怪鸟振翅而逃。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怪鸟看到老谭举刀疾扑而去,不但没有迅速飞逃,反而是抬起头,非常冷静地盯着老谭,弓身缩首,作出了一付准备雷霆反击的样子,那双血红的眼睛更是突然间充满了杀气。
      虽然鹰隼雕鹞属于猛禽,但它对于人来讲,还算是小菜一碟,那些猛禽对人从来都是退避三舍的,只怕一不小心成了人们的玩物俘虏。
      绝对没有想到眼前的那只怪鸟,看到持刀冲杀的猎人,不但不逃跑,反而作出了与之搏击的架势!
      老谭那人,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一付粗人的样子,但他却是貌粗心不粗,自然知道干猎人这行,粗心大意害死人。
      所以他一看那怪鸟的架势,肯定也是明白,对方在以静制动,随时准备对他发出致命一击,故而立即冲势稍缓,左手持刀,右手摸出一把飞刀,猛地一扬,一道白光对准那怪鸟就飞了过去。
      我们两个,也算是练了一手好飞刀,遇到距离并不太远的野兔猪獾,一把飞刀过去,差不多百发百中、一招制敌。
      看到老谭并没有冒然冲去,而是甩出了一把飞刀,我就放慢了脚步,不再为他的处境而担心了------那把飞刀不削掉怪鸟的长颈,也会扎在它的致命部位。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看白光一闪,就要扎向怪鸟的头颈,却见它身子不动,长颈一扭,不但躲过了致命一刀,反而长喙从侧面竟然叼住了那把飞刀!
      怪不得那家伙敢与人对峙,原来是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啊!它不但反应极为灵敏,而且长颈十分灵活,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带动长喙绕到飞刀的侧面,并且张开利喙,衔住了飞刀!
      看到这一切,我大脑中立即出现了两个字:鵟雕!
      老猎人世代相传的怪鸟,今天竟然让我们与它不期面遇了!
      心知不对,我立即大声提醒老谭,小心护住脖子!这是鵟雕!
      可能老谭也想起来了,知道眼前与它对峙的怪鸟,就是传说中的鵟雕!所以他迅速转攻为守,双手紧握那把明光闪闪的猎刀,竖在了眼前,只要鵟雕胆敢向他贴身进攻,只要刀锋一转,就能够削掉它那条细长的脖子。
      与此同时,那鵟雕松口丢掉那把飞刀,双翅向后一振,巨大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朝着老谭的上方疾扑而去。
      老谭毕竟也是数经生死之险的老猎手,当然是临危不乱,对着疾扑而来的鵟雕双手一挥,一线刀锋就要砍在鵟雕的脖颈之处。
      只可惜那鵟雕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黑影一闪就躲过了那致命一刀,并且在老谭身后一绕,又飞到了老谭前面那头野猪身上!
      与此同时,处在老谭身后的我,在左手持刀护身的时候,右手一扬,那把猎杀无数野兔的飞刀就疾驰而去,直奔鵟雕的腹部!
      眼看那把利刃化作一道白光,就要插入鵟雕的腹部之时,鵟雕双翅向下一扇,堪堪躲了过去。
      在鵟雕从老谭身后绕过,飞到前面的那头野猪身上的时候,老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
      我定睛一看,原来老谭的肩膀上出现了一个桃子般大小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正汩汩外流,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肯定是那鵟雕在绕过老谭身后时,以闪电般的速度啄了他一口!
      这个时候我已经持刀跑到了老谭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二人各举一把猎刀,盯着前面那只鵟雕,与它对峙着。
      那只鵟雕昂着头,一幅得意的样子,好像在嘲笑我们不是它的对手一般,血红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屑的神色。
      我们两个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先砍掉那只鵟雕的头颈,然后将它碎尸万段,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只是我们不但亲眼看到它猎杀数百斤野猪的犀利迅猛、如同闪电,而且刚刚领略了它的灵活多智,轻易不敢向前冲去,只怕一不小心被它啄烂了喉咙。
      那个时候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啊,向前进攻,只怕我们二人不是它的对手,万一伤命在一只怪鸟嘴下,那可就太不值了。
      如果就此放弃、转身而走的话,又怕那鵟雕借机猛扑,反而是更加危险!
      就这样,我们两个各举一把猎刀护在身前,与它默默地对峙着,双方都不敢轻易主动进攻-------那只鵟雕盯着我们两个,好像也对两把利刃没有把握一样,只是紧紧地盯着我们,像在寻找空隙破绽一样。
      老谭背上有伤,他当然不能一直这样坚持。我们必须宰了这只鵟雕,或者至少要等它飞走,才能给他清洗上药、包扎伤口。
      只是那鵟雕好像明白我们进退两难的劣势一样,既不向我们进攻,也不肯展翅飞走,而是严阵以待地盯着我们,与我们对峙起来。
      二人一鸟如此相持不下,说起来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且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眼看那鵟雕根本没有罢手飞走的意思,我知道我们与它根本干耗僵持不起,要是老谭的伤口一直不处理,他就有失血过多而晕倒的可能,到时我只身一人,真有可能会殒命于此。
      二人一鸟势同水火,必须拼个你死我活、决出胜负,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谭和我想的一样,知道今天我们不除掉眼前的那只鵟雕,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所以没等我开口,他就小声对我说,老闫,那家伙嘴上可能有毒,我半拉肩膀都感到发麻,要是我支撑不下去,你一个人更难对付它,到时真有可能会以身喂鸟的!
      老谭说的没错!那只鵟雕之所以一不向我们进攻、二不愿展翅飞走,恐怕就是在等老谭支撑不住后,我一个人更好对付-------看来那鵟雕果然像传说中那样,不但凶残凌厉,而且非常聪明!
      它知道我们两个人、两把猎刀,自是不易对付,所以就准备以静制动、各个击破,故而不愿飞走,怕我好抽出手来给老谭处理伤口,这才轻蔑地与我们对峙着,让我们进退两难。
      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虽然那鵟雕迅猛厉害,但我们两个人两把长刀在手,想它也是难以应付,哪怕杀不死它,能够吓退它也好。
      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再听老谭如此一说,我立即横下心来,小声对老谭说,没有退路了,干脆我们两个人赌一把,一块冲上去砍掉它!
      老谭答应一声,我们两个就双手紧握猎刀,一齐发声喊,冲着那鵟雕猛扑而去......
      因为那只鵟雕不但凶猛凌厉,而且非常聪明。它啄伤老谭以后,想要以静制动,等到老谭支撑不住时,再对我下手,从而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
      看清眼前的形势以后,我和老谭小声商量,与其苦苦相峙、束手待毙,倒不如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两个人、两把刀合力击杀那只鵟雕。
      所以我们两个发声喊,双手紧握长达三尺的猎刀,并肩朝鵟雕猛冲过去,准备二人联手,砍掉那怪鸟的脑袋------就算再不济,至少也能逼它退走,好借机给老谭清理上药、包扎伤口。
      没有想到,等我们离那只鵟雕不过数尺的距离之时,它却长翅猛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地面猛地扇向我们。
      刹那间地上的尘土砂粒犹如一道黑幕竖在了我们眼前,而且尖锐的砂粒射到脸上十分生疼。
      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怕被尘土砂粒弄坏了眼睛,到时恐怕真的要成为那厮的口中食了。
      我们当然明白眼前的凶险,所以左手一掠眼前,右刀挥刀护住头颈,立即睁开眼睛寻找那只鵟雕。
      只可惜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到背上就一阵刺疼------很显然,那鵟雕肯定是趁着我们躲避砂尘之时,借机故伎重演迅速飞到了我们身后,对着我的后背啄了一口!
      幸运的是,我们两个都是本能地挥刀护住了头颈,否则它攻击的就不是背部,而是致命部位了!
      那个时候,我和老谭都已经被它啄了一口,而鵟雕却是毫发未伤、安然无恙,明显是胜负已分。只是我们两个打猎多年,死在我们手里的猛兽野猪都不知有多少头,怎么甘心折在怪鸟的嘴下?
      所以我们两个强忍巨疼,二人背向而立乱挥猎刀,避免那家伙再次袭击。
      砂尘散去,我们这才看到,那只鵟雕仍旧立在距我们不远处,血红的眼睛更是充满了得意的神色。
      那种怪鸟真是厉害得有些诡异,它不但叨啄有力,一下子能啄掉一块肉来,而且动作极为迅猛敏捷,更重要的是大脑十分聪明,不但想要对我们二人各个击破,并在我们合力攻击的时候,竟然想到用翅膀掠起砂尘作为烟幕弹......
      当时我们真的是十分后悔,原本以为采用的是挖陷阱的方法,而且有猎刀、有飞刀的,根本用不着那杆老旧的火铳。
      虽然我们的破火铳杀伤力不大,而且填装火药、铁砂很麻烦,但当时如果我们带有火铳的话,我认为肯定能够射杀那只鵟雕!
      好在天无绝人人路,正当我们后悔没有火铳在手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小调,那是同行老郭父子的老习惯,每次猎获丰厚,他们二个都会高兴地唱着小曲、哼着小调地满载而归。
      我和老谭几乎同时开口叫喊,让老郭父子前来帮忙。虽然知道老郭家只有一杆火铳,但那一下就能轰出簸箕口大的范围,对野猪猛兽尽管杀伤力不大,但对付一只怪鸟还应当是绰绰有余。
      果然,听到我们的喊叫之后,小郭拿着那杆火铳、老郭紧握一把锋利的猎刀,很快闻声赶来。
      都是同行猎手,根本不用我们多说,老郭父子一看眼前的情况就明白了。小郭立即抬枪、准备射击那只鵟雕!
      只是鵟雕的悟性与速度实在太厉害了,它好像明白小郭手中火铳的特点一样,当火铳对准它的刹那间,双翅一振,黑影一闪就直冲上去,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之上。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巨响,小郭手里的火铳就射出一道铁砂,正好罩住鵟雕刚才呆立的地方------要是鵟雕慢上须臾瞬息,就一定难逃此劫!
      一枪落空,小郭失望地垂下了枪口,准备开口问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两个人对付不了一只大鸟啊!
      小郭的话未说完,就见上方一道黑影疾冲而来,我和老谭当然知道那是鵟雕在报复袭击,只怕他们父子为了救我们而有什么闪失,连忙挥动猎刀护住他们!
      我和老谭挥刀护住了小郭,让那只鵟雕无法靠近,从而避免了它的凌厉攻击。
      尽管老郭经验老到而且手持猎刀,只可惜那鵟雕攻击小郭不成,转而掠向老郭,在他背上啄了一口!
      老郭唉哟一声,知道了那鵟雕的厉害。这才与我们三个一块围着小郭,让小郭赶快重新装填火药铁砂!
      因为有我们三个人挥动着三把长刀,所以那鵟雕就立在距我们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虽然没有再次疾冲袭击,却也并不肯罢休飞走。
      小郭看到他父亲被那鵟雕啄了一口,气得是火冒三丈,很快就填装好火药铁砂,举枪对准鵟雕就放了一枪。
      同样遗憾的是,那鵟雕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极为聪明,它并没有顺着铁砂激射的方向而逃,而是在与火铳垂直的方向上稍一振翅,就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枪,聪明得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一直这样相持下去,火药铁砂总有用尽的时候,而且四个人已有三人受伤,僵持到最后,处于劣势的仍旧是我们。
      所以老郭让小郭装好火药铁砂以后,不要再冒然开枪,而是保持一种待发而不发的状态,威慑着让那只鵟雕不能俯冲下来。
      这确实是一种高明的方法,只要小郭举着火铳而不开枪,那只鵟雕知道危险随时存在,所以果然立在远处盯着我们,而不敢袭击我们。
      老郭向我们了解大概的情况以后,小声告诉我们说,那鵟雕既然如此聪明厉害,而且又非常记仇、不肯罢休,我们三个又有伤在身,看来还是向它求和吧。
      我和老谭默默点头,承认自己确实不是它的对手。
      老郭看我们同意他的看法,于是就冲着鵟雕大声叫道,我说神鸟啊,这次真是误会,那头野猪我们不该与你争夺,咱们还是以和为贵吧,那边还有我们刚打死的一头大野猪,一并送给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吧......
      匪夷所思、不敢置信!听了老郭的话以后,那只鵟雕竟然发出“喈喈喈喈”的叫声,好像得胜狂笑一般,然后冲我们点了点头。
      纵然它好像表示接受我们的投降,答应放过我们一般,我们仍是不敢大意,几个人持刀持枪慢慢后退,终于撤出了那片密林!
      ............
      闫老先生讲到这里,解开扣子、脱掉上衣,让我们看他后背上的伤口。
      尽管已经很多年了,闫老先生后背上仍然有块核桃大小的疤痕,而且明显地呈现出凹陷之势,说明当年那个伤口肯定是极深且少了块肉。
      “这个世上果然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啊,”刘老大说,“我还以为当年遇到的狈是最聪明厉害的野物,没有想到这鵟雕不但极为聪明,而且更为迅猛凌厉!”
      “是啊,看来郝团长他们肯定是在哪个地方得罪了鵟雕,这才招来鵟雕的偷袭报复,那家伙好像知道枪杆子的厉害,所以这才来无影、去无踪地偷袭呢!”霍排长说。
      “老先生啊,既然你们这儿的人很多年前就知道鵟雕的厉害,那么,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它呢?因为这世上的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肯定有法子能够对付它!”刘老大说。
      “咳,对付它的法子肯定是有,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闫老先生说,“从那以后啊,我们的法子就是,上山打猎必须至少两人一块,不管火铳有没有用都要带上两杆,并且如果遭遇鵟雕,绝对只能退避、不能招惹!”
      “这真是很麻烦的,也不知郝团长他们到底怎么得罪了那鵟雕,好像它也是蛮记仇的,真不好办呐!”霍排长说,“而且听老先生讲,那家伙好像知道枪杆子的威力一样,它根本就不给我们正面相对的机会,全是暗中偷袭的!”
      “那种东西,要是偷袭你们的话,可真是防不胜防,因为它不但飞的速度极快,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根本听不到什么响动!”闫老先生说,“其实你们虽然枪炮很多,但它不给你们照面的机会,只是暗中偷袭的话,还真不好办!”
      “老先生,依你们当地的传统习惯,这事儿你看应该如何解决才好呢?”刘老大问道。
      “嗯,要是按我们当地人的习惯,那是把它奉作神明的,当然是向它妥协认错,请求它的原谅啦!”闫老先生说,“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像那些住在江边河沿的老百姓,对于祸害它们的水神水怪,不是一样嘛,对付不了它,就只能供奉着它!”
      看来这位闫老先生再也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们就感谢一番,然后告辞出来了。
      一出闫记皮货铺的门,大傻兄弟就气呼呼地说:“那老家伙纯是扯淡,对付不了它就供奉它,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典型的汉奸想法么?喏,那小日本也是非常厉害,难道我们对付不了它就认输不成?!”
      “大傻兄弟说的没错!一定要想办法除掉那只怪鸟,谅它再聪明再厉害,还能斗过我们这么多国军不成?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它的软肋弱点而已!”刘老大说。
      “是啊,再说郝团长他们有好几个弟兄伤命在那只鵟雕嘴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认倒霉的!”霍排长说,“这样吧,我们回去先向郝团长他们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近来有在什么地方打猎,得罪了鵟雕一类的怪鸟再说吧。”
      我们几个边走边议论着,很快就回到了郝团长他们的驻地。
      找到郝团长和赵副官,将鵟雕的情况与特点向他们一说,他们两个都是鼓掌点头,认为他们团遇到的怪物极有可能就是鵟雕!
      因为从各个方面来讲,这都与鵟雕的特点十分吻合。只有那种怪鸟聪明又凌厉,来无影去无踪,而且不需要像豹那样,必须躲藏在树上才能偷袭。
      鵟雕完全可以趁着夜色,从上空俯冲而至,袭击之后振翅远遁-------它向上飞逃,我们在地上搜查得再仔细,当然也不可能找得到它!
      更重要的是,遇袭士兵的伤口,与闫老先生所说的情况、以及他背上的伤口极为相似-----士兵们没有刀枪护住头颈,当然就给那鵟雕一个夺命的机会。
      只是,那鵟雕为什么会偷袭报复他们呢?
      当我们问及郝团长和赵副官时,他们两个都表示,近来他们全团都在进行军事训练与考核,根本就没有士兵出城,更没有人打猎,怎么可能会招惹得罪鵟雕那种怪鸟呢!
      这一下,事情又陷入了僵局。他们遇到的情况与鵟雕简直一模一样,差不多就能认定是怪鸟鵟雕偷袭;但他们并没有遭遇得罪鵟雕,为何会招来它的疯狂报复呢?
      眼看就要顺藤摸瓜,解决了郝团长他们遇到的这件怪事,没想到又遇岔道口。最后还是小李兄弟建议说,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是不是再麻烦一下那个老酒鬼?
      虽然很不好意思再次麻烦他老人家,可我们这次确实真的需要他指点迷津,无奈之下,刘老大也只得硬着头皮试上一试。
      找郝团长简单一说,郝团长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一间净室、一桌酒菜对他们团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
      到了晚上,我们几个人在一间偏僻净室之中,围着一桌酒菜,按照老酒鬼所说的办法请他前来一叙。
      过不多时,老酒鬼果然如约而至,只是还没等我们开口问候,杜老伯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这驻地不远处,可是有一只好大的怪鸟啊,那东西叫做鵟雕,非常稀少、难得一见......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刘老大自然接着杜老伯的话问道,我们此番请老伯前来,就是为了那只鵟雕之事,不知那个怪鸟现在何处?我们想要过去打它下来。
      杜老伯笑道,那种东西非常机敏灵活,而且速度奇快,更有一双在夜里视物如同白昼的血红怪眼,恐怕你们还没有接近它,它早已看到你们而展翅高飞啦......
      霍排长连忙筛满酒端到杜老伯面前,请他先喝上两杯再说。
      因为他这次并未借用狗蛋兄弟的身体,所以也只是做了个喝酒的动作,闻闻酒香而已。
      酒过三巡,我们再次提出鵟雕之事,想要麻烦杜老伯指点一二,让我们除掉那只怪鸟。
      杜老伯就告诉我们说,那鵟雕再聪明厉害,它毕竟只不过是种扁毛野物而已,况且又未成精成怪,并无什么法术道行,自然不是你们枪炮如林国军的对手。
      来的时候我特意瞧了瞧那只极不常见的鵟雕,发现它真正厉害的地方是,那鵟雕根本就不是一只简单的怪鸟,而是有鬼魂附在了它的身上,换句话说,就是有人的鬼魂借用了鵟雕的鸟体而已.......
      听杜老伯如此一说,刘老大急忙问道,那个附在鵟雕身上的鬼魂,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儿,为什么老找郝团长他们的麻烦?
      杜老伯说,看那个样子,那家伙应该是个淹死鬼,浑身湿漉漉的,像似溺水而亡的样子,而且穿的是东洋军服,应该是个日本鬼魂!
      怪不得那厮如此仇恨郝团长他们,原来是个小日本鬼心不死,想要报复啊------郝团长他们并未招惹鵟雕,但附在它身上的小日本,自然是痛恨郝团长他们的,要不是郝团长率众倒戈,他们很可能仍然盘踞在山南州。
      “刘老大,你说那个淹死的东洋鬼子,会不会是武田玄木啊?”小李兄弟突然插嘴说。
      “嗯,这极有可能!”刘老大说,“只有那个武田玄木,是被我们设计淹死在了城南的河里,而且那家伙作为东洋神官,可能还是有些本事的!”
      “它娘的!武田玄木那家伙活着的时候伤天害理,就是他派人害死了吴队与少武,没想到他死不悔改,阴魂不回它东洋老家,反而附在一只怪鸟身上,想要报复郝团长他们呢!”大傻兄弟叫道,“这次一定要像刘老大你们当年对付白眼狼那样,打得它生不如死、魂飞魄散!”
      “呵呵,你们说的有些道理,那厮看起来确实不像个普通的亡魂,可能就是生前做过神鬼之职的术士!”杜老伯这样一说,我们就更加认定,附在那只鵟雕身上报复于人的,就是那个武田玄木!
      提起武田玄木,我们几个立即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逮到那只鵟雕,让他死在乱刃之下!
      “杜老伯,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们想想办法,让我们除掉那个东洋神官的鬼魂,最好让它魂飞魄散、永坠地狱!”刘老大请求道。
      杜老伯笑道:“这个嘛,易虽不易,却也可行......”
      通过老酒鬼杜欢伯的一席话,让我们知道了偷袭山南州国军的怪物,就是一只非常罕见的鵟雕。
      更不巧的是,那个被我们设计淹死的东洋神官、也就是武田玄木的未散阴魂,又阴差阳错地恰好附在那只鵟雕身上,这才故意报复弃暗投明的郝团长所部。
      怪不得那东西除了凶残凌厉之外,还似乎对郝团长他们非常了解一般,只在暗中偷袭报复,而不正面交锋,让郝团长他们有刀有枪没处用力。
      正当杜老伯笑眯眯地告诉我们说,除掉那只鵟雕,虽然不是很容易,却也绝非难办之事,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大傻兄弟给打断了。
      大傻兄弟的意思是说,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既然杜老伯知道那鵟雕的栖身之地,何不暗中指点给我们,让我们这就去一排乱枪打它下来?
      杜老伯摇着头说,看来你没有听清楚老夫刚才所讲的话,那只鵟雕一双血红怪眼,在夜里看东西如同白昼一般,你们还没有接近于它,它早已看到你们而展翅高飞,以它那对冲天长翅,眨眼间就在百里之外,你们怎么打死它?
      而且说不定弄巧成拙、打草惊蛇,让那鵟雕更加小心警惕,以后要想除掉它,反而更难了......
      刘老大连忙请教说,那么,依您老人家的意思,应该怎样才能除掉它呢?
      杜老伯非常神秘地告诉我们说,要想除掉那只振翅可冲云霄、疾飞快如闪电的鵟雕,必须运用一种名叫“闪迷摄魂”的法术,眨眼间将它迷晕,然后你们一枪就把它摞下来,剩下的事就看你们愿意怎么折腾了!
      “闪迷摄魂的法术?可是我们当中没有人会那种旁门左道啊?”刘老大摊开双手,表示为难。
      “呵呵,别说你们不会,就连霍排长的师父,他一样不懂;当然,老夫也是只闻其名、知其厉害,自己亦是对那种法术一窍不通的,”杜老伯说,“不过嘛,既然老夫提及那种法术,这个世上自有人会!”
      “什么人会那种法术?他现在在哪里?”大傻兄弟急切地问道,恨不得马上起身,去请那高人前来相助。
      “会那个法术的老妖婆啊,她就住在离朱雀城不远的地方,叫做寡妇岭的山洞里!”杜老伯颇为自信地说。
      老妖婆?寡妇岭?杜老伯话音刚落,我们几个已是嘘唏一片!
      因为那道寡妇岭我们已经去过了,就在前几天为了处理望江楼黄掌柜一案,特地冒险前往寡妇岭,而且十多个男子汉、十多条枪的,硬是莫明其妙地栽在了那个老怪物手中,差点儿把小命都丢在那里。
      “怎么?你们听说过那道寡妇岭?”杜老伯吃惊地问。
      “嘿嘿,何止听说过而已,我们几个前几天还曾亲自去过寡妇岭,并且见到了那个老妖婆!”霍排长得意地说。
      霍排长这样一说,反倒让杜老伯惊愕得愣在了那里:“你们,你们没有撒谎哄骗老夫?你们当真去过那道寡妇岭、并且见到了那个老妖婆?”
      “呵呵,霍排长说的全是实话,刘某可以替他担保!因为前几天我们一块去的那道寡妇岭,真的见到了那个老怪物!”刘老大说,“不过嘛,说起来真是丢死人,我们那么多人差点儿喂了老怪物彖养的群狼巨蟒啊!”
      “哦,原来是这样!”杜老伯颇为赞叹地说,“你们能够从那个老妖婆手下活着出来,这真是太阳西出、公鸡下蛋的事儿啊,真是稀奇、真是稀奇!”
      “呵呵,纯属侥幸而已!当时真的是差点儿把命丢在那个鬼地方!”刘老大说,“那个老怪物,可真是有一套,我们那么多人携刀带枪的,在她面前竟然根本就没有反手之力......”
      提起寡妇岭的那个老怪物,我们现在还是深感心有余悸。
      不过,经老酒鬼这样一提醒,我们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我们手持刀枪,却被她施展什么邪道妖法,让我们瞬间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没有反手一击的能力。
      那么,难道那个寡妇岭的老怪物,她所施用的法术,就是老酒鬼所用的闪迷摄魂法么?如果是那样的话,要是由她出面施展那套法术,倒是对付鵟雕的绝好办法!
      只不过,她那个老怪物,性格偏执刁钻、视人如若猪狗,怎么可能请得动她?说不定再去寡妇岭,碰到她一时心情不好,把我们当作了喂狼的东西亦有可能。
      刘老大听了杜老伯的话先是一喜,然后脸上立即是黯然失色,对老酒鬼说,杜老伯说的没错,那寡妇岭的老怪物是有套法术能够慑人心魄,只是她经历凄惨、心性乖张,视人如同草芥、动则以人饲狼,又有谁能使得动她?
      我们也是连连点头、随声附和,表示寡妇岭的那个老怪物确实是让人头疼,没人愿意前去请她。
      霍排长更是直言不讳地说,寡妇岭的老怪物已是不同常人心性,根本不可能指望她能听人诉求、出手相助。
      杜老伯听了我们的一番话,笑呵呵地告诉我们说,水牛、黄牛力大无穷,却被农夫老老实实地牵着鼻子耕田拉犁;狮子、老虎称王称霸,一样被马戏之人驯得服服帖帖;你们这些敢死之士,同样被上峰长官一句话跑得磨破脚板儿......
      所以说,这世上就没有绝对厉害、不可驯服的东西。更何况她本一介巫婆而已,怎么可能没有办法让她出面帮忙?
      虽然杜老伯讲得似有道理,但我们始终认为,请那寡妇岭老怪物出手相助,恐怕比直接铲除那只鵟雕还要棘手难办!
      杜老伯见我们仍是犹豫不决、面露难色,就对我们说,亏得你们一个个还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呢,怎么连一些基本的东西都不明白呢?要知道自古以来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只要给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可能连个出手帮忙都做不到呢?
      俗话说想要取之、必先予之,想要钓条鱼还要先喂它点儿诱饵呢,更何况只要价码够大,自能请得小鬼推磨、真神下凡,何况一巫门老妪乎......
      “杜老伯的意思是说,让我们酬以重金,让她动心前来么?”霍排长不解地说,“别说我们这些穷当兵的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是长官拨款,估计那个老怪物也是难以动心!”
      我们也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霍排长的话,毕竟那寡妇岭的老怪物,身为巫门中人,并不十分重视身外之物的!
      “你们呀,还真是想的太简单了!老夫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又没有说让你们贿以金银财箔?”杜老伯笑道,“常言说的好啊,对于醉鬼,琼浆玉液不如清水一杯;对于饥汉,黄金万两不如白饭一碗。寡妇岭的老怪物虽不爱财,这世上自有能够打动她心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够打动那老怪物的心,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地出山相助呢,杜老伯?”刘老大非常好奇地问道。
      “非金非银、非珠非玉,而是人!”杜老伯非常肯定地说,“只有人,才能让那个老妖婆感激涕零、甘愿效力!”
      “人?什么样的人呢?”刘老大紧紧追问,“难道是她当年的授业恩师么?按他的年纪推算,估计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了!”
      “呵呵,她师父的生死下落老夫倒是不知,不过,老夫却知道一个当年与她走散的同胞兄弟!”杜老伯说。
      原来,当时那老怪物与家人在逃难之时,其中一个弟弟随其母亲一块,与她和一个老仆走散了。
      而那个老怪物虽然历经坎坷、心性大变,但亲情不失,多少年来仍在探寻与其走散亲人的下落,只可惜她那个弟弟,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早已隐姓改名、客居他乡。
      如果我们几个能够帮她找到那个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她肯定是感激涕零。到那个时候,我们帮她完成了一个夙愿,算是有恩于她,再请她出手帮忙,铲除一只怪鸟,那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想到这儿,我们觉得如此大费周折、比较麻烦,但成功的把握更大些。要是能够得到寡妇岭老怪物的帮助,除去一只鵟雕,那当然是十拿九稳的事。
      刘老大忙问老酒鬼,那个老怪物的弟弟,他现居何处、姓甚名谁?要是太远的话,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毕竟郝团长这事儿不宜久拖。
      老酒鬼告诉我们说,他之所以建议我们去找那老怪物的弟弟,就是因为他离此甚近,出城向西不过几十里,有一片水泊之处,唤作盘龙荡,那里有个名叫的邢四海的渔民,其实就是寡妇岭老妖婆的亲弟弟。
      只是那个邢四海,隐名埋姓多年,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他当年的往事,自然不容易向你们坦露实情。
      所以你们找到他以后,务必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想法让他相信你们,他才有可能坦露心迹、回首往事。
      对了,那邢四海原本姓左,其父就是清末拼死镇压孙文革命军的左擒虎左将军,虽然并非满人,却对满族清庭忠贞不渝......
      听了杜老伯指点得如此详细,我们几个自是非常感谢。只可惜重任在肩、并未解决,不像在庆功会上那样无事一身轻、开怀畅饮,所以他老人家安排完毕,早早告辞而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将此事的进展情况如实向郝团长作了汇报,郝团长表示理解,并对那个武田玄木极为痛恨,那厮生前就对郝团长施以毒咒,让他差点自焚成灰;死后为鬼,仍然妄图偷袭谋害。
      故而郝团长决心逮到它以后,非要将它尝尽酷刑而死、方能得解心头之恨。
      所以郝团长听了我们的方案以后,连忙催促我们前去盘龙荡,想法儿早点逮到那只鵟雕,也就是武田玄木。
      我们几个辞别郝团长,骑马直奔盘龙荡而去,恨不得马上找到邢四海,领他和我们一块前往寡妇岭,让他们姐弟阔别重逢------然后再帮我们擒到那只怪鸟。
      等我们赶到盘龙荡一看,好一洼水泊苇荡!烟波浩渺的水泊之上,几处露出水面的小岛,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芦苇,周围片片莲叶、朵朵荷花,红绿相映、水天一色,让人顿感犹如人间仙境......
      盘龙荡的岸边,卖鱼和莲藕、菱角的人倒是不少,我们上前打听,问他们哪位是邢四海,那些人却是纷纷摇头,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自己不是邢四海,还是邢四海根本就没有住在这盘龙荡。
      只有一位卖菱角的大嫂悄悄地问我们说,你们几个找那邢四海有什么事儿?是好事还是坏事儿啊?
      我们看到那位大嫂的表情,这才哑然失笑,原来现在适逢乱世,而我们几个携刀带枪的打听一介渔民,他们担心对邢四海不利,这才不肯指认呢。
      小李兄弟赶快上前笑眯眯地解释说,当然是好事、是好事,我们几个是堂堂正正的国军,又不是什么鬼子伪军的,怎么可能找他有什么坏事儿呢......
      听小李如此一说,那位大嫂这才告诉我们,邢四海不在岸上住,他们全家都是住在盘龙荡的荒岛上面,那儿全是水路,等会儿她们卖完鲜鱼莲藕,就用船捎带我们一块过去。
      我们只能耐心等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他们卖完了东西,准备驾船重入盘龙荡。
      那位大嫂招呼我们坐上了一条较大的渔船,开始向盘龙荡中心划去。
      渔夫们见我们几个虽然带有刀枪,却是言语客气、彬彬有礼,根本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兵痞之气,慢慢的也就和我们交谈起来。
      提起来那个邢四海,其中一个黑瘦的汉子告我们,邢四海那人不爱说话,对人虽然说比较热心,但总是不太愿意与人打成一片,显得颇有心事、存有戒心一般。而且除了一身打渔的本事之外,似乎很懂国术深藏不露。
      刘老大问道,你们都到这岸边卖鱼换钱,那邢四海为何没有上岸呢?
      黑瘦汉子告诉我们,最近一段邢四海都没有打渔,听说是得了重病,正在卧床将养。
      一路说笑侃谈,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片较大的小岛边儿,黑瘦汉子说,邢四海就在这上面住,到前面礁石旁边,你们就可上岸了。
      站在船上望去,小岛上芦苇深处,隐隐约约出现几间草房,晾晒着渔网和其它家什,显得是非常普通恬静。
      我们上岸以后,看到一条高大的黑犬冲我们呲牙咧嘴、狂叫不止,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后生,喝住了黑犬。看到我们几个肩挎长枪,那后生露出惊骇的神色。
      刘老大赶快问道,邢老大在家么?
      那后生迟疑不决,既不说这就是邢四海的家,也没有说不是,想必是对我们心怀警惕吧。
      霍排长连忙微笑着解释,说我们几个全是抗日国军,今天特意前来拜访邢老大,绝对并无恶意,你们尽管放心等等。
      那后生对我们审视了一番,或者是看我们果然并非凶神恶煞似的硬冲上前,而是面带微笑、非常和气的缘故,这才点头告诉我们说,其父卧病在床,请我们跟他上去。
      沿着一条窄窄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我们跟随那后生来到小岛中心地势较高的一排草房面前。
      草房边上几位家眷正在忙着补网,看到我们几个面带微笑地走来,连忙略显怯意地将我们让进屋内就坐。
      倒上茶水以后,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妇女就问我们,军爷何来、有何见教?可是要寻些大鱼水产么?
      刘老大非常和气地回答说,我们是抗日的国军士兵,因受故人所托,前来拜会邢老大,不是要寻大鱼水产的。
      那妇女一听说故人所托,一脸迷惑不解,说他们独门小户、缺亲少邻的,哪里会有什么故人?是不是我们找错人了?
      经过刘老大的再三耐心解释,那妇女终于相信我们并无恶意,这才告诉我们说,邢四海重病在身,不能起床迎迓,请勿见怪。
      言罢就起身领我们走进另一间草房,冲着床上的汉子说,四海,这几位军爷找你,你可认识么?
      床上的汉子面目憔悴、双目无神,看到我们几个,勉强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沙哑地问,邢某一向为人忠厚老实,从来不惹官司上身,亦不曾与官家来往,更没有从军的朋友,不知几位为何光临寒舍?
      大傻兄弟一向性急,根本不等刘老大回答,就冒然开门见山说,男子汉老爷们有啥说啥,没有必要拐弯绕角的,虽然你隐姓埋名自称邢四海,但我们却知道先生乃是将门之后......
      大傻兄弟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邢四海神色大变,连称我们找错人了!
      经过刘老大和霍排长他们两个再三解释,屡次表示我们绝无恶意,并且把他姐姐还在人世的消息告诉他,他这才泪流满面、伤感不已!
      当我们问他究竟所得何病、如此严重时,他才坦白相告,说是前几天失去了一件祖传奇宝,这才又愧又恨,病由心生......
      是什么奇宝能让一位男子汉卧床不起?它又奇在何处呢?
      邢四海告诉我们,那件奇宝就是一枚琉璃盏,杯中无物时并无异常,而用来斟酒时,杯底会出现一位仪态万方的番邦美人,随着主人饮酒的增多,美人会面色转红,提示主人切莫贪杯;如果酒中有毒,那位美人就会冲人摆手,示意此酒绝不可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