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 作者:笑看茶凉

  • 第一百四十章 另类高人(2)
  • 第一百四十章 另类高人(2)
      一听马老四要给我们讲讲他观坟望气的离奇之事,我们几个立即是不约而同地放下碗筷,非常期待地等待他开口道来。
      “哈哈,这观坟望气嘛,其实是很容易理解的!喏,就像你们前面的这碗酒,用嘴喝几口尝尝,当然能够知道它是酒,不过要是用鼻子闻闻,同样可以知道是酒不是水;钓鱼的时候,虽然看不到水下的鱼有没有咬钩,但有经验的人看看水上的浮子,就能够知道下面鱼儿的状况;再说,人们看病的时候,那些大夫先生们也并没有把人开胸剖腹,只要看看舌苔、号号脉什么的,不一样能够知道得的是什么病吗!”马老四笑眯眯地说,“都是一样的道理儿,只是隔行如隔山而已!”
      马老四如此一说,我们也感到似乎有些道理,毕竟现实中很多的事情,虽然没有办法用眼直接观察到,但通过其他途径确实可以了解其情况-----我们国军所用的报话机和电话,不也是不见其人,能闻其声吗?!
      “嗯,这样说也有可能,”霍排长对马老四的话是将信将疑,“不过,通过观坟望气,老人家你怎么可能知道死者后代的兴衰荣枯的呢?这一点儿才是最让人不解的!”
      “哈哈,这一点儿就更简单了!”马老四大笑着说,“后代传人如同大树的树枝、树叶,而其先人则如树根。有的树,枝繁叶茂却即将叶落枝枯;有的树,枝瘦叶小却能很快变得叶肥枝壮,这完全可以从树根的状况看出来的嘛......”
      我们几个听马老四侃侃而谈,自是无法判断他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要说他在胡吹乱侃的吧,可那老酒鬼为何不推荐别人,而专门推荐他这一介老翁?要说他句句属实吧,我们真的无法让自己完全相信于他,毕竟他所说的也实在有些玄乎其玄了!
      或者是那快嘴叟看出了我们脸上的疑惑不信,于是他就插嘴告诉我们说:“你们几个啊,也不用多疑,他马老四,年轻时曾遇异人,传给他一套观坟望气诀,所以才有这个本事的!”
      “观坟望气诀?哦,也是遇到奇人传授的啊!”霍排长不由自主地说。
      “你这个后生,哪个人的技艺不是由人传授指点的,难道还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成?”马老四说,“这事儿说起来,还要从老夫当年年轻时,在虎口中救下来一个采药的老人说起!”
      “哈哈,我说呢,肯定是你老人家当年救了那个采药人以后,他感激于你,于是就传给了你那套观坟望气诀,好心好报、奇人奇遇嘛!”小李快人快语地说。
      “胡扯八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哪,真是一个比一个势利,一个比一个贪心!怎么?你们以为老夫这是唱戏说书、讲传奇的?救个老人是个神仙,打个狐狸就是狐仙?”马老四讥笑我们说,“那个采药老人啊,当时连惊带怕又受伤的,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可能传给老夫我什么观坟诀!”
      “呵呵,是啊是啊,这个小李兄弟,就是听那说书人讲奇遇听多了,遇事就是一根筋,光想好事呢!”刘老大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么马老先生您这套绝学,是怎么学来的呢?”
      “这样吧,老夫也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今天就给你们讲讲当年的怪事吧!”马老四开口讲道:
      这人世上的事儿啊,真是很难说的,有时候好事可能变成坏事,坏事也有可能变成好事,听那说书的艺人常说,这叫作什么,呃,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老夫这人一辈子就这个坏脾气,改不了、也不准备再改啦。但凭良心说,老夫的心眼儿还是不孬的。
      当年老夫年轻时,整天在山上转悠,不说经常打到什么大家伙,至少山鸡野兔一类的东西,能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那次我正好在山上打猎,弄了一些猎物准备回家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急切的救命声。
      我以为是什么人失足掉崖或者是被毒虫所咬,就赶快一路小跑地过去。结果发现是一只猛虎正在追赶一位老年人。
      那老年人好像是突然与猛虎不期而遇、狭路相逢一样,一边绕树奔逃,一边高呼救命。
      等我赶到的时候,那猛虎正好扑倒那个老人,大张巨口正要下咬之时,我情急生智,立即向天开了一枪!
      轰隆一声巨响,猛虎受惊,立即抬头起身,放过了爪下的老人,转身向我扑来。
      我那时胆子大、力量壮,又有多年的打猎经验,所以虽惊不慌,见猛虎扑来,再装火药铁砂已来不及,我便丢掉火铳,拔出利刃以静制动,等它怒气冲冲一跃而来的时候,我快速下蹲,双手握着那把利刃举过头顶,一下子剖开了那只猛虎的肚皮。
      不用说,后来我打死了那只猛虎,也顺便救下了那个老人。
      当时那老人两腿已被猛虎抓伤,再加上又惊又吓的,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筛糠一样发抖,根本没有办法站得起来。
      我想要是我拖着死虎回家,而把那老人丢在这荒山野岭之地,第二天肯定只剩一堆白骨。
      所以我干脆送佛送到西、救人救人救到底,丢下那只猛虎与所打的其它猎物,而把那个老人背回家去。
      从那老人的穿戴打扮和药篓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采药人,只是这方圆附近人烟稀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家在何处、离此多远。
      我把那老人背回家以后,天色已是不早。我原本打算给他治好腿伤,将养几天,等他恢复以后送他回家,结果事与愿违,那个老年人也许是年老体弱,再加上又惊又怕和腿上的伤口,他竟然在第二天晚上,在我家撒手归天了。
      诶,这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啊!原本一片好心,救人救到底,哪会想到落得这个结果?
      一个陌生人突然死在了自己的家里,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是我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人家肯定以为是我发现了那采药人的什么灵草妙参而贪财害命,或者是与他一个老年人发生了什么冲突而害死了他......
      无论如何,反正我是没有吃羊肉的打算却落得了一身膻气与晦气。
      因为我也不知道那采药老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故而一时慌了手脚、立即没有了主见。
      要知道当年这下马台还没有几户人家,山里的邻村都是看山跑死马,只要不是我们下马台的人,根本没法去找他的家人。
      后来我想,反正是人死之后入土为安,就是幸好找到他的家人,估计山路弯弯、路途遥远的,他的家人也不容易把他弄回去,所以我干脆把他入土归化算了。
      所以我就在夜里,把那采药人用领席子一卷,将他葬在了后山上------他的死确实不是我害的,而且我又送他入土为安,虽然不甚光明磊落,却也是问心无愧,而且也避免让人知道后风言风语的,给我带来什么无妄之灾!
      至于给他弄了一领草席而没有棺椁寿器,那是因为我当时确实很穷,山上木材虽多,但要请木匠花费可是不小,而且那样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反正就是用上桐木椁、柏木棺的,他老人家也是不知道了,我只要逢年过节的给他烧些纸钱、上些供品也算对得住他了。
      当然,事后也是一直平安无事,那采药的老人也并没有托梦怪罪于我,所以这件事慢慢的也算过去了。
      对我来说,毕竟是没有尽到全力去帮他让其葬于祖坟之地,而且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而将他简单下葬,所以心里一直怀有内疚之情,每当逢年过节、清明中元的,我总是弄些纸钱供品的去表示一下。
      没有想到,就是这个聊以安慰自己的做法,后来竟然引得出一大堆让人意想不到的离奇怪事。
      那年清明节前夕,我照例带上浊酒野味当供品,买些草纸当阴钞地给他送去。正当我只顾低头烧纸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叹息:“装模作样、装模作样啊这是,要是真的孝顺他老人家,为何不弄付寿材而用一领草席呢,就算是一口白茬儿薄棺,也比用草席一卷要强啊!”
      我当然是大吃一惊!一是背后何人突然开口说话吓我一跳,不知他究竟是人是鬼;二来么,他怎么知道坟中之人是用草席卷的呢?要知道当初我埋这老人的时候,那可是深更半夜绝无旁人的!
      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老年道士,一身道袍破旧得不成样子,而且黑瘦黑瘦的,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高人道长,反而像个讨饭的落魄之人。
      正在我准备开口问他,他是怎么知道坟中之人没有棺木寿材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差矣差矣,原来你不是这坟中之人的后人呐!”
      这一下我就更是吃惊不小------这个不丝毫不起眼儿的破道士,他究竟是人是鬼,他怎么可能不但知道坟中之人草席卷身,而且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后人?看来世人所说的神仙鬼怪,今天真的是让我碰到了啊!
      我赶快向他再三施礼,口称上神大仙,结果他反倒连连摇头,说是自己不过一游方天下的道士而已,哪能称得上是什么上神大仙呢!
      我再次打量着他,虽然说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他混身道袍破旧不说,而且脸上并无一丝半点的仙风道骨。看来他确实并非是什么得道之人啊!
      这一下我反而更加吃惊不小,要说他是得道神仙,能够知道这一切还算理所当然,可他一介落魄道士,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准确呢?
      于是我就问他,论是僧是道,你好歹是个出家人,怎么可以信口开河呢?坟内先人是草席所卷不假,那是家境不好、情况所逼,但谁会祭拜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呢,你这不纯粹是瞎扯吗!
      我想先诈他一下再说,说不定他也只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也有可能!
      那道士没有说话,而是仔仔细细地又看了看那座不大的土坟,好像能够看到里面的尸骨一样,然后又盯着我看了一番,这才开口说,刚才贫道没有瞧清楚,如此再一细看,呵呵,你与这坟中之人绝无血缘之亲!
      我不动声色地问他,何以见得呢?
      那道士十分郑重地告诉我说,这坟中之人,命中注定难得善终,而且无子无孙、了然一人,而这位施主嘛,贫道却是看不出来些什么,至少应该不是他的晚辈......
      这是什么话?按他所说的话,对那坟中之人判断得十分准确,一是草席卷身,二是并非善终,而且若非是无子无孙的,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并无人来找?
      如果这道士有此异能法术的话,他怎么可能又看不出来我的情况呢?
      看我满脸不解的样子,那道士反而开口问我,说这坟内之人与你无亲无故,你怎么会来祭拜于他呢?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个没法向外人所道的秘密在我心里很是憋得慌,既然眼前的这个出家人问及此事,我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于是就将如何虎口救人,背回家中,意外身死,私下安葬那个采药人的往事,全部毫无保留地讲给他听。
      那道士听了之后,默默地说,如此说来,你倒也算是一片好心,只是造化弄人,好人没有得到好报而已......
      我忙问那道士,看来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法术嘛,否则这些事我不说,你也算不出来的!但是,你是如何知道,这坟中之人的情况呢?
      道士笑着告诉我,出家之人么,也不一定人人都会那占卜算命、观相预测的法术,所以他虽然遁入空门几十年,却不懂得看相算命那一套。
      但是呢,他却自有绝技在身,那就是通过观坟望气,就能够知道坟内所埋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贵是贱、是寿终正寝还是意外身死,甚至还能看出他后代之人的兴衰荣枯......
      虽然那道士侃得天花乱坠、滔滔不绝,但我却是不以为然------说不定这个家伙当初正好在我埋葬采药人时,恰巧看到了而已,否则他怎么可能一不挖坟、二不开棺的,就能知道坟内尸体的情况呢?老子我虽然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我好歹也不是三岁小儿或者是白痴之人啊!
      等那道士讲完那一套,我就毫不客气地说,说实话,你这套鬼把戏我真的不相信,你要是真有此奇法异术的话,那么我们两个一块,到我们村旁的坟院去试试,要是你真有那样的本事,我愿意好吃好喝的供奉你几天!
      没有想到,那道士当真答应了,而且立即随我来到村旁的坟院中。
      我就专门捡那些无碑无铭的坟头指给他,让他说说坟内尸体的情况,死者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寿终正寝还是横祸而亡等等,更是紧紧追问,让他说出死者后代的荣枯情况------当然,那都是我比较熟悉的坟茔。
      令我简直不敢相信的是,那个道士只凭着观坟望气,将坟内亡人以及他后代的情况,说得是分毫不差,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立马把他当成了活佛再世、菩萨临凡一般!
      古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然并不是什么君子圣人,却也不会自食其言,所以当时我就请那道士和我一块回家。
      到家之后,我和拙荆二人一番忙碌,做成了一桌野味山珍,又破例弄坛平时舍不得喝的烧酒,与那道士大吃畅饮起来。
      一连三天,我都是陪着他观看奇山险峰、欣赏云海日出,他倒也入乡随俗,大碗酒、大块肉地在一块胡吹乱侃。
      住了几天后,那道士临走的那一晚,他悄悄地告诉我说,说我这人心地耿直、颇有善缘,所以愿意将他那套观坟望气的绝学传授于我,这套观坟望气的异术,只要运用得法,虽然不可能大福大贵,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凡事不可做绝过甚,需记取泄露天机、必有灾殃的忠告。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良机福缘,立即便拜他为师,跟着他学了套观坟望气诀......
      从那以后,我就放下猎枪,不再胡乱杀生,转而开始给人家观坟望气,指点其生者趋吉避凶,或者是应那豪门福户之请,观其祖坟而预测其后人的前程之事等等。
      说起来真是福祸难料啊,当年我一片好心,救得那个采药人,准备让他在我家住上几天送他回去,没想到他撒手而去,害得我差点蒙受不白之冤;而又因此机缘,巧遇那个道士,学得了一套观坟望气的法术,总得来说还是好人好心、自有好报!
      不过,否极泰来、月盈则亏,这是天道。我学了那套法术之后,虽然日子越过越好,却也遇到了不少让人意想不到的奇事、怪事、尴尬事,甚至是要人性命的危险事......
      其实,无论哪行哪业,干的时间长了,都会遇到一些或惊喜或可悲的离奇之事。
      不要说什么术士之类的,就算是那些宰牛屠狗的行当,若是当干的时间长了,也有可能意外得到牛黄狗宝;打渔打猎时间长了,也有可能翻船失手、甚至丢命呢!
      更何况马老四他干的那行,虽然赚的是活人之钱,但经常与其打交道的却是些死尸坟茔呢-----毕竟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像他那种频繁出没于古墓新坟的行当,遇到些离奇怪事自是难以避免。
      但对我们几个来说,肩负团长军令而离开朱雀城已经有那么长时间,而且这些日子里甘冒危险的周旋在沦陷区,是为了立取军功;如今风尘仆仆地赶到这下马台,当然绝对不会是为了听他马老四讲些奇闻怪事,而是为了解决伪军警备司令郝光伟的后顾之忧,从而让他倒戈投诚,与我们合力拿下山南州。
      所以在马老四讲了两段往日离奇遭遇之后,刘老大还是瞅准时机,非常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我们的目标上来。
      “呵呵,老人家果然法术高强、见识非凡呐!”刘老大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夸得马老四颇为开心、笑逐颜开,周围的气氛更加融洽了。
      “我想,您老人家一定清楚我们几个此来的目的吧?”刘老大趁着老古怪、老顽童心情舒畅之时,赶快见缝插针地说。
      “你们几个啊,哈哈,又不是我们当地人的口音,几个人一块前来而对老夫我是客气有加,那当然是求我办事啦!”马老四说,“说实话,干那行几十年,真的是不想再侍候人了,所以当初才板个脸子准备让你们知难而退;不过,既然我们还算投缘,你们就放心开口吧,我权当再作冯妇一次!”
      与我们投缘?哼哼,与鲫鱼投缘还差不多!要不是快嘴叟指点门路,让我们弄些鲫鱼当作敲门砖,你马老四根本不带搭理我们的!
      “嘿嘿,我还以为像马老人家这种高人,肯定早就知道我们找您究竟有什么事儿呢,原来,那个,嘿嘿......”霍排长话一出口,才发现言语之中有轻视之意,连忙傻笑着打住了。
      “别不好意思,老夫还没脸红呢,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马老四倒是颇不见怪地对霍排长说,“老夫是人不是神,虽然走的路过点儿、吃的盐多些,也会那么一点儿小法术,但毕竟也只是山野老翁一个-----是人就没有全能的,更何况老夫我看死不看生呢!”
      马老四倒是非常坦率直言,毕竟是隔行如隔山,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
      就像我们几人,对枪法射击、拼刺刀那一套还算不错,但其他方面肯定不行;而霍排长的师父法术高深、见多识广,但要是让他上战场,估计他也不行-----就像俗话所说的那样,要是用不对地方,泰阿、赤霄,龙泉、鱼肠虽然名震天下,要是用它来绣花,恐怕还不如一根绣花针!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都是抗日打鬼子的,前段时间碰到了个东洋神官,他能够把人短时间内焚而成灰......”刘老大简单地向马老四说明了情况。
      马老四听刘老大讲完以后,慢慢地放下了调羹,双眉紧锁、两眼放天,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一样。
      我们几个也是轻轻地放下碗筷,大气也不敢出,更没有人会开口说笑,只怕打扰了马老四一样。
      我的心也是好像在瞬间被提起来那样,感到非常紧张。只怕他马老四摇头摆手,说上一句,这事儿老夫没有听说过,自然也没办法解决!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此行就算落空,更不知后续再找何人解决。
      真是害怕什么偏偏来什么!那马老四思索了好长时间,却是当真摇着头说,这火灵教老夫也是曾经听说过,只是已经几千年的事儿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知晓?
      我们几个全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刚刚还谈笑风声、其乐融融的呢,这时全都变得垂头丧气、面露愁容!
      “不过嘛,这种怪事也不一定无解!”马老四看到我们一个个失望的样子,安慰我们说,“二十多年前,老夫在给一个望族大户观坟望气的时候,倒是遇到一件离奇的事儿,或许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马老四的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们也不管它究竟有没有用,不顾一切地拉住了它一样,纷纷点头,请他好好讲讲,看看到底对我们有没有帮助。
      端起碗又喝了两口汤,马老四这才娓娓道来:
      当年我仗着那套观坟望气诀,走南闯北的混饭吃,根据观坟来推断其后人的兴衰荣枯之事,所以也混得是小有名气、丰衣足食。
      世人占卜算命,用的多是根据生辰八字,或称骨或抽签的那一套。而老夫我则不问生辰八字、不看手纹长相,而是通过观坟的方法,一是比较新奇,二是更为准确,所以请我前往去看的人也是非常不少。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排生辰八字、观手纹长相那一套,只是看表而不看根。就像一棵大树,根下有虫有病时,可能仍是枝繁叶茂、硕果累累,表面看起来不错;而到了一定程度,等树根烂死坏掉的时候,自然是叶落枝枯......
      所以没多长时间,我的名气就愈传愈远,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看的十分准确而有远见。
      后来就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望族大户前来请我,是其管家带了一顶八抬大轿而来的,搞得非常排场而隆重------看来那家除了家大业大之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大事,否则他不可能对一个江湖术士如此抬举。
      果然不出所料,那家主人赵员外,亲自站在大门口恭迎于我,光瞧瞧他那进里三进外三进的住宅,我就知道此人非同小可。
      赵员外并没有急于把我领进他的坟院之地,而是先给我接风洗尘,显得非常重视、礼遇有加。
      酒席上,赵员外告诉我说,现在他赵府遇到了一件大事,而且是事关人命。所以这才请我前来,只要我看坟看得准,能够给他们指点迷津、解决问题,酬金方面一切好说。但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他必须先要试试我的手段,这点儿他先说在前面,请我多多包涵。
      这个要求对我来讲实属正常,就连那些看相算卦的人,为了让人家信任于他,也要先算算前面的运势遭遇,让人家看看算得照不照、准不准,才能开口提及以后,何况我这观坟望气的法术,表面看来更不靠谱呢!
      酒足饭饱以后,赵员外和管家亲自陪我来到他们的祖坟之地。一进那坟地就把我给镇住了!
      原来,那片坟地的风水暂且不提,就凭那场面规模就足以震撼人心。
      那片坟地呈中间高、四周低的样子,像个小山头一般。中间那座是他赵员外的先祖坟墓,高达数丈、占地数亩。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坟茔,则是按照族谱辈份由内向外排布,寓意他们赵家从其先祖开始,百子千孙、开枝散叶,后继有人、生生不息......
      更重要的是,这坟茔中间,有许多墓碑牌楼均已用黑布所罩,显得是神秘莫测、不知何意。
      那管家再次小心翼翼地告诉我,由于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他就先用黑布蒙住部份墓碑牌楼,先要试试我的法术灵验于否-----怕我看到碑文而无法验证我的法术灵验与否。
      这个法子虽然怪异,却也可以理解。
      于是我就把那些有黑布罩碑的坟头,一个个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然后逐个给赵员外和管家讲解说明,这坟内所安葬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无疾而终还是备受病痛折磨等情况,包括他后人的兴衰荣枯、血脉延续的情况全部一一道来。
      这一下,那赵员外立即激动得嘴唇哆嗦、双手发抖,拉住我感谢不已,说是他赵家终于有救了!
      赵员外这番话,反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他这豪门大户的,请我看其祖坟,也不过是和常人一样,想要了解一下他们后代的荣枯盛微,借以趋吉避凶,或者是判断一下后人发展的方向而已,怎么可能事关他赵家的生死大事呢?
      要知道,我马老四也只有这一手观坟望气的本事,要谈到驱邪捉鬼、起死回生那一套,老夫我完全是个门外汉哪!
      所以我非常紧张,忙问赵员外,他家到底遇上了什么怪事,能够事关生死?要是有什么鬼怪妖邪的东西,最好还是另请高明,不要被我耽误了正事。
      赵员外和那个管家却是非常高兴地告诉我说,没有什么鬼怪妖邪的,要是那样的话,他早就去请高僧道长,而不会劳我大驾了!
      然后,赵员外就把我领到最中心的那座大坟前,告诉我说,这是当地他赵氏一脉的祖坟,只要我认真瞧好这坟内的情形,他们赵家的问题就能够解决啦!
      我很不明白,这观个祖坟的事儿,怎么可能事关人的生死大事,难道是祖坟犯煞么?要是那样的话,他也应该请阴阳风水法师,而不是我一个看坟头、观尸骨的人啊?
      不过,既然人家礼遇在先而且酬金甚丰,他不开口我也不再多问,只管把他祖坟内的情况看个清楚准确,如实道来也就算是完成任务。
      但是,等我屏气凝神地认真察看那座大坟时,却是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敢轻易开口说出来。
      因为我马老四观坟望气这么长时间一来,什么凶坟怪坟、干尸枯骨都曾见过,包括那些衣冠冢,以及部份有头无身、有身无头的尸体,用些木料雕刻成身体或头颅的样子,与其所剩的尸骸拼合而成的情况,我也是见过不少......
      但像赵员外祖坟的情形,我却是第一次见到。因为那棺椁之中所殓放的,竟然是两截手臂和两截下肢,而身体与头颅的部份,均是用檀木雕琢补就,拼成了一具完整的尸身!
      看他赵员外的样子,估计他这祖上应为朝庭要员或者是一方大吏,就算是获罪身死,也不过是砍头枭首甚至赐金吞服,至少也应该留有尸身。
      就算是身遭车裂之刑,身体碎裂之后头颅与四肢分开,也应当是完好的腿脚与头颅啊,怎么可能只剩短短的一截手脚呢,并且连个最为关键的头颅也没有------这和衣冠冢又有多大的差别?
      对于没有完整尸身,特别是没有头颅在棺的衣冠冢,我那套观坟望气的法术就失灵无效了。
      以前我在给人家观坟之时,只要遇到衣冠冢,我就罢手而回,不再往下去说-----世人请我观坟,虽然明为观坟看死,其实是为了预测活人的情况;遇到了衣冠冢,我自然没有办法说出其后人的兴衰之事。
      没有想到这次人家殊多礼遇、酬金颇多,我却不能告诉他后代的荣枯之事,更不能解决赵员外家的生死大事,所以心里面甚感抱歉与不安。
      所以赵员外一再问我祖坟内的情况,我却是踌躇徘徊、不知如何开口-----而且这座祖坟,起码也有几百年的年头了,怎么可能看起来里面的手脚如同刚死不久的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尸变不成?!
      说起尸变,我观坟这么多年,像那种尸生白毛、棺内坐起的怪事,我也遇到过几次,但绝对没有遇到过这种只剩手脚的尸变!
      最后实在无奈,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如实以告,将所看到坟内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员外,表示遇到这种情况,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没有想到的是,赵员外听到我所说他祖坟棺椁内的情况以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并且让我再次仔细瞧瞧,棺材内是不是只有手脚而无头颅身体。
      我如坠云雾一般,不知道这个赵员外请我观其祖坟究竟是何用意,又不能根据其祖坟来预测其后代的兴旺与否,那还郑重地让我再次观坟,到底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如果他要想知道其后代子孙的情况,只需让我看看五服以内的先人之坟就行,为什么偏偏要看几十代以前的祖坟呢?
      不管如何,自古以来就是拿人钱财、受人差遣,他赵员外既然不问我活人的前程、而只问其祖上的情况,我也只好再次细观那座高大的坟茔。
      确认再三,情况仍是那样。棺椁之内的头颅身体,仍然是由檀木雕琢而成,徒有两手两脚而已!
      赵员外听我再次确认无疑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一样的笑容,然后更不请我再看其他坟墓,而是和管家领我直接打道回府。
      回到他的府上之后,赵员外吩咐大摆宴席招待于我,酒菜的丰盛更胜上次,这让我甚感不安。
      都说是无功不受禄,我马老四又没有从观坟望气上给他指点些什么,如此酬谢是为何故啊?
      席上,赵员外与他的几个儿子,表现得分外热情,一个劲儿地给我劝酒布菜,好像我立了大功、有恩于他们赵家一样。
      虽然是酒香淳厚、菜味鲜美,我却感到非常不自在。
      往日给人家观坟望气,人家是一个劲儿地追问我,他本人以及后人的兴衰之事,恨不得我把他这辈子能赚多少银钱,几时几刻归天都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身后子子孙孙的情况也让我说上几百年才好呢!
      而这个赵员外,对我礼遇非凡、酬谢丰厚,并且来时洗尘、去时宴送的,却是一句也没有问及他的将来之事......
      这个赵员外,他究竟是闲得发慌、没事找事,还是另有深机秘谋呢?所以我虽然琼浆、佳肴在口,心里面却是惴惴不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就从侧面迂回问那赵员外,赵家祖坟棺椁之内,既无完好尸身,又非衣冠之冢,而且那手脚好像是如同活人的一般,这是怎么回事呢?
      赵员外说,祖坟内所用棺材,乃是阴沉木所制,当然能够保得尸骨不腐,不足为奇、不足不奇......
      赵员外他只顾劝酒招待,却是没有继续多说。我只能再次开口相问:我马老四这次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算是无功受禄啊,为何赵员外并没有问及子孙前程呢?
      赵员外却是笑眯眯地告诉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远忧!只要他的后人平平安安的,其他方面均是过眼烟云罢了!而且小富靠勤、大富靠命,这命运之事由天注定,操心何益?老夫只求他们平安无事即好!
      我在佩服赵员外的超脱之外,却是更为惊疑,连忙追问说,既然赵员外敬天畏地、超然物外,那又何必请我前来观坟呢?而且我马老四也并没有通过观坟看出来什么?
      赵员外却是欣喜地告诉我说,就凭我观坟所说的情况,已是解决了他赵氏一脉的危难之事!而这一切,都是与他的家谱祖训有关......
      与家谱祖训有关?难道赵员外通过家谱记载、祖训相传,已经早就知道其先祖坟内的情况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又何必糜费重金请我来看?而且像这种尸骨不全、有辱先祖的怪事儿,应该不会轻易让外人知晓才对啊。
      更重要的是,这种几百年前的怪事,无论其先祖当年是如何惨死、或者发生离奇尸变,又与今天的后人有多大关系?怎么可能说得上事关生死呢?
      而且我马老四只不过告诉他祖坟内的情况而已,根本没提出什么预言建议,更没有什么趋吉避凶的法术符咒给他,他又何必如此如释重负而酬谢于我呢?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于是我就趁着酒兴,问那赵员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员外那天的心情也是大好,略一思索就对我和盘托出。这才让我知道了那件离奇怪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赵员外的先祖,也就是中间那座大坟的主人,当年曾是名噪一时的掌兵武将,年纪轻轻就率军开疆拓边、四处征战,深入蛮荒、屡立战功。
      世人都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但那为将的苦涩却是很少提及-----自古以来都是少有善终的将军啊。
      赵员外的先祖没有死于两军阵前的刀枪箭矢,也没有因为功高震主而兔死狗烹。但他在征战之时却中了蛮荒之地一邪巫的魔障毒咒,引发体内的先天真火,瞬间吞噬全身、焚而成灰,只留下两截手臂和两截下肢......
      更重要的是,据当时俘虏交待,那个邪巫对其先祖所施的毒咒,不但烧死将军本人,而且将有“三三之祸”!
      所谓三三之祸,也就是说,那个毒咒要祸及将军三十三代后世子孙,将军身后每代均会有一男丁后人,到三十三岁之时,引发体内真火,步其先祖后尘、焚而成灰!
      自古以来就是心慈不掌兵,那将军东讨西征的,自是杀人不少。他遇难身死并不意外,但要说让其后人遭受连累,恐怕也就太过了。
      赵员外的次祖,也就是那位将军的儿子自是非常紧张。求教无数高人大师,都没有办法解此毒咒。
      后来幸遇一道长,说是虽然他不能彻底解掉此咒,但可以给予克制,不让毒咒应验发作。
      那道长告诉其次祖说,体内真火本属至阳,所以要想化解此厄,必须采用阴阳相克的方法,让其后世所有男丁在三十三岁之前,均需服用一味至阴奇药,用来阴阳相克、化解无形。
      而那所谓的至阴奇药,就是剖取蛇胆一枚,然后汲取河之南侧清水,燃烧山之北侧柴草,焚而煮沸,饮而即可------山南水北为阳,而水之南、山之北为阴,再加上阴性蛇胆,用以阴阳相克。
      赵员外的先祖后人,就是采用这种阴阳相克的方法,才让后世子孙避免了引发真火、焚而成灰的悲剧。
      所以,在他的家谱之首页,就非常明确的记载了此事,并且殷殷告诫后人,要后世子孙在三十三代之内务必遵守祖训,避免焚而成灰,过了三十三代,此咒也就不再灵验了。
      自然,他赵氏一脉采用这个方法,避免了悲剧的再现,得以平安无事。但这个离奇的药方,却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在保护赵氏后裔无恙的同时,亦是害了无数条无辜蛇命。
      蛇那种东西,是甚有灵性的。除了位在“胡、黄、柳、白、灰”五大仙家之列以外,而且据一些老人所说,部份龙子龙孙,因为触犯天条仙规,被砍掉四爪、锯掉龙角,贬而成蛇的......
      所以那位先祖将军的后人,在传到第三十二代,也就是赵员外这一代时,眼看离那祸及三十三代的诅咒只有一代之差,却不幸遇到了蛇的报复。
      说起来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赵员外的儿子采用祖上所传的方法,服了一味蛇胆之后,他赵府门前突然就开始聚集了大大小小无数条蛇,像似要讨回赵家几十代所积累的血债一般......
      而那些蛇,一个个抬头怒目、水泄不通,任凭管家带人又是烧香许愿、又是撒石灰硫磺的,把他们所知道和想到的驱蛇方法用了一遍,群蛇仍是不肯善罢甘休的离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使磨推鬼,他赵员外家大业大,有的是银钱,自然是请了很多捕蛇高人,帮助他驱逐群蛇。
      只可惜那些捕蛇人一看那架势,没有一人胆敢动手,说是群蛇之中,有蛇王坐镇指挥,要是招惹了蛇王,恐怕难得善终。
      后来,有一位颇有名气的巫师主动上门,说是他自有办法能够驱逐群蛇。而他所用的方法,就是准备采符箓的方式进行驱蛇解困。
      俗话说,刀无钢不快、符无煞不灵,如果采用这种以邪制邪的方法,无疑是饮鸩止渴、负薪救火,最终还会留有后患-----当年那位僧人不能破解火灵教的毒咒,指点了这种杀害生灵、图救自身的方法,这才招致今天的困境。
      所以赵员外思虑再三,决心不能为了眼前的安全而为以后埋下隐患,没有同意那个巫师以暴易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赵员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自然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故而他想要采用的方法,就是能够与那蛇群化解冤气,从而在根本上解决问题,绝不给后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最后,赵员外终于请到了一位说因缘、化孽障的老方丈,准备作法超渡那些横死的众蛇-----和尚和尚,以和为尚嘛!
      赵员外请那名刹方丈筑坛诵经多日,又布施斋僧数天,超渡那些被杀的无数条蛇,蛇群终于有了些动静,一部份蛇似有退去的打算,却被中间那条红鳞罩体的大蛇回头一看,群蛇再次与人对峙,不肯离去。
      方丈知道,那条红鳞大蛇,必为蛇王,若不能取得它的谅解,问题就不可能得到解决。
      所以那方丈走下法坛,在离蛇王不远的地方高呼佛号后说,此事全是因为赵檀越当年先祖所致,并非是其后人贪杀汝类,冤有头、债有主,何必将账一并算到赵檀越的头上呢?
      而且那些精灵已经得到超渡、转投乐土,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不如让赵檀越再建一座蛇仙祠,世代供奉蛇族精灵......
      那位方丈说到这里,蛇王这才算慢慢回头,带领群蛇退去。
      但是,那个方丈闭目诵经片刻,却对赵员外说,老衲已将罪根推到檀越先祖身上,如果七天之内那些蛇钻入先祖坟内破棺噬尸,说明它们不肯就此收手,仍将会找檀越的麻烦;反之,如果七天之内先祖尸骨无恙,就表示它们接受了老衲的说法,给它们建一座蛇仙祠,此事就算完结。
      赵员外的先祖之坟,虽然高大雄伟,却也不过是土丘而已,上面避免不了有许多蛇洞鼠穴。如何才能知道坟内先祖的尸骨是安然无恙、还是被蛇所毁呢?
      难道要大动干戈,挖其坟而视之吗?这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很多风水大师都曾说过,其祖坟雄居风水宝地,这才福荫后人血脉永续、子孙贤良,要他好生照看其坟、不可妄动,否则风水将破、危及子孙........
      正在赵员外颇为头疼的时候,其管家听人讲起马老四能够不破坟开棺,就能知晓棺椁之内的情况,所以这才大喜过望,忙命人赶快去请。
      马老四通过观坟望气,得知赵员外先祖棺椁完好无损,里面正如家谱祖训所说的一模一样,果然只有手脚、无头无身,而且并没有被蛇破坏,也就说明蛇王已经接受了他超渡蛇灵、建立蛇仙祠的做法,自然不会再来报复。
      ............
      听那马老四讲到这里,我们除了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之外,最重要的是,果然是锁就有钥匙,有困难就有解决困难的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阴阳相克、生生不息,采用河之南的水、山之北的柴,煮一蛇胆或可解决我们的问题!
      “老人家,这个方法确实有效吗?”刘老大谨慎地问道。
      “这个,老夫我并没有亲身试过,但那赵员外应该没有说谎,而且他们家用这个法子,一直是平安无事啊!”马老四说,“而且他所说的,与我观坟看到的完全相符,想必不致有问题。”
      “哈哈,你们几个就放心吧,他马老四从来十分把握只说八分的,既然他说没有问题,肯定是可以的!”快嘴叟告诉我们说。
      “嗯,这个方法要是行的话,不但解决了郝光伟的问题,而且连这下马台的问题一块给解决掉了,”霍排长说,“你们村前那个水潭里作怪害人的,就是一条大水蛇,蛇身差不多有大腿那么粗呢!”
      “那潭里,确实是有一条大水蛇吗?”快嘴叟吃惊地说,“怪不得那么吓人邪乎呢,原来是有大蛇作怪害人......”
      “嘿嘿,这可真是救人如救己,一箭双雕啊呀,不过,要想弄死那条大水蛇,恐怕我们还得再跑一趟,等我回去拿家伙,到时诱它出来,几枪就能打死它!”琉璃眼说。
      “没错,明天再来的时候,顺便让狗蛋把那个巫贤的法器一并带来!”刘老大说。
      问题得到解决,我们自是非常高兴。当晚在马老四家将就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打道回府,回到了堤子湾张大彪家。
      李师父与狗蛋他们几个听了那个方法,也是非常高兴,表示这下总算能够解决郝光伟的问题了。
      至于再到下马台,去村前水潭边杀蛇取胆那一套,自然不需要太多的人。所以刘老大就安排琉璃眼和张大彪两个人,带上枪支和法器一块前往。
      天黑之时,他们两个凯旋归来,喜不自胜地告诉我们说,大功已经告成,那条大水蛇被巫贤的法器弄晕自己浮了上来,他们一阵射击,就送它见了阎罗王......
      他们两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条大蛇拖到潭岸,立即动刀,取出了一枚大如鸽卵的蛇胆,立即赶了回来。
      事情进展到这个程度,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我们潜进山南州找到郝光伟,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即可商议他投诚报效、拿下山南州的大事。
      虽然郝光伟让我们寻得了解决之法后,进城去找他相商事宜,但李师父还是建议我们,最好还是让郝光伟再次出城,到堤子湾处理比较好-----河南之水、山北之柴,以及那枚蛇胆都在这里,处理起来比较方便,而且不易引起小日本的注意。
      “李师父的建议非常有道理,让郝光伟来这儿再好不过。但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后,就要商量他归附投诚、以至合攻山南州的细节问题,刘某区区一营长而已,恐怕军阶太低啊!”刘老大踌躇不前。
      “没事的,先解决了郝光伟的问题,听听他郝光伟的打算再说嘛,事情还没眉目,要是冒然请团长来,估计不好!”我建议说,“更何况这枚蛇胆,可是不能久放,万一坏掉了就可惜啦!”
      我们几个商量一番,决定次日就让琉璃眼再次进城,请郝光伟前来堤子湾,先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至于军事方面的细节问题,别说营长,就算是团长也没有足够的权限,所以还是先看看郝光伟的打算再说-----毕竟他既有弃暗投明之心,肯定亦有具体想法与安排。
      正如我们预计的那样,一听说我们找到了解决武田玄木魔咒的方法,郝光伟果然只带几个卫兵易服而来。
      郝光伟听了我们的方法以后,表示非常相信我们,说是阴阳相克肯定是没错的,而且更相信我们不会骗他。
      所以我们赶快按照赵员外家族所用的方法,煮了那颗蛇胆给郝光伟喝......
      解决了郝光伟的后顾之忧后,他就告诉我们说,山南州他的故旧部下已经全部赞成他率众重入国军,一个个磨拳擦掌,就等我们商议好具体行动方案,里应外合拿下山南州,好当作将功赎罪的礼物。
      “郝团长,既然现在大家同属抗日阵营,那么,我们那几个地下党同志,我想......”琉璃眼自然忘不了他的使命,立即开口,想要让郝光伟放掉那几个被捕的地下党。
      没等琉璃眼把话说完,郝光伟就不好意思的说:“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们那几个地下党也太胆大了!幸亏我只是把他们私下关押,并没有送给小日本,所以这点你放心,郝某马上回城,立即暗中全部释放!”
      他们共军的问题解决掉以后,就开始进入我们的议题。
      “刘营长,你们这次前来,上峰到底有什么具体打算?准备让郝某如何配合啊?”郝光伟看着刘老大,非常郑重地问。
      对我们来说,打下山南州只是能否立功的问题;而对郝光伟来讲,却是关系到他和他手下几千弟兄的身家性命,所以他自然十分谨慎。
      “是这样的,郝团长,刘某此次前来,上峰让我们先看看郝团长的打算再作计较,所以刘某想要听听郝团长的看法!”刘老大将球又踢了回去。
      “嗯,说的也有道理,郝某的意思是,这次倒戈投诚,我们总得拿出点儿将功赎罪的诚意来,以取得长官的原谅!”郝光伟说。
      “所以嘛,郝某打算利用家父的寿诞之日,宴请山南州小日本的大小头目,包括石井那个老家伙,到时我暗中伏兵将他们全部生擒活捉,然后鸣炮为信,提前拿下守门日军,打开城门,你们从外进攻,我们里应外合,拿下山南州!”郝光伟冷静地说,“刘营长,你看此计如何?”
      “好!要是郝团长擒贼先擒王,拿下日军的指挥头目,让他们群贼无首,再打开城门的话,我想很快就能控制住整个山南州的!”刘老大说,“不知老爷子寿诞何日,到时我们好去恭贺?”
      “不不不,你们不必进城,只要你们提前将军队在夜里运动到离城不远的地方埋伏好,炮声一响你们攻城就是!”郝光伟说,“家父的寿辰其实还有几个月呢,我打算放个假消息,就说本月初九是家父寿辰,以此大摆宴席嘛!今天初一,还有一个礼拜多的准备时间。”
      “那行,今天我们就回山南州报告长官,三日内准备完毕,会再次到山南州向郝团长报告准备的情况,以及行动的细节问题!”刘老大说。
      “好,如有任何变动,我们及时相互通知,千万不可有丝毫差错!”郝团长果断地说。
      眼看大功在望,我们几个深感事不宜迟,恨不得立即冲到朱雀城向团长报告此信-----估计这等大事,团长也要上报请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