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 作者:笑看茶凉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东洋神官(3)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东洋神官(3)
      我们几个都是非常想要瞧瞧,这个霍排长的师父,也就是匿尸宗的高人大佬,这次究竟会采用何种方法来收拾郝光伟父子。
      因为未曾见面之时,我们就听那霍排长讲过,他的师父如何如何厉害,能够占卜预测、役神使鬼,可以灵识过阴、捉鬼驱邪等等,而且霍排长利用回光返照的机会救人的法术,也是其师尊所授。
      现在又不用顾虑那个东洋神官的发觉而打绊,想必对付警备司令郝光伟一个凡夫俗子,李师父他应该是小事一桩、手到擒来。
      第二天早上,琉璃眼就急切地问李师父,他老人家准备的怎么样了?到底要请什么鬼怪一类的东西,去吓唬郝光伟父子?
      李师父却表示说,郝光伟虽然被逼投敌、充当伪军,但在实际行动上目前并无大恶,他父亲更是无甚罪孽。
      以前不太了解时,为了帮助地下党解救被捕的同志,也曾作法数次吓唬他们,但与其父接触以后,发现他也是一普通老者,并非是什么凶残之辈。
      所以现在仍要驱使鬼怪的吓唬他们,特别是郝老爷子,李师父他真的是有些于心不忍......
      “那怎么办啊李师父?要知道我们那几个地下党的同志,可是被郝光伟秘密关押起来的,而且现在是下落不明、生死未知!”琉璃眼着急的说,“您老人家可不能袖手旁观呐,一定要出手帮帮我们才好!”
      “是啊,琉璃眼兄弟说的没错,还是要劳请李师父帮助,毕竟这种方法效果最好、损失最小。通过像劫狱一类的其他途径,除了不易成功之外,肯定还会造成较大的伤亡啊!更何况郝光伟无论好歹,他总是一个卖国背祖的叛徒啊!”刘老大也帮腔说。
      很显然,共军那几个被捕的地下党虽然与我们关系不太,但只有说服郝光伟投诚倒戈,对我们国军、对我们团、对我们几个来讲,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刘老大也是极力请求李师父出手相助。
      “师父,刘营长这样说也是为国为民嘛,您老人家就弄上几个鬼怪,好好吓唬吓唬他们父子二人,又不真正的要害死他们,应该不会影响师父修行阴德的!”霍排长当然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与刘老大保持一致。
      “呵呵,老夫对此事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不忍采用鬼怪恫吓那一套罢了,”李师父胸有成竹地说,“而且鬼鬼怪怪那一套,用的次数多了,有时候会起到反作用的!”
      “那师父你的意思是?直接收了他的魂魄,然后借助他的身体发号施令么?”霍排长问道。
      “那当然不行!”李师父说,“老夫认为,要想让那郝光伟真心投降,还是必须让他从内心深处认错而改,否则是牛不喝水强按头,有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留下祸患!”
      “高!真高!李师父这番话果然是高人高见!”刘老大由衷地赞叹说,“要是他郝光伟确实不愿意投诚起义,只是慑于鬼神之道进行恫吓,恐怕他明里向我们投降、暗中向日军报信,到那时可就真是麻烦了!”
      “哈哈,还是我师父想得深远周到,否则他口服心不服的,说不定都不用等到攻打山南州时,就在我们和他联络洽谈的时候,他直接就把我们扣押了!”霍排长说。
      “但是,听袁福庆说,郝光伟那家伙很是刚愎自用、顽固不化,要想让他真心归降,恐怕不容易吧?”我提醒大家说,“要是给他讲那些爱国之类的大道理有用,共军早就拿下来他了!”
      “呵呵,不错,光给他讲些正义爱国的大道理,郝光伟肯定是很难听得进去!他虽是一介武夫,但当时投降日军时,肯定也是权衡利弊、考虑再三的!”李师父说,“不过,那要看是什么人给他讲呢!”
      “这个,恐怕什么人给他讲,郝光伟也是难以接受的!”小李摇头着说,“李师父的意思是,您老人家这次要亲自前往,说服于他吗?这样可能不行的,而且万一惹怒他,恐怕甚有危险!”
      “呵呵,老夫一介旁门左道之人,自是人微言轻,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老夫这次请来的说客,可不是一般的人呐!”李师父看着我们几个意味深长、含义丰富地笑着。
      “师父,您老人家莫不是想要让我们请国军长官前去,才够份量资格吧?”霍排长惊愕地说,“我们这儿只有刘营长军阶较高,但,他也远远难入郝光伟的法眼啊!”
      “依老夫所看,这位后生就是最佳人选!”李师父突然指着狗蛋兄弟认真地说。
      “我?李师父你是说让我去比较合适?”狗蛋用手指着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嘿嘿,老人家肯定是拿晚辈开玩笑的!”
      “不不不,此等大事,老夫岂能乱开玩笑?!”李师父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你确实是此次前去说服郝光伟的最佳人选!”
      这一下,我们几个都是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我甚至怀疑,这个李师父到底是老糊涂了还是乱推责任。
      “哈哈,李师父是不是已经感觉到狗蛋兄弟确实是八字有问题啊?”刘老大猜测说。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师父之所以认为狗蛋是最佳人选,原来是想要用他的身体,让鬼魂附体而已。
      “没错,他确实是八字阴重、禀性较瓤,容易被鬼魂附体!”李师父笑呵呵地说,“而这次所要借助他身体的那两个鬼魂,一定能够说服郝光伟痛改前非、弃暗投明!”
      这事儿可是大意不得!要是万一不能说服郝光伟,狗蛋兄弟很有可能会有杀头之灾。所以我们惊愕过后,不得不谨慎地问李师父,那两个鬼魂到底有何来历?郝光伟为什么会听他的劝告?
      “好吧,老夫就一个一个地给你们讲一下,让你们放心前往!”李师父胸有成竹地说:
      昨天晚上,老夫思之再三,认为收人先收心。要让郝光伟真心归降,必须让他打心眼里认错投明。
      所以老夫决定不再用鬼怪一类的小把戏儿吓唬于他,而是打算请那能够让郝光伟敬畏有加、甘心听命的人来,劝他回头是岸。
      故而老夫不让你们打扰惊动,我就关门闭户、入定过阴,经过一番寻找,侥幸找到了两个去世多年的阴灵鬼魂。
      经过与两个鬼魂沟通,他们均对郝光伟充当伪军痛心疾首,表示一定尽力劝他弃暗投明、将功赎罪。
      这其中的一个鬼魂,就是郝光伟的爷爷郝忠义。
      郝忠义当年曾是义和拳的首领,侠肝义胆、忠君爱国,为人很是仗义。更重要的是,郝忠义生前作为义和拳,也就是义和团的首领之一,最后是死在八国联军火枪之下的。
      所以郝忠义对于所有的外来侵略者,一向是嫉恶如仇、不共戴天。当他听说其长孙郝光伟投降日本、充当伪军时,恼恨得火气不减当年,恨不得立即扑过去掐死那个不肖之孙......
      郝光伟虽然知道自己有个义和拳的爷爷,但由于郝忠义的早死,两个从未谋面。只有郝忠义一人前往,老夫担心那郝光伟难以信服。所以我又找到了一个让郝光伟一闻其声,就能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人来。
      那个人,呵呵,也就是老夫所找的第二个鬼魂,则是郝光伟那早逝的母亲王氏。
      据老夫了解,那王氏生前相夫教子,十分贤惠。就在郝光伟投军从戎的第二年,不幸死于积劳成疾。
      所以郝光伟对他母亲王氏,总是甚感愧疚,在他升官晋级后未能孝敬上王氏一餐一水、半两银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自古就是大悲啊!
      更为庆幸的是,那王氏也是非常通情达理、深晓大义,也同意随老夫前往,劝得其子郝光伟弃恶从善、报效国军。
      你们几个说,有此二人愿意前往,那郝光伟还能仗着他的驴脾气执迷不悟吗?
      ............
      听李师父如此一讲,我们几个犹如拔云见日一般,一个个心悦诚服、拱手施礼------怪不得俗话说,家有一老、胜似一宝呢!这老年人考虑问题就是深远而全面,更何况李师父他除了年长智深以外,人家还是匿尸宗的前辈高人,不但善思,而且能够付之于行动!
      “晚辈刘子胜这下算是彻底拜服李师父啦!”刘老大激动地握住李师父的手,非常虔诚地说,“老人家不但能够想到这种绝妙之法,而且可以过阴寻人,找到那郝忠义与王氏,这真是我等的福星恩人呐!”
      “嘿嘿,怎么样?霍某以前没有吹牛乱侃吧?霍万年的恩师他老人家就是德高低调、修为深厚!”霍排长也是一脸自豪地说。
      我和琉璃眼几个人自是纷纷由衷地夸赞感谢着,李师父却是摆手淡泊地表示,雕虫小技耳,何足挂齿啊......
      “好!既然如此,我狗蛋就再大方一次,让他们借用我的身体,好好的教育一下那郝光伟,让他痛哭流涕、痛改前非吧!”狗蛋兄弟拍着胸脯,一付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
      “但是,还有一点儿,让狗蛋兄弟如何接近郝光伟呢?说不定还没等那两个鬼魂附体,恐怕郝光伟的手下就已经逮起来他了!”刘老大说,“而且要是让狗蛋兄弟一人进入山南州,我们几个也是放心不下,当年我们可是约定有福同享、有难共当的!”
      这是个大问题!那郝光伟好歹也是个山南州的警备司令,可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见的!更何况这个时候战事紧张、风声鹤唳呢?要是陌生人说见就见,他郝光伟早就被锄奸队干掉了!
      “这样如何?我们几个一块进城,好歹也算有个照应,然后找到袁福庆,让他给我们安排面见郝司令!”大傻不愿让狗蛋单独进城,表示我们一块前往,以不负往日所约。
      “不行,这样风险太大了!五六个人一块进城,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就全部完蛋,而且那任务再也没有指望完成!”霍排长说,“更何况那个袁福庆还不一定可靠呢!”
      “咦,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琉璃眼兄弟说,“刘大哥他们几个初见李师父的时候,李师父不是说他们几个印堂发暗、恐有灾殃吗?会不会指的就是这次行动啊?”
      我们也记起来了,李师父在吃饭的时候,确实曾经说过那样的话。
      “呵呵,他们几个现在不但没有什么晦气之象,反倒是上方充溢着喜气祥云呢!”李师父说,“这或许是国瑞与少武他们两个带走了那些晦气吧!”
      这一点,我们却是颇感认同。因为当时要是我们几个在场,恐怕很有可能遇难的就是我们几个!
      而且在民间的老风俗、老说法当中,就有这种代罚代奖的现象。比如一对夫妻,如果一方不幸遇到意外、死得较早的话,另外一个在世的就会得享高寿......
      按老年人的说法就是,意外早逝的一方就带走了另一方的晦气灾殃,而且能够将他未享完的阳寿折给在世的配偶。
      无论这种怪事儿在道理上讲不讲得通,也不管这种说法正确与否,反正民间的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说,吴队长和张少武他们两个,真的是有可能代替我等受过,而且带走了我们的灾星晦气呢-----看来任务完成以后,我们还要多多买些供品,好好祭奠他们一下!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后来在祭奠他们两个的时候,还遇到一些诡异离奇之事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哦,我们头上还有喜气祥云的啊?那不就行了嘛!这说明我们几个一块进城,应该是一帆风顺、水到渠成的!”大傻兄弟乐呵呵地说。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几个就冒险一试。行了最好,万一不行,就麻烦琉璃眼兄弟辛苦一趟,到朱雀城给我们团长回个信儿就成!”狗蛋兄弟口不择言地说。
      “呸呸呸,狗蛋兄弟千万不要乱说,这还没出发呢,就说这种屁话,应该掌嘴!”小李兄弟纠正说,“出门前要多说些吉祥话,知道吗!”
      “你们这些国军呐,兄弟感情是很重要,但组织的整体利益更重要!”琉璃眼说,“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这是我们党员的基本要求,就是你们这些国军哪,诶,老是把个人感情放在第一位!”
      “这点儿兄弟你就说错了!再大的集体也是由个人组成的,要是连个人的利益也不重视,还谈得上什么集体利益?因为集体也是由一个个的个人组成的!不尊重每个个体,那到底还要集体干什么?!”小李反驳说。
      “好了好了,别把话扯得太远,现在是我们国共合作,而不是要探讨两党的观念差别!”刘老大说,“更何况你们两个也只得代表你们自己,而代表不了整个政党啊!”
      “呵呵,是啊,老夫倒是认为,你们无论是一个人前去、还是全部进城去见郝光伟,那都是下下之策!”李师父笑呵呵地看着小李和琉璃眼说,“我看还是就事论事,把这个郝光伟的问题解决掉才是正途。至于你们各自所处的派别,虽然三五年内就有分晓,但没有半百之年,还难说到底谁对谁错呢!不以成败论对错嘛!”
      “师父,那上上之策是什么呢?”霍排长这句话代表了我们几个的共同疑问。
      “呵呵,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上上之策,但老夫认为,还是请那郝光伟出城来谈,比你们在山南州面谈要好!”李师父说,“因为我曾面见过郝光伟父子,发现有日本人在他官邸和军营内常住,这可能是在监视于他的吧!”
      要是能够让郝光伟出城来谈,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因为李师父后半句所说的,有日本人在他身边监视,确实让我们深感头疼棘手。
      要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暴露而让小日本知道了,不但我们几个功败垂成、小命难保,恐怕就连郝光伟也会因为私通国共而遭殃!
      “好险啊,毕竟我们不是中统或军统的人,还真没有做过深入虎穴的经验,差点儿忘记这码事儿!那小日本肯定是并不真正的信任郝光伟,极有可能派日本人在旁监视!这可不好办呐!”霍排长后怕地说,“要是我们被小日本发现了,那可就完蛋了!”
      “哈哈,佩服、佩服!李师父说的果然是上上之策,晚辈五体投地啊!”刘老大说,“要是能够请得郝光伟出城来谈,不但避免了一些危险,而且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
      “但是,怎样才能让郝光伟出城来谈呢?若是没有石井次郎的命令,那家伙别说出城,平常连警备司令部都不出的!”琉璃眼说,“这个估计很难!李师父的意思是,想要让游击队配合运动一下,好让那石井次郎下令,叫郝光伟率队出城吗?”
      “那样肯定太麻烦了!而且若是郝光伟率领大队人马出来,事情就更难办,”李师父胸有成竹地说,“老夫自有办法,能让他郝光伟亲自前来......”
      就算我们能够顺利接近郝光伟,但他身边有小日本在暗中监视,要是在山南州让郝光伟的爷爷和母亲附体痛斥于他,很难保证不会走露风声-----肯定是让郝光伟出城到堤子湾儿来比较合适。
      但是,那郝光伟毕竟身居警备司令之位,没有一些手段巧法,他怎肯屈尊前来?更何况现在锄奸队神出鬼没,威慑得那些汉奸走狗们寝食难安。他郝光伟肯定会认为这是锄奸队设下的陷阱,更加不会轻易前来。
      所以说,当李师父胸有成竹地表示,他自有办法,能够让郝光伟亲自前来,我们立即住口、不再议论,全部看着李师父,等待他老人家再说出什么奇方妙法-----就像他老人家所说的那样,作为巫门中人,他采用的当然是神鬼之道。
      “呵呵,老夫是这样想的,今天晚上先安排郝光伟的母亲前去向他托梦,告诉他说,次日将有一个打渔人前去找他,让郝光伟务必跟着他出得山南州,自有要事安排,请他放心,此行绝无危险,”李师父说,“然后啊,就麻烦琉璃眼辛苦一趟,明天一早进城,去找郝光伟。见他之后如此这般一番说辞,他肯定会如约前来!”
      “那师父您既然能够让郝光伟的母亲托梦给他,干脆直接让他的爷爷和母亲轮番上场,托梦训导他一番,让郝光伟直接弃暗投明不是更好吗?”霍排长问道。
      是啊,我们几个也是这样想的,既然李师父能够摄得他们的鬼魂前去托梦给郝光伟,何不直接让他们在梦中把该说的话全部说给他听,不就行了吗?何必再费这么多周折呢?
      “呵呵,做事要考虑周全、大意不得啊!”李师父平静地说,“世人对梦中之事,虽然信疑参半,但若无相应的事实与之验证,谁也不会把梦中之事当真的!而让郝光伟的母亲在梦中提前告诉他,次日有打渔人找他有事,结果正好碰到琉璃眼前去,如此得以验证,方能使他相信梦中之事绝非虚无飘渺,而是他母亲在梦中指点于他的!”
      “嗯,这个法子是可靠多了,”琉璃眼说,“可是,如果我费尽口舌,他仍然不愿意、或者不敢前来呢?要知道现在锄奸队风头正盛,他肯定怀疑我,甚至把我抓起来,先来个严刑拷打那就麻烦了!我虽然并不怕死,但对于那些酷刑,我可是没有一点儿信心能熬得住的!”
      “呵呵,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李师父笑道,“老夫已经通王氏,知道了郝光伟幼时的小名儿,和一些外人并不知道的家事,那些事只有郝光伟母子知道,外人绝不可知。老夫将此修书一封,自是能够让他深信不疑!”
      “这样就太好了!李师父你干脆将请他前来的事儿一并写上,我见到他以后,什么也不说,就将信直接交给他,让他看了信主动前来吧!”琉璃眼说。
      “好的,就麻烦大彪准备一下笔墨纸砚吧!”李师父说。
      “琉璃眼啊,你进城以后,还是要通过袁福庆面见郝光伟要安全一点儿,他毕竟是郝光伟的亲信,能够带你直接面见郝光伟,避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刘老大说,“而且就算他袁福庆并非真心投降我们,他也会将你交给郝光伟表功领赏的!”
      “行啊,我明早一进城就直接去找袁福庆,见他一个排长,总比见警备司令要容易些!”琉璃眼说。
      这时,张大彪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那一套东西,李师父就铺纸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琉璃眼就带上李师父给他的书信,匆匆忙忙地向山南州赶去。
      结果到了中午时分,就看到有大批打渔的、砍柴的,甚至是在河边游玩的人,聚集在堤子湾周围。
      但那些人根本就不像打渔打柴的,一个个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反而是不停地打量着堤子湾周围以及村内的情况。
      “哈哈,这下用不了多长时间,郝光伟就一定会亲自前来!”刘老大开心地说,“你瞧瞧那些身穿便衣的伪军,一个个贼眉鼠眼的,虽然打扮得像个老百姓,可是根本就不像在干活,分明是郝光伟派来的亲信特务,前来打探情况、暗中保护他的!”
      不错,那些人中,除了一部份人心不在焉地砍柴打渔,更多的人则是像在游玩一般,在堤子湾周围转悠着。
      “嘿嘿,看来我师父的妙策见效了,如果郝光伟不相信的话,他肯定是直接派人来抓我们,而不是弄这么多便衣来打前哨!”霍排长小声说道。
      “好了,不要乱出去,等会儿郝光伟来时,你们一定要沉着冷静,千万不要乱插嘴说话。要看老夫的眼色行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一定要争取郝光伟投向国军!”李师父郑重地说。
      我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差不多半个时辰以后,站在外面观察情况的张大彪回来告诉我们说,河堤上几个便衣已经往回走去,估计是向郝光伟报信的,看来用不了多少时间,郝光伟就会过来的。
      “嗯,那就麻烦大彪继续观察,有任何风吹草动的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李师父安排张大彪说。
      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张大彪急匆匆地进来说,河堤上有数匹快马正在向这样奔来,看样子是郝光伟他们过来了......
      我们立即按照原来说好的计划,让李师父和狗蛋留在屋内,我们几个快步出去,站在院门口迎接着。
      一阵马蹄声声,就看到十多匹快马疾驰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我们非常熟悉的琉璃眼兄弟-----怪不得这队人马直奔堤子湾张大彪家而来呢,原来是有他在前带路!
      一行人下马以后,只有五个人向我们走来,其他人牵马侍立,在外等待。
      除了最前面的琉璃眼兄弟和袁福庆之外,中间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急匆匆地向我们走来,他身边的两个人则是左右环顾,看样子身手不错,应该是郝光伟的警卫兵。
      “大哥,这位就是山南州的郝司令,”琉璃眼忙向我们介绍说,“郝司令,这三个是我的哥哥!”
      “哦,欢迎欢迎,郝司令里面请!”刘老大连忙迎上前去表示欢迎。
      “好说好说,既然来到这儿,郝某就开门见山啦!”郝光伟平静地直入正题,“李师父老先生在这儿吗?”
      “呵呵,老夫早已在此迎候郝司令多时了!”李师父听到郝光伟的声音,也是缓步出来迎接。
      “李师父,我母亲她......”郝光伟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李师父的手,立即显得激动起来。
      “放心好了,郝司令!”李师父平静地说,“老夫在郝司令面前,绝对不敢有半句假话,且请上坐看茶!”
      郝光伟与那两个便衣警卫四下环顾一圈,见周围并无异常,也就放心坐下,接过张大彪递过来的茶水,顺手放到了桌子上------毕竟他郝光伟来此绝非为了喝茶聊天,更何况说不定他担心茶水内有毒呢!
      “呵呵,郝司令果然有胆有识、智勇双全,能够出城前来,老夫甚感佩服!”李师父说,“而且看来郝司令还是比较相信老夫这个乡下老头儿!”
      “咳,抛开李师父在山南州的大名不说,就凭信中所写的郝某幼时往事,郝某就知道没有家母所讲,旁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更何况昨晚已有家母托梦在先呢!”郝光伟急切地说,“我母亲她,她在那边过的真是很不好吗?”
      “诶,其实令母在阴间原本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可是,由于那些惨死在日军刀枪下老百姓的冤魂,他们,他们,咳,郝司令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她老人家现在备受折磨啊!”李师父皱眉叹气说。
      “这这这,李师父,您老人家行行方便,能不能让郝某见见家母啊?”郝光伟听李师父那样一说,立即虎目流泪,再也坐不住了。
      “可以是可以,毕竟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令母必须借助人的身体,方能与郝司令母子相认呐!”李师父说,“而且,其他人等必须远离至少十丈以外,否则令母她老人家难以不受影响!”
      “去,传我命令,你带其他弟兄一律撤得远远的,到河堤上原地待命!”郝光伟毫不迟疑地对身边那两个便衣警卫说,“对了,袁排长你也随他们一块先出去等我!”
      军令如山,那三个伪军尽管不甚放心,却也只得转身而退。
      霍排长跟着他们一块出去,然后回来报告说,那些人已经退到河堤上了,李师父这才开口说:“郝司令,这里并无外人,老夫也就直言相告了,不当之处,还请郝司令多多包涵!”
      “李师父你就放心好啦,只要您老人家能够让郝某与家母说上几句话,你就是照准我脸上扇上两下我也不会怪您,更别说什么言语冒犯!”郝光伟直爽而急切地说。
      “是这样的,除了令母之外,此次一块前来的,还有郝司令的祖父大人,要不,郝司令先和您祖父说上两句,然后再请令母过来?”李师父说。
      “哦?还有郝某的爷爷在啊?这个......理所当然的,郝某肯定要先拜见爷爷他老人家!”郝光伟稍一愣神,点头应允。
      “好,那就有请郝老英雄!”李师父做了个我们看不懂的巫门招式,然后就看到原本坐在一旁静听的狗蛋兄弟,双肩一抖,眼神就愣在那里迷糊起来。
      接着就见狗蛋兄弟凛然一动,指着郝光伟气哼哼地说:“你这个背祖逆子,可认识乃祖吗?老子就是匡汉他爹!”
      “啊?!您是?”郝司令突然见到狗蛋兄弟变得老气横秋的,一时难以判断对方到底是鬼魂附体,还是狗蛋故意装腔作势。
      “哼哼,我是谁!你小子到底认不认识郝匡汉?那是老子我给儿子起的大名,期望他能像那些匡扶汉室的名臣良将一样,扶清灭洋、驱逐洋鬼子!”
      “这?家父名讳匡汉。老人家您、您是光伟的爷爷么?”郝光伟站了起来。
      “哼!我郝家才没有你这种认贼作父、背宗叛祖的软骨头!想当年老子就凭一把鬼头刀,砍死洋鬼子无数,纵然身中万弹,最后也是倚刀而立、死而不倒!难道匡汉那小子就没有给你个小兔崽子讲过么?”狗蛋厉声训斥道。
      “呜呜,晚辈拜见爷爷,家父无数次给晚辈讲起爷爷当年的英雄壮举,说爷爷您当年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直到中弹身死,仍然倚着大刀不肯倒下......”这下子,郝光伟终于相信附在狗蛋身上的,就是他的亲爷爷郝忠义,连忙双膝跪地,俯首便拜!
      毕竟是真的假不了,像郝忠良所说的经年往事,除了郝光伟他爹曾经讲给他听,别人自是难以知根知底。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竟能讲出这等事来,必是他爷爷附体无疑。
      接头,那附在狗蛋兄弟身上的郝忠义,把郝光伟骂得是狗血喷头之后,告诉他说,现在郝光伟他背祖投敌、充当伪军,真是让他郝家祖上蒙羞,若是再不幡然悔过、痛改前非,就让他抠掉“郝”姓,改姓猪狗......
      这一番痛骂斥责,那真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我们几个坐在一旁,看到那个助纣为虐的伪军头子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心里面大呼过瘾痛快,真恨不得高声叫道:“弟兄们,来,连干三碗、以示庆贺!”
      当然,我们这次大费周折,绝对不是为了看热闹、出口气,而是要争取那郝光伟倒戈投诚,与我们里应外合,拿来山南州!
      所以,尽管我们心里面喜洋洋、乐滋滋的,却也尽量控制自己,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绝对不能笑出声来!那个滋味可真他娘的奇妙,就像一边享受美味、大快朵颐、而表面却要尽力装出在吃黄连一般......
      然后,郝忠义一番责骂之后气咻咻地说了声让他好之为之,接着就见狗蛋兄弟晃了晃身体,慢慢清醒了过来!
      郝光伟见他爷爷已经离体而走,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到我们几个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观看,脸上顿显尴尬之色!
      只可惜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李师父再次作了一下那套神秘诡异的动作,狗蛋兄弟就第二次浑身发抖起来。
      不用说,这次正是郝光伟的母亲王氏驾到,只听她一阵抽泣,上前就搂住了郝光伟,口口声声直叫乖儿子......
      后来么,他郝光伟更是哭得一塌胡涂、涕泪交流-----看来他对其母亲的感情,要比那个从未谋面的爷爷要深很多!
      然后,他们母子二人一番痛哭,王氏就开始借助狗蛋兄弟的身体,谆谆教诲郝光伟,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立即迷途知返、洗心革面,绝对不能再充当伪军、为虎作伥。并且一再告诉郝光伟,说眼前的我们几个,就是他可以信赖投诚的国军......
      我们几个一下子被王氏揭穿了底细,顿感非常不好意思起来!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他,搓着双手不知如何开口。
      王氏再三安排郝光伟立即向我们投诚以后,也就依依不舍地告辞而去。
      郝光伟掏出手帕,擦干眼泪站了起来,看着我们几个,也似不知如何开口一般------我发现,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郝光伟的眼睛已经哭得很是红肿!
      “你们几个,都是国军兄弟?”郝光伟慢慢恢复了平静,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报告郝司令,我们是国军第二集团军李振雄部,现任团长为赵胜龙!”刘老大立即起身,立整敬礼。
      “这个,还是别再叫我什么司令啦,那都是皇军,不不不,是小鬼子乱封的!”郝光伟还礼后说,“郝某以前和你们一样,也是国军,一个团长而已!只是,命运坎坷啊......”
      既然郝光伟爽快直言,刘老大也就开门见山地表达了我们的意思,想要请郝团长能够与我们并肩作战、共同抗日杀敌。
      郝光伟沉吟良久,这才开口说:“郝某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非常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弃暗投明、将功赎罪,只是,担心重归国军以后,自己获罪身死、甘愿受罚,要是连累了那几千老部下、老弟兄们,于心不忍啊!”
      这个郝光伟,看似一介武夫,却是粗中有细,他这是在谈投诚条件和后路呢!
      “这个郝团长尽管放心!我们几个也是奉命行事,没有上峰的许可,自是不敢擅自行动,”刘老大说,“来此之前,长官早已有言在先,绝对能够保证郝团长和所属弟兄的安全,绝对是既往不咎,如能配合我们行动,一定另行叙功行赏!”
      这个刘老大,说的虽是非常肯定,言语间却是进退自如。他那句“长官早已有言在先”,就是一张模糊牌,不知他所说的这位授权“长官”,到底是我们团长、师长抑或是集团军司令!
      因为我们此行除了团长授权以外,为了保险起见,就连师长也是不知;而如果只说我们团长保证他郝光伟如何如何,肯定会让郝光伟心里没底-----团长的军阶实在太低!
      “嗯,郝某一定义无反顾、倒戈一击,甘愿率众配合你们拿下山南州!”郝光伟话锋一转,盯着李师父说,“不过,要麻烦李师父答应郝某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烧死我......”
      什么?李师父怎么可能会烧死他呢?我们不是已经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了么?更何况李师父他是军外之人,怎么可能会有此权力......
      原本以为这个郝光伟向我们投诚起义,除了要我们保证他的安全、军阶甚至犒赏之外,可能还会要求李师父帮助他,超渡其爷爷和母亲的灵魂-----除此之外,李师父他不过一个巫门中人,还能够帮他做什么呢?
      没有想到他竟然说什么,让李师父不要烧死他!
      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表示惊愕不解。
      李师父怎么可能会烧死他呢?而且李师父又不是国军或者锄奸队的人员,自然不可能对他下手。
      “这个?郝团长何出此言呐?李师父他怎么可能会烧死郝长官!”刘老大不解地问道。
      “诶,是这样的,我一时心急,没有把话说完整,郝某的意思是,想要麻烦李师父,作法保护我,不要让我被火烧死,”郝光伟非常低沉地说,“武田玄木那个龟儿子,以前曾经警告过我,说是我郝某若敢背离皇军,就要活活地烧死郝某!”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刘某也就实话实说吧,那个武田玄木,就是被我们设计溺死的!”刘老大说,“他现在已经魂归东洋老家,郝团长大可不必再忌惮于他------怎么,武田玄木溺死的事儿,郝团长现在还不知道吗?”
      “武田玄木溺死的消息我当天就知道了,”郝光伟一阵苦笑,“可是,那个该死的王八蛋虽然下了地狱,但他施法弄在我身上的魔咒并没有一块随他带走啊!”
      “施法?魔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郝团长?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讲,刘某对此可是一头雾水啊!”刘老大回头看看我们,我们几个包括李师父在内,也是纷纷摇头,表示茫无头绪。
      “那郝某就好好说说,权当自曝家丑吧!”郝光伟接过刘老大递来的烟卷,点燃后猛抽几口,接着就慢慢讲来:
      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像我们这些被迫投敌的皇协军,哦不不不,伪军、伪军,在小日本那儿其实是很没有地位的。
      表面看来,他们授给我山南州警备司令的头衔,其实他们对郝某很是轻视,而且极不放心!
      他们除了在我身边安插些日本特务,说是协助、保护于我,其实是在暗中监督之外,那个东洋神官它娘的更是可恶至极!
      那天,武田玄木派人前来邀请郝某,说是请我瞧场好戏。虽然知道他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郝某却是没有办法拒绝------那个武田玄木,就是山南州师团长石井次郎还对他甚为恭敬呢,郝某寄人篱下,当然没有说“不”的权利!
      等我如约前去的时候,他武田玄木竟然把我领到了审讯犯人的地方。
      我认为自己虽然在山南州并未立有大功,却也绝无脚踏两只船,所以郝某就硬着头皮随他走了进去。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队日本宪兵四下环立着,中间放着一张特制的木椅,木椅上固定着一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犯人”,那犯人还微微睁眼看了看我们,只是已经无力反抗而已。
      我以为这次又是要枪决犯人、或者是演练酷刑,以起到杀鸡给猴看的作用-----这让我心里极为痛恨厌烦,像这种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那武田玄木看到我脸上的不快,就通过翻译告诉我说,这次与往常不同,绝对不会动刀动枪、火烤鞭抽的,今天请我前来,是要我看看他们大日本帝国神道的无上法力!
      无上法力?他娘的!不过是召魂引鬼的,把那些死在中国的日本鬼子送回他东洋老家罢了,这个武田玄木会有什么狗屁法力?我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一遍!
      难道他想通过旁门巫术,来迫使那不幸被抓的人老实交待吗?
      所以郝某就不形于色、静观其变,想要看看这个东洋鬼子能够玩出什么花招!
      接着,那个武田玄木一番叽哩呱啦,再做了一些诡异古怪的动作......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当时并没有人前去点火,而坐在木椅上的那个被捕者,那时竟然浑身冒出了耀眼的蓝色火苗,一下子窜得好高!
      那种蓝色火焰非常明亮刺眼,根本不像普通的火苗,而好像是一把把蓝色刀刃一般直冲而上,把固定在特制木椅上的被捕者烧得惨叫连连,很快就昏死过去!
      我大惊失色,不知道武田玄木这弄的是哪一套,只有旁边的日本鬼子见状,嘻嘻哈哈地笑着,显得是贼激动、贼兴奋!
      不到半袋烟的功夫,那个被捕者烧得就只剩下两条下肢,其它部份全部烧得变成一堆灰烬!
      但是,那人所坐的木椅,却是完好无损,并没有随着一块起火燃烧,甚至连一点儿焦味儿也没有闻到!
      正当我惊恐万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时候,武田玄木冲着翻译连说带比划地叽哩呱啦一通!
      然后那个翻译就非常郑重地告诉我说,刚才武田神官所用的,就是天火焚烧大法,凡是对大日本帝国心怀不敬,或者阳奉阴违者,都会遭受此刑!
      更重要的是,那个翻译非常明确地告诉我说,武田神官已经在我身上作法施符,只要我郝某忠心耿耿、一心效力于他们皇军,就能保佑我事事顺利;否则的话,下场就会和刚才那个犯人一样,心生天火、化为灰烬,而且此咒终身有效、绝不失灵!
      ............
      郝光伟讲到这里,大傻兄弟忍不住首先叫了起来:“那个武田玄木真它娘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了吓唬你们,竟然把人活活的烧死!”
      “哈哈哈哈,其实这是非常简单的,郝团长!我想那肯定不是什么法术神通,而是他们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事先弄些汽油或者酒精一类的东西,强灌进人肚子里,这才会燃起大火的!”小李兄弟对日本鬼子所谓的法术如此解释道。
      “不不不,当时我也是这样猜测的,可现场并没有一丝半点儿的酒精或者汽油味儿!”郝团长摇着头十分肯定地说,“更何况就是浇上汽油或者酒精,也最多不过是把人烧成一堆碎骨而已,不可能烧成灰烬的!”
      “如果郝团长所言不虚的话,刘某认为这真是非常奇怪的,因为无论是哪种方法,也很难达到那种效果,为什么那人所坐的木椅没有一块烧掉?”刘老大说,“郝团长,那特制的椅子,是不是钢铁所铸,只是从颜色上看上去像木头做成的一样?”
      “不可能!那些椅子我都曾见过,而且当时武田玄木为了炫耀他的法术,还特意把那椅子拉过来让我们瞧清楚,确实是木头做成的!再退一步说,就算那把椅子是钢铁所铸,能够把人烧成灰烬的烈火,肯定也会把它烧得红通通的!”郝光伟说,“说实话,当时我在场,离那人并不远,却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有灼热的火气!”
      “咦,还有这等怪事?据霍某所知,无论是烧上汽油还是酒精,没有个把时辰的功夫,绝对不可能把一个人烧成灰烬的!”霍排长瞪大眼睛说,“郝团长说的可是不到半袋烟的功夫,我认为,这中间可能有什么鬼把戏!”
      几个人议论纷纷,都不相信。若不是郝团长刚要投诚而且军阶较高的话,我们几个一定会骂他吹死整个中华民国的黄牛、水牛和牦牛!
      “嘿嘿,郝司令,不,郝团长一定是在说笑话!”琉璃眼兄弟忍不住笑道,“不到半袋烟的功夫,无论是浇上什么油,恐怕连只鸡也烤不熟,怎么可能会把人烧成灰呢!而且郝团长明确说,他当时并没有闻到汽油或者酒精的气味儿!”
      虽然我们都是非常客气,但无一例外地在表示郝团长所说的,绝不可能!
      “咳!我郝某虽然有投敌的劣迹,但我从来不乱吹牛说瞎话!”郝团长见我们几个面带笑容、不当回事的样子,急切地高声叫道,“再说了,我有必要用这等事情来骗你们么?郝某真心弃暗投明,只为不辱祖上,一不求官、二不求财的,用这种事儿蒙你们又能有何用!”
      就在我们笑而不信、郝团长百口莫辩之时,闲坐一旁、默然静听的李师父,突然轻声说道:“各位不要拘泥于自己的经验,郝团长他,他所言不虚、半点儿不假!”
      啊?!郝光伟所言不虚?我们几个立即全部侧目注视着李师父。
      “师父,这,这真的有可能吗?不浇汽油、不浇酒精,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能够把一个好好的人烧成灰烬,而且他所坐的木椅也不着火冒烟?”霍排长好像怕他师父没有听清楚一样,连忙再次提醒说。
      “没错,为师已经听清楚了!”李师父面色沉重地说,“没有想到,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小神道中人,竟然也懂得这等催生真火的法术!”
      “催生真火的法术?”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不知道李师父所说的这种法术,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师父,那是什么真火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郝光伟急切地问道。毕竟事情在他身上而且是性命交关的大事,他自然是更为着急。
      “这个啊,老夫也不太清楚,只不过听说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邪道妖术,相传是上古祝融的一个逆徒,私自逃到深山,创立一派邪教!可是,那种巫术早已在华夏大地失传久矣......”李师父说。
      “哎呀呀,这真是太好啦!郝某命不该绝啊!”郝光伟激动地说,“既然李师父知道这种邪门巫术,就一定能够帮郝某解除这个魔咒威胁!”
      “诶,这一点儿老夫真是无能为力啊,”李师父尴尬地说,“对那种残害生灵的邪道妖法,老夫只是曾经耳闻罢了,不但不会施法,更是不会解除!”
      此言一出,郝光伟立即是面色灰暗,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我们几个顿感紧张起来了!
      好不容易、历尽波折的请得郝光伟前来,而且通过他那早已不在人世的爷爷和母亲之鬼魂,说服得他倒戈投诚,眼看大功告成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问题而功亏一篑啊!
      “师父,这种邪法儿到底是什么妖人所施?您老人家详细讲讲,就算他法术高强、刀枪不入,我们几个也会想办法除掉他,从而解决郝团长的后顾之忧!别忘记我们可是有上古神巫的法器,还有一件龙骨没有带在身边呢!”霍排长急切地问道。
      很显然,若是不能解决郝团长的这个问题,说不定他思之再三,最后仍然充当伪军而不敢弃暗投明的!
      “是啊,李师父,想那一个邪道巫人,自然不可能敌得过巫贤祖师的法器,否则那巫家至宝的称号,岂不是言过其实、浪得虚名了吗?”刘老大亦是紧张地问道。
      “诶,那巫贤祖师的法器当然是厉害无比,只可惜它绝非是万能的啊!”李师父叹息说,“就像你们国军的坦克大炮一样无坚不摧,但它在治病疗伤方面,可能还不如一把草药!那两件法器用来驱邪逐怪无往不利,但它却不能解决郝团长身上的魔咒啊......”
      我们几个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被那个武田玄木的一道巫术挡住了去路。虽然心中极为不甘,却也是无计可施------就连颇有法术的李师父,他老人家也无能为力的事,我们几个扛枪的大兵,又能如何呢?
      “你们看这样如何,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打不开的锁,干脆请李师父给我们好好讲讲这个邪道巫术的来历,看看我们能不能想法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钥匙?”刘老大仍不死心地说。
      “嗯,也好,就算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至少让郝某也死得明明白白!”郝光伟皱眉说道,“既然在华夏大地失传很久,怎么可能又流至东洋呢?会不会我们中华民国当中,仍有他们的旁枝传人?”
      “好吧,刘营长说的不错,这个世上确实没有打不开的锁,只是有的钥匙难找而已!对于那种害人不浅的旁门巫术,老夫当年也只是耳闻罢了,今天就权当抛砖引玉,让各位了解一下,说不定还真能启发大家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呢!”李师父点了点头,缓缓讲到:
      老夫当年还在跟随师尊四处游方、传道宏法的时候,碰到有一家人在办丧事。
      可能那家人深信佛教吧,他们并没有采用汉人传统的装棺入殓、土葬为安的方式,而是积薪堆柴,将死尸放在上面,准备付之一炬,进行火葬!
      本来像这种佛教信徒,我们是不会与其打交道的。毕竟是万教同宗,没有必要互挖墙脚,更何况任何信徒从来不会轻易改信他教呢!
      我们匿尸宗与佛教虽然同样信奉积德行善、普渡众生,而且深信六道轮回之说,但我们的教义偏偏在这方面与佛教背道而驰。
      他们佛教信奉的是肉身不过一具臭皮囊,而我们匿尸宗信奉的却是匿尸躲劫、起死回生。
      所以师尊为了让我不被佛教迷惑,就带我站在一旁,观看那家的火葬仪式。
      当时,那垛木柴熊熊燃烧了一两个时辰,才算余烟冲天、明火灭尽。
      然而,就在他们在火场中收拾尸骨残骸的时候,我们非常清楚地发现,纵使那样一大垛积薪木材,仍然并没有将尸体完全烧成灰烬,而是留下了一块块乌黑的骨殖......
      接着师尊就示意我们离开,在路上告诉我说,看到了吧,他们如此折腾死者,实在是至为不孝。不能让过世之人入土安葬也就算了,要是火葬的话,至少要完全烧成灰烬,也不能将其先人烧得乱七八糟、一堆乌黑变形的残骨啊,这岂不是辱没先人吗?
      而且师尊无意间说道,他们这种方法,真是白白的浪费了一大垛柴草,还不如人家旁门左道的火灵教,一不用柴、二不费时,一袋烟的功夫就能够让人烧成细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师尊说了那么多,我最感兴趣的却是,那火灵教究竟用什么方法,能够将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灰烬,而且还不费柴薪木炭?
      毕竟刚才我亲眼所见,那户人家堆得高高的一垛木材,费时一两个时辰,也并没有将尸体完全烧成细灰!
      所以我当时就好奇地追问师尊,那个火灵教到底用什么方法,可以达到将人无薪无炭、快速成灰的?
      师尊笑呵呵地告诉我说,相传火神祝融手下有一个名叫芈灵的背祖逆徒,恼恨祝融大神对弟子管教甚严、日子清苦,于是就私自离开,逃入深山。
      那芈灵逃遁以后,将所学法术稍加改造,变成了一种能够害人的巫术,也就是能够操纵人体之内先天真火,将人在短时间内焚而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