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 作者:笑看茶凉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棺滩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棺滩
      狗子很是拘谨地走进了朱老先生家的大门。
      我知道,他们虽然都住在朱雀城,却由于家境贫富﹑地位高低的关系,让他们来往不多﹑比较生疏,但更主要的是,狗子的秘密终于被我们揭开了,这让他很是难堪。
      “大爷,我,我对不住您老人家......”狗子站在门口低着头﹑搓着手,一脸的愧疚不安。
      “还说这些干什么,快进来坐﹑进来坐!”朱老先生颇为大度地说,“你的事我刚刚听刘营长他们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天请你来就是为了商量商量,看看咱们怎么才能彻底解决了它,毕竟这事儿不怪你嘛!”
      我们几个人在客厅落座看茶,稍稍寒暄过后,就直入正题。
      “我说狗子啊,这件事怪不得你,你做的已经很仁义啦,”朱老先生安慰着狗子,“所以你也别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想这点儿大家都理解的。现在你就和我们大伙儿说说,那个有棺材的洞口到底在哪儿吧!”
      狗子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水,后怕似的说道:“大爷,那个洞口,那个洞口就在的清水河拐弯处的血棺滩啊,”
      “什么?血棺滩!”朱老先生一听说那个地方,立即坐直了身子,端着茶碗的手也明显地抖了起来,弄得茶水一下子洒到了前襟上,“咳,我说狗子啊狗子,你说你,你平常也不过是逮个鱼摸个虾的,到哪个地方不好啊,怎么偏偏到血棺滩那个鬼地方去啊!”
      “大爷,我,我不是故意去那个地方的,我也知道那个地方邪门儿,从小就听老年人讲过。那天夜里,我像是中了邪一样,是被大鳝鱼的叫声给一步步迷过去的。”狗子一脸的无辜之色。
      “血棺滩?怎么会起这么吓人的怪名字?与清水河真的不般配啊!”刘老大插嘴说,“朱老先生啊,我看这事儿你也别怪狗子啦,他也肯定不是故意想到那个地方去的,呵呵,听听这个名字,谁都不想过去的!他当时也是被什么东西迷住心智了,才被那邪物一步步诱惑到血棺滩的!”
      “是啊是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怪名都听说的,就是没听说过这种瘮人的名字,什么血啊棺啊的,听听名字我都感到心里别扭!”大傻兄弟也是奇怪地说,“我想这种怪名字肯定也不是人随随便便乱取的,是不是也有什么典故来历呀?”
      “咳,不提这茬事儿还好,一提起它来啊,老夫我就心里直打颤!”朱老先生搓了搓手,又喝了一大口茶,摇着头说,“这事儿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当时正值辛亥革命前夕,天下大乱啊!很多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当初那血棺滩到底是怎么来的,到底生了什么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反正我们必须除掉那个鬼东西,老先生你就详细讲讲吧!让我们也了解一下,看看怎么对付它!”刘老大说。
      朱老先生又给我们各续了一杯茶,然后就从头讲了起来:
      那年夏天,久旱必涝,洪涝成灾。
      连着半个多月的倾盆大雨,把朱雀城差不多泡了起来,又加上当时城外主干渠上游,大水冲决了河堤,结果整个朱雀城在一夜之间就成了水乡泽国。
      那时我才二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时候。
      洪水来时,我和当时的年轻人拼命的去救人。因为老百姓的房屋多为土墙草房,根本经不起水泡,所以房倒屋塌的,大人哭﹑小孩叫,眼看着许许多多的牲畜家禽被水冲走,甚至小孩多的家庭,大人连自家的小孩也救不过来。
      或许是朱雀城毕竟是数千年的古城吧,就在洪水正猛的时候,只见一阵黑风吹过,一刹那间天昏地暗,接着汹汹的河水打着转儿都流向了清水河。
      那条清水河原本宽约丈把儿,也不是很深,平常旱季还经常断流。但就是那条不过几尺深的清水河,竟然吸纳了天量的洪水,救了朱雀城的老百姓。
      洪水退后,大家庆幸死里逃生之时,现那条清水河仍是那么深那么宽,并没有因为接纳了许许多多的洪水而陡涨变宽。
      等到天气转晴﹑洪灾远去以后,大家才在好奇感恩的驱使下,沿着清水河查看一番,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让这条时常断流的小河变得广纳洪水﹑救民于危难!
      就在大家转到清水河拐弯处的一片小石滩时,现那片小石滩上出现了一个一亩见方的斜洞,像是一张大嘴一样,猛地吞噬着上游下来的河水,保持着河面不会变宽。
      大家看到那个斜洞哧溜溜地吸着河水,打着旋涡一个劲地往那里面去时,都认为这里面一定住着龙子龙孙什么的,肯定就是这洞里的神龙救了朱雀城的百姓。
      天下老百姓都是一样的,心地善良﹑知恩图报!
      所以大家一商量,准备就在那个斜洞旁边建座龙王庙,一是报答他救民之恩,二是让他保佑朱雀城的老百姓以后再也不受那洪水之害。
      但是,虽然大家一致同意集资建造龙王庙,但当时的朱雀城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们,为了慎重起见,决定还是必须去征求一下南街李不全的意见。
      而那李不全却告诉大家说,大家还是不要破费建什么庙啦,况且人家一不是龙王,二不做无本买卖,它救多少,将来就会害多少,我们没有必要感激它的。
      大家一听李不全不同意建造龙王庙,这事也就不用再考虑啦。
      为什么包括那些德高望重长者们在内的老百姓,都会听从一个年过半百,而又双目失明的李不全呢?
      那当然是人家李不全不同凡响﹑鼎鼎有名呗!
      提起李不全,我们整个朱雀城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无论是贩夫走卒﹑为官是民的,那可真是家喻户晓﹑fù孺皆知。
      这一切,还要从李不全的祖上说起。
      这个李不全,其祖辈均为易经大师﹑祖传绝学,个个精通奇门玄学,听人讲,他们这李家一脉,是大唐奇士李天罡的后裔,是有谱可查的。
      据说李不全的祖上,在大清乾隆年间,曾有人被乾隆帝请去咨问国运呢。
      当时李不全的祖上曾以其深厚的易学功底,征服了崇尚儒学的乾隆帝,龙颜大悦﹑赏赐万金,并获赐黄马实褂一领,作为李家的传家之宝。
      据那位曾获黄马褂的李家先人回来以后所讲,乾隆帝曾问他万年之后,大清国运会损于何人之手时,他曾直言告诉乾隆帝,说大清国祚虽然绵长久远﹑国运昌隆,但后世必将出现一位无冕则天---也就是说,大清朝将来会毁在一位虽未称帝﹑但地位权势堪比武则天的女人手中。
      这件事直到嘉庆初年,一代名贪和珅被处死前,淫了那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绝命诗,才真正引起了世人的注意。
      那赫赫有名的绝命诗为:“五十年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他日水泛含龙日,认取香烟是后身。”
      后来很多名人之所以认为,晚清慈禧就是那和珅的转世之人,正是由于受了李不全祖上预言的影响......
      那李不全祖上因为占卜算卦﹑驱神捉鬼的,虽然博得了赫赫声名,挣得了雄厚家产,但由于泄露了很多天机,遭受上天见责---他们李家后代,凡男丁一直是五弊三缺犯其一,一个个非瞎即哑﹑或瘸或痴,而且夭折甚多!
      所以从李不全这一辈儿开始,基本上不愿意从事祖上所传的那一套本事,不到事关人命大事,任你重金相赠﹑苦苦相求,他也决不肯轻开尊口的。
      所以说,他李不全一旦开口,必定是有大事生。
      既然李不全说那河滩上的斜洞现在救多少人,以后也会害多少人,众人当然大惊失色,连忙请教李不全,应该如何化解才好。
      而李不全却说,月盈则亏﹑热极而冷,此乃天道;斜洞之物救人害人﹑亦是天劫,而且劫运尚远,大家不必紧张等等。
      平常一家一户的小事,你李不全为了避免泄露天机﹑不管不问也就算了。但这次事关全城百姓的大事,你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最后在众乡绅长者的出面劝说下,那李不全自是难违众意,他李家毕竟还要在朱雀城世世代代住下去嘛!
      所以李不全老人也就破例一次,让众人等水退后开挖那个斜洞,先看看下面的情况,他再出谋划策。
      洪水嘛,当然是来的急﹑去的快,加上当时正值盛夏,没几天的功夫,那个斜洞中的水已经退去,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在李不全老人的指挥下,众人从那斜洞上面开挖,很快就挖出了一个黑古隆冬的家伙,用水清洗以后,现竟是一个造型诡异的陶人。
      一般的陶人陶像的,多是神仙菩萨或兵丁陶俑什么的,而那个陶人,却是一个弯眉眯眼﹑狰狞怪笑的女巫形态。
      最后人们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斜洞挖得很大,在下面现了一个漆黑亮的棺材!
      虽然两眼无法视物,但那李不全却告诉众人说,这具棺材是阴沉木所造,而且里面盛放的可不是一般的尸体死物......
      众人认为,这具棺材至少也有上百年了,里面说不定早就成了一把骨头而已,就算是尸体不腐,也不过是只臭皮囊而已,如果怕它以后作怪害人,那就趁早一把火烧了它算了!
      李不全却一言惊人,让人不可思议地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众人忙问他应当如何处理才算妥当,那李不全却让人取来朱笔黄纸,他本是一双瞎盲人,硬是在黄裱纸上画了一些莫明其妙的鸟篆符录,然后让人取来木匠所用的钻,说是要先放出一些棺材内的鲜血再说!
      当时在场的人们都是深感谎唐离谱,别说上百年的老棺材,就是入土不久的棺材中,也不应该会有鲜血存在啊---“人死血脉竭,竭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的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要是血液还在流动,那里面会是死人吗?
      众人中有胆大好事者,就用木匠钻在那棺材侧面下部钻了一个小洞,钻出棺破之时,竟然真的从那百年古棺中流出了殷殷可怖的鲜血!
      这一下,当时在场的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惊恐万状,胆小的惊叫一声转身就跑----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具不知什么朝代的古棺之中,最多不过有具保存较好﹑面目如生的尸体而已,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里面竟然有鲜血淌出,真的出了人们的想像极限!
      而那李不全听到人们的惊叫哭喊,像是早就知道﹑成竹在胸一般,点头微笑:“嗯,不错,就该是这个样子!多淌点﹑多淌点血就好啦......”
      部分年轻力壮﹑心雄胆大的年轻人,陪同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守在李不全身边,问他应该如何处理,才能确保一方平安?
      那李不全笑道,生生死死﹑天道使然,再高明的国医圣手,也只能救治不该没命之人;至于能起死人﹑肉白骨的岐黄神医,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他李不全只有未卜先知之术,却并没有屠龙之技在身!
      他李不全所能做的,最多只能延缓果报而已,却不是最终能除掉它的人;至于它能不能给朱雀城的老百姓带来灾难,据他所算,现在仍是未成定数!
      当时有人曾问李不全,这个棺材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僵尸鬼怪﹑还是厉鬼冤魂?
      那李不全却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不肯明说,只是告诉众人,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处理,虽然不能彻底灭了里面的东西,但一定能囚禁于它,至少能保证朱雀城的老少爷们儿,在三十年内不会被它祸害!
      年老人无所谓,年轻人急切的问他,那三十年以后呢?三十年以后它会不会出来祸害朱雀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尚且不能保证身后之事,我一介残人而已,哪里会有通天之能,顾得上身后之事?”李不全说得虽然有些自私,却也不无道理----那千古一帝秦始皇,尚不能保护他苦心孤诣得来的万里江山,普通凡人又怎能顾及几十年后的事呢!
      最后,李不全吩咐众人,用楝木打造一较大棺材,将那流淌鲜血的古棺放入其中,然后用他的符咒黄纸封住棺缝,然后又埋在了原地......
      从那以后,那片乱石滩就得名血棺滩!本地人知道血棺滩的来历,平常根本不到那里去的,久而久之,那血棺滩差不多成了凶煞之地的代名词!
      ............
      老先生讲到这里,我们一个个鸦雀无声地听着。如果不是年过花甲﹑德高望隆的朱老先生所讲,我们早就拍案而起,痛斥其胡吹瞎侃﹑信口雌黄了!
      “老先生,后来那血棺滩果真像那个李不全说的,并未生过什么怪事么?”刘老大先打破了寂静。
      “是呀是呀,看来那李不全真不愧是玄学奇人哪!托他老人家的福,那血棺滩经他老人家处理以后,还真的平平安安到现在啊!”朱老先生提起李不全,仍是竖起了大拇指。
      “那,李不全老先生他还在人世吗?”大傻兄弟果然人如其名,根本不经过大脑似的顺口问道。
      “呵呵,已经不在人世十多年啦!要是他老人家能活到今天,恐怕狗子根本没必要受这份罪的!”朱老先人笑道。
      “那李不全老先生的后人呢?后人中就没有继承他衣钵之人吗?”小李问道,“还有啊,那个血棺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几十年来一直没人知道么?”
      “李不全老先生一家,一直未能逃脱泄露天机的惩戒,到了他的下一代,生了八个丫头,最后才得来一个先天聋哑的男孩子,所以他李不全伤心之下,未传一点胸中绝学于后人,也算是奇学失传吧!至于那棺材中到底是什么鬼怪邪物的,李不全他老人家始终守口如瓶,不愿意透露,当然直到今天也没人知道啦!”
      既然从朱老先生口中只能得到这么多信息,刘老大就站了起来,向朱老拱了拱手说:“我看这样吧,不入虎穴难得虎子,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弟兄几个还是要到那血棺滩亲自去一趟;这事还得麻烦狗子前面带路。朱老先生就在家听我们的消息吧!”
      当时已快中午,朱老先生让我们在他家吃过午饭再说,而且表示,当年李不全老人在血棺重新下葬时曾经说过几句偈语,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趁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再好好想想,或许对我们会有些帮助的。
      朱老先生盛情相邀,我们当然是却之不恭,加上李不全当年曾留下几句偈语,我们也想听听,毕竟他李不全是一位精通奇术玄学之士嘛!
      午饭过后,正待我们擦拭刀枪,准备前往血棺滩之时,朱老先生恍然大悟般想起了李不全老人当年留下的偈语数句,一经说出,让原本信心十足的我们顿时犹豫起来......
      原来,当年众人将那滴血古棺重新下葬入土以后,李不全盲眼向天﹑长叹数声:“乾坤造就人吃人,古棺滴血匿凶魂。但愿永远不相见,一旦照面命归阴......”
      “老先生,难道李不全老前辈也无法制服那个东西吗?李不全有没有说将来怎样才能制服它?”刘老大问道。
      “咳,我们当然问他了,都说是虽然眼前无事,可要是以后它真的出来祸及子孙,应当如何解决才好?李不全却告诉大家说,是福是祸﹑现在难定,以后自有除它之法,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们没必要杞人忧天......”
      “好了,不管如何,我们先走一遭去看看再说!还没见到它到底是老虎还是病猫,就已经被它吓唬住了,那还不趁早回家抱孩子算啦!”刘老大先给我们打气说,“弟兄们,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不惧刀枪的活物,就凭我们手中的家伙,大不了连棺材给它炸毁了!”
      “对,不怕刀枪我们还有手榴弹呢,这几年接触那么多怪事儿,不怕刀枪的还真少见!”大傻兄弟更是磨拳擦掌﹑跃跃玉试。
      于是,我们几个人在狗子的带领下,顺着清水河来到一片非常荒芜的河滩边。
      “我说你们朱雀城的人啊,也真是的!这么好的地方,有水有鱼的小河滩,还有这么多鹅卵石,多好的地方啊,偏偏取了一个吓人的烂命子,叫什么血棺滩,真是可惜啦,以后改成个清水滩也比那好听些!”我不由自主地感叹着。
      这片河滩,因为正处在河流拐弯的地方,较为开阔,顺流而下的鹅卵石铺了厚厚一层,如果不是四周荒草连天,再加上血棺滩这个怪名字,倒真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狗子,你说的那个洞在哪里啊?怎么连一个小坟头也没有哇!”小李东张西望,并没有看到什么坟丘。
      “喏,在前面,没有坟头的,就是那一片土坡处,被河水冲出来的一个洞!”狗子指着前面那片坡地说。
      说的也是,当年李不全只怕惹麻烦,才指点众人以和为贵,重新安葬于它,让它入土为安,避免祸害后人的,当然不会给它堆丘立碑什么的。
      我们走到那个洞前,看着这个被水冲塌而露出来的洞口,觉得也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如果不是他们说什么血棺鬼怪什么的,我想肯定是小孩子捉迷藏的好地方--毕竟是大白天嘛!
      “小心点儿,做好准备,跟我上!”刘老大左手拿着照明灯,右手持枪向前一挥,带头向前走去。
      我们几个取下肩上的步枪,把子弹推上膛,紧跟着刘老大,低头弯腰向里面钻去。
      洞内漆黑一团,灯光惨白刺目。进去不远,我们前面就出现了一口硕大的棺材!
      那棺材油黑亮,显得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上一圈,黑棺白光,十分醒目。
      说实话,像我们这些见惯了流血牺牲﹑残肢断臂的将士,原本对一具棺材视之如常的,但由于提前知道了它的诡奇来历,加上狗子所说的那个恐怖样儿,我们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的。
      刘老大回头看了看我们,见我们一个个屏气凝神的持枪跟在他的后面,于是就放心地用脚踹了踹那棺材。
      “咚咚”两声响,棺材并没有什么异象显出,更没有什么鬼怪从里面钻出来。
      “大傻兄弟,来你拿着灯,我把棺材盖子拿掉看看!”刘老大用照明灯扫着那个错开露缝的棺材盖。
      “还是我来吧!”大傻兄弟说着就向前几步,抬起脚一下子就把那个棺材盖子踢到了一边。
      我右手食指紧紧的贴着扳机,只要有什么东西从棺材里面坐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对准它放上两枪再说。
      然而,那棺材却没有任何动静。洞内静寂得有些异常,让我们几个的精神丝毫不敢放松。
      刘老大作为营长,立即向前两步,右手持枪对准了棺材内,刺眼的光柱也照了进去。
      “奇怪!这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刘老大惊奇地说。
      我们几个听刘老大如此一说,也赶快上前去看,只见里面一具棺材内,果然并无尸体,更没有什么鲜血等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狗子!你说的那个恶鬼呢?连个鬼毛也没有啊!”刘老大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狗子。
      “这,这,昨天夜里它还在里面啊!”狗子瞪着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棺材里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对着里面看个不停。
      “他娘的!我还以为这次会遇上个大家伙,一阵乱枪打死它呢,原来就是这么个空玩艺儿啊!”大傻兄弟失望地说。
      “找找看,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刘老大见棺材内空无一物,但正如那朱老先生所说的那样,正是大棺材套着小棺材,看来此事并不简单。
      因为暂时没有了危险的威胁,我们几个也是取下照明灯,一块在洞内寻找起来。
      这个洞内没有现什么僵尸鬼怪,只是在里面现了许许多多的激毛一类的东西,上面还连皮带血的,看着十分吓人。
      “喏,你们看哪儿,这么多激毛鸭毛的,就是我给它送来,它吃掉的!”狗子赶快解释说,“要是我说瞎话,自己偷吃的,肯定不可能钻到这里面吃生的啊,这里面又没灯没火没锅子的!”
      因为在那洞内并没有什么实质 性现,我们也只能退了出来。
      “怎么办,刘老大?要不要扔进去个手榴弹炸毁它?”大傻兄弟说,“看着这个棺材洞就不顺眼!”
      “不,我认为狗子绝对没有说假话骗我们!你们说,会不会是这里面的东西,它晚上在这儿等狗子送东西孝敬它,而它白天就自己出去了呢?”刘老大不让大傻炸掉它的老巢,而且在怀疑这里面的鬼怪是不是暂时不在家。
      “这事儿,哈哈,它也没有和我商量商量,我怎么会知道啊!”大傻笑嘻嘻地说,“其实刚才在里面,我已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实里面并没有什么鬼怪一类的东西。就凭我这双眼,要是真有个小鬼小怪的,我早就开枪啦!”
      “大傻兄弟啊,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的!你们想想啊,那棺材里面可是干干净净的,连把枯骨破布也没有,这怎么可能呢?我认为啊,那家伙肯定是躲起来啦!”我说。
      小李也同意我的意见,因为根据狗子所说的,那个东西当初就是模仿鳝鱼的叫声,把狗子引诱了过去,说明它非常狡猾﹑诡计多端;而且经过狗子用活禽之血养了它那么长时间,早就能够行动自如了,当然不会傻呼呼地躺在这里束手待毙!
      这晴天白日的,别说它没回来,就是从外面回来,看到我们一个个持枪带刀的,也不会硬往枪口上撞啊。所以我们几个在那血棺滩呆了一会儿,也就只好回到朱老先生家里,准备再行商议!
      朱老先生听了我们所说的情况,一点也没有感到诧异,反而是哈哈大笑:“刘营长啊,凡事哪有这么简单的!要只是一具诈尸而已,我估计当年李不全就解决掉它啦,还会让我们赔了一付棺材,好声好气的安葬它?”
      想想也是,从各种迹象来分析,它绝对不是一具简单的僵尸而已,单从当年它出土露天时,能够滴淌鲜血,就说明它不是一具干尸。
      再从它能够设计吸引狗子进洞,然后控制狗子给它送去血浆饮食,更能说明它绝非一般死尸。
      但是,它到底是什么呢?它离开棺材又能到哪里去呢?而且它白天出去,到底想要干些什么,还是只想躲开我们呢?
      这一切,对我们一讲,还是一头雾水﹑一片茫然!
      最后,刘老大不好意思再打扰朱老先生,说是我们回营先向团长汇报一下情况,今晚再和狗子一块前往血棺滩---因为按照往常的习惯,它夜里在那洞中等狗子给它送活激活鸭呢!
      回营后吃过晚饭,我们在营内先休息一会儿,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次前往血棺滩。
      等到亥时时分,我们五个按约来到了朱老先生家。可是等那狗子差不多半个时辰,见没见他前来。
      “刘老大,我想那狗子肯定是害怕了,再说我们已经知道地方了,他去不去也无所谓了,我看现在就出吧!”大傻坐立不安,只想找点儿解决掉这个问题。
      “嗯,那我们就不打扰朱老先生了,您早点休息吧,我们这就过去!”刘老大向朱老先生告辞后,就领着我们直奔血棺滩。
      当时正值月初,夜色黑暗。我们几个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血棺滩,刚到那个洞口,就闻到一股血液特有的腥咸之气扑面而来。
      刘老大赶快作了个止步的手势,暗示我们不可莽撞﹑冒然进去。
      我们赶快取下背在肩上的枪,推弹上膛。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这血腥气说明肯定那东西已经回洞,我们没有空跑一趟;紧张的是,终于要正面这个害人的鬼东西了。
      “上,弟兄们!”刘老大率先举枪钻了进去,我们紧跟而上。
      雪亮的灯光﹑乌黑的枪口,全部对准了里面!但洞里仍是空无一物,除了那具黑棺之外。
      “没有什么东西啊,刘老大!”大傻兄弟拿着照明灯扫了一圈,低声说道。
      “不对啊,白天来时可没有什么血腥气的!”刘老大猛地用鼻子嗅了嗅,突然伸开双臂,示意我们后退数步,冲着那具棺材扬了扬下巴。
      我们当然明白,于是迅把枪口对准了那具棺材。
      大傻兄弟哼了一声,拿着照明灯就向棺材走去。毕竟白天我们看过了,那具棺材里面空无一物。
      但这次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大傻刚伸头向那棺材里面一看,立即“啊”了一声,迅地向里面开了两枪。
      有情况!我们立即向前几步,把枪口对准了棺材里面,同时刘老大也用照明灯把棺材内照得雪亮。
      灯光下,那具棺材内果然有个尸体赫然在目!
      “慢!”刘老大迅制止了我们继续开枪。
      一阵惊愕过后,我们也看清了棺材内的那具尸体,不是古尸一具,而是熟人一个!
      它,正是我们在朱老先生家苦等好久而未见到的狗子!
      “狗子?!”我们几个同时叫了出来,也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里!
      稍一愣神,我们再次低头细看,那具尸体正是狗子无疑,只是他双目暴突﹑七窍流血,原本俊朗端正的面孔,也变得五官扭曲﹑十分狰狞,好像生前曾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
      我头乍起﹑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般,急忙转身,和几位战友再次把洞内检查了一遍,确信洞内并无鬼怪邪物以后,心里才稍稍平静一点儿。
      大傻兄弟在洞内左顾右盼,也并未现有什么异常。
      “怎么办?刘老大,他狗子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自己来这血棺滩?”小李满脸疑不解地问道。
      “是啊,要是他和我们一块来,也不会有这个下场啊!”大傻兄弟也在替他挽惜。
      刘老大没有说话,而是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狗子的尸体,过了好长时间才说:“这个鬼东西太狡猾了!说不定它白天一直在跟踪着我们,知道狗子找我们想除掉它,所以才对狗子痛下毒手的!”
      我们几个点头表示认可,同时心里明白,这个鬼东西比我们想像中的更为棘手厉害,如果它在暗中悄无声息地注意着我们,趁我们不备之时出手,那后果肯定难以想像。
      “不好!赶快回去!”刘老大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切地命令道,“弟兄们,跑步前进!”
      刘老大完全是战场上命令的语气,令我们不敢多问,只是跟着刘老大往回跑去。
      这条路并不是通向我们军营的路,而是通往朱老先生家,这让我心里疑huo起来,难道刘老大担心,那个东西再会对朱老先生下手不成?
      刘老大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我们还没跑到朱老先生家门口,就听到他家里传来阵阵哭声!
      我心里猛地一紧:难道,难道德高望重﹑和蔼可亲的朱老先生,也已遭遇不测,被那个不知何物的东西取了 性命吗?
      敲门,开门。
      进到朱老先生家中,看到他的几个儿孙们正在痛哭,我们知道大事不好,已经晚了!
      得到朱老先生儿子的许可后,我们走进他老人家的卧室,看到了躺在成上的朱老先生。和狗子一样,原本鹤童颜﹑慈眉善目的朱老先生,已经变得五官狰狞可怖,双眼暴突流血了......
      我们几个一一向老先生的遗体鞠躬后,默默退出,心里十分愤恨难受。就在几个时辰前,老先生还在和我们一块喝茶﹑谈笑风生,转眼之间已经阴阳相隔﹑永难相见了!
      “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刘老大非常沉痛地说。
      后来,通过向朱老先生的儿子了解,我们才知道,就在我们离开朱家前往血棺滩不久,刚刚睡下的朱厚坤(朱老先生的小儿子)就听到他老父亲“啊”的一声惊叫,瞬时戛然而止﹑恢复平静!
      朱厚德知道大事不好,来不及穿衣,赤脚冲到了朱老先生的卧室。只见老伴早亡﹑晚景一人的老先生,已经倒在了地上......
      朱老先生的死,和狗子临终时的表情完全一样,肯定是被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惊吓而死!
      狗子的死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接着就是朱老先生同样遭受不测,这令我们十分沮丧---我们处理此类事情,一向是有惊无险﹑没有伤亡的,这次连那个鬼东西的面还没见到,就已经殒伤了两位知情之人!
      震惊!悲痛!愤怒!
      “一定要找到那个鬼东西,让它碎尸万段﹑永不生!”大傻兄弟咬牙切齿地吼叫起来。
      但是,据朱厚坤所说,他当时也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进了他们家,等他听到朱老先生临终一呼之时,人已早死,别无所见!
      怎么办?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满腔怒火无处泄!
      不怕敌人多么强大,就怕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还没看到那个害人的鬼东西,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四肢不全,两个知情人已遭不测......
      默默回到营内,我们几个却是毫无睡意。回头想想这事儿,恐怕从头到尾,那个诡异的东西一直在暗中伺机以动,只是我们在明处,它在暗处而已。
      现在狗子和朱老先生已经死了,我们想要替他们报仇雪恨,却找不到对手是谁。就像自己站在擂台上,被人左右开弓,打得眼冒金星﹑满地找牙,却看不到对手在哪儿一样令人抓狂。
      第二天,团长作为朱雀城驻军的最高长官,亲自前往朱老先生家吊唁,并表示一定会为朱老先生报仇等等。
      只可惜朱老先生还未下葬,次日又传来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们驻地的一个流动哨兵,在夜里巡逻时不知看到了什么,厉叫一声,连枪都没来得及开,就一命呜呼了!
      他们三个,到底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竟然能够被活活的吓死?
      一连三个人都被那个诡异的东西给活活的吓死了,这下子彻底激怒了我们整个团。
      团长更是气得扯掉帽子﹑暴跳如雷,命令我们五个人,无论采用什么措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灭掉那个鬼东西!
      “是!团长,属下遵照执行!”刘营长在接受命令的同时,向团长建议道,“看来凡是参加此事的人,均被那东西在暗中伺机下手,有可能因为我们几个人的参予,而使我们整个团的弟兄都被它视为眼中钉,所以我建议,从今天开始,所有岗哨至少安排两个士兵!”
      团长点头表示认可,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东西暂时全是找单个人下手,而我们对它现在是一无所知,还是小心无大差啊!
      看到刘老大接了团长的命令后愁眉不展的样子,我们也是深感无奈!
      因为这个鬼东西,不像以前我们所遇到的那些蛇精邪物,只要有胆冲到它老巢中去,就能直面相对﹑智勇取胜。
      而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连它到底是僵尸鬼怪﹑还是妖物邪灵,仍是一无所知﹑mō不着头脑---它根本就不给我们正面相对的机会!
      没想到当天晚上,大傻兄弟一个人半夜出去方便时,那个鬼东西见大傻落单,就对大傻兄弟下手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天晚上,因为我们心事重重﹑入睡较晚,直到半夜才朦胧睡着。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惊叫,那声音响彻了整个营地,接着就听到了两声枪响!
      我们几个全被那个大嗓门儿惊醒了,因为那个声音我们非常熟悉,一定是大傻兄弟发出来的!
      脑海中一刹那间就出现狗子他们三个被吓死的那一幕,我立即从chuáng上跳下来,和小李他们几个一起向外冲去,心里扑腾扑腾的跳得厉害:难道大傻兄弟他,他已经遭受不测了吗?
      等我们冲到外面一看,只见两个哨兵围着一个人在那里说着什么,走近一看,那个人正是大傻兄弟!
      看到大傻还好好的站在那里,我和小李这才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刘老大和团长他们也都赶了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傻兄弟脸色苍白,傻呼呼地愣在那里,好像还在后怕一样。
      据大傻所讲,他半夜老是睡不着,加上晚上喝水较多,就出来小解。等他从厕所出来时,因为阴阳眼的关系,他就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形的东西在远处盯着他,而那个人从衣着打扮来看,根本就不是我们弟兄。
      可惜还没等他看清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东西就扑到了他的面前,四目相对,距离不到一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更重要的是,那个几乎贴到他脸上的东西,竟然像个骷髅而又不是骷髅,虽然脸上无肉﹑两眼无珠,张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向他咬来,但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却有两股鲜血汩汩下淌,无法形容的诡异恐怖......
      怪不得狗子他们三个会被吓死,原来那个鬼东西速度奇快,让人毫无防备地突然出现在眼前,又加上它那付诡异恐怖的样子,肯定会让人心脏骤停﹑魂飞魄散的!
      幸亏大傻兄弟有双阴阳眼,提前看到情况不对,心里面有了防备,否则任他心雄胆大,也有可能让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魂不附体!
      ............
      “怎么办,刘老大?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早上吃饭时,小李不无忧虑地说,“看来那东西还是颇懂军事的,它是想把我们各个击破,而且像共军那样,神出鬼没的给我们来个游击战法!”
      “哈哈,这事儿好办!”大傻兄弟早已忘记了害怕,颇为自信地说,“先去血棺滩,把它的老巢给它炸掉,让它恼羞成怒,把火全部撒在我们几个身上,主动前来送死,那不就行了嘛!”
      我们几个都赞同大傻兄弟的意见,既然那个东西睚眦必报,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利用它这一点,逼它专们对付我们而不再伤及无辜!
      但刘老大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凡事有因﹑凡树有根,因为朱老先生曾经说过,几十年前那具古棺露出来时,老百姓因为忌惮它﹑怕它作怪害人,又因为挖掘时弄坏了一点儿,为此还补偿了它一个楝木棺,最后原地再葬,这说明那个地方仍是它的原地,我们不妨再次深挖,看看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这个方法也挺有道理。当时老百姓未曾对其深挖就草草封埋,很难说明下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如果彻底挖掘,说不定能弄清它的来历也未可知---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挨打要强些吧!
      刘老大将这个想法上报团长,团长大力支持,立即调拨团属工兵连的弟兄们,归刘老大全权指挥,一定要把那具滴血古棺的底细弄清楚不可!
      当我们和工兵连一百多号弟兄浩浩dàngdàng直奔血棺滩时,我想那个鬼东西一定会在暗中捶胸顿足﹑后悔不已---谅它一死物亡灵的,能有多大能耐,竟然敢招惹堂堂?直捣老巢﹑斩草除根那是在所难免的!
      赶到血棺滩,刘老大在那个洞口上面划了一个范围,命令工兵连的弟兄们立即动手﹑全力挖掘,我们几个持枪警戒﹑以防意外。
      百十号人一块动手,那叫一个快啊!不到半个时辰,弟兄们已经从上面把那具黑色棺材挖了出来。
      我们毕竟不是李不全那样的术士,会对棺材死尸的有所顾忌。当那具棺材见天以后,刘老大毫不迟疑地命令道:“弄上来它,老子倒要看看它能作什么怪!”
      数十个年轻力壮的工兵们叫声号子,一齐用力,很快就将那具棺材抬到了地面上。
      等那具棺材抬上来以后,我们上前一看,全部愣在了那里!
      原来,里面的那具阴沉木古棺,根本不像个盛放尸体的东西。
      只见那棺材内壁和底子上,凝固着一层厚厚的﹑黑黑的东西,在洞里时我们并没有看清楚,只是看到一具无尸空棺而已;而几十年前的老百姓挖它出来时,因为忌讳的原因又未敢开棺查看,如今在晴天白日下却是一目了然:那层黑黑的东西,全部是血液凝固而成的血痂一样的东西!
      如果说只是棺材底板上有层凝固的血浆也就算了,但那棺材从底部一直到上面棺材口,全是一层厚厚的血痂!
      原来,这具阴沉木所造的棺材,根本不是装尸体用的,而是有可能利用它的阴寒之 性,用来盛放鲜血的!
      看着这具结满厚厚血痂的古棺,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只庞大的木酒海(一种木材制成的装酒的容器)。
      关于木酒海,我曾听刘老大讲过一个十分离奇的故事。
      所谓的木酒海,也就是在清朝的时候,东北烧酒坊用上等木料,特别是多以红松木为原料,制成一个特大的箱子,里面用一层层桑皮宣纸,粘上动物血浆糊严实,再用动物血浆刷上数遍,晾干后做成的专门盛酒的大容器。
      其中所用的血浆,以鹿血最佳,然后就可以放入地下,装酒长存催陈了。
      这种木酒海,听说最大的能装上一万多斤烧酒,一般的也能装上上千斤,加上为了避光保存,所以常放在地窖中,几十年不动它。
      这样一来,就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比如由于战乱等原因,老百姓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或者被迫背井离乡﹑离开故土等原因,就造成了许多长眠在地下的木酒海成了无主之物,偶尔被人发现。
      据刘老大讲,当年他还在奉系东北军中混饭吃的时候,就曾挖到过一只硕大的﹑仍未揭封开盖的大酒海。
      但是,那个木酒海给他们带来的却是一场噩梦!
      当时各军阀派系间经常刀枪相见,所以多挖战壕深沟的。一次在挖工事时,竟然挖到了一个很大的木酒海,而且未曾开封。
      军人原本好喝酒,加上那木酒海中存贮的,都是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的陈酿琼浆,所以大家一个个扔掉了手里的家伙,都想先弄上来点尝尝。
      开盖之后他们才发现,那个原本可装几千斤琼浆玉液的木酒海,里面却只剩下底部不到百斤烧酒。
      虽然酒少,那可是奇香冲天的琼浆啊,所以他们很快就把木酒海舀了个净光。
      那时的一个营长却认为事有蹊跷,因为木酒海那东西密封 性一向极佳,而这个酒海又不曾开盖,那么多酒到哪里去了?
      于是他就命人抬出了那个木酒海,这一抬出不要紧,他们发现原来在那木酒海的底部,恰好有一个不大的小孔......
      正当他们为那个漏酒的小孔大呼可惜之时,只见那木酒海下面的土块慢慢的动了起来,那些原本喝得有几分醉意的士兵们,一个个醉眼惺忪﹑颇为好奇地看着那个片慢慢向上拱起的土块,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就在大家拿着酒碗﹑瓷缸饶有兴趣地看稀奇的时候,突然从那片拱动的土块中钻出一个人形的东西来。
      只见那个人形的东西,浑身赤luǒ﹑苍白可怖,指甲利长﹑两眼血红,披头散发﹑獠牙暴突,趁人不在意间张牙舞爪猛地扑向人群!
      当时士兵们都在抢酒喝,几乎没人带枪,所以当那个长着獠牙的的怪物冲向人群时,人们一时惊慌失措,个别胆小的直接吓得浑身发软﹑迈不开步子!
      那个怪物浑身散发着极为浓郁的酒香,却是见人就咬﹑伸手就抓,一连伤了十多个士兵,吓得众人哭叫连连﹑没命狂奔!
      一旁随身带有手枪的营长和连长们,稍一迟疑,没等他们拔出枪来,那个怪物已经嗷嗷怪叫着冲了过去,迅雷不及掩耳般就抓瞎了两个长官的眼睛!
      后来还是旁边的战友听到叫声,一边朝天鸣枪吓唬于它,一边冲了过去,才算吓跑了那个怪物。
      而且那个受伤而未丢命的怪物一边逃跑,不时还回头呲牙咧嘴地冲着他们怪叫着!
      那些被怪物咬伤﹑抓伤的士兵,最后一个也没有活下来,听军医说他们全是中了尸毒什么的东西,再加上受到了巨大的恐怖刺激,全部惨死,一个也未曾抢救过来---这其中也包括被抓瞎眼睛的一名营长和连长!
      这件事影响很大,营报团﹑团报师,一直惊动了当时的一个师长。
      那师长听说一个藏匿在地下的鬼怪,竟然能够连伤十多个东北军士,大发雷霆之怒,命令一个团长务必逮到那个鬼怪!
      但我们都知道,东北那个地方,山高林密﹑地广人稀,根本没办法逮到那个怪物。
      后来那个团长实在没办法对上交差,在一个参谋的提示下病急乱投医,找了一个萨满教的法师,向他了解那个怪物的下落。
      那个萨满法师倒也十分厉害,他听了我们的讲述之后,告诉大家,当初那个木酒海在埋藏时,正好处在一片聚风凝气的至阴之地,而那木酒海下面,又恰巧养了一具不腐之尸!
      阴差阳错之下,那具不腐死尸,又吸收木酒海中溶有鹿血陈酒的灵气,久而久之竟然吸引它弄破酒海底板,一直用那鹿血陈酒滋养着它......
      而那营士兵凑巧之下喝干了酒海里的琼浆玉液,并且把酒海也搬了出来,惊动了那具已有邪 性的尸体!
      好在那法师法术高强,又加上那具邪尸并没有什么道行,很快就被那萨满法师用酒引yòu出来,让东北军一阵乱枪给打死了!
      ............
      正因为有了刘老大讲的这件往事,所以当我们看到那滴血古棺里面有层厚厚血痂之时,我就深感事情不对,这具棺材肯定另有玄机!
      因为那些工兵弟兄们并未带枪,只有我们几个持枪警戒,所以我紧张地手抚扳机,随时准备开枪。
      抬头看看刘老大,显得他对以前的离奇经历更是难忘,所以刘老大立即紧急命令工兵连的弟兄们赶快闪开。
      我们几个紧张地盯着那棺材下面的地方,等待着下面土块的蠕动,只要下面稍有异常,我们就先发制人﹑提前开枪诛杀它。
      但我们等了好久,那下面却并没有丝毫的动静,更没有什么怪物破土冲出。
      “怎么回事儿,刘老大?这不像你以前讲的那样,下面有什么僵尸鬼怪啊?”小李皱眉问道,看来他也想起了刘老大讲的那个木酒海的怪事。
      “呵呵,我可没有说过,这下面一定会有僵尸鬼怪的啊!”刘老大说着跳了下去,检查着那下面土壤的情况。
      “刘老大,下面有什么情况吗?到底有没有什么怪物在里面啊?”大傻兄弟原本不太赞成这个浪费时间的方法,眼见忙活了半天没有什么收获,自然叫了起来。
      刘老大没有回答,而是很快从坑底爬了上来,郑重地安排工兵连的弟兄们,下到坑底继续挖。
      “怎么回事儿,刘老大?”小李问道。
      这次不是刘老大不想回答,而是他刚开口说了“那下面真的......”几个字,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凄厉的叫声:“住手,你们不能伤害我师傅---”
      我们转身回头,只见河滩上一个人影迅猛异常地向我们疾扑而来!
      “快,打死它!”刘老大率先开枪,同时高声命令道。
      我们不敢怠慢,赶快瞄准那个来者举枪就射!
      “砰砰砰......”几声清脆的枪响,加上周围工兵连弟兄们的惊呼声,刹那间就把原本宁静的小河滩变得凶气弥漫。
      只可惜那个东西太过狡猾迅速,它迅捷地左躲右闪,让我们一排枪全部落了空!
      因为我们听了刘老大讲的那个木酒海的故事,知道对方一旦接近我们,以它的速度和力量,我们可是凶多吉少啊!
      等我们再次装好子弹时,那个人形怪物离我们已经不到两丈远了,就以它的速度,扑到我们面前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道恐慌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我真怕它疾扑而来,抓瞎了我的眼睛,或者是咬伤我让我中了不可救治的尸毒!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砰”两声枪响,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刘老大第一个换好了子弹,甩手就是两枪,打得那个东西一个趔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机不可失,失则丢命!我们几个抓住机会,一阵乱枪,就把那个怪物摞倒在地!
      但那个东西身中数枪﹑倒在地上,仍在拼命向前爬着,滴血的嘴里迸出最后几个字符:“别,动,我,师,傅......”
      死在乱枪之下的那个东西,与大傻兄弟描述的怪物一模一样!
      看来,吓死狗子﹑朱老先生以及我们一个哨兵兄弟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怪物!
      而它之所以冒死出来,则是因为我们要挖那滴血古棺下面的土地!
      那么,这具曾经滴血的古棺,这具里面结满血痂的棺材,它的下面到底埋藏着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竟然能让这具自称徒弟的怪物拼死相护?
      刘老大平静了片刻,毅然作出了果断的命令:“挖!”
      工兵连的弟兄们奉命开挖,而站在上面持枪警戒的我们,却并没有丝毫的放松之意---虽然那个吓死人的怪物已经铲除!
      因为,我不知道这下面,倒底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等待着我们!
      工兵连的弟兄们,一边在坑底卖力的挖着,一边在小声交谈着,站在旁边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哟,这土怎么有种血腥气啊?”
      “是啊是啊,你瞧瞧,兄弟,这下面的土好像用血浆浇过了一样!”
      “这下面不会埋着个血人儿什么的吧,老兄?”
      他们虽然嘴里议论个不停,但手里的活却并没有停下,一锹锹泛着腥气的泥土被他们不停地扔了上来。
      不一会儿功夫,下面就大呼小叫起来,说是挖到了一个什么大家伙,好像是个陶瓷的人头。
      刘老大急忙叫弟兄们暂且住手!观察了一会儿,见并无异常,这才命令只留工兵连连长等几个人,在下面小心地挖它上来,千万不要损坏了它;其他弟兄们上来休息一会儿---毕竟人多手杂,说不定几下子就把那个陶人弄坏了!
      工兵连连长领着几个人慢慢的挖拙着,终于挖出了一个完整的陶人!
      刘老大让他们把那个陶人抬上来,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从这个陶人上瞧出些门道来。
      这个陶人十分高大,长有十尺,体厚达四尺上下,形状非常古怪;四肢完整﹑五官俱全,通体呈黑红色。
      刘老大命人擦去那陶人身上的泥土,再到河边取水清洗干净,蹲在那个陶人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具陶像做工并不精美,中间部位从头到脚好像有一条细线一般,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捏胎烧制的,总之是十分的难看。
      包括刘老大在内的我们几个人,瞧了半天也未现有什么问题,更不知道它的来历。按说这若是一座古墓,可也没有用这么大的家伙作陪葬的啊!
      这时站在我们身后﹑一直观察着陶人的一名工兵突然叫了起来:“报告营长,这下面,真的不能再挖下去了!”
      “哦?为什么啊?难道你看出了什么门道儿不成!”刘老大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工兵惊愕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营长,属下是工兵连一排,排长霍万年!”那个工兵立整敬礼﹑高声回答。
      “好,霍排长!你且说说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再挖下去了呢?”刘老大好奇地打量着那位非常壮实的排长。
      “报告营长,这个叫一龙三现,刚才被我们乱枪打死的怪物,就是第一现,现在这个陶人则是第二现,如果再挖下去,那下面应该就是敌酋鬼啦!”霍排长非常自信地说。
      “什么叫一龙三现?”刘老大面色凝重地问道。
      “报告营长......”那排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老大挥手打断了,“兄弟你就别报告来报告去的啦,有话直说,不要弄那弯来绕去的那一套!”
      那排长咧嘴笑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继而非常直白地说:“一龙三现,现在指的多是在绘制陶画时,把一条龙形图案分成龙头﹑龙身和龙尾三段,分别绘制显现,中间还多用祥云隐藏隔开;但它真正的来历,却是源于巫门分支的术语!”
      这一下,我们全都愣在了那里!
      都说是英雄不问出处﹑奇士出于寒门,浅滩卧龙﹑草中藏珠,就是没想到我们工兵连中还竟有这等有见识的高手,看来真是奇人异士在民间啊!
      刘老大听了那排长的话,是非常的感兴趣,回头安排其他弟兄们原地休息一会儿,又招呼我们几个坐在草地上,特意把那霍排长坐在自己身边,饶有兴趣地问道:“巫门分支?什么巫门分支?”
      霍排长给我们每人上了一支烟,猛地抽了几大口,这才介绍起来:
      嘿嘿,咱们华夏神州啊,自古以来教派无数,除了什么佛教﹑道教﹑白莲教,其它五花八门﹑匪夷所思的旁门小教更是多如牛毛!而且就算一个教派,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门派分支。
      举例来说吧,就算现在最为盛行的佛教,也有很多分支门派,据我知道的就有十大宗派,像什么华严宗、天台宗、唯识宗、三论宗、净土宗、禅宗﹑律宗、密宗、俱舍宗、成实宗;
      至于我们土生土长的道教门派,那就更多啦!除了什么积善派、符录派、金丹派之外,不同的地方又有什么龙门派、崂山派、随山派、遇山派、华山派、嵛山派、鹤山派、霍山派、武当派等等。
      要是按人来划分,则有少阳派、正阳派、纯阳派、紫阳派﹑重阳派等等。
      当然,我们所知道的主要是按所供奉的宗师来分的,像什么天师道、全真道、灵宝道、清微道四大派......
      “打住打住!我说兄弟你太能侃啦,这些东西以后有空时我们再聊!”刘老大见那霍排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马上苦笑着打断他的话,“刘某佩服兄弟的口才,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你刚开始说的那个巫门分支的事儿,跟这个陶人有什么关系?”
      “嘿嘿,不好意思,刘营长!刚才不给你们讲那些正门大派的事儿,我怕你们不容易接受,小小的巫术旁道也有很多分支的!”霍排长摸摸下巴接着说,“那巫门中曾有一系旁枝,叫做匿尸宗。”
      “什么?匿尸宗?还有这种巫门旁枝!”刘老大惊诧地说,“这匿尸宗是不是也是一个害人的邪教啊?”
      “不不不,刘营长,这匿尸宗只讲究长生之术,其教义并不害人的!”霍排长急忙解释说,“真的!我不会骗长官的!”
      “哈哈,长生之术?你霍排长是不是也是匿尸宗的信徒啊?听听你的名字,霍万年,猛一听,还以为是活万年呢!都活一万年了,这还不算长生么!”刘老大哈哈大笑。
      “嘿嘿,嘿嘿,我,我老实交待吧,属下祖辈都是匿尸宗信徒,不过他们追求的确实只是长寿长生,绝不骗人害人的!”霍排长不好意思的承认了。
      “好小子!怪不得你对这东西熟悉呢,你好歹也算是匿尸宗的后人,既然你比较了解,反正大家干了这么长时间,那就好好歇一会儿,你就详细给我们讲讲吧!”刘老大招呼大家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和我们坐在一块,听那霍排长讲了起来:
      说实话,我霍万年祖辈儿都信那个,都是匿尸宗的忠实信徒。但到了我这一辈儿,我却不愿意去追求那虚无飘渺的东西,只想着刀枪搏个万户侯而已。
      不过,毕竟是祖辈传授的事儿,耳濡目染的我对那匿尸宗也算比较熟悉。
      其实那匿尸宗和其他宗教一样,也认为人的身体就像房屋一样,只是供灵魂暂时居住的,等到了一定时候,就会被鬼神从房屋里赶出来,进入天堂地狱,或者继续轮回。
      所以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虽然房屋(身体)并没有损坏,却仍然能被鬼神将灵魂从那里面拘走。
      匿尸宗与其他宗教不同的教义是,既然灵魂是主人,身体是房屋,只要把灵魂和身体紧紧地捆绑在一块,把它藏匿起来,不让鬼神找到拘走,那么差不多就可以长生不死了。
      所以匿尸宗就有了一种十分神秘的匿尸咒,能将灵魂囚禁在尸体中,就像把一个人关进牢房中一样,让它无法出来。
      然后再把那装有灵魂的尸体藏匿起来,每隔一百年就能出来再活一世,等到快要寿终正寝的时候,就再次藏魂匿尸,再躲一百年,以此求得永生。
      当然,如果房屋破旧得不行了,也就是说原来的肉体老化不中用了,就再换一套房屋,也就是再找一具尸体而已,如此循环,就像人们换房屋那样!
      为什么要藏匿一百年才能出来呢?听说是在阴朝地府中,如果有一个未曾拘到的灵魂,就会派鬼差一直寻找它;如果一百年的时间内仍然无法找到,就会在阴籍中注销,就像我们阳间长时间找不到一个人,就会宣告他死亡一样。
      “我说霍排长啊,兄弟我不是那个匿尸宗的徒弟,也听不懂你们那里面的条条道道,你就干脆地告诉我们,到底什么是一龙三现?这下面倒底会有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说不能再挖下去了,就这些就行!怎么样?其它的我们改天再聊,说实话,霍排长你讲得太神啦!”大傻兄弟打岔说。
      “是啊是啊,大傻兄弟说得对!霍排长你讲得虽然厉害,但没办法进行验证啊,什么藏尸匿魂﹑长生不死的,没法让人相信的---除非你明确说这坑底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才能相信你说的话!”小李随声附和道,“当年秦始皇那么厉害,天下术士奇人被他一个驱使,还派徐福到海外找什么仙药灵丹,最后不还是靠咸鱼来遮尸臭嘛!”
      大傻和小李的一番话,说得霍排长一阵脸红!
      “好了,你们两个休想看人家霍排长的笑话,马上霍排长就告诉你们,这坑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老大看似在打圆场,实则是将了霍排长一军,“我说霍排长啊,兄弟你知识渊博﹑口才一流,现在你就告诉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是一龙三现,还有这坑下面埋的是什么东西,让他们两个心服口服!”
      霍排长当然明白刘老大的意思,咳嗽了两声,接着直入正题,讲了起来:
      一龙三现,就是匿尸宗中的宗主大师们,在临终之前,安排两个十分忠心的弟子,采用匿尸咒,一个埋在最上面,作为护法,保护他的肉身灵魂不被外物所害;刚才你们乱枪打死的那个,就是他的一个弟子;这是第一现。
      第二现就是,把另外一个弟子装入人形陶器中,用灵物血浆和蛋清蜂蜜,把两半陶器合严封好,埋入再深点儿的第二层;这算第二现。
      最下面就是大师的真身所在,这算是第三现。就像一条头朝下扎入土中的龙一样,最上面是龙尾,中间是龙身,最下面才是龙头。
      这就是匿尸宗所讲的一龙三现法。而且一层比一层厉害,最下面则是活了几世的匿尸宗教主级的大师。
      ............
      听了霍排长所讲的一龙三现,我们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但他说的倒也符合实际,似乎还有些道理。
      “霍排长,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陶人中有一具尸体,而且比我们刚才打死的那个还要厉害?”刘老大这时郑重地问道。
      “是的,刘营长!如果没错的话,那陶人里面,就是一具活尸!也就是灵魂也没有跑出去的尸体!”霍排长果断地回答,虽然说得神乎其神﹑离奇至极,他倒是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
      “哈哈哈哈,霍排长啊霍排长,兄弟我想信你!但是你总得先告诉兄弟我一件事,这么个人形陶瓷,下面连个口也没开,尸体从哪儿装进去?”大傻兄弟瞅着那个陶人质问道。
      “这位兄弟啊,刚才我不是讲过了吗?这陶人是分成上下两半的,把人放进去以后,再盖上另一半,中间严丝合逢的,再用蛋清﹑血浆和蜂蜜涂抹严,密封得十分严实,一点活人的气儿都不会让鬼神闻到的,要不然还算什么匿尸宗!”霍排长急切的分辩着。
      听了霍排长的话,我们几个不再吭声,低头在那陶人的中间部位仔细的察看起来,果然在它的中间部位现一条细线状的东西,就像木工的合模线一样,只是十分细小,加上外面涂抹有什么东西,真的非常精细。
      “霍排长啊,看来你说的没错!里面可能真的密封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要不,我们先解决掉它再说?”刘老大安排大傻道,“大傻兄弟,你去拿把大刀来,砍掉它的头再说!”
      虽然我们团不缺刀枪的,但我们这些人却没有带朴刀过来。大傻兄弟从工兵连借来一把锋利的军工铲,就要动手。
      “慢着!小李你们几个全部准备射击,万一那东西像当年木酒海下的怪物一样,你们就要立即射杀它,避免惹麻烦!”刘老大安排我们几个全部瞄准以后,示意大傻兄弟动手。
      那大傻兄弟胆大力大,见我们几个作好了准备,立即举起那把军工铲,对准陶人的脖子就猛地戳了下去。
      只听“哗啦”一声响,那个陶人的头部就被大傻手中的利铲戳开,但那陶人的头颅与身体去并未完全断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连着一样。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刺得耳膜生疼,一股殷红的鲜血从那陶人脖子处喷涌而出!
      头皮一麻,我知道事情不对,立即扣动扳机,对准那个陶人的头部射了几枪,小李他们几个和我一样,全部照着它的头颅一阵乱射!
      鲜血迸出﹑惨叫连连,陶人的头部完全被我们打烂,碎成了几块散落下去,露出了一个血洞累累的东西,虽呈人头状,但已经被我们射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那个东西挣扎了几下,终于完蛋了!
      我们几个也是吓得手脚冷。虽然霍排长提前有提示我们,说陶人里面会有一具尸体,而且和它的灵魂一块藏匿在里面避劫,但当陶人里面真的传来惨叫和喷出鲜血时,我们仍然惊心动魄﹑十分紧张!
      除去了那个陶人中的怪物,我们几个抽了只烟才算平静下来!
      “它娘的!怪不得当年李不全老先生不愿意出手呢,原来这还有一龙三现的怪事!恐怕他当年也已经算出来,那滴血古棺并不是一个鬼怪而已!”刘老大感叹着。
      “嗯,如果不是当年李不全用符咒禁固最上面的那个东西,估计里面的东西也有可能不伤害人的!”小李兄弟说。
      “咳,我说小李兄弟啊,你就喜欢扯淡不是?像这种鬼鬼祟祟的旁门左道,根本就不应该怜惜它,斩草除根才是正道!”大傻兄弟一向嫉恶如仇﹑杀气甚重。
      “好啦,别扯了!下面看霍排长的啦,”刘老大转身看着霍排长说,“我说兄弟啊,这一龙三现的玩艺儿,我们已经除了两个,下面那个魔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们怎样才能除掉它!”
      “刘营长啊,其实,其实我们不必管这件事的!”霍排长苦着脸说,“况且人家只是想要自己不死,又不是什么大魔头,而是匿尸宗的大师教主!”
      “不行!它的徒弟吓死了狗子﹑朱老先生还有我们的一个哨兵,这不算害人算什么?哼哼,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大傻立即反驳道,“要不是碰上我们,这鬼东西为了自己不死,还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呢!既然它的两个弟子都被我们打死了,难道还要留下它,让它将来找我们麻烦不成?”
      霍排长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来。
      “大傻兄弟说的有道理!斩草除根才是王道,也算是替他们三个报了仇;况且团长的命令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让我们见好就收﹑半途而废啊!”刘老大笑着看了看霍万年,“我说霍排长,你认为团长的命令是错的吗?”
      刘老大虽是营长,但他霍排长属于团属工兵连,并不归他管,刘老大抬出团长的命令,就是让他霍万年全力配合。
      那霍万年一听刘老大这样一说,就明白今天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是决心要除掉它匿尸宗的大师宗主了。
      霍万年倒也不傻,立即表态说:“属下服从团长命令,听从刘营长调遣指挥!不过,这下面的宗师,毕竟是一代教主,可不是我们手中的刀枪能够对付得了的......”
      “什么?你说什么?霍排长!”刘老大吃惊地问道,“不是刀枪可以对付得了的?你不会是告诉我,这下面埋的是小日本的坦克﹑装甲车吧?”
      周围当然是一片哄堂大笑,个别年轻的弟兄已经笑得弯着腰捂住了肚子,只有霍万年一个人非常尴尬地在笑声中摇着头!
      不是刘老大刻薄嘲笑他,而是那霍排长他说得也实在是太离谱啦---不是刀枪可以对付得了的,难道深埋在下面的那个老家伙,还披有钢盔铁甲﹑或者是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躯不成?
      等我们笑足笑够,刘老大就要命令工兵连继续开挖的时候,那霍排长鼓起勇气对刘老大说了一句:“刘营长,你是长官,兄弟我服从命令,马上遵命下去挖掘。但在弟兄们没有动手前,能不能先听兄弟我给长官讲一个我自己亲身经历的怪事,然手我们再奉命动手?”
      “与匿尸宗有关吗?”刘老大问。
      霍排长肯定地点点头,脸色凝重地说:“兄弟我霍万年知道自己嘴碎﹑话多惹人嫌,不过既然霍某当兵从戎,就作好了头断血流﹑马革裹尸的准备!但我确实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弟兄,不是效命在杀敌疆场,而是死伤在一个几百年前的巫门前辈手中!”
      见那霍排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刘老大也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刘老大,我看这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让霍排长讲讲,我们再动手也不晚的!现在时间还早,等会儿这么多人要挖也快!”我低声建议道。毕竟这事儿太过离奇,至少刚才那陶人中的血尸,是我们亲眼看到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时大意悔终生嘛!
      刘老大轻轻的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
      霍排长跟着坐在我们中间,豁出去了一样讲了起来:
      刘营长,各位弟兄,这事儿是兄弟我亲身经历过的,虽然有些古怪离奇﹑不可思议,但兄弟我保证确有其事﹑绝不胡扯。
      在我当兵前,我和我大伯家的儿子玩得最是要好,我叫他愣子哥。
      愣子哥比我大五岁,从小就胆大力大脾气糙,不愿意读书认字儿,反倒迷上那些卖艺讨生的武把式。
      后来那些艺人都说愣子哥细腰大背﹑骨健筋强,加上又爱那行儿,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大伯眼看他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儿,就花了很多钱,认了几个非常有名气的师父,教他学得一身好武艺。
      不是吹的,愣子哥不到二十岁,当真练得可以断碑裂石﹑功夫不凡。他也常常告诉我说,习武之人抛开武德不说,单从击技格斗上讲,必须做到“一胆二力三技巧”!
      也就是说,胆量是第一位的,如果胆小,就算你功夫再好,如果见到对手胆怯心慌,那也不行;第二条才是力量,如果功夫不深,纵使练尽天下招数,那也只是花拳绣腿﹑耍猴一般没什么用;如果有胆有力,再加上名师所指点的击技招数,那才厉害!
      当然,这只是嘴上的功夫,愣子哥真正让人心服的,就是多年前他处理邻居诈尸那件事。
      邻居霍青山因为被毒蛇咬伤,自制的蛇药又不对症,所以听大人们说,他左腿肿有腰粗,因为他才不过四十多岁,死的很不甘心,直到断气儿,他那双眼还舍不得闭上。
      在家停尸三天,就要入土为安。就在下葬的前一天傍晚,一件虽然听过无数次﹑但一直未曾亲眼见识的怪事就生了。
      当时正是傍晚时分,我和愣子哥就在霍青山家前面听响器(唢呐),看着那些艺人又吹又唱的,很是热闹,不像是办丧事,倒像是办喜事一样。
      那个时候,愣子哥二十出头,刚刚学艺回来。十五六岁的我老是跟在他后面,听他讲些学武的事儿。
      就在我们听了一会儿,感到没有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到青山家院子里有人叫骂起来:“快点儿快点儿!赶快把那只黑狗打出去!这是谁家的畜牲,怎么能让它进灵堂呢!”
      接着就听到几个人的怒骂声和狗的惨叫声!
      回头一看,一条很大的黑狗夹着尾巴从院子里冲了出来,一边痛苦地哀叫,一边还回头看看打它的人,然后一溜烟儿地向远处跑去。
      之所以不允许黑猫黑狗的东西接近灵堂﹑靠近死人,则是因为我们那个地方的人,一直认为虽然断气儿﹑但未入土的尸体,如果有那黑猫黑狗的东西接近他,容易生起尸,也就是诈尸!
      偏僻农村嘛,这种事儿别讲真的假的,反正传得是风风雨雨﹑人尽皆知。虽然听说过很多有关诈尸的传闻,却是未曾亲眼见过,也不知道这种怪事儿到底有没有。
      所以一听那霍青山家生这种事,我和愣子哥小声议论着,那条黑狗接近了霍青山的尸体,为何并没有生诈尸啊?看来以前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我们刚离开青山家不远,就听到他家院子里出一片惊叫声,那些叫声真他娘的吓人,真像是半夜一个人出来见厉鬼了似的。
      回头一看,只见青山家大门口处,十多个人疯了似地从院子里冲出来,不要命的奔跑而去。
      更令人惊奇地是,周围那些听唢呐的那些人,也是一个个像被火烧着屁股一样,全部一哄而散!
      “愣子哥,那青山家一定生了什么大事!要不,我们回去瞧瞧?”我说。
      “好!快点上,瞧瞧就瞧瞧!”
      我们两个人回头就向青山家跑去。迎面跑来的人急促地冲我们叫道:“你们两个往哪儿去?赶快跑吧,那青山起尸啦!”
      “起尸啦?!”虽然心里十分好奇,而且我一向并不胆小,但真正遇到这种事儿,再看到那些成年人一个个碰到老虎似的躲避着,我当时一阵犹豫不决。
      愣子哥拉着我就向前跑,一边跑一边说道:“咋啦?你害怕了?就你这胆儿,还想学武呢!我看学六也不行!”
      愣子哥一向不信鬼神,平时常对我说,活着是人﹑死了是尸,就和那激犬是一样的,它们活着是激犬,死了就是激肉狗肉......
      听了他的激将话,我心中一横,就和他一块来到青山家大门口。
      这时外人已经全部跑远了,只有霍青山的亲戚们在大呼小叫着,说是赶快关上大门,让青山在院里使劲儿蹦达一会儿,身体里的那口气儿一出来,也就没事儿啦!
      只可惜当时有一个小孩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当场吓呆在院里,没有和大人一起跑出来。这才让大人们在门口大呼小叫个不停!
      “里面有小孩?让开,我进去瞧瞧!”愣子哥推开门口惊慌失措的人们,却拉着我向院内走去。
      刚到院里,就看到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愣在那里,而身穿寿衣的霍青山就直愣愣地站在灵堂门口,两只死鱼眼直直地盯着前面一动不动!
      我曾听老人们讲过,如果有被狗啊猫啊的东西起了尸,那尸体若无活人引诱,他倒不会跑着追害;但是他周围若有活人跑动,它一定会死追到底,一直到尸体里的那口气儿累出来才算结束......
      “愣子哥,怎么办?要是过去救那个小孩,可能会引起那青山追赶啊!”我心里砰砰跳得十分厉害。因为现在已经天色模糊,那个两眼无神﹑呆滞僵硬地站在门口的尸体,随时有可能向我们扑来!
      “不要怕!我把那个小孩扯过来,你马上带他跑出去!至于青山嘛,由我对付!”愣子哥蛮不在意的说着,就向愣在那里的小孩走去。
      “去,你和万年一起走吧,不要紧的!”愣子哥轻轻拉了拉那个小孩的胳膊!
      那个小孩只是一时被吓呆了,这时有大人前来接应,哇的一声就惊醒过来,哭叫着向门外冲去!
      这时门口处的几个大人拿着棍bang的也来接应。
      就在这时,可能因为那个小孩的哭叫以及跑动带来的风声,惊动了诈尸的青山!
      都说诈尸的东西只是力大无穷而动作迟缓,当时我才知道那纯属扯淡!因为人和人不一样,诈尸和诈尸的情况也是天差地别!
      或许是那年仅四十多岁的霍青山,实在是死不甘心吧,反正是诈了尸的他,面目突然狰狞起来,呲着牙朝着愣子哥就猛扑过去,虽然胳膊腿看似有些僵硬,动作却也并不算慢!
      那几个拿着棍bang的壮汉们,岂能眼看勇于救人的愣子哥遭他毒手?所以青山向前扑的同时,几个人便挺着棍bang上前相拦!
      哗啦啦几声响,那青山猛地用胳膊一扫,几条棍bang竟然脱手飞了出去,吓得丢了棍的那三个大人回头就跑!
      剩下两个拿着棍bang的壮汉一看情况不对,知道绝对不应该对这个青山手下留情,因为他现在已经不认得亲邻熟人啦,如果不下狠手,只是想用棍拦着它,那是墙上挂窗帘---门儿也没有!
      所以那两个汉子便抡起棍子,朝着青山的双腿就扫了过去,想要把他放倒再说!
      只可惜“咯嚓”一声脆响,那条棍断成了两截,而青山似乎没有知觉一般,身子一顿,继续向前扑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汉子立即用棍对准青山,当胸猛地直捣过去,结果被青山一挥手就打开了!
      两个汉子全部愣在那里----原来诈尸之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青山已经扑到了两个汉子跟前,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大叫一声,猛地踢打着青山,想要从他怀中救过来同伴。
      只可惜任凭他如何拼尽全力,青山是毫不放手,眼看就要活活地勒死怀中的那个汉子!
      “好啊!竟然如此厉害,看我的!”愣子哥叫了一声,我还没来得及阻拦他,他已经冲了过去,对准青山的头部一掌推出,打得他们两个人倒在了地上!
      “小愣子,救活人要紧!你别怕弄坏青山的尸体!”旁边有人一看是练武多年的愣子哥,立即大声喊叫着,怕他有所顾忌,再等一会儿,他怀里的活人也被他勒死了!
      “这就好说啦!”愣子哥听了那句话,果然放开了手脚,对准青山的胳膊一掌砍去,那条胳膊立即垂了下来!
      愣子哥从青山怀里拉起那个汉子,把他拉了出来。他汉子脸色紫,浑身颤抖着,被旁边的人扶了出去。
      愣子哥见救人成功,这才转身拍着手向我们走来。
      “啊!小心!”
      “愣子哥,小心!”
      “青山又起来啦!”
      我们几个人惊呼起来!
      因为那个被愣子哥打倒在地,用手掌砍断一条胳膊的青山,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向楞子哥扑了过去。
      而愣子哥因为向我们走来,无法看到背后的青山,这让我们一个个心惊肉跳!
      就在那青山快要接近愣子哥的时候,只见愣子哥猛地一转身,迅雷不及掩耳般双手平胸推出,正好击中青山的胸部,把他推到在地上!
      我们一阵放松,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但这次愣子哥没有立即转身向我们走来,而是盯着青山的尸体,似乎等他再次扑来!
      果然,那青山的尸体在地上一阵挣扎,竟然再次站了起来,好像不知疼痛与害怕一样,再次向前猛扑!
      这次楞子哥因为与他有几尺的距离,所以并未用手,而是当青山快要接近他的时候,身体向后一斜,右脚飞出,一个侧踹正中青山的下巴!
      这一脚的力量可真不小,那青山脖子向后一仰,立即双脚离地整个身子向后飞出好远,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嘴巴里一股雾状的气体冲了出来,就再也没有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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