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千山万水的距离
　　经过和何莉的谈话，苏童感觉轻松了许多，压抑胸口的痛苦得到疏解。心情开朗了一些，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和上官昊的关系。
　　上官昊似乎淡出了她的生活，苏童的生活变得简单起来，除去上课，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妈妈。
　　而上官昊几天来一直住在酒店，他一直在等苏童的电话，哪怕只是响一下，他想，即使不说话，只要响一下，说明她的心里有他，那么，他会回去，跟她解释一切，他们重新开始，他愿意为她丢去顾虑。
　　可是，他的心从期待变得越来越暴躁，她一直没有电话，没有只言片语的问询，原来她真的从不在乎，跟他在一起真的一直是迫不得已。
　　等待的心越来越灰，没有等来苏童的电话，却在一天早晨等来白芷的电话：“昊，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孩子的事，别拒绝我好吗？总是要了断的，今天中午就在我们学校门口的餐馆见好吗？”
　　上官昊迟疑了一下，白芷在电话那头儿紧张的说：“昊，求你，别把我逼到绝路上，有什么事我们见面商量好吗？别拒绝我。”
　　上官昊勉强答应，白芷这里还真是个难题，该怎么说服她做掉孩子呢？
　　上官昊懊恼得锤了下头，他从来很小心，这种状况没有出现过的，真是酒能乱性啊，糊里糊涂和她就有了孩子，可自己却一点的印象都没有。
　　抖擞了一下精神，重新集中注意力，他是个公司分明的人，不会因为个人的烦恼而影响公司的运营，只要投入工作，他才能从苏童的烦恼里暂时解脱。
　　上官昊处理完上午的最后一份文件，和秘书安排好下午的事，便直接驱车去了A大。
　　白芷早已经等在A大门口，满面春风的笑着，丝毫没有电话里的哀怨可怜，活脱就是一个等待约会的甜蜜女孩儿。
　　见上官昊下来，挽住他的胳膊：“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把车停这吧，餐馆离这儿不远，走过去好了。”
　　上官昊没有甩开胳膊，任她挽着，却在转身的一刻，满含期待的朝校园深处望了一眼，却没有看见让他矛盾的人儿。
　　他的小动作一分不落的落在白芷眼中，她的眼里不复刚才的明媚，闪过一丝狠戾，随即消失。
　　不住催促道：“快走吧，一会儿没座位了，那儿生意可好了。”
　　上官昊沉默的跟随着白芷的脚步，却在踏进餐馆的一瞬突然停住。
　　白芷站在上官昊旁边，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窗边的苏童和约瑟夫谈笑风生。不时拿眼偷瞟一下上官昊：‘这回他该知道谁对他是真的死心塌地了吧？”
　　推推僵在那里的上官昊，他的眼里已经迅速燃烧起怒火，还有痛苦，白芷发现那眸子里深深地痛，自己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这个男人真的在乎。
　　只见上官昊薄唇轻抿，挂起一抹冷酷的笑，手搂住她的肩膀，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走进去，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白芷脸上配合甜蜜的微笑，本来挽着上官昊胳膊的手搂住他的健腰，两人偎依着走进餐馆。
　　苏童面带微笑，正在给约瑟夫说一个典故，神情认真投入，当上官昊楼着白芷笑眯眯的朝自己径直走过来时，脸上的笑冻结了一下，对突然出现的他不知该作何方应。
　　“这么多天，原来他一直和她在一起。”苏童还是忍不住酸酸的想。
　　愣愣的看着上官昊，距离越来越近，却感觉他好像千山万水。
　　上官昊在苏童面前停住：“真巧，苏童，你好雅兴啊。”语气中明显带着嘲讽。
　　苏童心里翻江倒海地痛着，却不知怎么回他。凄然一笑：“彼此。”
　　这笑却扎疼了谁的心。
　　约瑟夫回头，看到上官昊，站起身：“昊？这么巧，坐下来一起吃吧。”
　　礼貌的朝白芷望去：“这位小姐是？”
　　白芷优雅的伸出手：“白芷，你好。”
　　转头看着上官昊，等他发话。
　　上官昊闷闷的答应：“好，就在这好了。”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苏童旁边。
　　白芷暗自咬了一下嘴唇，不甘心的挨着约瑟夫坐在上官昊对面。
　　上官昊加了一口菜放在白芷碗中：“来，吃点这个，对胎儿有好处。”
　　白芷受宠若惊的接过，示威的望了苏童一眼，一脸幸福的吃下。
　　一旁的约瑟夫不明所以的恭喜上官昊：“要当爸爸了吗？恭喜你啊！”
　　上官昊不动声色的端起刚刚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苏童。
　　苏童微微笑着，端起酒杯站起来：“恭喜你们，来，为了你们的孩子，我们干杯。”
　　一口饮尽，脸上兀自挂着笑，只是，藏在桌布下的手颤抖着，紧紧捏着自己腿上的肉。
　　上官昊抢过白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你就不要喝了，对孩子不好，苏童的心意我代领了。”
　　苏童看着他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心里的痛蔓延开来，原来，面对他，自己永远做不到淡然处之。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逃开。
　　苏童噌的站起：“对不起，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逃也似的往外跑去。
　　约瑟夫结过帐起身追过去。
　　在门口的拐角处，约瑟夫追上满面泪水的苏童：“苏童，怎么了？”
　　苏童打断他：“约瑟夫，什么都不要问，借我你的肩膀用用。”扑在他温暖的怀里，逃避追上的上官昊。
　　上官昊在苏童跑出去的一瞬，脑海里闪过苏童撞车的一幕，心狂跳起来，顾不上多想，追了上去，在门口发现了路边拥抱着的两个人。
　　上官昊的心像被重锤锤过，定定站在当地，突然发现自己很多余，原来，她是嫌他碍了他们，才这么急得跑出来。
　　女人，善变的女人。
　　上官昊丢下追出来的白芷，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自己的车，这个女人，他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原来早就和约瑟夫暗度陈仓，难怪当初会那么决绝的离开，原来不是出水清莲，而是令攀高枝。
　　上官昊赌气地开着车子冲上外环，在外环线上狂飙，忍不住嘲讽自己：“上官昊，你到底载在这个女人手里，你犯了自己的大忌，你不该对女人心存幻想，今天的结果是最好的证明。”
　　狂飙的车子发泄不出他心底的郁闷和痛苦，一路开下去，竟然不知不觉开到了桃园乡的路口。
　　把车子停在路边，上官昊摇下车窗，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上官昊点燃一支烟，阴郁的吸着，这个时候，只有香烟能给他慰籍，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六岁那年的雨夜，妈妈推开他拉着她的手：“走开，野种。”那一刻，他的心空掉了，感觉整个世界抛弃了他，恐惧惊慌占据了他幼小的心，然后总在某个时刻冒出来折磨他。
　　发狠的掐灭烟蒂，上官昊像是发誓，又像是对自己说：“上官昊，我发誓从今以后，没有女人可以再伤害到我。”
　　感觉思路清楚了一些，扪心自问：“该怎样对待这个女人呢?孩子没了。他们之间已没有任何联系。是继续留着她，还是和她彻底断绝？”
　　上官昊拿不定主意的踌躇着，想到生命中再也没有这个女人，就是不甘心，恨，却又拿自己没有办法。
　　就这么纠结着，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直到车旁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满烟蒂，天色渐渐暗下来。
　　白芷的电话追过来：“喂，昊吗？你在哪儿？我去公司找，秘书说你一下午都不在，说话呀，我很担心你。今天的事，我想和你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苏童会在……”
　　上官昊烦乱得挂断电话，不想听她罗嗦。
　　苏童，他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上官昊发动车子，往A市的方向开去。从今后，他会做回从前的上官昊，至于苏童，让他自生自灭吧，她已经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再也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了。
　　回到A市自己的家，上官昊发现钥匙栏中安静的躺着一封信，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一把钥匙在信封下放着。
　　上官昊冷冷想到：“又走了，如果她决心离开，是怎样也留不住地。”
　　拿起信封拆开，上面有苏童娟秀的字体：
　　上官昊：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对于你这些日子的关照，我还是想要说声谢谢。
　　为我，为妈妈，以及为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既然孩子没有出世，那么你我之间的交易就不该成立，所以，妈妈的医药费我会一分不剩的还你，因为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偿还，所以我打了欠条，你收好，有一天，我会还的。
　　苏童
　　上官昊看了又看，想要从信中找到什么，却只有一张小小的欠条飘落，一笔笔，他为苏妈妈花的每一分钱都清楚地写在纸上。
　　就这些吗？她们之间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东西。上官昊生气的把纸撕烂，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走了？搅乱了我的生活，她却要全身而退吗？和约瑟夫双宿双飞？
　　上官昊的心狂乱的没有了一丝理智，他现在只想喝酒，不想想起关于苏童的任何事。
　　杨阳和曼紫吃过饭，正想去看场电影，接到上官昊的电话：“喂，我不管你在哪儿，现在马上过来某某酒吧，我要喝酒。”
　　杨阳纳闷的挂断电话，对曼紫说：“昊今天很反常，我过去看看，你先回家好吗？”
　　曼紫灵机一动：“机会来了。”撒娇的说：“我陪你一起去。”
　　杨阳拗不过，只好带上曼紫一起急匆匆地赶过去。
　　当两个男人相对坐在吧台前，曼紫偷偷到角落里打电话通知白芷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