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了断
　　一晃已经是周末，苏童额头的瘀青制胜淡淡的痕迹，走路也好了许多，上官昊将她接回家，请了保姆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苏童不再说不需要的话，而是默默接受上官昊安排的一切，没有了争辩，上官昊却觉得现在的苏童离自己更远了。
　　对于突然变得如此顺从的苏童，上官昊的心里没有一丝快乐，反而憋闷得想要朝她大喊，像从前一样看她生气或者高兴得表情，可现在，她面对他没有表情，永远那么清冷以对，似乎自己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周六，上官昊提出要带苏童出去散心，苏童一贯清冷的面容闪过惊慌：“不行，我身体还没彻底康复，我不想去，你忙自己的去吧，不用管我。”
　　那么急于赶他走，上官昊抿抿嘴唇，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从来没有想过要逗女人开心，第一次，她竟然拒绝，而且是那么不愿意，有他陪在身边，她就那么不开心吗？
　　盯了她一眼，拿起衣服走出去：“需要什么吩咐保姆去做，我很晚才会回来，你晚上该睡觉睡觉，不用等我。”
　　门咣的一声关上，：“他好像生气了。”在他离开后，苏童卸下所有的武装，有些虚弱的坐在沙发里。
　　感觉好累，什么时候可以不必再面对他，装的好累呀，和他在一起，苏童感到身心疲惫。
　　只希望这一切可以快点结束，远远的，或许会思念，但好过面对面的心灵折磨，她只想做自己，没有自卑，不用装强，没有猜疑，轻轻松松做自己，拥有一份心灵的安宁。而这一切，和上官昊在一起永远感受不到。
　　苏童打起精神，穿上衣服也出去了，今天是给约瑟夫上课的日子。
　　约瑟夫看到走路有些跛的苏童，惊讶道：“苏童，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好苍白。”
　　苏童淡淡的笑到：“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脚。”
　　约瑟夫蓝眼睛默默注视了苏童一会儿，总觉得眼前的女孩儿相较于上周，脸上的表情清冷了许多，她上周眼里的阳光不见了，重新被阴霾覆盖。
　　约瑟夫感觉自己在心疼：“苏童，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是朋友，我可以帮忙的，不要拒绝一个朋友的帮助，好吗？”
　　苏童仍是淡淡的，可眼里闪过一丝温暖：“约瑟夫，真的没事，我们上课吧。”
　　约瑟夫不好追问，但心里仍是隐隐不安，这个女孩儿脸上分明写着深深的落寞和痛苦，她需要帮助呢。
　　一个上午，约瑟夫的课都上的心不在焉，在苏童拒绝他送的要求后，约瑟夫没有坚持，而是偷偷跟在苏童后面，到了医院。
　　原来是她的母亲，难怪要预支酬劳呢，可这种病两个月的酬劳只是杯水车薪，一定是没钱了。
　　约瑟夫心里很快推测出答案，并决心要帮助这个让他心疼得姑娘，可是，骄傲如她，又怎么会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施舍呢？
　　约瑟夫想了很久，才拨通了苏童今天新给她的联络方式：“喂，苏童吗？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想每天中午上一小时课，你知道我的进步太慢了。不不不，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觉得汉语真的是博大精深，需要投注更多的精力才能学好。”
　　约瑟夫急急得解释，这个善良的女孩儿总爱把一切的错误揽在自己头上的吗？上次车祸是这样，这次自己刚说进步不大，她马上开始自责。
　　约瑟夫想着，心又疼起来，他发觉自己一定是爱上她了：“苏童，算是帮我忙，好吗？不要拒绝。每天中午我会去你们学校，我们在你们学校门口随便找家餐馆，边吃边学，你也省得跑来跑去。不不，我有车，行动比你方便，如果答应，我们就这么定了，我去找你，周末休息，好吗？天，太棒了，苏童，我们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约瑟夫兴奋得作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以后，不但每天可以见到她，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终于用这种方式帮到她了。本来说好一天六千的，可苏童嫌多，争论了好久，才定为四千，这样应该也能解决一些问题了吧？约瑟夫心里总算安慰了些。
　　答应了约瑟夫，苏童决定晚上和上官昊摊牌，躲躲闪闪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下去了。
　　她粗略算了一下，有约瑟夫给的这部分钱，如果给妈妈换入普通病房的话，省一点应该够了。
　　一直等到很晚，也没有等到上官昊，苏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连几天，上官昊都没有出现，苏童心底隐隐不安，他去了哪里？不会有意外吧？心里越来越不安，电话拿起又放下，试了几次，但还是心底的骄傲占了上风：“他身边从不缺少女人，或许，他在那儿又找到新的目标正不亦乐乎呢，自己何必多次一举，招人耻笑呢？”
　　想到他和白芷的拥抱，心里扎得痛痛的：“算了，我算什么？等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和他了结了。这么多日子都坚持下来了，何必在乎多等他几天呢？
　　和妈妈提出换病房，没想到妈妈会一口答应，没有追问苏童一句话，只说：“妈妈早就不想住这了。”
　　苏童编了几次的谎言没有派上用场。昼夜的护工改为白天，晚上，苏童可以自己照料妈妈了。
　　苏童在妈妈面前总是淡淡的笑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苏妈妈看着女儿憔悴的脸，眼里的忧虑越来越深。
　　她知道女儿的脾气，只要她不肯说的事怎么问也问不出结果，心里隐隐担心，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上官昊几天没过来了，从前他每天都会陪女儿过来一趟的。
　　忧虑的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身影，不敢提上官昊的名字，把担心压在心底，要是何莉能来就好了，她就可以问问何莉是怎么回事儿。
　　苏妈妈心里叹了口气，盼望着何莉能够来看看她。
　　每天中午，苏童都会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和约瑟夫进餐，并陪他练习汉语，苏童是个认真的陪练，她对约瑟夫，心里是冲满感激之情的，而感激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报答了。
　　每天都会有一个外国帅哥来接苏童吃饭的消息在A大校园不胫而走，毕竟，约瑟夫实在太显眼，是那种在千万人中只有他一人的那种卓然出群的帅。
　　何莉小声提醒苏童注意影响，还有上官昊那只暴龙的感受。
　　苏童苦涩一笑，上官昊？她好像好几天没有见他了？这几天，不知为什么，只要想起上官昊，就好像是在做梦，他的存在对于苏童来说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在梦中，她会放纵自己，会哭，会痛，会大声质问他，你去了那儿？为什么不肯好好儿注意我的存在？我的存在不是依附于你，而是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可以平等的对话，没有交易没有威胁，只是两情相悦，彼此需要。
　　所有白天不敢说的话，苏童每晚在梦中都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对着上官昊吐露心声。可梦中，苏童说过之后，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上官昊的表情，却怎么也睁不开，用了全身的力气也睁不开，用力去听他怎么回应，可耳朵里是嗡嗡的声音，上官昊的声音会越漂越远，听不清楚。
　　于是每晚，苏童都会在梦境中满头大汗的急醒过来，泪流满面，上官昊，即使她逃离，却逃不开他的梦靥，越想忘记，却更加清晰地记起。
　　什么时候开始的？苏童自己也不清楚，就这么彻底的沉沦在他的圈套里，无处可逃。离他越远，对他的思念越炽热。
　　她的心痛苦着，她不要没有自我的爱，是的，她知道她爱了，虽然一直抗拒，可是面对那两个相拥的人，她的痛苦，她的失落，以及她每晚的梦靥，每天心底隐隐的期待，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面对何莉的提醒，苏童又一次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出上官昊的脸，什么时候，这张脸这么深的刻在心底了？苏童慌乱的摇摇头，拒绝这张无处不在的脸：“不要提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何莉惊讶地说：“怎么，你们吵架了？”
　　何莉看着苏童痛苦的表情，拿起电话：“我问问他怎么回事。”
　　苏童一把抓住何莉的手：“不，别问，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
　　何莉不依的甩开苏童：“我一定要问，难怪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呢，我要问清楚，他要敢欺负你，我就叫杨光去揍他。”
　　一脸的坚决，不容苏童质疑。
　　苏童急得一把抢过何莉的手机：“叫你不要打就别打，你成心要我难堪吗？”
　　何莉被苏童突如其来的无理吓到，从没见她这样激动过。
　　何莉愣愣的看着苏童，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童愧疚的看着何莉：“对不起。”
　　低下头，难以启齿的艰难说道：“我和他，没有什么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交易。”
　　望了一眼瞪大眼睛的何莉，转向别处：“他想要留下孩子，我可以得到他金钱上的帮助，妈妈的医药费有了着落，就是这样，一场交易而已。”
　　何莉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童：“你是说，每天按时回家，亲自接你送你，嘘寒问暖，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
　　何莉摇摇头：“我不信，就是结了婚的男人也很难做到像他这样对待怀孕的妻子。”
　　苏童苦笑道：“我亲眼看见他在办公室和白芷拥抱在一起，他对我好的同时，一点也没耽搁和别的女人约会。我是不是很贱，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却还是忍不住地想他。”
　　何莉无奈的搂住苏童：“如果痛苦，就不如果断的结束，一切都会过去的。苏童，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你太骄傲了，其实你有时候应该学会接受朋友的帮助。不该去做傻事。”
　　苏童坚决地说：“不，何莉，我从没后悔，即使重新来过，我一样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一个人不能亏钱太多，能自己做到的就尽力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
　　何莉还要说，却被苏童拦住：“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傻事了。现在我给约瑟夫多上几节课，妈妈的药费勉强能够了。”
　　何莉摇摇头：“苏童，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挺着，别忘记身边还有朋友。”
　　苏童真诚的说：“何莉，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没有你，我不知道这些日子能不能挺过来呢，你不知道，你给我的力量和慰籍胜过再多的金钱，那是温暖服帖和没有负担的。”
　　何莉理解的点点头：“苏童，你就是太过骄傲，忘了上官昊吧，他不懂你。”
　　苏童黯然到：“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做了，一切交给时间吧。”
　　何莉迫不及待地说：“你还和他有联系吗？既然想忘记，就不要拖泥带水。”
　　苏童悠悠说道：“我也想快点和他做个了断，可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不过，我已经从他那儿搬出来了。”
　　何莉安慰的拍拍苏童肩膀：“慢慢来，会过去的。”
　　两人沉默着，忘记了话题本来是约瑟夫引起的，脑子里想的全是上官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