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处特工皇妃》


  • 作者:潇湘冬儿

  • 第166章 暮暮朝朝
  • 第166章 暮暮朝朝
      外面的风呼呼的吹着,带来了北地铿锵的甲兵之声,顺着金紫一路吹进朔方宫的深处。
      空旷的水遥殿上一片死寂,立柱如墨,垂幔翻飞,灯影闪烁,被风吹熄了大片,却没有人敢上前来点燃。
      一身锦袍的男子坐在灯火的暗影里,单手支着额头,似乎已经睡去了,容颜清寂,轮廓深深,看起来十分年轻,可是灯火之下,那鬓角的发丝竟有几缕微微的斑白了,偶尔逆光看去,有着银色的光泽。巨大的餐桌大笑抵得上平常人家的卧房,上面摆满了珍馐佳肴。八宝野鸭、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奶汁角、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芜爆仔鸽、佛手金卷、金丝酥雀、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干连福海参、生烤狍肉、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
      满桌的菜肴未动一筷,即便是浇了油的热汤也已经变得冰凉,黄油凝固在一起,香气散尽,只余下冰冷的颜色。两名东胡的舞姬穿着蜜色的轻绸,脖颈手腕脚腕上都带着银质的铃铛,蓝眼雪肤,竟是出奇的秀丽美艳,只是此时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已经三个多时辰了。
      今日是春宴,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新年,不同于大夏皇宫的热闹喧嚣,朔方宫里却沉浸在一片死寂的安静之中,厨子们费尽心机做出来的菜色无人品尝,只有夜行的风偶尔带走一点香气,向着冷寂的夜色中轻飘飘的散去。阿精进来时的脚步稍稍重了些,惊醒了上面独坐的男人。
      燕洵的眉梢轻轻一挑,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大殿里灯火闪烁,男人的脸在暗影里显得有几分灰白,却更显得双眼漆黑如墨,冷冽的光晕。
      “陛下,”阿精跪在地上,沉声说道:“风爷来信了。”
      燕洵似乎喝了酒,酒杯倒了,洒在了衣襟上,一股淋漓的酒气。
      他接过信,静静的看起来,眉心一如既往的轻轻皱起,眼神平静。
      燕洵的对面摆了一张椅子,一套餐具明净整洁。阿精知道他是在等谁,他也知道,那个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更漏里的沙子又滴下了一星粉末,燕洵缓缓抬起头来,短短的几十个字,他却看的很慢很慢,似乎要将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心里一样。
      过来许久,他将信件放在桌上,用酒壶压住,端起银箸,开始缓缓吃起饭来。
      “陛下,”阿精皱眉说道:“饭菜已经凉了,属下叫人来给您换一桌吧。”
      燕洵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挥了挥手,示意要他下去。
      阿精有些着急的继续道:“陛下最近身体不好,大夫说了,不宜吃凉食。”燕洵却不抬头了,他一下一下吃的很慢,每夹一个菜色都很认真,跪在地上的舞姬站起来,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却还是急忙为他将离得远的菜色轮换过去。烛泪一滴滴的落下,像是蜿蜒的血,外面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叮铃铃的,很是悦耳。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的吃饭,难得的是竟将舞姬们递来的菜肴都吃了个干净。烛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光洁的黑曜石地板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瘦瘦的,修长的一条。
      阿精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他恍惚间想起了两年前,在云碧城的那间别院里,楚乔醒来之后吃的第一餐饭,也是同样的平静和清冷,同样的味同嚼蜡,举杯停箸间都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酸楚。
      阿精眼眶发涩,酸酸的疼。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那么多苦难和辛苦都熬过来了,却要在目标达成的时候退缩却步,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局面?、
      可是他不敢问,只能静静的站着,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咳咳——”
      主位上的男人突然开始咳嗽,起初的还很轻,可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着,有着那么深的疲惫的味道。
      舞姬被吓坏了,急忙掏出帕子递过去,另一名舞姬双手颤抖的倒着水,仔细一看,却是满手的酒浆。
      燕洵拿过帕子,捂着嘴咳,他的身体弯下去,像是一只弓背的虾。
      一名舞姬突然“啊”的一声叫起来,燕洵斜着眼睛转过头去,目光极尽冰冷,那名舞姬怯怯的缩着脖子,深深的垂下头,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陛下,你是不是受了风寒,属下这就传大夫。”
      “不必。”
      燕洵的声音带着几丝疲惫,可是仍旧是他一贯的样子,冷清清的,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倒酒。”
      他淡淡的吩咐道,另外一名离得稍远的舞姬紧张的抬起头,声音几乎都在颤抖,却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道:“皇上受了风寒,还是,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燕洵微微侧过头来,眼神很是玩味的看着她,间中带着两丝寒意。
      跪在地上的舞姬害怕的对她猛使眼色,生怕她的大胆会连累到自己。
      那名舞姬被他盯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大着胆子说道:“皇上,喝酒、喝酒伤身的。”
      ……
      “喝酒伤身的,而且也误事,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借酒消愁。”
      一串清脆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脑海中,燕洵微微一愣,思绪一时间飘了好远好远,沿着时光的回溯上去,看到了江水那一头洁白的浪花,他想了想,竟然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恩,那你去沏茶来。”
      舞姬今年不过十六七岁,开心的忙点头,蜜色的纤腰露在外面,像是一尾皮肤柔软光滑的小鱼,转身就跑去了茶水间。
      大殿上再一次沉寂下来,燕洵对着阿精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吧。”
      阿精微微踟蹰,轻声道:“陛下真的不用请大夫过来看看吗?”
      “不用。”
      燕洵静静的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哟发生过一样。
      阿精的眼睛轻轻瞟过桌面上的那封书信,几个字迹跃入眼帘,他微微一惊,连忙弯下腰,轻声道:“陛下早点休息。”
      再没有声音传来,阿精转过身去,抬脚走在空旷冷寂的大殿上,两边的纱帐轻轻飘动,黑色的柱子雕刻着五彩的祥瑞飞鸟,飞鸟的背上坐着两名女子,一人衣衫飘飘,大腹便便,显然是怀有身孕;另一人手持战俘,眉眼凌厉,竟然是燕北的双神。
      “皇上,喝点茶吧,呀!”
      身后突然传来少女的惊呼声,隐约带着几丝哭腔:“奴婢该死,把信弄湿了,奴婢该死。”
      “没事,”低沉的嗓音静静的响起:“拿去扔了吧。”
      ……
      “住进了诸葛玥于贤阳的别院……追踪不得,吃了大亏……”
      阿精默想着那偶然瞄到的几个字,森冷的味道从遥远的贤阳传来,一路飘进了燕北的朔方宫里。
      沉重的殿门被内侍拉开,他缓缓的走出去,夜里清冷安静,燕北的百姓今年已经失去了欢度佳节的心情,战争、赋税、徭役、死亡、鲜血,几乎弥漫了整座高原,乌先生和秀丽将军的离去,更是让这个铁血的政权显得更加冰冷。死亡麻痹了人们的神经,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并将曾经的那些期许和念头,深深的压抑下去。
      一直走到了九重宫门外,才拿到了自己的佩剑。
      门前的地面有些血腥,几具尸体随意的倒在一角宫门的侧方,身上满是枪痕,被乱枪捅了个稀巴烂。
      皇宫侍卫们正在将另外两名尸首抬上小车,对着赶车的侍卫说道:“赶快走,待会天亮了大臣们就都来请安了。”
      “怎么回事?”阿精问道。
      “是大同的余孽。”一名也曾经出身于大同的士兵,不避讳的说道:“已经是今晚的第二波了,庄大人死后他们就越发猖獗了,明刀明枪的也敢往里冲。”
      阿精缓缓皱起眉来,想必不是猖獗,而是一种绝望的自杀吧。大同有资历的首领已被陛下杀了个精光,几百年的老牌组织,这么多年偶读没人能够真正的将他们消灭,没想到竟然终结在自己的发源地之上了。
      “小心防范着。”
      “将军放心吧。”
      一名侍卫笑着说道:“我们当年可是楚大人亲自调教的,由我们哥几个在,一只蚊子也别想悄无声息的飞进去。”话刚说完,那人就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楚乔一惊叛出了燕北,怎么还能称为大人呢?
      “将军,小的……小的……”
      阿精没有说话,转过身就静静的离去了,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片惨白的光。
      整个燕北都在想念她,不独有那一人。
      命运总是这样一彺无回的,如同离弦的箭,射出去了,真的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阿精微微摇了摇头,厚重的貂裘披在肩上,温温的暖。
      庄子里一片人声嘈杂,前院开始燃放焰火,小孩子们的笑声穿透了重重院落,顺着温和的风吹过来。
      从三天前开始,庄子就开始了一轮崭新的装扮,红红的灯笼沿着回廊门洞被高高挂起,窗花红艳,细心手巧的丫鬟们剪出了各式各样的图案,有东海寿星,有西陵寿鹿,有八仙过海,还有极费工夫的千福图。
      一盆盆繁花被摆出来,姹紫嫣红的,到处都是奢靡的香气。
      下人们都换了新衣裳,红红纷纷,一派喜气洋洋。
      杜姨娘今年高兴,格外请了三个戏班子,在内院和外院表扬,连唱三天,每天一清早起来就是咿咿呀呀锣鼓喧天的唱腔,在庄里工作的下人们都可以带着家人来庄子里过年,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每日放着噼里啪啦的炮竹,热闹的像是一幅不真实的画。
      下午那顿饭吃完之后,楚乔就回房间睡着了,她这段日子总是感觉很困,似乎之前的几年将精力耗尽了,如今闲下来,就总是想倒头大睡。诸葛玥为她请了大夫,看完之后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每日都要为她端来一只巨型药碗,然后亲自看着她喝个精光。
      那药真苦,楚乔再一次缅怀一下现代浓缩精华版的西药片。
      醒来的时候外面正在唱戏,尽管离她的房间很远,还是有咿咿呀呀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外面的炮竹声很响亮,噼里啪啦,震得地面上的毯子都在微微的震动,热闹的气氛从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唯独剩下她这间黑漆漆的屋子。楚乔抬起头,隐约看到门前有鲜红的灯笼,红彤彤的挂在外面,像是一团暖暖的火。
      今天是新年,在这里,也叫做春宴,是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团圆饭的日子。这个时候,人们无论身在何方,都会赶回家中,和父母妻儿团聚在一起,守着又一个新年的来临。
      这个时代的每个人都是有家的,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妻儿亲戚。
      唯独她,是没有的。
      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必就是如此心境吧。
      她坐起身子,靠在床柱上,耳边听着外面喜气洋洋的唢呐声,思绪飘出了很远很远。
      也许临惜和小八,算是她的亲人,只可惜,他们都被诸葛玥杀了。
      也许荆紫苏算是她的亲人,然而如今,除了烧点纸钱祭拜,她已经再也没有回报她的机会了。
      也许燕洵算是她的亲人,可好是现在,他们却反目成仇,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匆匆忙忙的十年过去了,她缓缓的回过头,去看自己一路走过的地方,确是狼籍一片,满是尘埃荒草,所作所为,全都像是天上的云雾,风轻轻一吹,就轻飘飘的散了。
      杜姨娘心血来潮的放了丫鬟们三天休假,除了过年的准备,其余的家事都不用做了。仅有的几件衣服已经脏了,楚乔收拾起一包衣服,就去了澡房洗衣,反正离吃饭的点还远着,现在就不出去凑热闹了。
      整理好屋子,就关上了澡房的门。
      好一会,有人轻轻的敲门,澡房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好,楚乔这样的耳力,竟然一点都没听到。
      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诸葛于一身月白色长袍,乌金腰带,束发修眉,别样的英姿勃勃。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之后淡淡说道:“星儿,还在睡吗?”
      没有人回答他,出去了?
      他眉梢微微一挑,走到床榻前,之间被褥叠得很整齐,床上也是冰的,看来人已经走了有一阵了。
      他不由得缓缓皱起眉来,外面人很多,她会去哪了呢?
      眼梢淡淡一瞥,却陡然愣在原地,衣柜是开着的,仅有的几件衣服已经都不在了。
      好似一个惊雷猛的打在头顶,诸葛玥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站在原地,额头的青筋缓缓显出,眼睛好似凌厉的刀子,死死的盯着那只开着的衣柜。
      “少爷,”见门没关严,月七叫了一声就走进来,笑着说道:“老夫人叫您带着姑娘快点去,桓少爷要点那只天女散花,等着你们去看烟火呢。”
      话刚说完,月七顿时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诸葛玥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背影看起来沉重且压抑,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目光冰冷,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星儿呢?”
      “姑娘、不在吗?”
      月七也有些慌了,连忙说道:“是不是出去趁热闹了,属下马上就去找。”
      “衣服也不在了。”
      诸葛玥静静地说道,并没有如何的暴跳如雷,可是那声音里透出来的疲惫和沉重,却好似一座山一样的压在了空气之中。
      “少爷,你别着急,属下马上就带人出去找,想必不会走远!”
      月七说完转身就跑出了院子,大门微敞着,夜风凉丝丝的,垂在诸葛玥的衣衫上,有细微的寒意。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没有动,没有说话,也没有像月七一样追出去找。
      她还是走了吧?
      就像上次一样,静悄悄的,不告而别。
      诸葛玥想,今天是过年,她是去陪他了吧。
      这么多年了,他屡经战火,几番生死,最终,还是不敌他们的两小无猜,八年甘苦。
      命运又在戏耍他了,给他一个金光璀璨的希望,然后再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下击中。希望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呼吸之间,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诸葛玥只是觉得很累,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失望、沮丧、痛心、嫉妒、还有那么一点微不可觉的恨意,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骨髓蔓延上来。
      又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他能用自己的努力去赢得整个天下,却终究不能勉强一个女人来爱上他。老天在同他开一个大玩笑,在他想要留住的时候失去了,在他从没有奢望的时候得到了,又在他充满希望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毁弃了曾经对他的承诺。
      他站在那里,不想动,不想去追,他曾经跟自己说过了千百遍,他告诉自己说他的字典里从无祈求二字,可是仔细清算这些年来的纠葛和牵绊,在她的面前,他的尊严又已经落地多少次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门外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暗红色的光透射在他修长的背影上。
      夜色之中,他的身影显得那么疲倦,就连眼梢的一侧,都有细细的纹路攀爬上来,月夜静谧,那些喜庆的唢呐,热闹的锣鼓,技巧的唱腔,噼啪的炮竹,渐渐离他越来越远了,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却越发沉重污浊,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突然一拳重重击打在坚硬的墙壁上。
      “砰!”
      灰尘飞扬,鲜血顺着指节的纹路缓缓流下,触目惊心的一片。
      “吱”的一声,澡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少女端着一只乌木盆,袖口高高的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突然看到他,竟是一惊,诧异的说道:“喂!你站那干什么呢?”
      诸葛玥的背影突然僵硬了,他缓缓回过头去,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楚乔放下木盆,奇怪的上前两步,问道:“干什么呢?怎么了?”
      诸葛玥不说话,屋子里那般安静,楚乔疑惑的看着他,突然看到男人拳头上滴滴答答正在流血,顿时惊叫道:“你手受伤了,怎么搞的?”
      她两步走上来,就要去查看他的伤势,谁知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身子一撞,就跌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之中。
      诸葛玥紧紧的抱着她,那么用力,几乎有些疼了。他的呼吸在耳畔响起,有钝钝的沉重,楚乔吃惊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突然开始有些惊慌,使劲的推着他的手臂,慌乱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受伤?还伤到哪了?”
      “没事。”
      诸葛玥声音低沉的说,却并不放开手,他仍旧紧紧的抱着她,一颗心在狂乱的跳。
      “没事了。”
      楚乔渐渐安静下来,她伸出还微微带着水汽的手,环抱住他的腰,将头开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他的心跳,那么快,那么有力,一下,又一下。
      “我给你包起来吧。”
      诸葛玥放开了她,楚乔很利落的找来清水和绢布,手法熟练利落的,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大夫。
      “小心点啊,别碰到水。”
      楚乔很自然的鼓起腮帮子吹了一下,像哄孩子一样,仰起头来问:“还疼吗?”
      诸葛玥摇了摇头,静静的看着她,仍旧不说话。
      楚乔奇怪的皱起眉来,嘟囔道:“莫名其妙。”
      轰的一声,外面漫天霞光,楚乔连忙推开窗子,只见漫天烟火闪烁,一派五彩琉璃,她惊喜的笑起来,指着天空说道:“好漂亮啊,快过来看!”
      温热的呼吸突然在耳后响起,诸葛玥双手交叉过她的腰,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
      “星儿,以后不管去哪,都要事先告诉我一声。”
      又是一只烟火飞上高空,五彩缤纷分外美丽,楚乔笑着望着天,闲话家常般的说道:“那要是出门买东西呢?”
      “也得告诉我。”
      “那要是出去散步呢?”
      “必须告诉我。”
      楚乔笑呵呵的回过头来:“那要是去茅房呢?”
      诸葛玥面色一沉,寒声说道:“不管去哪!”
      “那你去哪也告诉我吗?”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挑衅的扬起眉来:“你回家去,去大夏朝堂,去带兵打仗,去和同僚逛妓院喝花酒。”
      她微微一笑,微微扬起下巴,笑呵呵的问:“你也都告诉我吗?”
      诸葛玥沉着脸看着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玩笑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反正我是不会接受不平等条约的。”
      “好。”
      诸葛玥突然沉声答道,然后斜着眼睛冷冷的打量她:“我以后都告诉你,你可别嫌烦。”
      楚乔哼了一声,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饿了。”
      诸葛玥长臂一伸,就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挤在门扉之上,邪魅的眼睛里闪烁着两股可怕的怒气,隐隐带着丝丝燃烧的火苗。
      “你这个小妖精,你是故意的。”
      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楚乔灵敏的感觉到一丝危险,她瞪着眼睛问道:“什么故意的?”
      “星儿,你说这个世界上最无能的感觉是什么?”
      楚乔皱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最无能的感觉就是后悔。”
      诸葛玥怒气冲冲的盯着她,之前的那股哀怨之气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诸葛少爷想想就觉得生气,眼睛黑漆漆的说道:“未免夜长梦多……”
      “砰”的一声,楚乔一个见到手就制住了诸葛玥手臂,翻身就跳了出来,冲着他得意的笑道:“真以为我是任你宰割的弱女子了,姓猪的,不怕死的就出来比划比划!”
      场面话说的漂亮,谁知刚说完,她顺着敞开的门一溜烟的就跑的没影了。
      跑断了气的月七紧随其后的跑进门来,指着外面惊讶的叫道:“少爷!少爷!”
      “知道了。”
      诸葛玥淡定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四平八稳的走出房门,刚离开月七的视线,他就皱眉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
      好丢人。
      诸葛玥脸皮火辣辣的,暗暗道,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具有前瞻远见性,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这件事,还是越早敲定越好。
      “四少爷!”杜姨娘身边的小丫鬟跑过来叫道:“开饭了,老夫人请您去呢。”
      轰隆隆,噼啪的鞭炮声响彻耳际,天上一片火树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