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处特工皇妃》


  • 作者:潇湘冬儿

  • 第144章 你怎么了
  • 第144章 你怎么了
      天空灰蒙蒙的,风卷着残雪扫过大地,第二军的中军广场上,两方人马两方人马正在静静地对峙着 ,藏青色的牛皮软甲包裹着那些身经百战的年轻身躯,握刀的手青筋崩现。燕洵一身黑色战袍笔挺,中军大帐的帘子被撩开,他坐在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目光冰冷的望着外面的人,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么说,你们是又要反了?”
      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话里夹带的刀锋更是尖锐刺人,西南镇府使的官兵面皮紫胀,显然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贺萧站在人前,年轻的将领并算不得英俊,但是鲜明的轮廓和铁血的军人气息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凌厉的气质,此刻他伸手拦住身后激动的士兵,皱着眉缓缓说道:“殿下,你曾经答应过我们,对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我并没有食言 。”燕洵淡淡一笑,眉梢轻轻一挑,眼第十淡漠而轻蔑的光:“外面跪着的,不是叛徒,而是逃兵 。”
      “我们不是逃兵!”
      一声愤怒的喊叫突然传来,只见广场中央三十多名穿西南镇府使军服的士兵跪成一排,在他们的身后,是第一军寒冷的战刀,一名年轻的士兵激动的喊道:“无论是谁,都不能烧我们的军旗!”
      一面染满鲜血的白底红云旗破破烂烂的被扔在地上,其中一角已经被烧毁,乌黑大片,参差不齐 。
      燕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鼻息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他嘴角轻扯,牵起一丝淡淡的嘲笑。
      “西南镇府使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还要军旗何用?你们袭击友军,大战之前深夜出城就是背叛,如此蔑视军规,若让你们得过且过,燕北还有何军法可言?”
      燕洵声音突然凌厉起来,他的目光锐利的扫过那些不甘的眼神,蓦然回首,寒声说道:“背叛乃是最大的罪过,我可以饶你们一次,却不能饶第二次,来人!将这些人军法处置,凡有不服者,一律按照同党处置!”
      “殿下!”贺萧剑眉竖起,猛然上前一步,怒声大喝 。然而只听刷的一声,一片雪亮的刀光突然晃过,两万禁卫军的战刀同时出鞘,动作快的惊人,转瞬间刀剑加身,却无一人发出半点声音 。第一军的战士也齐齐上前一步,弓箭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箭矢,弯弓搭弦,箭矢林立,满目狰狞 。
      第二军的军士们都惊呆了,这段日子,他们一直和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在一起,当初在北朔城上,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是以今日也是打着几分声援之情而来,只是现在看到燕洵和第一军的架势,他们却有些无所适从了。
      西南镇府使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他们站在上万人的大军中央,身无兵刃,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满脸通红,面对着森冷的箭矢刀锋,双眼愤怒的几乎喷出火来 。贺萧眼睛环视,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殿下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燕洵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目光阴郁,好似看不见底的大海:“贺统领是有功之臣,自然不能和那些叛徒同日而语 。”
      “殿下!”
      贺萧眼睛通红,缓缓上前一步,二十名禁军顿时迎上,将雪亮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却凌然不惧,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真煌之战,西南镇府使战死六千,赤渡之战西南镇府使战死四千,风汀将军身中十箭仍旧战斗不息,慕容将军于百丈崖设伏,件事滚石耗尽之后以大火阻拦敌人,活活葬身在烈焰之下,乌丹俞将军带着五百人,将大夏几十万大军整整脱了三日,最终孤军冲杀,死于乱军之中 。北朔之战,我们孤军劲旅援助边城,死守城墙,一步不退 。西南镇府使的忠诚,天地可昭,日月可鉴,北朔城内上万军民人人有目共睹,殿下这般对待忠臣,贺萧不服!”
      “大胆!”第一军第三卫队少将邱毅突然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如今他已经是燕洵禁卫军的副军长,是新近被燕洵从底层将领中提拔而起的年轻将领,只听他沉声说道:“小小一个统领竟敢对殿下出言不逊,你自己御下不严,殿下尚且没有和你较量,如今你还敢以下犯上,还知道军法为何物吗?”
      “殿下!贺萧单膝跪下,双眼坚韧,朗声说道:“西南镇府使两千将士,个个真心归顺,殿下此行,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越说越过分了!”
      邱毅身旁的第一军副帅冯路喝道:“将它拉下去!”
      禁军顿时上前,就去扭扣贺萧的手臂,站在贺萧身后的西南镇府使将士见了蜂拥上前,情况一片混乱,贺萧大声喝道:“殿下!连巴图哈家族的降兵都有立足之地,为何要对我西南镇府使斩尽杀绝?贺萧不服!贺萧不服!”
      “住手 。”燕洵说道,声音不大,却顿时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冷眼看着贺萧,缓缓说道:“贺统领,我今日处置的,只是昨晚逃出北朔的士兵,和你们并无关系,我希望你不要硬是置身其中,不然的话,休怪我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
      “殿下,他们并非叛逃,而是为了保护军旗,被追杀之下才慌不择路的逃出城去 。”
      “军令就是军令!我不要听解释,我看的只是结果!若是人人都有借口,我燕洵该如何治军?”燕洵眉梢一挑,凌厉的说道 。
      贺萧眼睛通红,大叫道:“殿下!”
      “行刑!”
      “殿下!”贺萧大叫着冲上前去,两千西南镇府使官兵齐齐跟在他身后,禁卫军拔出腰间刀鞘,潮水般涌去,照头变打,以一敌十,鲜血飞溅,嘈杂一片 。第一军围在外围掠战,广场一片喧嚣,只有第二军的诸人站在外面呆呆的看着 。
      邱毅对着执行军法的军事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杀!”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燕洵,你忘恩寡义,背信弃义,我们果然看错了你!”西南镇府使书记官文阳跪在地上,昨晚就是他最先发现第一军收走了他们的二十面军旗焚烧,当时情况突然,来不及禀报贺萧,文阳带着书记室的三十多名文官骑马冲进第一军,抢回军旗,逃往城外 。此刻,他被人强迫跪在地上,脸孔贴在冰凉的地上,犹自大喊 。
      邱毅大怒,一脚踢在他的嘴上,鲜血狂喷而出,文阳满口鲜血,却仍旧大喊不休,球衣怒道:“杀了他!快!”
      “你个王八蛋!老子砍了你!”一名西南镇府使官兵冲出人群,满头鲜血朝着邱毅冲来 。
      邱毅一惊,转头向燕洵看去,只见燕洵面色平静,右手在桌面轻点,邱毅福志灵心,勃然怒道:“西南镇府使反了!杀了他们!”
      原本以刀鞘进攻的禁卫军听到顿时拿起战刀,向西南镇府使的官兵头上招呼 。而执行军法的官兵此刻也提着大刀走上邢台,其中一人来到文阳身前,面不改色,举刀便砍 。
      在外围站着的第二军众人傻了眼,没想到情况会急速转变成这般模样,眼看屠刀就要落下,只听门榬之外,一个清厉的女声冷然高呼道:“住手!”
      煞那间,声音划破长空,猛然刺入混乱的人群之中 。女子一身白裘,快马疾奔而来,登时跳下马背,一拳打在一名试图阻拦她的第一军军官面上,风一样的冲进人群,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大人!”
      “是大人!”
      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齐声叫道,双眼顿时燃起希望之光来楚乔大步走到贺萧身前,还没待他说话,挥手一巴掌就狠狠地打在贺萧的脸上,怒声道:“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贺萧脸孔通红,他身后的西南镇府使也集体石化,第一军将士更是愣在当场,只听楚乔怒声道:“我是吩咐了让你们保住番号和军旗,但是我有让你们去攻打第一大营吗?如今你们还敢在殿下面前动武,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兵变吗?”
      说罢,楚乔转过身去,对着燕洵说道:“殿下,今日之事,乃是我之过错 。一切命令皆是当初出自我口,贺萧等人不过是听命行事,我最近重病在床,未对他们严加管教,以致出了这么大纰漏,我自愿请求军法处置!”
      看到楚乔出现的那一刻,燕洵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深深的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 。
      邱毅眉头一皱,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楚大人不是西南镇府使的直属上司吧,西南镇府使为何要听大人的命令?”
      楚乔闻言冷冷转过头去,皱眉看了邱毅一眼,冷然说道:“你是何人?我和殿下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我。”
      “阿楚。”燕洵面色阴沉说道:“不要胡闹,回去 。”
      “殿下,西南镇府使肆意妄为,理应军法处置,而我当日身为北朔城防的总统令,身兼第二军和西南镇府使官兵的领袖之责,如今西南镇府使犯错,乃是我之过错,我请殿下治我御下不严,并且看在西南镇府使在赤渡北朔两站中战功显赫的份上,对他们从轻发落,对于西南镇府使造成的损失,属下愿意一力承担 。
      楚乔拱手站在广场上,一瞬不瞬的望着燕洵,眉心紧锁,面容严肃 。
      邱毅怒道:“什么西南镇府使,早在三天前他们的番号就已经被取消,我们燕北军中怎荣叛徒的旗帜?”
      楚乔冷然转过头去,怒声说道:“简直一派胡言!西南镇府使回归燕北,是殿下亲口承诺,殿下是我们燕北的王,金口玉言,以前的 事早已一笔勾销,你还一口一个叛徒的叫着,可是要至殿下于不义之地?言辞可憎,居心叵测,网卡你才像是大夏的奸细!”
      邱毅额头青筋暴起,顿时怒道:“你再说一遍!”
      楚乔不屑的冷哼一声:“军队番号乃是一军的荣誉,西南镇府使乃是百年前第一人老燕王亲手组建,历史悠久,怎是轻易可费?贺统领率军一路追随殿下,从真煌起义之日,历经数场生死麓战,战功赫赫,赤渡城七千兵马击溃夏军二十万,北朔城头两千西南军堪比四万普通军士,此等军队,怎可废其番号,毁其军旗?殿下事务繁忙,定是你们这般无知小人从中作梗,阴谋离间我燕北大军,阴邪无耻,其心可诛!”
      邱毅大怒,一把拔出腰间战刀,怒声喝道:“你血口喷人!”
      贺萧等人见了齐齐上前了,红着眼睛挡在楚乔身前,怒道:“你敢上前一步?”
      “都住嘴!”
      燕洵缓缓站起身来,缓步上前,他所过之处,众人无不退让,终于,他来到楚乔面前,离得那般近,微微颔首,望着少女光洁的额头和雪白的脸颊,沉声说道:“谁叫你来的?”
      楚乔摇头:“无人叫属下,是属下自己前来 。”
      “回府去,这里没你的事!”
      “燕北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军中一员,更曾是西南镇府使长官,理应对下属所犯错误负责 。”
      燕洵缓缓皱起眉来,低声说道:“阿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乔低着头答道:“属下很明白 。”
      “你要和我作对?”
      “殿下严重了,属下只是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罢了 。”
      广场上人山人海,人人屏住呼吸望着场中这一对男女,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萧索洁白 。燕洵目光阴沉如海,有丝丝怒气和冷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许久许久,他突然回过头去,一边走一边沉声说道:“楚参谋因病卸职,早已不是北朔主帅,西南镇府使所犯之罪与他人无关,行刑!”
      “殿下。”楚乔大惊,猛的抬起头来,双眼圆凳,失声叫道。
      “大人,不必再为我等费心了,你回去吧!”文阳满嘴鲜血,却倔强的抬起头来大声叫道。
      其他士兵也挺起胸膛,悲声说道:“大人!你回去吧!”
      楚乔却丝毫不理会他们,而是上前几步,说道:“殿下,他们罪不至死,他们从真煌其就一路效忠于你,忠心耿耿,可鉴日月!”
      燕洵背对着她,闻言缓缓回过神来,语气很轻,以只有附近的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不屑的说道:“阿楚,你平心而论,他们效忠的人,是我吗?”
      霎时间,好似一只大棒猛的砸在头顶,楚乔整个人愣在当场,她愣愣的张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洵,她想说什么,却感觉嗓子似乎被人堵住了,想说说不出,风那般冷,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可是她却毫无感觉,只觉得一颗心似乎落入平原之上,冷的麻木 。
      大雪弥漫,全场落针可闻,许久,只听砰地一声,楚乔双膝下跪,眼眶通红,语调低沉沙哑的沉声说道:“殿下,我愿以性命担保,西南镇府使的将士们是效忠于你,若有一点反意,我楚乔甘愿死于乱箭之下,死无全尸  。
      “哦?”燕洵轻声说道:“你愿意担保?”
      “我愿意。”
      “那么除你之外,还有谁相信他们?”
      楚乔顿时像四周看去,第一军的将领都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无一毫波动,这不奇怪,他们毕竟都是燕洵的心腹 。但是当楚乔看到第二军时,那些原本曾和西南镇府使并肩作战的将士们突然变得犹疑和怯懦了,他们低着头,躲着少女的目光,全然忘了是谁在绝境中挽救了他们的生命。
      楚乔渐渐绝望了,冷风吹过她单薄的身体,她望着燕洵,望着这个八年来始终和她站立在一处的男人,一字一顿沉声的说道:“我就愿意相信他们,我拿我对殿下的忠诚起誓 。”
      说罢,她深深的磕头在地,狂风吹起他身上的大裘,越发显得她单薄消瘦 。
      “大人。”
      邢台上,有士兵哭出声来,他们大声说道:“大人,起来啊,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甘愿受死!”
      楚乔没有动,头磕在地上,声音渐渐嘈杂,她却都听不见,犹自等待着头顶的那个声音 。
      终于,一声地毯缓缓传来,她浑身颤抖,她甚至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下一秒,冷冽的声音顿时响起,燕洵沉声说道:“行刑!”
      “唰!”
      随即,是有重物纷纷落地的闷响,刀太快,甚至没有人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腔子里血喷出老高,洒在洁白一片雪地上,像是怒放的梅花 。
      静,太静,楚乔的血在那一瞬间就愣了下去,她的手抓着地上,是一团冰冷的雪,那么冷,就像她的心,依然失去了温度,周围的声音她完全听不见,只听得到狂卷着的风,像是野兽一样在雪原上肆虐着 。
      “贺萧统领御下不严,其下士兵随他以下犯上,拉下去每人杖责八十,随后交由第一军暂时收押 。”
      燕洵的声音在头顶平静的响起,全场无人说话,将士们听从吩咐的动作了起来 。
      “大人。”贺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似乎跪在了地上,语气很平静,声音却掩饰不住的悲伤,他静静说道:“属下们给大人丢脸了,还请大人珍重自己 。”
      脚步声越走越远,人群渐渐散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乔膝盖跪麻了,手脚已经僵硬的不会动了,她却仍保持那个姿势跪在那里,雪一点点落在她身上,积起厚厚的一层 。
      白色雪驼绒军靴缓缓靠近,燕洵伸出手来,扶住她的肩,她却顿时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跳起身来,脚步踉跄,险些倒在地上 。
      禁卫们背对着他们,站的远远地,燕洵许久也没有说话,只是保持那个搀扶她的姿势,手尴尬的伸着,遥遥的向着她 。
      “阿楚。”
      燕洵轻声唤她,可是她却听不见了,她踉踉跄跄的回过身,找到她的马,然后翻身跳了上去 。
      这一天是那般冷,楚乔突然想起前几天,那时候自己还可笑的觉得燕北比卞唐暖和些,可是现在,她却陡然发现燕北竟是这样冷,冷的让人心脉巨寒,冷得让人如坠冰渊 。
      这天晚上,楚乔病情加剧,从马上坠了下来,被送回府中之后,绿柳急的失声痛哭,荆家的三个姐姐惊慌失措的守在她的床边,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她迷蒙中睁开眼睛,想要说我不会死,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可是他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
      半夜醒来,荆紫苏仍旧守在她身边,见她醒了,落下泪来,吃了药,已是二更 。荆紫苏告诉她,燕洵早就回来了,一直站在她门前,已经六七个时辰了 。
      “外面还下着大雪呢。”荆紫苏小声的说,用眼梢偷偷打量着楚乔。
      楚乔躺在那里,那些过往像是流水一般,跳动着冰冷的浪花,在这八年的艰辛中,一一汇成一条曲折的河流,她想她该明白了,并无怨言和愤恨,余下的,只是冰冷和失望 。
      燕洵说的对,他们并不是效忠于他,他们效忠的,是她楚乔,而她,却没有能力庇护他们 。
      她肩负着这只孤军的期望,她说只要他们将大夏拒之门外,他们就会成为燕北的英雄,于是,他们跟随者她的脚步,保护着厌恶他们唾弃他们的燕北大地,不屈的抗击了数十倍的敌人 。
      然而如今,她的雕塑被列入燕北忠义堂,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而他们,却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手上 。
      她做了什么,她用那些年轻的生命,为自己换取了什么?
      心口好似被巨石压着,喉头腥舔, 。
      “月儿?月儿?”荆紫苏紧张的掰开她的手,手心处已经鲜血淋漓  。
      “紫苏姐,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
      荆紫苏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退了出去 。屋子顿时安静下来,烛影悠长,窗子上却看不到任何影子 。
      她知道,那个人仍在,如果她不出去,他一直都会在 。他就是这样固执的人,小的时候跟她学刀法,那么繁杂的功夫,他却硬是一个月内学会了,通宵的练,手脚都磨得起了水泡,却不停歇 。
      他的心里一直装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她曾经以为她都了解,可是现在,她却渐渐迷惑了 。
      眼神渐渐冷寂下来,她突然下了床,只穿了一件单衣,站在原地,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她突然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径直扑进了那个坚硬怀抱中 。
      感受到她体温的那一刻,燕洵突然就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她会出来,或者她这么快就不气了,可是感觉到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他才顿时反映过来,随即,他更用力的回抱住她 。
      “阿楚!”他低声的叹:“我伤你心了 。”
      楚乔伏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却并没有说话 。燕洵低声说道:“我并非是猜忌你,也并非是嫉恨西南镇府使,他们如今不满两千人,编制严重不齐,取消番号是必然的 。可惜他们太过桀骜不驯,竟然攻击第一军大营,我若是不作出处置,军威难立 。”
      楚乔悲声说道:“我明白,我全都懂,燕洵,是我让你难做的 。”
      燕洵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没关系,我只是怕你伤心,你肯出来见我,我就放心了 。”
      楚乔眼圈通红,抿着嘴说道:“西南镇府使屡次救我,对我有大恩,燕洵,我实在不忍心 。”
      燕洵微微皱眉,终于无奈说道:“好吧,我就放了贺萧他们,但是他们若是再有触犯军规,我不会再手下容情了 。”
      楚乔点了点头:“燕洵,多谢你 。”
      夜黑风高,白雪茫茫,两人在月下相拥着,距离那么近,可是感觉却是那般的远 。
      燕洵回房后,楚乔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刚一关上,她的面色就冷了下来,静静走了两步,扶着床柱坐了下来 。
      编制不满?取消番号?抢夺军旗?犯上作乱?
      燕洵,你怎可这样欺我?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取消番号是何等的奇耻大辱?战争之中,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都要保护军旗,只要军旗还在,军队就不会散 。招募人员补充编制又是怎样简单的一件事?第一军三十多万人马,文阳他们三十多个文官难道就能神勇无敌的冲进第一军抢夺军旗然后逃出城外?西南镇府使的人要被处决,贺萧等人首先就应该被控制起来,怎能让他们进入刑场大闹特闹?
      你莫不如说是嫉恨西南镇府使曾今背叛过燕北,也好过说这些话来蒙骗与我。
      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月光从窗外射进来,屋子凌厉一片银白,她静静地靠在床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不知道究竟何处出了错误,这时,一块冰冷的玉牌突然从床上落在地上,她捡起一看,竟是保佑她长生的祈福玉牌,想来是荆紫苏刚刚忘在这的 。想起之前风致和绿柳拿来的那尊长生牌位,她顿时心头冰冷,像是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
      不管怎样,贺萧等人暂时安全了 。
      她苦笑了一声,想不到,她竟然也要用这种方法了 。她的眼泪在黑暗中一行行落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
      燕洵,燕洵,你是怎么了?
      长夜漫漫,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