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糊涂啊世俗
　　来到扬州府尹的府衙，守门人说他们家老爷不在，这个时候准是在花船上。
　　说起花船，水无月那天只顾着弹琴了，当时宴请的几个人都是便装，不知道有没有扬州府尹呢？而且江明也没为她介绍，也没理由介绍。
　　卞太尉，朝廷的二品大员，北宋时代的太尉基本上可以说是勋爵又带有实权，这个实权就是兵权，只要皇帝点头，他就有权利调动全国各地的兵。
　　这么大的权利，没理由那个扬州的府尹不来巴结，看来昨天还真大意了，不过那几个便装的人我还真的留意了一下，长相还记得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现在怎么办呢？
　　水无月一边赶去码头一边想事，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水无月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人影。
　　“这么多花船，我怎么知道人在哪啊！”水无月皱了一下眉头，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有银票，“没办法了，在这个烟花之地，除了脂粉女人就是金钱了，只能用最老套的办法，用钱来使鬼推磨。”
　　看了看手里的几张银票，水无月又是一阵苦恼，“都这么大的票，看来还要去找银行换银子吧？古代的银行应该是叫银号吧？”
　　皱着眉头抿抿嘴，一个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银票居然没了，等水无月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知道是有人抢钱！
　　抬眼一看，是个差不多一米八左右高的彪汉，水无月纵身一跃。飞了过去，还真别说，在这人群中，水无月施展的那个踏雪无痕地轻功，加上她的外表，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一样。
　　而且，水无月飞的动作优雅，迎面吹来的风带动着她的发丝和衣襟随风飘逸，最迷人的就是所过之处都会留下那淡淡的百合香味。
　　水无月身上的香味。她自己也没时间注意，香味虽然清淡，可是远在几米之处都可以闻得到。
　　眼看就追上那个彪汉了。水无月拿下肩膀上地琴。朝着彪汉地背后打去。那紫檀木多硬啊。都有上千年地历史了。加上水无月地内功。虽然没用多少力。那彪汉愣是让水无月给打倒在地上了。少说也有个一百六十斤以上吧。
　　水无月落到地上。立即引来了一群围观地人。水无月看着彪汉说:“你一个大男人。学什么不好。学人做贼？你看看你地身板。强而有力。为什么不靠自己地双手丰衣足食啊？”
　　大汉被打倒在地上地时候。姿势是在和大地母亲拥抱。这会他起来了。拍拍身上地泥土。一脸沉重。满眼地忧伤和悔恨。“俺要是有本事。也不至于来抢你地钱了。只是实在是等着救命呢！俺到处借钱。怎么都凑不够一百两银子。那神医说没有银子就不给看病……”
　　水无月看了看大汉地本质。是个老实人。而且他还有一颗爱心。这样地人。若不是真地逼不得已。他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水无月有些怒气。“那个神医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你要救谁地命？我可以帮忙给他看看。”大汉闻言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抓着水无月地双臂说:“姑娘。你会医术？”
　　水无月笑着点点头。“略知一二。”大汉咧嘴一笑。噗通一下就跪到地上了。“姑娘。求你救俺奶奶一命。倘若你能治。俺王大全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地。若不能治。请你借我这些银子。日后俺一定报答姑娘地大恩！”
　　说罢，大汉立即磕头，却被水无月及时阻止了，“王大哥，你别这样了，医者父母心，这些繁文缛节就免去吧，还不赶快带我去看你的奶奶。”
　　王大全起身的时候，一把眼泪洒下来，水无月微微一笑，看来这位大哥还是个孝子，若是换了别家，有几个肯给老人看病地？更别说是为了给自己的奶奶看病而走投无路的去抢钱，这份孝心难能可贵。
　　水无月跟着王大全赶去他们的村里，这路越走越偏僻，越走看到的房间就越简陋，最后，到了王大全的小村庄时，眼前地景色让水无月为之一震。
　　没想到，在这个美丽的江南之地，居然有这么残破不堪的村落。破破烂烂的房子，村庄里面的人们虽然穿着很干净，却也残旧不堪了。
　　干巴巴的泥土，风轻轻一吹就扬起一片灰尘，每家每户的外面都着干菜。进进出出的村民们在忙碌着，看见水无月这样的女孩都很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他们是不明白，王大全何时认识了这么漂亮地女人，还有水无月身着也不错，为何会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呢？
　　路过一个老人拄着拐棍，驼着背慢慢走过，一个没小心，脚一滑，眼看就要倒了。水无月一个箭步飞过去，适时地扶起老人，心有所怜的说:“爷爷，你没事吧？”
　　老人心跳的砰砰快，很显然是刚才惊到了，他呵呵一笑，嘴里的牙已经全没了，口齿不清的说:“谢谢你了，闺女。”
　　水无月摇摇头，“爷爷不必客气。”老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就走了，看样子是有事。刚才看了老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疾病，只是那瘦的皮包骨的身子，怕是缺乏营养而导致的吧。
　　水无月叹口气，对王大全说:“王大哥，你奶奶在哪啊？”王大全指了指前面的破房间说:“那就是我家了。”跟着王大全进了房间，看见奄奄一息的老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依旧是瘦的皮包骨，老年人基本上都是有这个通病。不是营养不良，就是骨头老了，无法吸收，所以才瘦成这样。
　　水无月急忙走过去，掀开老人的被子，却被眼前地景色吓一跳，老奶奶身上居然堆积着满满的又肥又大的白色蛆虫，被子上面也堆积着蛆虫。
　　看到这情景，王大全立即跪下大哭。“娘啊，孩儿对不起您，光顾着给您筹备医药费了，没把您老人家照顾好。”于是。跪着爬过去，赤手把那些蛆虫扒掉在地上。
　　水无月的眼睛也湿润了，不管那些蛆虫恶不恶心，也赤着手帮忙把蛆虫弄到地上。总体看了一下，老人的病是在肝、肾、肺还有子宫处。
　　水无月找了一块布巾擦擦手，“王大哥，我要赶快给奶奶治病了。你先用我的钱去给奶奶买点补品和补药，就对药店说补气虚。尽量挑好的买，别怕花银子，不然你奶奶的身体好不了。”
　　王大全立即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刚才抢的银票，一共是二百五十万两，这是水无月从江明那里拿到地第一批银票，都是一共是五张五十万两的银票。
　　王大全这才愣了起来，“这钱的数目也太大了点吧？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水无月打开琴套。“唉？你还愣着干嘛啊？快点去买啊！”
　　王大全这才回过神来，拿了一张五十万两银票，然后把剩下的二百万两银票放到桌子上说:“俺先拿这个银票去买了，这些是你地钱，给你，俺买完后会告诉你用了多少钱的。”
　　水无月都架好琴了。这王大全还在说话，于是无奈的说:“我说王大哥啊，你还是快点去买吧，这边可是等着你的东西调理身体呢！”王大全只是憨憨一笑，走了。水无月趁着王大全还没走远，在后面喊了一句，“王大哥，请一个大夫来！”
　　王大全虽然不明白水无月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在远处憨憨一笑。大喊:“哎。知道了！”
　　水无月看一切准备就绪，撩起衣纱。露出如玉般的纤手，顿时琴声悠扬的响起，清澈如泉般潺潺流动，一股无形的气劲围绕在老人身边。
　　从房间里传出地音乐流入村人的耳里，听者也有福了，只要不是聋子，琴声就会医治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病。
　　只是，重病花费的时间长，倘若弹琴者功力深厚，自然可以尽快的就能让对方痊愈。可惜水无月是刚刚修炼才没几个月，功力不是很深厚，估计要分开两次治疗才行。
　　水无月暗叹一口气，本来是要找那个扬州府尹的，没想到一个插曲接着一个插曲的出现，江宁县尉萧白还等着我的消息呢。没办法，事有轻重缓急。
　　水无月看着老人身体的各个病处在慢慢消减，另一边在估摸着自己地内力消耗程度，总体计算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内功剩下十分之三就可以让老人家痊愈了。
　　自从出现上次内力消耗过度的问题，水无月给自己的内力定了一个标准，也是根据灵灵所说，水无月的标准定在了十分之四上，只要还剩下十分之四的内力，一切就都好办。
　　虽然十分之三的内力要恢复起来会比较麻烦，甚至会损伤自己地经脉，不过不要紧，只要恢复几成内力，再次为自己弹奏乐曲就能修复损伤的经脉了。
　　老人家的脸色随着病痛的减少渐渐恢复了血色，那边王大全买了一堆补品和补药，顺便把大夫给请来了。
　　刚走进村落就听见水无月的琴声传来，寻着琴声找源处，才发现是在自己家里。
　　王大全进门一看，原来是水无月在弹琴，奇怪，不是在给奶奶看病吗？满头疑问的看向老人家，却发现老人家的气色不错，面容红润。
　　只是身子有些虚弱，还无法下地走动，眼睛已经睁开了，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眸都已经清晰了，透着一股精神劲。
　　水无月马上就要消耗到十分之三的内力了，她地额头有些虚汗，有气无力地说:“刚才我给奶奶运功治病，现在好的差不多了，让大夫诊治一下，开个药方。王大哥。你先给奶奶弄点补品，一会看看大夫说用不用得上补药，我给奶奶弹会琴。”
　　王大全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激动了一会就去弄稀饭了，把补品放到稀粥里熬粥。
　　终于，一粒豆大地汗滴划下，水无月总算停止了弹奏，没有多余的时间说太多话，只是吩咐大夫说:“你们忙活你们的事。你的责任就是调理好她的身体，别打扰我。”语毕，盘膝而坐，静心冥思。
　　王大全熬好粥的时候。本来也给水无月带一碗的，不过被大夫阻止了，大夫说水无月不让他打扰，所以他才没敢打扰。
　　王大全看着自己的奶奶好的这么快，于是把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那语言语气里地感激之词络绎不绝的冒出。
　　虽然王大全的话里都是感激之词，不过单凭他开始说自己的奶奶患地病。到现在变成了痊愈，大夫就已经很震惊了，他惊叹:“天啊，这简直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了啊！”
　　水无月运功冥思的时候，浑身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白色光芒，这种光芒凡人的肉眼也可以看得见。不过，光晕不厚，只是在周身以外一厘米左右。而且是若隐若现。
　　不过，仅仅是这样，场面已经够诡异的了，小小的光晕也让在场的三个人想入非非了，什么仙女下凡，三圣母投胎。观音菩萨显灵，等等都出现在他们脑海里了。
　　大约冥思了能有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水无月已经慢慢地睁开眼睛了，当然大夫已经早就走了，药方也开了，只是需要一些补品来补身体就好了，情况比想象中的要理想的多，不需要补药。
　　王大全和老人家都不敢打扰水无月。走路也是轻脚的走。稀粥是热了又热。水无月长舒一口气，仿佛吐出了一口污气。浑身舒畅多了。
　　王大全立即把稀粥移到水无月面前，“恩人，这稀粥里面有补品，都按你说的话，买的都是最好的，你喝了吧。”
　　水无月淡淡一笑，“谢谢你，奶奶有喝大夫开的药吗？”老人家在床上谢过了水无月，王大全憨憨的笑着说:“恩人，大夫说了，俺只要用买来地补品熬粥给奶奶喝，调理十天半月的就能好了。”
　　水无月上下打量了老人家一番，确定没什么事了以后起身走到桌子旁，拿起那二百万两银子递到王大全的手里，“王大哥，这钱你就拿着吧，我想把这个村子修补一下。以后别叫我恩人了，看看谁家的房子要修，谁家的地要施肥填料的，就用这些钱帮了他们吧。”
　　王大全愁眉苦脸地叹口气，“恩人，哦不，请问姑娘芳名啊？”水无月笑了笑，“我是包拯的义女，水无月，你叫我无月就好了。”
　　王大全点头表示明白了，“无月姑娘啊，你是不知道，就算俺们施肥加料也无济于事，到时候粮食收割下来，按们要按丰收量上缴七成呢。你说这一年就那么一次大丰收，剩下的三成根本就不够俺们维持一年三餐的。所以俺们都勒紧肚子，一天才只吃一顿饭。俺奶奶就是这么饿出的病，俺还好，工作的地方一天管三餐，可是俺也带不回家来给奶奶吃啊，每月的那么点工钱也才能维持一天两餐左右。”
　　水无月好奇的问:“怎么会这样？就算你们要上缴这些粮食，也不应该是七成啊，起码也应该是三成吧？朝廷没这么黑啊！”
　　王大全苦笑一声，“他们那些狗娘养的狼崽子们就知道收刮民脂民膏，公文明白地写着是朝廷地意思，说什么也要上缴七成。有的村民地少，种植地也少，收割自然少了，可是他们又定了个七成的标准，达不到就要关去坐牢，还要当苦力，哪还有王法了，照这样下去，大宋非灭亡不可。”
　　水无月握紧了拳头，连一个村民都懂的道理，为什么那些贪官就是不懂呢？当年赵灵喝毒药的事也是另有隐情的，这还是日后听包拯说起的。
　　当初，若不是因为那些贪官把国库都亏空了，怎么都交不出来军饷和粮草，士兵们怎么打仗？就连打造士兵的武器和装备的钱他们都能贪污，难怪大宋惨拜。
　　那些贪官还没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的时候，辽国的皇帝就提出毒药的条件，这才化解了大宋的危机，可是，那些贪官该贪的照样贪，只管着自己的家里堆积着金山银山了，却没想到过，倘若大宋灭亡了，被别的国家占领了，他的金山银山要往哪挪？
　　别的国家的皇帝来自己的领土，你还能这么顺利的当个商人或是什么官吗？即便是，人家一个芝麻小官都会鄙视你这一品大员，为了什么？为的还不是你不是人家国家的人吗？
　　做了商人又怎么样？人家不坑你，就给你定个前朝叛贼的罪名，你又能说什么呢？
　　世俗的人心啊！水无月叹口气，一个个在没做官之前包读圣贤书，努力考取功名，皇帝亲自发放为官，没想到他们居然忘了圣贤者们的话，这书读来有何用！？
　　水无月看了看天色，“不早了，王大哥，我还有事要办，你尽管修理你这个村落，多添点好材料，其他的事交给我了，我一定会为你们出头的。”
　　收拾好了琴，水无月夺门而出，跳到了屋顶上，小声问:“小蕴，你还在身边吗？”小蕴的声音传来，“主人，我在的，过阵子我的功力增强了，你就可以看见隐身状态的我了。”
　　水无月轻轻一笑，“跟好了。”语毕，一路飞着走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趁早赶到码头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