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顿饭
　　“这算西班牙德比不？”一旁的秦苏看着照片，也忍不住轻笑道。
　　“哈哈。”汪明辅笑了笑没有个确切的答复，只是说道：“去年的时候我本想着请拉玛西亚的几个教头来这里，用领导的话就是交流经验。圈内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媒体却没报道，原因你们应该知道，咱着学校不受官方支持，就是一群老板偷偷投资的。后来滨岩帮忙联系了他，当时正值冬休期，瓜迪奥拉就来了，在这停留了不到一天，就带了一个翻译两三个随行人员。说句实话，瓜迪奥拉没有谈任何球队建设啊，青训建设啊这些东西，不过却把阿贾克斯和拉玛西亚的一些青训的资料和教程课件，DVD光碟带来了，说来你也许不信，这些资料一多半是克鲁伊夫在巴塞罗那时候录制的，当然这事情外界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当然，这些价钱也是真金白银换来的，也许不及拉玛西亚的一半，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人家给咱的也就是一些边角料。但不少教练看完之后还是认为，看完这些资料，只能感叹一句，中国足球距离欧洲足球的距离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浩翔点了点头，问道：“这照片你有必要掖着藏着吗？放在展览室里面，为什么不放在学校大厅？”
　　“人怕出名猪怕壮嘛，这事情要是让圈内人知道了，这学校估计就办不下去了，这也就意味着一大群孩子没地方学踢球了。当然你可以说恒大和皇马也合办了学校，但你也知道那学校正儿八经学不到任何东西，因为整个学校里面没有一个血统纯正的皇马人。”汪明辅说着，看了一下表，道：“走吧，我带你参观参观学校里面，这会如果我记得没错是十六岁阶段两个队的对抗赛，个人觉得挺有意思的。”
　　张浩翔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
　　学校的南操场，一片很便宜人工草皮搭建的训练场上，两批孩子已经在这里踢了二十多分钟了。这群孩子也就十六七岁，技术不怎么地，但很明显踢球的路数带着一股欧洲味道。
　　球员敢拼敢抢，也许防守预判做不了多优秀，但那种敢拼敢抢的劲头丝毫不输给国外俱乐部的青训队伍。当然也许是因为训练教程什么的是出自西班牙和荷兰，训练当中控球占据了主导，双方的几个中场球员能力技术比较拔尖，边后卫也敢于突破，中后卫的传球也很精准。
　　正常训练对抗赛下来，两群小伙子踢得有模有样，尽管比不上职业球员，但每个人的技术却已经早早开始走向定型，将来就算无法出国踢球，在国内也能踢得上职业联赛。而汪明辅说，这里的孩子每个人私底下大家都想有机会去欧洲发展。
　　去欧洲一线联赛，当职业球员几乎是这里每个孩子的想法。
　　汪明辅的到来并没有让两支队伍暂停比赛，无论是教练还是孩子，依旧认真的比赛。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但凡有对抗赛，汪明辅必然驾到亲临，有时候在场边站一会，有时候就带着几个人一起。只不过，当场上球员看到了张浩翔之后，终于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大家都不再踢球，而把眼光看向了场边。
　　秦苏站在一旁，简单的白色羽绒服下，长发随风飘舞，挺诗情画意的画面，加上一旁的张浩翔，美女旁边的他谈不上俊男，但绝对一瞬间成为了无数孩子的目光焦点。当然，撇开一旁中年大叔汪明辅，这还是一副挺和谐的画面。
　　场上客串裁判的教练哨声终于响了起来，眼里丝毫没有老板汪明辅，也没有大腕张浩翔，更没空看气质出众的秦苏，刺耳的哨声响起，年轻的教练冲着场上愣神的小队员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有本事你们这群废柴也能混出头就不用看别人了！”
　　伴随着教练的谩骂声，张浩翔并没有生气，这个教练拿自己当做例子来教训学生。反倒是一旁的汪明辅挺尴尬的，道：“我们这教练就这脾气，今天可能是你在说话客气了一点，不然早上脚踹了。”
　　张浩翔笑了笑，点头示意。
　　其实不光是国内的教练，国外也有许多教练，国骂出口成章。比如曼联老爵爷……
　　在教练的骂声过后，小球员重新恢复了认真的态度，只不过对抗赛的时间并不长，上半场加下半场也不过半个小时，踢完之后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咱也别找地方吃饭了，铺张浪费那些东西是我用来招待领导的，我不跟你客气，就在我们学校的食堂怎么样？放心，我们这学校虽然穷，饭菜也不算很可口，但老哥我给你打包票，饭菜里面绝对吃不到小强和蜗牛。”
　　张浩翔笑了笑，旁边的秦苏点了点头：“那就在这吃呗，在学校食堂的饭菜什么感觉我都快忘完了。”
　　学校的食堂就在他们的教学楼里面，五个空置的教室被汪明辅找人把墙打通，只留承重墙柱，然后摆放了桌子什么的。四个教室一共能容纳二三百人，已经很拥挤了。而另外一个教室则供给少数民族学生就餐。
　　走进食堂的时候张浩翔没学领导搞特殊，和汪明辅，秦苏以及两个年轻教练站在最后排排队。汪明辅则伸着脑袋寻找有没有从那群孩子中间插队的可能性。其他人也没有聊学校的训练事情，两个教练比较年轻，不知道是因为跟张浩翔站在一起紧张，还是因为旁边秦苏的御姐气场，两个人多少有些拘谨，和张浩翔聊着他们各自喜爱的球队。
　　胖一点教练的喜欢阿森纳，瘦一点也年长一点的则喜欢尤文图斯。一个谈论最多的是‘冰王子’博格坎普和‘大帝’亨利，而也许是从国内不入流的甲级联赛退役后，直接受到汪明辅召唤来到了这里当上了教练，喜欢阿森纳同时体态较胖的教练就开始大谈温格教授。
　　等排到张浩翔他们的时候，饭菜基本上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女孩子饭量小，秦苏就要了一份米，一份鸡蛋番茄一份菠菜。汪明辅就比较虎了，一口气要了土豆炖鸡，菠菜，鸡蛋番茄，红烧茄子，以及冬瓜海米汤，以及一大份米。之后又打听到少数民族饭店今天饭菜里面有羊肉丸子，于是偷摸跑了上去端下来了两碗，几个人一起消灭。
　　而两个教练就比较中规中矩了，吃的比较符合他们的年龄和性别，张浩翔也没跟汪明辅客气，面前食物多的丝毫不输给汪明辅，一大份米饭，更把锅底剩余的土豆鸡块一股脑的放在了自己的餐盘里面，他又不爱吃菠菜，所以剩余的就是鸡蛋番茄和茄子。
　　饭菜不一定很可口，但正如汪明辅说的，干净，够分量，管够。
　　这里的孩子午饭是可以随便吃的，但有一点不能有多余的，打多少吃多少，同时饭后每人一个水果，今天是每人两根香蕉。
　　这里吃饭的气氛挺开的，学生吃饭的时候只要不打架，想聊什么都没关系。除了那两个被汪明辅叫过来的助理教练，其他的助理教练也没有和学生分开坐，都坐在学生旁边。张浩翔注意到，刚才训练场上训人最凶的那个教练，此时此刻却有说有笑，跟自己的学生丝毫没有任何的芥蒂，就跟大哥带着小弟一起吃饭一样。
　　一顿饭吃的让张浩翔感觉回到了中学时代，因为从小到大没住过校，所以张浩翔第一次尝试在集体食堂吃饭的感觉，秦苏吃的也比较开心，旁边汪明辅偶尔开几句荤玩笑话，丝毫没把自己放在校长这个位置上。
　　只是到最后，午饭即将结束的时候，距离张浩翔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孩子，头发烫过也染过，但并不像街头**那样，染的跟红绿灯一样，个头挺高，十七八岁的年纪。
　　他走到张浩翔跟前，身后不少同学已经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了。
　　少年走到张浩翔跟前，然后装作老成的自然微笑，从背在后面的手里拿出了一件球衣。
　　球衣是西班牙国家队的球衣，少年又从兜里拿出了油笔，装出来的自然老成不见了，换成了十七八岁少年应有的害羞，冲张浩翔问道：“能签个名吗？”
　　张浩翔嘴里还塞满了鸡肉土豆和米饭，含糊不清的道：“可以啊。”
　　说完，拿出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张浩翔没练过签名，字写的也没那么花里胡哨。
　　“你喜欢哪支球队？”少年看着张浩翔签名，借机问道。
　　张浩翔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喜欢哪支球？平常又踢什么位置？”
　　“后腰，我喜欢法布雷加斯。”
　　张浩翔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练控球啊，他可是哪个位置都能踢啊。”
　　话音刚说完，名也已经写完，之后就交还给少年手里。拿着签名球衣，头发染成栗色的少年转过头，冲着身后一群满眼期待的同学做了一个丑到不能行的鬼脸。
　　然后的事情就是，食堂彻底炸了锅，一瞬间半个食堂，将近一百号的孩子冲了过来。没带自己心爱球队球衣的孩子就直接写在了衣服上，也有写在后背上的，场面极度混乱，秦苏笑嘻嘻的跑到了一边看戏，两个助理教练则傻了眼，不知道是维持秩序还是怎么办，汪明辅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端着餐盘到了一遍，准备吃完饭在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张浩翔的午饭已经彻底报销，几乎半个食堂的孩子将他围在了中心。举着笔记本的，球衣的，T恤的，各式各样。
　　胖一点喜欢阿森纳的教练挠了挠头，道：“瓜迪奥拉来也没有这待遇啊。”
　　喜欢尤文图斯的教练笑道：“瓜迪奥拉不是中国人啊，他能被这群小兔崽子崇拜，却永远不可能成为这群小兔崽子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