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遍天下》


  • 作者:小鱼大心

  • 第二十四章 最后的无间
  • 第二十四章 最后的无间
      抬脸,望天,深吸一口气,放掉一口气,这种空气的交换,是否才是生命根源的延续?
      当我为洪仙儿,为生命,为死亡,为数十年前的罪孽,为数十年后的今夜所感慨时,殿堂周围突然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冷箭。就连殿堂里,也被从四面八方涌出的大批军队镇压得空气稀薄。这些身着银色盔甲的人与泛着冷光的兵刃,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刺眼!
      我轻轻揉了下眼睛,缓缓从自己的思索中恢复过来,问:“这又是唱得哪出啊?”
      已经颓废的凤霁突然变得容光焕发,将那双闪烁得异常明亮的眼扫向我,勾起不屑与嘲弄的唇,轻笑道:“记得朕说过的吗?你,还太嫩!当你进入‘帝京’,开起‘坠落凡间’,朕就已经开始注意你!不,应该说,当你当选了武林盟主时,朕,就已经观关注你了。试想,武林,乃朕天下之半边部分,朕可能不去关心,是何人当其主事?掌其命脉吗?只是那时,你,不成气候,朕不屑与你动手!”
      我用鼻子哼哼道:“切!不屑动手?我当武林盟主那儿,你还不知道我就是真正的女皇。要是知道了,就算让你咽上两口黄尿,头顶大团狗屎,你也一定冲过来,咬死我。”
      凤霁气得脸色发青,发紫,发红,猛然抬手指向我,愤恨地直咬牙,却又慢慢收回手指,缓缓放下,自我安慰地仰起颤抖的微笑,道:“朕不与而等宵小一般计较!如今,这江山,又是朕的江山,任你信口雌黄亦无法更改!”
      我耸耸肩膀,没心没肺的笑道:“谁说这江山是你的了?写你名?刻你姓?提你屁股大百腚了?”
      凤霁身体一顿,胸口起伏厉害,凶红了眼,吼道:“为何到此,你仍旧不悔?”
      我无聊的问:“悔什么?”
      凤霁哈哈大笑道:“悔什么?悔你自己谋略不精!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控之中!悔你自己识人不清,被人出卖,却不明条理!悔你自己机关算尽,却反被朕捕!
      你以为朕为什么被动于此,才下手?朕告诉你,这‘凤国’,是朕的凤国!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虽然朕不知道当上武林盟主之人,就是你这余孽。但朕放入‘麟国’的眼线,却告之朕一个惊人的消息,同样的银发,同样的绝色,同样的一个人!朕知道,你,就是武林盟主——了了,亦是‘麟国’的异性公主——绝色!
      而,这样一个神秘的女子,竟然不做盟主,不做公主,偏偏跑到朕的‘凤国’开起了妓院!你让朕如何能不上心?
      朕看着你,诱着你,让你一步步以为自己赢了,让所有背叛朕的人,全部浮出水面,让朕的这张大网,将所有的叛徒处死!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与‘麟国’明皇,暗帝,交好?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收服了曲阅那厮?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所编排的舞蹈?告诉你!朕之所以容忍,之所以退让,就是要将你们一网打尽!朕,就是想再一次看见你哭着喊着不要的场面!!!哈哈哈哈……”
      心血管徒然收紧,记忆仿佛又回到那个混身是血的伤痛空间,脸色有一分苍白,却让凤霁看去了笑话。
      她疯了般狂笑,以绝对胜利者的嘴脸扫视着惶恐的众人,对我说道:“凤吟,欢迎回来,朕将用你和你至爱的血,粉刷朕‘帝京’的所有高墙!过了今夜,朕,不但是‘凤国’的皇帝!更是统一了‘麟国’‘兽族’‘凤国’的真正主宰!!!”
      我虽疑惑,这里面又关系到‘兽族’什么事?但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此事的最佳时机。只能点点头,很真诚的小心道:“说句实话,我很为你担心。”
      凤霁一愣,问:“担心什么?”
      我千分善良,万分诚恳道:“担心我和众亲亲宝贝的血不够多,涂不完高墙,怎么办?这墙啊,刷得半新不旧的也忒不好看了。”
      凤霁嘴角抽筋,半晌,沉淀着澎湃的颤抖心情,俯视着一切,渐露得意之色:“凤吟,朕今天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朕提供了如此良好的机会,让朕,能窥视出所有背叛者的嘴脸!而,你可知,背叛你者,又是何人?”
      我虽然强做镇定,但还是身不由己的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凤霁缓缓上扬着嘴角,绽放出一抹刺激人眼的笑容,并将那双精锐的眼,扫向我的亲友团,字字清晰道:“莫爱卿,功不可没!”
      我身形一颤,一总冰凉的颤抖,从心尖,一直蔓延上全身,不可置信地望向我以为的休莫言。
      休莫言不看我,微低着头,从我的阵营,步步走向凤霁身旁,跪拜道:“休言,不复辱命!”
      凤霁哈哈大笑:“爱卿,平身。”转眼,看向我,嘲弄道:“你以为莫休言即是休莫言?哈哈哈哈……朕,不过是给你个假想的空间,设个陷阱,让你自己跳入,罢了!当朕渐渐猜测出你的身份时,就着手安插眼线,在你的身边。朕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但却不会对当初被灭的四府起疑心,而朕,则需要这样一个人,先出卖朕的其他眼线,以换取你的信任,再盗取你所有的行动信息!所以,你今天的一举一动,皆是在朕的首肯下进行的,你可知道?哈哈哈哈……
      朕,坐拥这天下!这天下,只属于朕!无论是凤锦,还是凤吟,都休想夺走!!!死而非死,死而不透,今天,朕,就将你们千刀万剐,让你们魂无可依!”转而,大喝一声:“来人啊,将所有乱臣贼子,就地正法!祭这统一的天下!”
      随着凤霁的大喝,四处硝烟战起,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军事包裹的外边,竟然还有层反恐包裹!
      启尊带领着我的徒弟们,还有黑压压一片的武林人士,齐齐攻向凤霁所隐藏的军事力量,做到了真正的包裹!
      一时间,在这场每个人都自以为是的战局里,掀起了狂风巨浪,打得人措手不及!
      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一个由武林人士参加的宫廷政变,在这样一个特别的生日宴上,激烈的开演了……
      战乱中,我向脸色渐白的凤霁投去含笑的一眼,非常真诚道:“凤霁,你可知道,口号喊得响,不如臭屁放得响?臭屁放得响,不如大炮哄得响?大炮哄得响,不如跟好党!”
      凤霁失态的吼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抚了下银发,飞出一记媚眼,笑道:“我要说的是,无论是休莫言,还是莫休言,无论他是四府遗子,还是你的棋子,我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今天,无论你口号喊得多响,失败,就是失败了!你能想到我是武林盟主,却想不到我能动用武林力量?哈哈……我真不知道应该夸你是鱼木脑袋,还是木鱼脑瓜?”
      凤霁身体一阵阵颤抖着,狠瞪向莫休言。
      莫休言忙道:“属下忠心一片,却办事不利,没取得乱臣贼子信任,甘愿受罚!”
      莫休言的表白手册更读个开篇,就被众多武林人士逼得连连后退,慌乱中护着凤霁往它处逃去。
      喊打喊杀的追捕,刀光剑影的逃命,在这样的夜晚,生动的上演着。
      凤霁节节败退,最后,竟然遁形于皇宫新挖的秘道之中。看来,她不是没有为失败做准备。
      看着凤霁消失的方向,我缓缓勾起嘴角,笑出了一丝,意味不明……
      也许是古虹见我不会搞什么株连九族,竟趁乱跟着凤霁一同遁入秘道了,不过,我怀疑,就算知道我会株连九族,她顾及小命,八成也会跑吧?说不准,说不准啊……
      古虹跑了,若熏什么也没有说,不说让我去追,也不说让我放弃报仇,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自己玩起了纷乱情怀。
      凤霁跑了,爹爹轻轻揽着我,问:“吟,还想怎样?”
      古虹、凤霁、莫休言,都跑了,哥哥半眯着凤眼,邪笑着看我,只说了一个字:“狠!”
      不狠?不狠对得起我自己吗?对得起我一千一万个‘不要’吗?对得起为我死得四家府邸吗?对得起我左脸错号,右脸大叉吗?对得起为了我受尽委屈委屈,聚少离多,生离死别的各位亲亲宝贝们吗?
      只是,我不舍得让若熏受苦,不舍得让红依绿意难过!所以,我必须,如此!
      无论是否站在权利的最高点上,人与人之间,都必然要隐藏一些,如我,如你……
      昨天的一页翻了过去,迎接今天的,永远是载着希望的晨曦!
      凤玉儿的自裁行为,让她所有的罪过都成了过去。红依绿意只当是恶梦一场,醒来后,无须因所谓的手足相残,无颜面对曲府地下的各位祖先。因为,死的那个,是我的妹妹,凤玉儿。这种没有愧疚的生活,是我愿意给他们的幸福。
      凤锦丢了一个女儿,再度的伤心,是难免的。
      所有帮助过我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奖赏,无乱是武林人士,还是朝廷官员,都混得齐笑颜开。
      木勺大姐和花容二姐皆由草寇跃身成为护国将军,害得两人抱头痛苦,感慨万千。森林则成为我的九门提督,负担起我‘帝京’的安危。晚晴还曾笑过我,说我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情敌手中。我则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说:信人不疑,疑人不用。好巧不巧森林正好经过,就那么眼底波光粼粼的走掉了。呵呵……容易感动的男人哦。雪白带来的阿爹,成了‘坠落凡间’里的老板,帮我打听所有的小道消息。四大花魁,解除了卖身条约,在全国各地成立了‘坠落凡间’分店,亦当起了我的耳目。
      四大护国长老,只存其二,我并不打算继续无休止的补充,让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延续得毫无理由。
      将宫瑶提了出来,升为左丞相,右丞相之职,暂空,为有能者居之,引朝堂之上,人人奋发图强,只想博得右丞相之位。
      曲阅是个不成气候的小人,但同时,也是一个祸害民众的恶人。由于他被人检举,而我又念及他曾帮过我的情分,只是从轻发落,去了官位,发落到边疆,自力更生。当然,这检举之人,也是自己人,而已。
      其实,对于启尊的出现,我是千分万分的没有想到。而,这么多年,我却总结出一条经验,说谎,一定要先将自己骗倒,才能让他人不疑!在面对凤霁时,我就做到了这一点。
      当晚的尘埃落定后,面对启尊,我久久不能言语。
      到是启尊对我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说:“没到春暖花开时,我们又见了。”
      我噗嗤一声,笑开了,伸手锤了他下,笑道:“是啊,不守信用的家伙!”
      启尊摇头笑了笑,仍旧温文而雅,面色如玉,血腥的厮杀并没有减损他一分的优雅。
      我问:“什么时候来的?”
      启尊说:“听到些风声,有人隐蔽地到处打探你的消息,怕是有人要对你不利,我变将那打探消息之人扣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先行来到‘帝京’,在确认你有麻烦后,才召集的武林同盟,一同前来助你。”
      我恍然道:“哦,原来那天救我的灰衣人,是你!”
      启尊淡笑着点点头。
      我瞪他一眼,问:“那怎么不露脸?玩神秘啊?”
      启尊略显调皮的说:“为你保存一份隐藏势力啊。”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说:“成啊,几天没见,到学油滑了?”
      启尊笑着,将眼睛投向远方:“不是几天,是三个月。”
      我笑的脸旁有那么一丝的微顿,花蜘蛛噌地蹿了出来,吆喝道:“别那么肉麻兮兮的,听得人家这个不舒服,又不是吃饺子,小心咱家醋泛滥!呸!我再也不吃饺子了!”
      启尊没有看向花蜘蛛,反到是望向了我身边的桑渺,点点头,笑道:“恭喜。”
      桑渺脸微红,眼含情波的看了看我,又看向启尊,点点头:“谢谢,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启尊身体微僵,看向我,掩饰性的笑道:“你们幸福就好。”
      我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启尊将投入我眼底的目光,缓缓转向它处,勾起文雅的笑颜,说:“武林事物繁忙,我……这就走了……”
      “你……啊……啊……”我下意识的伸手拉他,却反被他扯入怀里,紧紧抱着,没到两秒,就把我推开了,吓了我两大跳。
      正当我平定心神的空挡,启尊突然再次将我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和如骨髓,成为一体。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风儿,吹过耳边,仿佛要述说什么。最后,只化做一声叹息……
      半晌,启尊哑声道:“从小,因为家里穷,我被母亲扔掉;后来,老禽兽见到我,将我拣来,让我为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必然要这么麻木的走下去,直到,完全腐烂……
      遇见你,认识你,玩着自己以为输得起的感情游戏。渐渐的,我才发现,原来,有人关爱,有人疼,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即使明知道是陷阱,我还是跳了,不由自主的,跳了……
      了儿,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朋友的,我却……没有把你当成朋友,你……明白吗?
      但,我是个自私的人,我需要女人来爱我,我不会这么甘愿的付出,我想,得到同样幸福的回报。所以,我会等,等那个肯爱我的人,出现。
      了儿,在那个人没有出现之前,我会在心里,爱你,一直爱你……
      你不用有负担,当爱我的那个人出现,我便不会再爱你,你,只是我的……朋友。”
      眼泪从一滴开始,到另一滴结束,已经频繁得数不过来,只能狠狠地回抱着启尊,猛点着头,哑声道:“那个人,一定会出现!一定会让你幸福!永远幸福!”
      启尊轻轻放开我,用载着薄茧的手指肚,擦拭着我坠落的晶莹,调笑道:“当了女皇,反倒爱哭起了鼻子?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就被你的亲亲宝贝们用眼光杀死了。”
      我抽着鼻子,回头扫视了一眼众绝色男子,囔囔笑道:“还别说,眼神都够彪悍地。”
      再一回头,启尊已经消失与眼前,动作之快,就仿佛一声,叹息的春风……
      我眨眨眼睛,揉了揉红鼻头,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启尊说:“喂,鼻涕虫,别忘了我们的春暖花开之约……”
      我,笑了。
      朋友之约,赴得!
      回过头,看见各个笑得分外‘动人’的亲亲宝贝们,我突然觉得,解释纯洁的男女关系,怕是……无用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