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天下》


  • 作者:天籁纸鸢

  • 第二十五章 重火宫
  • 第二十五章 重火宫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聚了。
      薛红静静地站在两人中间,一双细长的眼睛黝黑明亮,眼角向上飞扬。
      我又想起了那个静谧的夜晚,精致容颜的男子。
      只是她比那人多了一分的沧桑,少了十分的风骨。
      绛红美人痣黯淡无光。
      林轩凤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但也只是一瞬。
      随后,表情僵冷如冰雕。
      我欠了欠身,道:“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轩凤哥,我会努力让他回来,你最好现在赶紧想清楚,再见。”
      林轩凤转过身去,只留下了一道孤独修长的背影。
      我尴尬地对着薛红笑了笑。
      擦肩而过。
      没想到刚走出房门就在山峰处遇到了一个人。
      海天一般的衣裳仿佛是一道浅蓝深紫交错色的虹,在雾气中翩翩涌动。
      朱唇仿佛一粒艳红的樱桃。
      腰间的银鞭紧紧盘绕,散发着妖异的色泽。
      海棠蹑足于缭绕云烟中,轻轻说道:“林公子,宫主去了何处?”
      语气笃定没有丝毫怀疑。
      我似笑非笑:“重火宫竟丢了宫主,这事也够奇了。最奇的是,海棠姐姐竟问到小小的林宇凰身上来了。”
      海棠表情淡定,眼神却带着一丝慌乱:“因为宫主最后见的几个人里有你。”
      我说:“我上一次见到莲宫主是在去年初秋,泰安城。”
      海棠道:“是。当时宫主和我们一起回宫,不足一个月就消失了。”
      我愕然道:“那到现在不是都有八九个月了?”
      海棠点点头:“是的。重火宫里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希望林公子能随我回去。”
      我说:“我去起不了作用。”
      海棠道:“我们想了所有的方法都没用,宫主和你交集最多。”
      我说:“倘若我不想去呢?”
      海棠严肃道:“林公子若是不愿意走去,只那海棠只好帮忙了。”
      心中飞速转过一个念头。
      重莲不在重火宫,看样子一定走得匆忙,或许……那个东西还在重火宫里。
      我笑道:“我看我还是自己走着去吧。”
      我们刚走下山,砗磲就跟着来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重莲在失去武功这半年几乎都是待在我身边的,他完全可以待在宫里,毕竟重火宫高手如云。
      然后我问海棠原因。
      海棠道:“六美图的主人薛红以前是重火宫的人,宫主想看看他会不会泄露重火宫的秘密。”
      我说:“若她泄露了呢?”
      海棠道:“方才我和你说话的时候,砗磲已经处理了这件事。”
      我急道:“那其他人呢?”
      海棠道:“其他人与我们无关。”
      我回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采莲峰,心冰凉了个彻底。
      早就想过薛红此言可能会得罪重火宫,但是没想到重火宫办事的速度真的神到不可思议。
      小雪和星弦也该离开了。
      林轩凤的孩子,大概还没起名字吧。
      我转过头,轻轻吐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赶快出发吧,我还有事要做。”
      月朗星稀的夜,苍穹深蓝如渊。
      方外山脚,稀烟如云,砗磲在紫藤林的中偏西处洒了一些白色粉末,道路豁然开朗。
      重火宫在重火境的深处。
      朝里面走去,隐隐可见一片密林环绕着雾阁云窗。
      渐渐的,灯火越来越密,越来越亮。
      一座座神似宫殿的雪白楼宇林立在我们眼前。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这里,小声道:“这是重火宫?怎么像雪国似的。”
      海棠道:“重火宫几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几乎没外人进来,所以别人总觉得里面应该是比较阴森的。”
      环绕着建筑的清澈河流,水声如乐。
      月亮倒映在水面,被打碎成了银白色的滚滚涟漪。
      河上飞架着一座石回桥,桥面宽阔,两旁站满了婢女,皆身穿素色衣裳,涂抹胭脂。
      配上如此绮丽的景色,还真让人觉得自己是到了银河鹊桥。
      一路走去,那些婢女们都纷纷欠身,弄得我好不自在。
      走过回桥便是重火宫的大殿阶梯。
      原本准备绕过大殿走去,砗磲眯着眼往里面看去,道:“莫非……宫主回来了?”
      海棠惊得睁大了眼,碰巧正有个小卒正在拜见两个护法,便问道:“为何大殿里会是亮着的,里面是什么人?”
      那小卒道:“您不知道吗?宫主前几日已经回来了。”
      海棠道:“宫主现在在大殿里?”
      小卒道:“是,五大长老都来了,正在嘉莲殿庆祝少宫主满月。”
      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少宫主?”
      小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呀,小的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宫主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娃,说那是他的女儿。”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海棠转头对我说,“林公子,我和砗磲先进去看看,等会儿出来找你。”
      我点点头,估计这回是凶多吉少,不过我也认命了。
      巨大的牌匾题字,嘉莲殿。
      嘉莲,一茎多花之莲,祥瑞的象征。
      月光下的殿堂反射着银色的雪光,仿佛磷磷的水中石。
      不过多时,几个童子走出来对我说:“林公子,宫主请你进去。”
      嘉莲殿。
      刚进去,眼睛被明亮的火光刺得几乎睁不开来。
      一路看去,满殿堂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人人精神抖擞,喜气洋洋。
      无数婢女小厮端着华美精致的金簋、银盂、大鼎进进出出,浓浓的肉羹脍炙香味扑鼻而来,引得人胃口大开。
      道旁坐满了人,却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尽头的男子。
      四大护法站在他的身边。
      他用手背轻轻撑着下巴,正微笑地看着身旁的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穿着深紫烟波刺绣长裙,眉毛细长,双眼炯炯有神。
      另一个女子穿着一身蓝色衣裳,头戴金蝶发簪,脸圆嘴小,容貌甜美。
      水镜和楚微兰。
      楚微兰怀中一个手臂长的孩子,抱着她转了好几圈,笑得好不开心,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嘉莲殿:“宫主,宫主,这孩子好漂亮。”
      重莲微微一笑,黑亮长发落在肩膀上,如流水般滑落于腰际。
      细长的眼往我这里一扫。
      整个大殿忽然安静了,所有人都朝我这里看来。
      我抓了抓脑袋,有些尴尬地朝人民群众露撑出一张笑脸。
      海棠一个劲地跟做手势叫我进去。
      我还是跟傻了似的站那里,有时候真怪自己没用,人一多,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
      重莲轻轻说道:“凰儿,你来。”
      声音如缥缈云烟,明明很是小声,却一直在耳边飘来荡去。
      我很紧张,我很颤抖,我很后悔。
      我要知道天杀的重莲这家伙在这里,我是真的不会来。
      这下死也得去了,硬着头皮,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了重莲面前。
      “白跑了一躺,真是麻烦你了。”
      我直接怀疑自己的耳朵是有问题了,他竟会说出这种话。
      真想往他脸上摸一摸,看看是不是易容的。
      要是易容的,也太有水平了,脖子上的莲花还在,眼睛也弄成紫色的了。
      这时,水镜接过婴孩,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小小的身子:“乖芝儿,长得可真像她爹爹了。”
      楚微兰道:“咦?这孩子不是宫主捡回来的么?”
      水镜道:“虽说如此,可她真的好像宫主,你看她的眼睛。”
      楚微兰道:“真的,真的耶。”
      我忍不住探过头去看了看那孩子。
      尽管才满月,尽管还在熟睡。
      可是真的是个漂亮的孩子,虽然脸上还有很多壳。
      尤其是那双细细长长的眼睛缝儿,还真的跟闭着眼的重莲一样。
      重莲让我就座与他们一起进食,似乎这一晚重火宫的人都在,觥筹交错,乐不可支。
      五大长老除了宇文中嵩走得早以外,都欢聚到子时。
      重莲一直那么静静地坐着,那奶娃娃他也不管,只让她们抱着玩。
      我一直傻坐了几个时辰。
      想问他话,但是一看到他的脸,又不敢说话了。
      就这么反反复复抬头低头好几次,重莲终于开口了:“有事直接说罢。”
      我小声问道:“你为何要在散功的时候……一直跟着我。”
      重莲瞥了我一眼:“有人要当众卖了你,你会直接去找她么。”
      我愣了愣,瞬间醒悟。
      薛红卖了重莲,重莲提刀砍她,我是磨刀石。
      想要我不出卖他,最简单不过的方法,也就是把我迷得头昏目眩,傻了似的倒贴他。
      不错,真的不错。
      我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觉得周围的酒香顿时有些闷人。
      又用手心撑着脑门,一下头晕得不得了。
      重莲亦是没有说话。
      其实我挺欣赏这个世界的人,都很豁达,情商也都很高,说放手就放手,说利用就利用,做戏比玩真的还真。
      林轩凤也好,重莲也罢,都很厉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现在我不寻找六美图了,《莲神九式》你也应该找回来了,只希望莲宫主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感激涕零。”
      “我自然不会杀你。”
      重莲眼眸就像一汪浓浓的深紫潭水。
      我又露出了特狗腿的一个笑容:“莲宫主,您真是大人有大量。”
      重莲还没说话,已经困到不行的楚微兰揉了揉自己的蒙胧睡眼道:“宫主,芝儿的全名叫什么呀?”
      重莲嘴角勾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雪芝,重雪芝。”
      水镜补充一句:“重雪芝,字上凰。”
      温孤长老接道:“上凰,上上人,人中凰。果真好名。”
      楚微兰轻轻摸了摸雪芝的脸,兴奋地说:“上凰,重上凰,真的很不错呢。”
      我目光怪异地看了一眼重莲。
      重莲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轻轻将她接到了手中。
      重上凰,果真……好名。
      丑时正刻。
      重莲终于宣布散伙,我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站起身,正准备跟随着海棠姐姐出去叫她分个地方给我住,却被她打了回来。
      婢女们收拾好了残羹冷炙,整个大殿里就只坐着我和他两个人。
      天杀的重雪芝这时突然醒了,大哭着,似乎是饿了。
      小女婴的奶妈刚钻进被窝就得被拖出来喂奶,也真是够凄凉的。
      喂好奶,精神来了,就知道缠着她爹爹。
      重莲将她抱在怀中,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白白嫩嫩的小下巴,小雪芝立刻咯咯笑出声来。
      我真的很讨厌小孩。
      小的时候老妈带了一个三岁大的小表侄来家里玩,那小霸王弄得我可爱的房间天翻地覆,最后跟猪窝没什么区别。
      小孩还特难哄,动不动就哭。
      总之,说我没爱心也罢,我看到小孩心情就不好。
      但是这时看到那小雪芝,我居然会忍不住靠过去看她。
      两只小到不行的手在空中无节奏地胡乱挥舞着,笑声清脆,让人听了有种想欺负她的冲动。
      可能我就是变态,对于可爱的东西,不是想心疼它,而是蹂躏。
      重莲抬起那双细长的眼:“芝儿在看你呢。”
      我蓦地一惊,凑巧碰上了小女孩灵气的眼。
      一时跟中了魔似的,竟伸手去抓了抓她莲藕般的小手。
      这一抓,就抓出事了。
      她竟一下用几只软软细细的指头将我的食指紧紧握住。
      开始还好,就让她这么抓着。
      可是她就像是忘了要将我的手放开一样,还捏得更紧了些。
      大眼睛成了两个弯,咯吱咯吱笑起来。
      隔了好一会,出汗了。
      我抽了抽自己的手指,小屁孩的力气还真大。
      再往外拉了拉,还拽着。
      用力一拉——
      “哇——呜——”哭了,就哭了。
      我提心吊胆地瞥了重莲一眼,重莲没什么反应,只轻轻拍着小雪芝,低声哄她。
      真是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个大魔头还是个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婴孩。
      我的嘴角开始抽搐了。
      哭泣声渐渐小了,这回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之。
      突然看到重雪芝的胸前挂了个小东西。
      我靠过去些,东西左看右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块红褐色的琥珀。
      中央布满了形状奇异的棕色化石碎片,光亮晶莹,色泽剔透,放在手里清凉似一块精雕细琢的鹅管冰。
      更奇的是这块琥珀无须加热便有淡淡的松香味逸出,顿时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我伸手过去戳了戳那小琥珀,道:“护身符?”
      重莲道:“算是吧。”
      脑中立刻擦过一个画面。
      模糊,一切都很模糊。
      身后有人轻轻拎着我的胳膊,用粗嘎却轻柔的声音对我说:“宇凰,慢慢走,小心哦,小心……”
      我点点头,身子仿佛变小了很多,伸开了自己的脚,好短,好袖珍。
      伸开双臂,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一步,啪嗒。
      摔了。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红钉老哥,你怎么就如此固执的?宇凰才一岁不到你就要他走路!”
      仰起头,三张模糊的中年男人的脸,三种截然不同的笑容。
      一个冷酷,一个淫邪,一个狰狞。
      可是却让我感到温暖和熟悉。
      “这个不到一岁也会走路了,一岁,不小了。”
      七杀刀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一下拎过身旁的一个孩子,往前推了一步。
      孩子茸茸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小的冲天炮,蓬松的头发像一个倒着炸开的小扫帚,他每走一步,那小扫帚就会跟着一起晃动。
      那小孩子的眼睛好大,好亮。
      他看着我,异常天真地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黑色的小刷子,轻轻扇动着。
      两条细细的眉毛中间有一颗不甚明显的红痣。
      神似一朵小小的红花儿,漂亮极了。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那颗痣,用稚嫩的声音轻轻说道:
      “痣,亮亮……痣,亮亮。”
      小孩子只是看着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两条细细的缝。
      百催花无奈道:“宇凰,教你这么多次了怎么还那么笨,是漂亮!漂亮!”
      “嘿嘿,宇凰啊,痣长在额头中间的,都是美人哦,所以,这个叫美人痣。这个哥哥呢,就是个大美人。”
      身后的红钉老怪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留海。
      对面翘着二郎腿坐着的百催花就不乐意了:“胡说,美人哪能是男的?你看过薛红没,那才是大美人呢!”
      红钉老怪道:“别想啦,很多人都说重甄那名叫重莲的儿子是薛红生的。”
      百催花怒道:“胡扯!别侮辱她!”
      红钉老怪道:“好好,不说。宇凰,来跟我一起叫,轩凤哥。”
      我张开嘴,结结巴巴念道:“轩……轩……哥……轩……”
      红钉老怪极有耐心地说:“轩——凤——哥。”
      我盯着那小孩漂亮的眼睛,还有那颗仿佛会发光的淡红美人痣,张开小小的嘴巴,一字一句地念道:
      “轩凤……哥……”
      我晃了晃脑袋,脸色苍白得可怕。
      林宇凰回来了,林宇凰又回来了……说什么我也要在他彻底回来之前找到那两个宝贝。
      重莲正狐疑地看着我。
      我干笑两声,吹了个口哨:“大美人,小女孩真像你,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打野战生出来的?”
      重莲温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愿意嫁你的人我看是要拿麻袋运都要几千几万袋了,何出此言呢。不过这孩子不好看,若是你生的,她娘亲也是有够丑的了。”
      重莲轻轻哄着怀中渐渐安静下来的小雪芝:“凰儿,前几天我在登封外沿看到一个男子被蛇咬中,搬了石头砸蛇,蛇跑了,他却不小心把自己的脚砸了。”
      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人不该记仇的,是吧。”
      重莲笑着点点头。
      等回去的时候我才想起了林宇凰小时候百催花和红钉老怪的对话,浑身打了个冷噤,只希望都只是浮言虚论。
      反正重莲没有不允许我住在这里,我就赖皮住赖下来了。
      每天晚上都计划着要偷偷溜出去调查,可每天都睡死过去了,真是恨自己成不了钢。
      又是一个太阳晒得脸几乎脸翻皮的日子。
      正在自己的房间午睡,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我猛地翻起身,拿被子遮住身子,朝门外吼去:“暴力女,你简直是好色到极点了!”
      朱砂一身红彤彤的衣服,看得原本就很热的我更热了。
      朱砂看着我半裸的身体,脸立刻就红了,眼睛往别处看去:“你立刻把衣服给我穿好让我杀了你!”
      我继续躺在床上,抽着把扇子用力扇:“莫不成我是猪,跑过来让你杀?”
      朱砂吼道:“滚出来!少宫主有事要找你!”
      我又一次翻了起来:“少宫主?朱砂啊,你今天发烧了,回去看大夫。”
      朱砂自暴自弃了,朱砂豁出去了。
      冲到我身边,把衣服扔过来:“是少宫主要拿东西,我们都拿不到,必须你去!”
      我翻个白眼:“求我我就去。”
      镔刀出鞘,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迅速站起来穿好衣服,正视道:“朱砂姐姐,少宫主在何处。”
      朱砂道:“红花院。”
      我的下巴哐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红……红花院?”
      朱砂道:“以前红花院是叫瑶雪池的,不知道宫主怎么给改成这个名字了。”
      玉林瑶雪满寒山,瑶雪池,挺有诗意。
      不过,还是林少爷取的红花院好听。
      瑶雪灵芝,雪芝,也是个好名。
      反复想想重莲女儿的名字,竟比她的字带给我的冲击还要大。
      瑶雪池。
      菡萏清辉洒林间,朵朵盛开。
      清凉的水面反射着有些耀眼的波光,射得人眼睛微微生疼。
      白色的凉亭下坐着楚微兰,海棠。
      水镜抱着重雪芝站在莲花池旁,重雪芝哭闹不止。
      才知道她们叫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叫我跳到莲花池里去采莲花,因为雪芝老盯着莲花看。
      虽然那水不脏,天气又很热,可我还不想沐浴。
      只是小屁孩的声音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震得人头皮发麻。
      几个姑娘家又不好意思跳进去湿了衣裳。
      我走过去摸了摸小雪芝的白嫩的脸,柔声道:“小雪芝,哥哥替你采莲花。”
      几个女子捂嘴偷笑。
      又觉得不对,这样一来,我不比重莲小了一个辈分?
      难道我要他叫我叔叔?
      我不要啊,我才十八……
      想了半天干脆不想,直接跳到了莲花池里去。
      呼,好凉快,真不想出来了。
      我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往一朵最大最美的莲花游去……
      一间暗黄灯光的木屋。
      满屋迷乱滚热的雾气,一口小木桶。
      我伸出有些颤抖的小手,轻轻解开了因为顽皮一天而肮脏不堪的衣服。
      转过身去,偷偷摸摸看了一眼身后的孩子。
      那双大而亮的桃花眼正毫不避讳地凝视着我。
      我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翻了个白眼,把衣服往旁边一丢,叹道:“真烦,又弄脏一件,一会还要洗衣服,哎,真烦……”
      小孩用细细的手臂遮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走过去几步,捡起了我丢掉的衣服。
      “喂喂,你干嘛啊。”
      我朝他命令式地挥挥手。
      他把我的衣服丢到了自己的衣服篓里:“我帮你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不说话了。
      他冲我笑了一下:“你不用谢我。”
      这句话可把我激怒了。
      冲过去,对着他长了美人痣的脑袋就弹了一下!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委屈道:“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帮你,你还打我……”
      我恶狠狠地抓住他细细的胳膊:“我可没说要谢你!”
      看样子是要哭出来了:“你简直就是个小恶霸,我不给你洗了!”
      我用力在他嫩嫩的皮肤上拧了一下:“你给不给洗?!”
      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我的目光慢慢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的胸口。
      凤凰,一只金色的凤凰。
      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小小的胸膛:“轩凤哥,好漂亮……我以前从来没看过有谁的身上长了这么好看的东西。”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良久,我的视线又往下移去。
      他慌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下面,羞红了脸说:“你看什么,赶快去沐浴。”
      “你还赶命令我?”
      愤怒了,抓开他的手抓,一把拽住他的小XX。
      他吓得惊叫一声,打开我的手,往旁边躲了开去。
      这下有玩的了,我乐了。
      两个光溜溜的小屁孩在屋子里玩起了捉小XX的游戏。
      突然,“砰”的一声!
      门被撞开了。
      我们两个原本闹得天翻地覆这会儿也得鸦雀无声。
      红钉老怪站在门口,脸拉得老长。
      冲过来,一手拎一个,统统丢进温度还很高冒着热气的水里。
      “啊,好烫,呜……”
      “嗷!烫死我了!红钉叔叔宇凰错了放了宇凰吧,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红钉叔叔……嗷……”
      “林宇凰,你没事吧?”
      朱砂站在岸边的声音一下把我打断了。
      我才发现我正拿着那朵莲花,泡水里发呆。
      我连忙摇了摇头,对着她们挥手:“我没事,万岁,我采到了!”
      顷刻间,一道碧青色和雪白交错的影子轻飘闪过——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莲花池上轻轻飞过来。
      乌黑如玉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风鼓得及腰青丝联翩飞舞。
      擦过无数荷花荷叶,如同一只翩翩玉蝶。
      双手伸开,紫靴上的秃鹫羽绒阵阵颤抖,凤凰刺绣金光流过,靴尖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划过一道道浅浅的涟漪。
      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还在迷神过程中,一双手勾起了我的腋下。
      我整个人被腾空抱了起来,湿透的衣服也浸湿了他的薄衫。
      夏风擦过皮肤,身上的水珠变得温暖。
      一瞬间,恍若飞翔。
      直到停留在岸边,才抬头看到了重莲俊秀完美的脸。
      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细长的眼眸猛地对上我的视线。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断了,连道谢的话都没说,就直奔到水镜的身边,轻轻挥着手中的莲花:“雪芝,莲花采来了,你要不要啊?”
      总觉得重莲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扫,直冒冷汗。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我只有说:“你看我采的是最大的莲花,好漂亮吧,很香很香。”
      我又晃了晃莲花,还很陶醉地放在鼻前嗅了一嗅。
      接着我做了一件事,让我几乎回去以后把自己的脸打到肿。
      我竟然捧住那还挂着晶莹水珠的红莲,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才放到了重雪芝的手中。
      莲花很香,莲花也很美。
      只是,水镜,朱砂,楚微兰,海棠,你们的眼睛都不小,无须再睁大。
      还有重莲,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你们的思想都太不纯洁了。
      重莲一脸笑意地看着我说:“你们退下罢。”
      几个姑娘都红着脸纷纷离开了瑶雪池。
      我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身子,甩了甩头发,水珠四溅。
      重莲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走到我身边,低头凝视着我:“就在这里?”
      心里慌乱,只得假装去拧头发上的水珠:“什么事?”
      一双手从身侧轻轻伏住了我的腰。
      我微微挣扎了一下:“我身上是湿的,不想变落汤鸡就别过来。”
      重莲有气无力地在我耳边飘了一句话:“反正都会湿的……”
      接着,一口气吹到我的耳朵上。
      拧水拧到脖子根都发红了。
      “凰儿,今天我才发现自己不够了解你。”重莲莞尔一笑,双臂在我的腰际慢慢紧缩,我紧张得像个木雕。
      瑶雪池一下显得好小,碧蓝苍穹一望无际。
      重莲勾下头,深紫色的瞳孔渐渐眯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方才我的举动出了什么问题,总之他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不过,将错就错,反正我也有这个想法。
      我伸手按住他的嘴:“有事晚上说……来我房里。”
      我克制住自己瑟瑟发抖的手,捧住了他的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重莲睁大了眼,直盯着我发怔。
      我冲他笑了笑,转过身就跑掉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既然他控制力好,那我陪他玩,他有得玩,我有要取的东西,各得其所。
      他说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不够了解我。
      但是我很想问他,你什么时候想过要了解过我。
      我回自己的屋子的时候,听到房门里有婢女在谈话。
      “快快收拾,琉璃护法说了,宫主晚上要来这里。”
      “宫主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吗,就是……”后面的就听不清楚了。
      “不会吧,以前不都是叫到宫主房里去的吗?这房里住的是何方神圣,居然把宫主都叫过来了。”
      “你没见到他?我觉得他和少宫主好像……”
      “说不定少宫主不是捡来的,可能就是宫主亲生的骨肉呢。”
      “你这笨蛋,这里面住的是个公子!”
      我轻轻咳嗽一声,然后敲敲门,里面的两个婢女立刻收拾好了东西跑出来。
      “林公子,床都理好了,请进去歇息吧。”
      那满脸长壳的丑丫头和我像?去。
      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炎热的夏季。
      满山花木繁茂,碧草如茵。
      知了和鸟儿奏出欢快乐章,太阳透过丛林叶片,在道路上投下了点点耀眼的光斑。
      我躺在树枝上,疲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完全无视树下唰唰剑风声。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声音忽然停止了。
      一个男孩在树下大声喊道:“凰弟,该练武了。”
      我眯着眼,往下面看去。
      六七岁的小男孩握着一柄长剑,薄薄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细汗顺着眼角流下,白皙的小脸上浮着两团淡淡的潮红。
      我瞥了一眼静静靠在巨石旁的刀,灼目的阳光下,刀身发出刺眼的银光。
      翻了个身,继续睡。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巨响传了过来。
      在半山腰放的机关被人踩中,说明有人来了。
      我慌忙跳下树,一把抓住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钢刀,被烫得嗷嗷直叫。
      可是手上动作却一点没停下来,有模有样地开始挥舞起来。
      “啪啪啪。”
      七杀刀一边鼓掌一边走到我们身边。
      我骄傲地对他笑了笑:“七杀伯伯,宇凰是不是表现得很好啊?”
      站在我身边的小轩凤傻了一样看着我。
      七杀刀点点头道:“不错,你做那个机关的确不错。时间预计得也不错,你跳下来的时间我刚好走到这里。”
      我的身体肯定有问题了。
      要不为何天上挂着大太阳,我的背上却在爬冷汗?
      小轩凤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自作孽,不可活。
      我没时间理他,哀求道:“七杀伯伯……宇凰错了……宇凰下次不敢了……”
      事实证明拍七杀刀的马屁没用,装可怜对他来说也没用。
      七杀刀一句话定我命数:“明天午时三刻,绕着乱葬村,蛙跳三圈。”
      七杀刀一走,一个爆栗砸到了小轩凤的脑袋上:“都是你这个笨蛋,不早点提醒我!”
      他无辜到极点:“又关我什么事……你、你自己不练武……”
      又一记爆栗:“胡说,我说什么就什么!”
      他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哼,你欺负我,我本来准备带你去个好地方的,现在我不给你说了!”
      我笑眯眯地靠过去,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轩凤哥……”
      小轩凤跳开一步,不理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又黏了过去,先抓住他的手,又在他身蹭上蹭下:“轩凤哥哥……”
      终于受不住了。
      一下甩开我,原本就有些粉红的脸胀得通红:“带你去就带你去,你不要再蹭了!”
      原来是个林子。
      幽幽山谷间,粼粼河水边,种满了凤凰竹的林子。
      凤凰竹,竹子节间绿色,微带着些斑白。
      林间还有许多小小的竹笋,一切都新嫩得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走在前面的小轩凤突然转过身,笑吟吟地望着我:“这里很漂亮对吧?”
      我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翠绿竹子,喃喃道:“很漂亮。”
      小轩凤道:“那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就叫凤凰林。只属于你和我林子,好不好?”
      我收回目光,有些邪恶地看着他:“不好。”
      他疑惑不解。
      我坏笑道:“以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来了,你不准来。”
      他张大了嘴巴。
      我笑得更坏了:“你要敢来这里,我就折磨你。”
      他的脸红红的:“你,你,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武功没我高!”
      我走到他身边,用力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我武功没你高,可你这个笨蛋哪次不是被我整?”
      他原本就有些红的脸被我捏得更红了。
      小轩凤眼睛一弯,嘴巴一扁,眼泪哗啦啦当喷泉流了。
      我乐得直拍手:“太好了,哈哈哈,谁叫你开始要和我犯冲的?下次你还敢不敢?还敢不敢啊?”
      一边说还一边捏他的脸。
      粉嫩嫩的小脸蛋捏着还真舒服。
      可这一哭没完没了了。
      有时候发现自己特没心没肺,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善良得要命。
      这时我就善良了。
      把那瘦瘦小小的身子往怀里一抱,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
      小轩凤的身子微微一缩,继续大哭,鼻涕眼泪全蹭我身上了。
      反正是他洗衣服,我也不怕。
      “哎,哎,轩凤哥,你还是哥哥吗?不要哭了……”
      “呜呜,呜呜……”
      没完没了。
      杀手锏上场:“轩凤哥,宇凰错了,下次一定陪你来这里玩,你知道我是说笑的嘛。”
      还没停,但是小手已经缠上了我的腰。
      轻轻摸了摸他的背,柔声道:“轩凤哥知道是谁最喜欢他么。”
      小轩凤抬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你。”
      “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心想:这家伙真是太容易搞定了。
      猛然坐起身子,满脑子都是林轩凤小时候楚楚可怜的样子。
      余惊未定,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人,又给吓了一跳:“娘啊有鬼啊……”
      重莲捉住我的手:“凰儿,是我。”
      我晃晃脑袋,隔着雪白的透明帐帘偷偷抬头瞅了他一眼。
      蒙胧间,细长凝眸流转着深紫色的光。
      凉风吹过,将轻纱的一角微微掀开,擦着他碧青纯白交错的贴身薄衫。
      他的手正轻轻握住我的。
      我另一只手紧攥住床单,深呼吸,再呼吸……
      烦啊,胸膛里装的那玩意还在跳。
      重莲揭开轻纱,原本模糊的容颜一下变得清晰可见。
      原本好了点,这下完全紧张得失态了:“莲宫主好啊,莲宫主精神真好。”
      月色落下,重莲的脸就像是用白玉雕成的。
      我伸出食指拇指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惊道:“这真的是男人的手么,只有骨头!”
      他反握住我的手。
      在我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前,将我推到在了床上。
      我用力推他压上来的身体,惨叫道:“你要做什么啊——”
      重莲一边脱我的衣服一边说:“是你叫我来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计划。
      服从他——打听《莲神九式》的秘籍——窃取宝典——逃跑。
      应该是这样的。
      开始以为勾引人是件很简单的,不就是主动点么,谁都会。
      可是一到真要做的时候,怕重莲怕到像老鼠见了猫。
      重莲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柔声道:“凰儿,你想怎么做?”
      又是这个话题!我翻了个白眼:“反正无论我怎么选,我都是被插的那个,我随便你。”
      重莲微愕道:“怎么,要是不喜欢那样,那你来好了。”
      我的眼中立刻发出了金光:“你是说真的?”
      重莲点点头:“我无所谓的。上次你不是说一人一次么,要不,这回我们也这样?”
      又提这件事!我浑身的血液气得沸腾了!
      但是一想到《莲神九式》……我忍。
      我伸出手来勾住重莲的颈项,努力憋出了一个狗腿的笑容:“莲宫主,还是你来吧,被人上是很痛的,这种事就该小的来承受。”
      重莲微微蹙眉道:“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我说:“莲宫主,小的没有不愿意,你快点吧莲宫主。”
      果然给我逼急了。
      重莲将我的外套扔在了地上:“你不是重火宫的人,不用叫我宫主。”
      我笑:“莲儿,我的好莲儿哎……嗷!痛……”
      重莲不轻不重地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那叫啥?重肥莲?重肥莲不错……啊……”
      湿濡的舌头在我的乳尖上舔了一圈。
      “还是大美人好了!莲花大美……呜呜……”
      舔舐变成了吸吮。
      “呼……重莲!就叫重莲!这个没有问……啊啊啊……不要……嗯嗯……”
      吸吮变成了啮咬。
      我整个身体都痛苦地弓了起来,喘着粗气说:“莲……莲……不要再咬了,受不住……”
      重莲将头抬起来,狐狸般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神色:“早该这么叫。”
      他坐起身,把我抱在他的腿上,凑过来蜻蜓点水般地吻着我的唇,手在我的背上缓慢抚摸,就像是在哄一只骚动不已的……猫。
      我的心中一跳,壮了胆子伸出手,却一直悬在半空中。
      柔软的唇时轻时重地在我嘴上摩擦,灼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他伸出舌头,在我的唇上卷了几个来回。
      逼得我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口……
      我是自己入瓮。
      放开了那道防线,一让他深入,我的脑门就像被点燃了,迷糊了。
      原本挂在半空的手一下抱紧他的身体。
      也不知他那衣服是个什么构造,我是怎么都脱不下来,他一扯就跟拉丝一样,没了。
      脱到一丝不挂以后,还是黏一块儿吻得个没完没了。
      两个人的身子就像刚从锅里拎出的煮水饺一样,又湿又烫。
      抱着滚过来,滚过去。
      浑身该燃的地方燃了,不该燃的地方也燃了。
      最后滚来是我在上面。
      重莲果然是个色鬼,连药膏都带好了。
      分开我的腿,正准备上药,我一下推开他的手,抢过药膏,红着脸说:“我自己来!”
      只是这种事真不好说。
      自己对着自己的那里涂东西……
      别过脑袋,蘸了药,在后穴外面随便涂了两下,应付了事。
      “凰儿,只抹外面待会儿会痛的,还是我帮你好了。”
      他将我抱得离他近了些,抬起了我的腿,微微发烫的皮肤在我的身上不经意摩擦……重莲大大哥,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得害羞一点,这种事……
      我头晕。
      我也不知自己恁的如此犯冲,一紧张就只有大吼:“不要不要我自己来!!”
      重莲叹了一口气,扳直了我的手指,往我的后穴里送去。
      “啊……”
      他把住我的手,在紧密滚烫的内壁中来回抽插。
      敏感的地方都给我自己捅了个遍。
      这……这和自慰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
      我忍住没有叫出声,可是还是没忍住急促突兀的呼吸声。
      一场折磨终于过去了……
      重莲双手抱住我的腰,将我提起来,小心翼翼地往下移,抵着那里的时候,我的心中一紧,妈的,是男人就不该怕痛,老子坐!
      “啊啊……呜呜……好痛……”
      他的整根硬挺几乎将我捅穿。
      整个人都失力了,双手穿过他的腋下紧紧抱住他的背,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疼得浑身发抖,尤其是双腿,抖得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重莲轻轻摸着我的背,呼吸也加快了很多:“很疼?”
      他这么一问我反倒不好说了,只知道瘫在他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
      过了一会儿,重莲轻声说:“凰儿,动动吧。”
      我疑惑地抬头看着他:“动?动什么动?”
      重莲道:“你没用试过这种姿势?”
      我的脸上一红:“我就试过在下面和在上面……”
      这不是在说废话么。
      重莲紫色的瞳人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你第一次……是和我?”
      我一巴掌拍到他脸上,不过没使力:“废话,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你。”
      我试着往上移,可是全身无力。
      尴尬地笑了笑,又努力想要抬起身子,还是起不来。
      重莲微微一笑,提起我的腰,往上移了一点。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又把我的身子往下摁去,吐出去的气又吸了回来。
      忘情地抱住他的头,双腿阵阵瑟缩阵阵痉挛,想克制又克制不住的呻吟声从口中没有节奏地哼出来……
      拂拂风前度暗香,月色明如素。
      重莲一次一次撞击着我身体中最柔软的地方。
      两人身体紧贴的地方不断有汗水流出,也分不清是谁的了……
      半个时辰后,我躺在重莲的怀中,忽然觉得心虚得不得了。
      那些话原本我是说故意说来讨好他的。
      可是看到重莲有些开心的样子,我竟跟着高兴了半天……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在入戏了。
      手指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慢慢划过……
      原以为他睡着了,可他却突然捉住了我的手。
      我像是被捉奸一样抬起头看着他。
      手中一阵冰凉。
      重莲的用手背撑着自己头,靠在床头:“原本是给雪芝的,现在给你了。”
      摊开来看,一块棕色的剔透琥珀放在我的手心。
      汀烟溪树,旭日生时,山花野鸟初春。
      双脚踮在枝头,费力地伸长了胳膊,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树枝,朝着自己正上方的一个鸟巢用力捅着。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早就对这个鸟巢虎视眈眈,这会儿总算是找到时间了。
      我用袖子蹭了蹭自己额上的汗,往下面瞄了一眼。
      树下的少年不敢大声说话。
      害怕我掉下去,又不忍看到我干这么残忍的事,只得颤声道:“凰弟,下来吧,不要再捅了,小心摔着,而且小鸟的娘亲会难过……”
      我扔了一根树枝下去砸他。
      我在这里忙得汗流满面,他还在那里抱怨。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将脚踮得更高了些。
      就在那歪歪扭扭的树枝即将抵达鸟巢的时候……
      “啊——!”
      脚下一滑,我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座山林。
      看着那小子伸出双手,我扭了扭身子,想躲开不落在他身上,可是已经晚了。
      “砰!”
      他被我当成肉垫砸了个半死。
      我哼哼唧唧叫了几声,才慢慢站起身,却也没顾着拍灰,连忙蹲到旁边去检查他的身体。
      “呜……好痛……”
      他干咳两声,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闭上了眼。
      见他一动不动,我傻眼了。
      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外套,白皙的皮肤,金色的凤凰,可没有一道伤。
      记得七杀伯伯曾告诉过我一种救人的方法……
      我用力按了按他的肚子。
      没反应。
      那红钉叔叔说的可能有用……
      我用力摁了摁他的人中。
      没反应。
      百叔叔说人一休克,就该杀了他,但如果是美人休克,就该……
      轩凤哥是美人,这是众所周知的。
      嗯,虽然没有我美。
      我轻轻骑在他的身上,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去,含住了他的嘴唇,慢慢将气推入了他的口中。
      好软的小嘴,再蹭蹭。
      果真有效,稍微一蹭,林轩凤的浑身都震了一下。
      迷人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来,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我捏了捏他的脸:“好家伙,竟敢给我装死。”
      只是,这下面是什么。
      我坐在他的身上,他的那里……好像硬了。
      我一下又兴奋了,连忙伸手去握住了他那里:“哇,哇哇,轩凤哥,你好厉害,你这里竟然是硬邦邦的,为什么我的就不行呢?”
      说完我伸手去抓了抓自己的下面,眼睛顿时会发光:“好崇拜你啊……”
      林轩凤的目光瞬间变得更迷糊了。
      一下抱住我的脖子,翻了个身,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
      “喂,想打架是不是?我身上有麻药哦。”
      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正伸手往怀里掏去,他却一下捉住了我的手,粗鲁地抱住我的腰,将我的下体紧紧贴上他的硬挺。
      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害怕,一时间竟忘了反抗,只愣愣地看着他。
      妩媚的桃花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两片滚烫的唇压在了我的唇上……
      “唔……唔唔……你要洗啊……奉开藕……”
      估计是我这一叫把他给叫吓怕了。
      像丢炙手山芋一样把我抛开,坐起身,呆呆地看了我许久,飞速站起来冲下了山。
      看着那条长长的人影瞬间消失在视线中,我傻坐在原地,眨眨眼,又眨眨眼,完全不明所以。
      左看右看没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下去,摸摸自己的那里。
      …………还是软的。
      初秋的阳光透过层层密林,穿入了半掩着的窗门。
      我跳下床去,正准备去沐浴,忽然发现已经有人替我清理过了。
      随便披了件衣服,一阵阵食物香味飘来。
      肚子咕噜一叫, 像小犬一样顺着味道嗅去,跟着穿过几个回廊,走到了一间小院子,几个童子婢女正并排站着,重莲、水镜还有楚微兰正坐在桌旁,楚微兰怀里还抱了那个天杀的小雪芝。
      看到这种状况,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刚一转过身,重莲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凰儿,来吃早点。”
      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抓起一个桂花糕就吃,脸就差没埋到碗里去了。
      重莲也没有和我说话,水镜则是继续喂楚微兰怀中的雪芝喝糯米粥。
      重雪芝哼哼了两声,水镜道:“宫主,上凰的胎皮都掉了呢。”
      我刚吃进嘴里的桂花糕差点喷出来。
      重莲瞥了一眼雪芝道:“嗯。”
      我也伸头去看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第一次见到时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已经长开了,眼睛大得就像整个脸就只有那双眼睛一样,又亮又水灵,皮肤白白嫩嫩的跟她爹一样。
      真想蹂躏她。
      楚微兰看了我一眼,笑道:“宫里很多人都说,芝儿和林公子长得像。可我觉得不像。虽说是捡来的,可我觉得她和宫主倒是像神了。”
      我恶狠狠地将口里的又一个桂花糕咬碎。
      哪里不像我了?
      一看那可爱的小嘴一看那机灵的神态一看那头发里的两绺红毛,不像我像谁?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这是人家莲……宫主的孩子,我争什么争。
      重莲一双紫眸若无其事地从我身上扫过:“是长得像。”
      我仰头看了看一望无垠的秋蓝天:“今天天气真好。”
      重莲轻轻啜了一口上好龙井:“是很好。”
      楚微兰凑到重莲身边笑道:“今天天气不怎么样,昨天晚上天气才好,空气清新,月亮很圆,不过昨天晚上风大了点。”
      重莲细长的眼睛微微一弯:“疏影横斜,清风皓月,岂料玉床摇。夜深丝竹,春意凰鸣,更引无限情。”
      水镜抚掌笑道:“宫主,好词。”
      楚微兰皱眉道:“昨天我的床也是给风摇得老响,睡都睡不着。宫主那也是么?”
      重莲没回话,只不经意瞥了我一眼。
      我刚喝进口中的茶水终于含不住,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