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III》


  • 作者:洗尘的细雨

  •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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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清荷双手圈住柳下溪的腰,微踮脚尖,送上面颊贴了贴,笑吟吟地注视他,突然飞速轻掠了一下他的唇。
      轻吻突然袭来,柳下溪那张老脸不由得色泽加深,手上的公文包跌落在地上。
      清荷见他样儿憔悴,知道他这些天辛苦,没有好好休息,笑着轻拍他的背,说:“快去洗个消除疲劳的澡,很快有饭吃了,吃完饭就去休息。”
      “好。你自己呢?有哪儿不舒服吗?”柳下溪回拥清荷,有点舍不得放手。这时的他身体不再沉重,肌肉也不僵硬了,疲乏的精神也振奋起来。
      “没事,今天停药了。”接着清荷嘴里冒出一句:“身体倍儿棒。”
      柳下溪笑了起来。
      “小邹,糟糕,菜烧焦了。”小成站在厨房门口大煞风景出声打搅他们,说完便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斜仰着头津津有味地望着厨房的吊顶。
      柳下溪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松开清荷弯腰拾起公文包上楼去了。
      清荷回厨房,小成连忙让路,顺眼一瞅——啊啊,他耳根红了,太容易害羞了。哈哈,想起迎接齐长官只有三少的脚丫……长官,你输给了柳老六。
      洗完澡,柳下溪擦着湿头发走出卧室,正碰上三哥从客房走出来。不知又有谁来了,客房里传来陌生人的说话声。
      “回来了。”柳逐阳先出声打招呼。
      柳下溪点了点头,问他:“齐宁的伤怎样?”
      “死不了。”柳逐阳关上客房的门,朝上面指了指,轻声说:“有话跟你讲。”
      兄弟俩上了天台花园。见三哥不吭声,柳下溪坐在藤椅上悠然欣赏浓郁的绿色簇拥着艳丽的花朵,呼吸植物发出的清香。这儿在清荷精心搭理下已经成为天然氧吧,置身其中非常惬意。柳逐阳叼了支烟,想点燃它被柳下溪制止,“别在这时抽烟。有什么事?”
      “军部来人,说这里不安全,要接姓齐的回去养伤。”
      这是理所当然的,齐宁军职不低,又不是休假,受了伤本该回去养伤。只是,难得见到三哥露出烦恼的表情……柳下溪想了想,问:“齐宁的意思呢?”
      “他不肯。”
      “你呢?你的想法呢?”
      柳逐阳伸出左手,瞪着无名指上的黑色戒指,站起来说:“不放他走!”
      既然心里早有主意,何必为这个叫自己上来?柳下溪耸了耸肩,下面餐厅清荷还等着一起吃晚饭呢。
      柳逐阳走了几步,回头问:“清荷中毒是怎么回事?”
      柳下溪挑眉,原来三哥想知道是这事,面对三哥,齐宁不主动说,他这个当弟弟的反而不好开口,跟齐宁生了心结,也得等他伤复原后再了结……反问:“齐宁没跟你说?”
      柳逐阳斜睨了弟弟一眼,明白了,铁定是姓齐的在搞鬼!臭小子,欠教训……帐,秋后一起结算!
      他正准备下楼,梯灯亮了,只见清荷走上来,笑着说:“你们在这里啊。”
      “他们走了没有?”柳逐阳掩着嘴打呵欠,转身回到天台重新坐在藤椅上。
      “还没。周正和小成都被叫进了客房,好像有事情要商量。柳大哥,我去把饭菜端上来,我们在这儿吃。”
      “好。”柳下溪开了灯,那些挂在藤架上的小灯泡亮起来,散发着柔和的光。回头见三哥坐着发呆,问他:“三哥,你认识齐远吗?”
      “认识,见过几面。老头的养子。”
      三哥认识齐远?柳下溪好奇地问:“是齐宁他父亲收养的孤儿吗?有叫齐静、齐致的人吗?”
      柳逐阳扁了扁嘴,说:“别问了!齐家背后隐藏了大人物,我们家老爷子那个级别还惹不起。”
      柳下溪话题一转,轻声说:“明天陪清荷去医院检查,不知体内的毒素能不能完全清除……”
      恰巧这时清荷和胡莞明提汤端菜上来,听柳下溪这么一说,清荷连忙道:“柳大哥,别担心,小成帮我检查过……”
      “行了,别在我眼前玩不入流的招数,姓齐的对不起清荷我会教训他。”柳逐阳横了弟弟一眼,截住清荷的话尾,等清荷他们下去后才说:“他们都是那老头一手培养出来的,阿静和阿致不姓齐。前年那老头生日,齐宁代表他父亲带我去见过,不清楚他们隶属哪个军区。”
      柳下溪微微一笑,又问:“三哥,依你看齐远是怎样的人?”
      “他?!忒古怪,很好玩。”柳逐阳想起了一件往事,独自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到清荷摆齐饭菜上桌吃饭。
      不知他在笑什么的清荷狐疑地看着柳下溪,附在他耳边低声问:“三哥笑什么?”
      柳下溪耸耸肩,一边摇头一边挟了块鸡肉送到清荷嘴里,说:“我向三哥打听一个人,三哥却突然笑了起来。”
      清荷回赠了柳下溪一勺汤,嘴里说:“三哥,喝鸡汤,汤凉了不好喝。”
      柳逐阳抹去眼角溅出来的笑泪,端着汤碗呷了一口,终于止住了笑,说:“那家伙,明明不怎么会做饭,偏爱端着一副无所不能的臭架子。有一天齐宁和那老头出去了,只有我跟他在。快吃中饭的时候他说他来做饭,要我出去买菜。我开了半个小时的车从山下买了条大鱼交给他。他呢,用大碗装着那条鱼摆在桌上瞪着鱼看了十来分钟,接着回房间去了。那时我闹不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打电话问齐宁,齐宁说他讨厌吃鱼,也不会弄。这下我可乐了,想瞧瞧这小子怎么处理这条鱼。没过多久,他从房间里出来,去厨房拿了菜刀,‘啪’的一下,干净利索斩下了鱼头,手一扬,鱼肚剖开了,剔除内脏清除鱼鳞,那手法比清荷还麻利,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做菜的人。接下来洗锅,放油煎鱼,切姜丝放料酒,煎黄后加了半碗水煮沸,放盐,手法很流畅,闻起来鱼也香。我以为味道会不错,等他端上桌挟了一筷尝尝,我立马就吐了,难吃死了,从来没吃过那么难吃的鱼。哈哈,他自己也尝了一口,挂在鼻梁上的眼镜都掉了下来,脸色一时青一时白,端着鱼跑出去了。我看到他连鱼带碗都丢进了垃圾桶,开着车出去了。我溜进他房间一看,哈哈,书桌上搁着几张传真纸,标明了十几种做鱼的方法,为了省事,他综合起来加以创新,结果惨不忍睹。”
      “这谁啊?”清荷笑着问。
      柳下溪笑着说:“齐宁他哥,齐远。”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做鱼,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噫?”清荷惊奇地问:“齐宁不是独生子吗?哪来的哥哥?”
      “不是亲哥哥,内情有点复杂。三哥,后来怎样?”
      回想起这事,柳逐阳的心情极佳,愉快地说:“他开车去外面端了菜回来,一盘炒鸡蛋一碟炸鱼。我不吃他的鸡蛋,他不吃我的鱼。齐宁想要我教他调酒,那小子不肯学。后来我们就回去了。”
      柳下溪回忆齐远调酒,擦酒杯的架势一流,调出来的酒勉强算得上三流,不由得也哈哈大笑起来。
      等他们吃完饭下楼,军方前来接齐宁的人回去了。小成和周正留下来,跟胡莞明一起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有他们在,清荷也不用收拾善后,陪柳下溪回了卧室。
      关上房门,坐在床上柳下溪搂住清荷的腰,低声说:“从明天起我有一个月长假,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一个星期吧。”
      邹清荷抓住他的双手,微笑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养好精神,其他的事明天再说。累了吧,你躺下,我给你按按肩膀。”
      柳下溪的确累了,躺下没多久沉入梦乡。看着他的睡脸,清荷打着呵欠合上眼睛,昨晚他的睡眠时间不够,也想睡了。
      柳逐阳端着托盘进客房,里面只有白粥和鸡汤。齐宁一见,不高兴地噘嘴,嚷道:“我要吃饭!”
      柳逐阳放下托盘,张开手掌叉在他脸上,威胁道:“再吵,连粥也不给你吃!”
      “法西斯!独裁者!呐,逐阳,我是伤患,对我好点嘛。营养补充得好,身体康复加速……躺在床上很难受的。”齐宁眨着眼睛,伸出舌头轻舔柳逐阳的掌心。
      手掌被舔得麻麻痒痒,如同电击般直达心脏,柳逐阳的手指忍不住舞动起来,很想把这姓齐的捏碎,破铜烂铁似的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还敢挑逗人,真是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人。他抽离手掌,俯下身,眼波一转,伸出舌尖勾住齐宁的舌尖。
      齐宁顺势一卷,把他的舌纳入唇中吮吸着。
      热吻加深,一股情潮从柳逐阳的下腹升起,忍不住双手抱紧了齐宁的头……“嘭嘭”敲门声,煞风景的小成倚在门口,不怀好意地说:“两位,悠着点。”
      恼羞成怒的柳逐阳放开齐宁,满脸潮红,回头喝道:“滚一边去!”
      小成叉着十指,倚在门口纹丝不动,笑道:“等您喂饱了长官,还有公事需要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