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III》


  • 作者:洗尘的细雨

  • 第二章
  • 第二章
      邹清荷拂了拂飘落在身上的雪花,拉开车门弓着腰钻进车内。柳下溪立即开车向前行驶,小区路面上的积雪太深,有的地方快接近一尺了,车子行驶的速度很慢。没办法,这个时间段没人出来清理路面上的积雪。不过,当车子驶入车道后情况有所好转,车道上积雪不深,新下的雪常被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践踏着转眼之间被辗成泥泞。
      放下电话,王映圆的瞌睡被惊飞了。嘴里喃喃自语:“这事儿真怪,谁会冒充我打求救电话给柳齐同学的六叔?”她走到桌边把手电筒放在桌面,拖了电脑旁边的椅子坐在桌边,双臂伏在桌子上,歪着头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想不通啊,她并不知道那位刑警的电话,除了那位网友没跟人聊过自己有学生的叔父是刑警。记不起当时怎么会跟网友聊起警察这个话题……啊!对了,可以查看聊天记录!想到这儿她立即站起来,随即又坐下独自苦笑,家里停电了,连接电脑的变压充电器只有维持很短时间的电源。算了,不想了,睡吧,明天弄好了电再上网看看。
      她上了床,坐在被子里按熄了手电筒。躺下,却没有睡意,翻来覆去睡不着。真安静,周遭没有一点声音,这夜晚安静得令人发怵。不知怎么了,她心里有点害怕,从床上爬起来按亮手电筒四处照了照,记起电脑桌的抽屉里还有蜡烛。下床,来到电脑桌前打开抽屉,有几支蜡烛,其中一个点了三分之一。
      点燃蜡烛后把它放在桌上,有了灯光,她镇静下来,不害怕了,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咚咚咚”,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她一惊,从床上坐起来,脱口而出:“谁啊!”
      “停电了,你家有多的蜡烛吗?能不能给我一支?”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停电?你们家也停了?这么说不是我家的保险丝烧了?”王映圆边说话边起床,她从抽屉地拿出一支蜡烛走到门口把拴在门后的链子取下,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隔着门警惕地问对方:“您是谁啊?”
      对方笑了起来,反问她:“听不出我的声音?我给你蜡烛钱吧。”
      对方这么说,王映圆反而不好意思了,连忙说:“要什么钱,一支蜡烛而已。”她还真没听出这女人是谁。自嘲地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点精神质,对方不过借一支蜡烛而已,自己居然把她当成贼来防范。再说,这教师村住的都是教职人员,就算不是同一间学校的老师,大家既然住在同一幢楼,平时进进去去也可能混了个熟脸。
      她把门打开了。站在她门口的女人个子很高,穿着白色的羽容服,白色围巾裹住了头和脸。见她的打扮,王映圆暗想,出门借支蜡烛,居然穿成这个样子,她很怕冷啊。这女人见她开了门往前跨了一步,突然伸出戴着皮手套的左手张着虎口堵住了她的嘴巴。
      王映圆一惊,马上往后退,双手抓住对方的左手腕想掰开钳住嘴巴的手。对方曲起右膝对准她的腹部猛击了一下。王映圆痛得眼睛飙泪,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对方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抽出来,拿着一把刀子对准她的胸口就要往下插……
      就在这时,附近的楼梯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神秘女人立即回头看,见到电筒光从楼梯间亮起来。她马上把王映圆推进室内轻轻关上了门。王映圆拼命挣扎,对方单手捏住了她的喉咙……无法呼吸,好难受……依稀听到有人在敲她的房门,停顿了一会儿,捏着她喉咙的女人问:“谁啊?”
      “王老师,我是派出所的小张。”
      “什么事?我已经睡了。”
      “请你开一门,有人举报说你房间里传来惨叫声。”
      “胡说八道,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不行!请马上把门打开!”
      王映圆失去了意识昏厥过去,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上了四环,柳下溪紧抿着嘴提高了车速,他没跟身边的清荷说话,车内的气氛显得很冷清。他有些后悔答应清荷跟着他过来,今晚天气太冷了,路面的情况又不好。清荷虽然还在休年假,可是这三四天他也没闲着,忙着给客户们拜年,去熟人家窜门子,应酬接连不断。他把叹气声压在心底忍不住斜眼偷瞄了一下清荷,只见他圆瞪着双眼认真地看着前面,手里举着王老师家的地址。可惜他前面的车窗上有雾气,看不清前面的路。王老师的住址在门头沟区,离他们家所在的崇文区很远。
      她是住在任职学校附近的教师村。为了确认她的安全,柳下溪离开小区之前给她附近的派出所打电话了,请值夜班的员警去看看她。已经过了半小时,值班员警还没给他打电话。从老黄那边得知齐家的电话号码,柳下溪立即知道齐家就住在门头沟与石景山之间。可惜联络不到齐宁,先前跟小黑皮通电话时小黑皮告诉他两位爸爸不在奶奶家,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他以前一直很疑惑,想不通齐宁为什么要把小黑皮送到门头沟区去上小学。今晚才知道那边离齐家很近,三哥他们不在家时,小黑皮可以从奶奶家上学(他不知道小黑皮放学后在学校附近另有特殊课程要上)。
      人命关天,邹清荷宁愿那通求救电话是恶作剧,也不希望真的有惨案发生。他并没有一直盯着车窗,用力地瞪大双眼,强撑着不让自己打瞌睡(他是一个很能睡的人,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能少于八小时,睡眠不足精神状态很差,他的生物钟太准点了)。今晚他才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有些疲倦,忍住冲口而出的呵欠。他把王老师的住址塞进口袋里,取下手上的皮手套,对着双手哈了一口热气。车内开了暖气,他不冷,做这个动作其实是为了掩盖他在打呵欠。他们公司年初七才开始上班,而柳大哥初三就去上班了,一共才放了两天半的年假。那两天半忙着给柳家那一大群亲戚拜年,没机会享受两人世界。
      到了定慧桥,柳下溪从四环下来驶往晋元桥,车道空荡荡的,只有他们这辆车独霸车道。过了晋元桥,车道上的积雪变深了。柳下溪减慢了车速,抽空把手机给清荷,对他说:“打电话问问派出所的员警,他们有没有派人去王老师的家里?”
      清荷记得柳大哥最后一道电话是打给大峪街道派出所的,便按了重复健,电话通了,空响了十几声没人接听。连按了数次一直没人接听,清荷无奈地对柳下溪说:“派出所没人接电话。”
      “唉,没人接电话啊。”柳下溪心想,难道值班员警去看王老师还没返回派出所?教师村离派出所很远吗?应该不远,他去了王老师家可以从她家里打电话过来。
      盯着前面道路的清荷突然喊道:“柳大哥,左打方向盘,看路!”
      柳下溪回神,连忙往左转动方向盘。刚才闪了一下神,车笔直地往前开差点撞上护路栏了,没注意前面公路已经往左拐。幸好有清荷坐在旁边提醒上,幸好这时路上没有其他车辆。接下来他认真地盯着前面的路,小心地开着车。唉,前面的道路白茫茫的一片,连路边的指示牌也被落雪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