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 作者:洗尘的细雨

  • 第十章
  • 第十章
      “他叫何平安,今年三十一岁,是何龙的养子,何龙收养他的时候他七岁。何龙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二十四年前何龙落户临夏。何龙来临夏的时候带着四岁的儿子何归乡。”何龙父子的资料他们这队人行动之前当然有调查过。老季摇头,他不赞成邹清荷的看法。生长在临夏市的何平安怎么有机会认识一直住在徐宅的神秘人?
      邹清荷并没有坚持已见,这只是他一念之间的想法,并没有佐证。这时他看到老马步测完外面进屋独自测量着室内的空间,居然每一步的跨度相同。
      “他当了三年的兵。”老季也随着邹清荷的目光看向老马:“他现在的步子跨度约八十厘米。”
      周军看着老马认真测量房间的步子发呆,喃喃道:“这个跟罗队的死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老季皱起眉头,他颇不以为然,就算大厅的北边封死了一个房间跟他们目前的案子又没直接关联……老马现在做的事很没意义,这让老季有不好的联想……莫非老马也相信子虚乌有的徐家财宝?
      “室外步测横向75步,室内横向62步。竖向54步,室内52步。果然北边有密封的房间。外墙平整没有窗框。”
      “柱子之间的距离是?”
      “十二步半。”
      “十米……也就是说这大厅原本有十二根柱子……”邹清荷走到北墙边敲着墙:“这个空间不小,只要有心就容易发觉这大厅里藏有秘密。”还有话邹清荷没说出来:老马他们来的人也不少,进进去去的就没人发觉这个?很不合常理啊……当然,就算有人大意粗心不以为然,却不能担保其中没存在着有心之人。这里的几具尸体有没有可能跟这秘密有关?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他们为什么单单审讯何平安,在问口供的同时有人动了气解下皮带抽打他。这事古怪!记得周军说过:“何家长子性格软一些,只吓了他一下,他说出你同学是他们临时找来鉴定文物真伪的……”按这个方向推理下去,警方能从他嘴里套出想知道的事情来。打他的理由就不存在了,那他为什么还会挨打?
      换一个角度来重新推敲:假设一切事件的起因在于徐家大宅里藏有财物,岂不管真相里到底是有或者没有财物本身……有人一定相信徐家的这个传说。依目前这大厅被封的密室看来,徐家的确很有古怪。如果按自己的逻辑推算假设:失踪了的豪猪沟那位销脏的平七是关键人物。来自西宁的警方办案人员本来是不知道徐家的事……来徐宅假扮徐家后人的洛累阳与平七两人呆在徐家大宅一直没出事。徐家护宅的亡灵或者徐家神秘的住客都没有骚扰这两个人……为什么在有武装的众多警察出现的夜晚发生惨案?启动这个惨案发生的契机是什么?七只碗,当时的大厅有几人?死去六人加一失踪了的平七与洛累阳一共是八人,如果这具陌生的尸体不计算在内的话刚好是七人一人用一只碗喝水。从尸体的面色看来,四位警察显然都中了毒……何平安却没有中毒的迹象,是他没有喝水还是人为的下毒只针对几位警察?井水周军喝过,姚风喝过,就算外面的湖水不干净,井水应该是没问题的,他们还把水烧开了喝……失踪的平七与洛累阳……头痛啊,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邹清荷,跟我来。”老马出声把邹清荷从深思里唤醒。
      “哦。”他跟着老马蹲在小叶与何老(即何龙)的尸体面前。
      “你怎么看?”老马仔细地查看何龙的尸体一边问邹清荷。
      “他右手腕有手铐的淤青,小叶左手腕也有。这表示小叶抓到何老以后把他跟自己铐在了一起,然后右手持枪顶着何老一起回到这徐家大宅来。何老虽然熟悉地形,要摆脱身强力壮的警察也不容易,何况当时是有三个人在追捕他。何老显然是中了蛇毒,是这这种蛇是什么蛇来的?”邹清荷对老马产生了一种共患难般的信赖感。今早老马帮黄随云敷脚的举动让邹清荷相信老马的人品。
      “这条是白唇竹叶青,但何龙的症状更象是中了蝮蛇的毒。”
      “蝮蛇与白唇竹叶青在毒性上不同?”竹叶青蛇,邹清荷在老家也见过,虽然有毒,一般还死不了人,蛇也没有这么大颜色也不同。至于蝮蛇,他在书上查到有关蝮蛇的资料是蝮蛇体长60~70厘米,头略呈三角形。背面灰褐色到褐色,头背有一深色“∧”形斑,腹面灰白到灰褐色,杂有黑斑。他们这次出门,姚风吩咐每个人口袋兜一瓶风油精。黄随云嫌味道不好闻,不肯带。但他又特别怕蛇虫,曾经拉着他一起到图书馆找资料,知道风油精可以防蛇,还是免为其难带上了。邹清荷有做了几个自制的防蛇虫的药,将大蒜捣烂雄黄碾成粉末拌匀后用纱布包住扎成小球状。他这次跟老黄来找姚风就给他与自己在左右脚脖子各绑了一个。这是他们昨晚在林子里乱转也没有碰到蛇虫的原因。
      老马的身上也有类似的味道,邹清荷相信他也有把防蛇虫的药备在身上。何老与小叶两人只有何老被蛇咬,有可能小叶身上也有防蛇药。可能所有这次行动的警察身上都有,也就是说何老被小叶抓到后应该没有蛇来袭击他……难道何老是在被抓之前中了蛇毒的?只是他身上的这条蛇很明显是在这个院子里缠上的。再说何老这个人以利字当头,走南闯北的,来这儿怎么没有备上防蛇药?说到何老……他收养何平安也很怪,这个人怎么看也不是善男信女。
      “他的小腿肚上有蛇咬的伤口。”老马翻看何老没被蛇缠住的另一条腿,特别硬撕开裤脚一看:有蛇咬的牙齿印,伤口处肿胀、发硬、还有黑色的血,周边的皮肤呈紫黑色皮肤坏死,淋巴结肿大。“中了蛇毒以后他应该服过解毒的药,但没有血清也只能拖延死亡的时候。我们这次行动,有带血清,预防有同事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但血清是放在半山的小木屋里。”
      “放在小木屋?”怎么不放在这里?
      “血清由我保管。这次行动选上我就是因为我懂一些中草药,可以充当临时的医生。我老婆是临夏小有名气的中医。以前,我曾跟她呆过江西的山区,对山区生活有一定的了解。我们这一队人,真正深入山区生活的没有几个。”老马翻看何龙的口袋,在上衣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些土制的解毒药剂,闻了闻:“有这些东西在身上他不必怕蛇咬伤,蛇应该会自动避开他。他怎么会被蛇咬到?”
      “蜥蜴,蜥蜴引蛇。你看!何老的劲脖子里有只已经死了的蜥蜴。”
      “蜥蜴……蛇吃蜥蜴……蜥蜴掉到何龙的脖子里……蛇应该是咬他的颈而不是咬他的小腿肚。中了蛇毒的他还有能力杀死小叶?小叶是我的搭当,他跟我一起由刑侦队调到这个行动小组来支援罗队他们的。他的身手不错,警惕性也高……”老马皱起眉头来:“无法判断他们准确的死亡时间,要等尸检报告出来,清楚他们的死亡时间才能进一步推测出事情的经过。从表面证据来看,小叶应该就是在这里被何龙袭击……”
      邹清荷点头,他有旁边找到了警用防潮手电筒,按了按开关:“不亮了。”
      “我记得何龙逃走的时候,手上有拿一个黑色的皮包,里面可能是用来交易的现金。这附近,并没有看到黑色的皮包。”
      黑色的皮包!邹清荷有印象,何老上车的时候有带一个可以挟在腋下的包,当时何老就坐在他旁边,包包放在他膝上的。
      “老马,你们跟罗队他们共事有多少时候?”
      “我不是青海人,我老婆是。她回到西宁市后把我的工作转调到西宁市,我进的是刑侦大队算起来也有两年了,小叶一直是我的搭当。我跟他是这次行动才认识罗队的。”
      “黑仔跟老季还有周军呢?”
      “黑仔是刚过实习期的高材生,听说是警校状元。他的父亲跟哥哥都是警察跟罗队、老季有私人交情。这次进行动小组是来累积经验的吧,追捕何龙是他自告奋勇要求的。老季,应该跟罗队很熟。至于周军我听说过他的一些事,他当巡警的时候在街上抓获了一个扒手替一个有背景的人追回了失窃的东西。结果他受到了表扬升了职,被关照进了这个行动小组。”
      “听起来,你们这行动小组是香饽饽啊。”
      老马苦笑:“也算吧。”
      “为什么?”要躲在山区埋伏,怎么看都不是让人愉快的工作啊。
      “危险系数相对较低。成功的话就是立功,失败了也很少受到上面的苛责。出差补贴高,常常可以乔装了入各种场合,因此有一大笔置装费。文物古董书画的走私对社会的危害,反应不明显,很少引起大众的注意,不受关注。”老马停了一会:“如果是收藏家的宝物失了窃,他们报警后会悬上一大笔奖金,这些数往往高过其他同行的奖金。罗队的缉私队,平常没有其他部门忙。这次事堵在一起了,他们另外分了几个人在跟其他的案子,这才临时扩充招人。”
      “平七落网……最先落在谁手上的?”
      “不清楚。”老马摇头:“我们分工明确,我负责监视,给大家准备吃的。有人受到擦伤扭伤给他们弄一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