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 作者:洗尘的细雨

  • 番外:夜色温柔
  • 番外:夜色温柔
      季佳的突然中暑使得邹清荷留了心眼。上船前顺便去药铺买了些止泻、消炎、晕车船等等常用的药备用。
      想不到立马就用到了。季佳上船没多久,肚子又开始痛起来,没有其他的异状,只是拉肚子。幸好去得早,蹬得双腿麻木。等他出来时,外面有一串人守候,大家横眉对他。他是尴尬的,又不是故意的嘛。
      回到船舱小小空间里只有邹清荷一个人,桌面上有两片药丸与有一杯温开水。
      “止泻的。”邹清荷显然是一直在等他回来。
      “下溪呢?”季佳也不客气吃下药丸喝下水。正觉得缺水呢……啊,活过来了。
      “柳大哥觉得船舱闷,现在在甲板上吹风。”邹清荷第一次坐这种大型客轮好奇着,光提甲板两个字就觉得新奇啊。可又不放心季佳才一直在等他。
      季佳往床铺上一倒,就是铁汉的他也经不起几次拉肚子,好象把身上的肌肉给泻下了来了似的。
      这季节船上的客人并不多,他们这船舱本是四人间的,却只有他们三人。邹清荷见他没有大事情,这船舱也实在太窄了。邹清荷走了出来,甲板上的人居然不少,大约别的这船舱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吧。
      河风吹起来真舒服啊。天已经完全黑了,靠着船舷上发黄的灯光,朦胧里吸引着一些蛾子与沙蚊。
      邹清荷一眼就看到柳下溪,他面向着江水,背对着三三二二的人群。在个头不高的江南水乡,高大的他如同灯塔般的存在。
      邹清荷上前轻拍他的手臂,柳下溪侧过身,让了位置给他。甲板上相熟的人低声在说着话,还早大家没有睡意地享受着晚风。
      邹清荷裸露的手臂感受到从水波里透来的丝丝凉意,燥热渐渐远离。看着船尾翻出的浪花有一个词汇掠过大脑“夜色温柔”。
      “季佳怎么了?”柳下溪右手的中食二指弄开风里翻飞的额发,把不羁的它们夹在耳后,总是遮住眼睛怪不方便的。头发过长了,一直想理短些的去理发店前总是给忘掉了。睨眼看邹清荷二寸不到的平头,理一次可以管上几个月,虽然没有造型却是大众男子常见的发型。反而是自己异形了些。
      “季哥拉肚子。”邹清荷有些忧心,船上还好,如果在火车上也是这样可真惨呢。
      “都是他贪嘴惹的祸的。”柳下溪不同情他,晚餐他好心说过要吃些清淡的,偏偏是季佳自己坚持要吃大鱼大肉的油腻食物。真是学不乖啊。
      邹清荷莞尔。
      这客轮共有三层,他们就是在这第三层。第三层都是卧铺来的。底舱是大通舱有坐票与站票来着,大多是中途客人。第二层有小卖部、餐厅与厕所还有些总是关着门的地方。船上的走廊都是狭窄的,两个人对面行走还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行。
      柳下溪没有兴趣走动。
      邹清荷独自游走,到了底舱发觉晕船的人是存在着,不少地方飘着异味儿。
      回到甲板上仔细嗅了嗅,还是这儿空气要好啊。这也算自讨苦头吃吧。甲板上的人少了些,柳下溪还在原地没动,风鼓动着他的衫有御风而行的错觉。
      “有大侠的派头。”邹清荷笑着走近他。
      听到他的声音柳下溪转过身来望着他眉眼里满满是笑意。
      他的脸在朦胧的光晕下,邹清荷并没有看清楚,但那闪闪的熟悉的目光却直直地钉进了邹清荷的心里。
      突如其来的砰然心动。
      夜风不仅撩起了他的衣角也撩动了他的心弦。
      在这夏夜的有着三、五、七、九陌生的人群里,邹清荷面对着熟悉的男子心生情愫。
      邹清荷突然地羞怯了,别开了眼,走到他旁边伏在船舷上对着远处幽暗的江面。听得到浪打着船的声音……(这个人是专属他的灯塔么?静静地温柔地为他照亮着航程。回过头来就可以看得见的守候。是的,他们已经是有着亲密关系的情侣。不仅是朋友更是家人了。)
      柳下溪也重新转过身来,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邹清荷的左手。他的手是凉的,温柔的凉意却带有安心与坚定。
      这才有了两人在拍拖的实体感觉。比起两人的那次上床,这种温柔更能打动邹清荷渴望温柔恋情的心意。
      这才是“无声胜有声”地境界吧。邹清荷知道此刻自己的温度全部凝聚在脸上了。
      黑夜给予人大胆的理由吧,两人一直就这样握着手,等待甲板上旅客全部离开还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这是夜的魔法吧。
      柳下溪轻轻地在他唇边印了一个吻。
      贴近他的脸蛋就发觉清荷的脸是滚烫的。那不是高烧。
      虽然看不清面孔,还是能从不平稳的呼吸里推测出少年怀揣了小雀般的心事。
      这一刻,柳下溪觉得自己的坏心肠的大雀,诱拐刚能站稳的小雀儿离巢。
      回到船舱,季佳已经睡熟了,那鼾声真是生生折磨人的耳朵。关上舱门,柳下溪搂着邹清荷坐在窄窄的床铺上亲起嘴来。骚动的心非得这样才能平静,他是急切的想摄取少年所有,真实地拥有才会安心吧。
      真的很热。
      这船舱如同笼子,会让人窒息在里面。
      柳下溪松开了清荷,低声沙哑道:“睡吧。”他跃上了上铺。
      蛊惑吧。心里好象驻了只虫儿,邹清荷抚着跳得过于激烈的心脏。这里面由不得他控制了。他想,他是真的恋爱了。
      然后,他整夜失眠了,却不敢翻身乱动,生怕惊醒舱内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