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瞳》


  • 作者:打眼

  • 第222章 家事
  • 第222章 家事
      从传说中的仓颉造字开始。中国的文字历经了长达数千年的进化与演变,从甲骨文、金文、小篆、隶书、楷书、行书到近代的简化字,形成了世界上独有的象形文字,是汇聚了前人无数的心血和智慧的结晶。
      在每个朝代,基本上都有其官方所用的文字,上面所说的几种书体,其中隶书、楷书、行书这三种,自汉朝之后沿用最广,都有着极其严格的书写规范,但是在民间,还流传着一些书写方便的简化字,被称为俗体字。
      不过“言午”许字,却不在这些俗体字之列,直到1956年国务院通过《汉字简化方案》以及《关于公布(汉字简化方案)的决议》,开始正式推行汉字简化方案后,1959年推行第四批简化字和简化偏旁的时候,才有了现在“许”字的写法。
      所以说,在刘老板手中所拿着的这个碎陶片上的“许”字,完全可以给这件唐三彩双峰骆驼甬定性了,它的存在历史,一定是解放之后的。这是毋庸置疑,根本就不要再去讨论的事实。
      刘老板现在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齐齐涌上心头,他首先是一位商人,然后才算得上是个收藏家,商人逐利,他同意打碎这件三彩骆驼鉴宝,也是存了赚一笔的念头,毕竟四十万买进,转手八十万卖出,已经是一倍的利润了,但是谁知道结果是自己那四十万打了水漂不说,还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丢了个大人。
      “居然被小庄说准了,厉害,厉害啊……”
      “还真是赝品,这造假的人,真是位高手啊……”
      “是啊,能将外表的釉色,和里面的胎质,都烧制了和真品一般无二,绝对是造假行当里的大师级人物……”
      此时田教授等人都凑到了刘老板的身边,在会议室那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足有拇指大小的一个“许”字,当下纷纷议论了起来,当然。这其中也无不有他们掩饰自己没有鉴定出来这物件真假的尴尬。
      电视台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这时一扛着摄像机挤到几人中间,把摄像头对准了刘老板手中的碎陶片,顿时,会议室内那个宽大的屏幕上,显露出一个蓝色的“许”字,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里面还有个字啊?”这是反应比较迟钝的人说的话。
      “有个字就能说明真假了吗?”估计说话的这位,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繁体字。
      “唐朝的许字不是那样的写的,说明这件唐三彩骆驼,是现代的仿品……”总算还有明白人,给上面的两位讲解了一下。
      “庄老师真是厉害啊,居然能看到这里面有字?”还别说,这位的猜测最为准确。
      “你就扯淡吧,这是凭借经验鉴定出来的,要是能隔物识字,还用得着来鉴定古玩?直接去澳门赌场还不发财啦?”
      这人的话代表了大众心理,一时间,台下变得吵杂起来,见到如此精彩的现场鉴定,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刘小姐。我不是说了不准摄制的吗?”
      庄睿看到那个摄像机和屏幕上的画面,有些不快的对刘佳说道。
      “是啊,这是我和庄老师之间的私人交流,你们拍个什么劲啊?”
      持宝人刘老板听到庄睿的话后,也是对刘佳摆出了一副生气的脸孔,他早先拿着这件三彩骆驼,四处显摆过,要节目要是播出去被自己那些藏友看到的话,以后可是没有脸面在古玩行里厮混了。
      “对不起,庄老师,刘先生,我们这是为了方便现场观众能看的清楚才拍摄的,保证不会在节目正式播出的时候将这一段播出来的。”
      刘佳本来不打算让摄制去拍的,但是朱副台长吩咐下来,她也只能照办,刘佳的保证不播出,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万一领导执意要上这一段,她能抗的住?
      “庄老师,这一段砸宝鉴物,实在是太精彩了,咱们商量一下吧,这段要是您肯让播出的话,我们台里会出十万块钱给您和刘先生,您看怎么样?”
      身材有些胖的朱副台长也挤了进来,抓住庄睿的两手,不住摇晃着,口中更是开出了价码,要购买这一段录像的播出权。
      “刘先生。您缺钱吗?”
      庄睿松开朱副台长的手,侧头问向身边的那位刘老板。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我和庄老师私下里的交流,属于私人行为,如果你们敢播出的话,我会告你们的。”
      孙子才不缺钱呢,不过五万块钱刘老板还是看不上的,马上义正言辞的对朱副台长提出了警告,他四十万都听了响了,还会在乎电视台五万块钱的那点儿补偿?
      “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下嘛?”
      朱副台长也是主抓业务的,对现场砸宝这个噱头对观众所能产生的冲击力太了解了,绝对能提升不少的收视率。
      庄睿盯着朱副台长,一字一句的说道:“事先咱们是有协议的,朱台长,如果您私自让这个节目上了电视,您肯定会后悔的。”
      要说朱副台长还真有这想法,他对于刘老板的警告,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你要告我?欢迎啊,咱是媒体就是玩炒作的,还会怕你告?不过对于庄睿的话,他就要掂量掂量了,能在北京这圈子混出点名堂的人。哪个没有背景?
      庄睿警告过朱副台长之后,向刘老板伸出手去,说道:“刘先生,说实话,我以前是见过类似的物件,和您这件,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虽然是赝品,不过它的烧制工艺和艺术水平,也是相当高的,砸碎了的确有点可惜。还请您不要见怪。”
      “庄老师,您太客气了,今儿我也算是涨见识了,以后有机会来济南,一定要通知我,家里还有不少物件,到时候好向您请教下。”
      庄睿的话说的刘某人心里十分舒坦,原先的怨气也去掉了一大半,对于庄睿他也是十分佩服的,这有志不在年高,虽然别人年轻,但是那眼光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栽在他手上,刘老板也是心服口服。
      “各位朋友,今天的专家现在鉴宝,就到这里了,明天上午八点钟,专家们还会为大家进行半天时间的现场鉴宝,希望朋友们不要错过这次机会,谢谢大家的参与。”
      在庄睿和刘老板客套的这会功夫,刘佳也上台宣布了今天活动结束,只是下面的藏友们却不肯散开,纷纷涌上台来,请专家们签名,庄睿也享受了一把明星待遇,感觉还不错。
      晚上的这顿饭,却不是由电视台安排的,却是济南收藏协会请客,邀请几位专家赴宴,那位刘老板也在其中,在席上,地主们充分展示了山东汉子们的豪情,把酒量不浅的庄睿居然给灌醉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如何回到的酒店。
      不知道是口渴嘴干还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庄睿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还有点头重脚轻的庄睿从床头摸出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小庄,昨儿打了你一晚上电话,都没人接听,出了什么事了吗?”
      电话中的声音略显陌生,庄睿晃了晃脑袋,人清醒了一点,才听出是古云的声音。
      “古哥,别提了,昨天被山东藏协一帮子人给放倒了,您找我什么事情啊?”
      庄睿这会正在骂金胖子几个人老奸巨猾呢,喝酒的时候他们杯子端的挺痛快,但都是放在嘴边抿一下,只有自己傻乎乎的一口一杯,不醉倒才怪呢。
      “你那套四合院的图纸,已经找到了,大的格局不需要改动,至于室内的装修,我做了几套方案,要等你拍板拿主意啊。”
      古云有些郁闷,自己和老师在资料堆里查了两天,才找出那份资料来,没想到正主却是在逍遥快活,把这事都给忘到脑后去了。
      庄睿听到是这事,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古哥,今天回去估计就会很晚了,咱们明天上午见个面吧,对了,你可以安排人先把那四合院给拆掉啊,这又不冲突。”
      “我也想先动工啊,可那里是文化保护区,要拆的话,必须先打申请,而且还需要你业主出面才行。”
      古云早先也是忘了这茬,昨天带人准备去拆房子的时候,却被保护区的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打庄睿的电话,可庄睿那会正在鉴宝现场,手机根本就没开。
      “这样啊?古哥,您今天就带人去拆,保护区这边我给他们打个招呼。”
      庄睿想了一下,这动工是越早越好,在挂断古云的电话之后,给那位郑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郑主任听庄睿说完这事之后,在电话中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在北京也是有根基的人,早打听清楚庄睿的来历了,欧阳振武的外甥,可就是那位老爷子的外孙啊,这样不花钱的顺水人情,可是平时想送都送不出去的。
      “庄老师,您起来没有。出去吃早点了。”
      刚放下手机,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却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来通知吃早饭了,庄睿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连忙冲进洗手间,洗漱完毕之后,套上那件青色长衫,才走出了房间。
      “庄老师好……”
      “庄老师早……”
      “庄老师,您给我签个名吧?”
      走出房间之后,庄睿就感觉有些不自在了,似乎这酒店里的服务员全都认识了自己,招呼打的那叫一热情,搞得庄睿有点吃不消。
      “奶奶滴,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就是好。”
      庄睿心里犯着嘀咕,坐电梯来到位于三楼的餐厅,却发现田教授他们都已经在喝着早茶聊天了,似乎自己是最后一个来到的。
      “不好意思,今儿起晚了……”
      庄睿向众人打了个招呼,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小庄,没事。你今儿能爬起来就算是不错了,要知道,昨天你一个人可是放倒了他们济南收藏协会四个人啊。”金胖子见到庄睿来了,哈哈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刚才还打赌说你早说起不来呢?”
      田教授也和庄睿开着玩笑,庄睿在昨天现场鉴宝中的表现,从专业角度而言,已经是有足够的资格和他们这些专家平起平坐了,是以也没有谁在这里摆弄老资格。“喝点热粥,清清肠胃,今儿上午还有得忙呢……”
      孙老看见庄睿脸上还带有一丝酒意,打了一碗粥放到庄睿面前。“几位老师,昨天那节目已经在北京台和山东台播出了,等回到北京之后,我们会把节目制作成光碟,赠送给几位老师的……”
      在专家这桌上,只有刘佳一人陪同,据说那位朱副台长昨天为了革命工作,也倒在酒桌上了,只是他没庄睿体质好,到现在还没爬起来呢。
      “我说呢,今儿起来这么多人打招呼。”
      听到刘佳的话后,庄睿才明白过来,敢情是那些服务员都看了昨天的节目了啊,这也难怪,在她们酒店拍摄的节目,自然会关注一点。等自己拿下眼镜走出这里,估计就没人能认出自己了。
      匆匆吃了早点之后,几人又赶到了酒店的会议室,虽然上午只有三个小时的鉴宝时间,不过来的藏友不减反增,将会议室内外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有隔间可以进入,恐怕庄睿等人都挤不进去了。
      时间紧,任务重,两位主持人也没什么废话,上台宣布民间鉴宝活动开始之后,专家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今儿和昨天不同,昨天刚开始的时候,庄睿的桌子前面是门可罗雀,压根就没人来找他鉴定古董,今天却是相反,在庄睿桌子前面,排起了长队,许多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庄老师,你就帮我看看吧,您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您说是假的,我立马就摔了他。”现在站在庄睿桌前的这位持宝人,抱着一个青花瓷器,说什么都要庄睿给他鉴定。
      “这位藏友,还有下面的朋友们,我是玉石协会的理事,这次来也是专门鉴定玉器的,至于别的物件,另外几位老师,都要比我经验丰富,大家先看看自己的古玩属于哪个类别的,然后再选择专家鉴定,好不好啊。”
      庄睿往面前这人的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这些藏友们拿来鉴定的物件,从字画到青铜器,是什么都有,居然还有人扛着把红木椅子,搞得庄睿是哭笑不得,只能站起身来解释了一下,自己只看玉器。
      经庄睿这么一说,下面的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不是玩玉的人,也都排到另外几个队伍里去了,庄睿这边顿时压力大减。
      玉器的鉴定比较麻烦一点,因为有些玉器虽然是做旧的,但本身的玉质不错,里面也蕴含灵气,要不是古玉里面灵气的颜色不同的话,庄睿还真是难以辨认的出来。因为现在做旧的手法实在是太高明了,稍有不慎,就可能打眼上当。
      “庄老师,这是我前年买的一个物件,找人看过了,应该是汉代的老玉,您再给掌掌眼?”
      庄睿现在手里拿着的这个玉蟾就是如此,是上好的白玉雕成的,拿在手里就有种湿润的感觉,很明显是盘过的物件,上面有三种沁色,按照主人的说法,这东西是汉朝的物件。
      “玉是好玉,上好的和田白玉,这么大一块,也能值万八千了,不过这沁色是做的旧,颜色太正,而且用放大镜仔细看,颜色渗入的不深,不过这东西还是有收藏价值的,您留着盘玩一下,不见得就比古玉差多少。”
      在用灵气观察之后。庄睿发现,里面的灵气虽然数量不少,但是呈白色,并没有唐宋之前那种浓郁的紫色,也就是说,这所谓的汉代玉蟾,也是后仿做的旧。
      今儿庄睿说的话,就很少有人再去质疑了,那位玉蟾的主人听到庄睿的解释之后,还很感激的冲着庄睿鞠了一躬,这要是换在昨天。说不准又要指鼻子开骂了。
      由于人太多,庄睿也就加快了鉴定速度,基本上是两三分钟一个,这些物件,从摆件挂件到古代的祭祀礼器,是应有尽有,几乎囊括了所有玉器的种类,虽然是真少假多,不过也让他大长见识,因为就算是仿品,从造型上而言,与真物件也是相差不多的,不同的只是年代而已。
      “咦?”
      庄睿看着手中的这个只有七八厘米大小的青玉玉琮,心里有些惊疑不定,就在他刚才从灵气检测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灵气居然是金黄色的,从庄睿知道灵气可以鉴物以来,这种颜色他还是第一次碰上。
      这件玉琮呈四方形,器形外方内圆,中孔贯通,器身四折角处分别浅浮雕神人兽面纹,在四面直槽内上下各刻一神人兽面复合图像,图案主体的神人,脸面呈倒梯形,眼为重圈,两侧有小三角形眼角,其形象诡异而又神秘。
      整个玉琮的雕刻,线条纤细有力,而区域间隔线条则粗犷圆熟,造型古拙,纹饰神秘莫测,表现出原始的宗教意识和图腾崇拜的神权思想,只是保存的不是很好,各部位都有一些残损。
      “难道是良渚文化中的玉器?”把玩着这个玉琮,庄睿能感觉到从中传出的一种古朴的气息,心中泛起这个念头,随之良渚玉文化的资料也涌上心头。
      良渚文化距今5300至4000年左右。主要分布于长江中下游地区,良渚文化玉器加工非常发达,除装饰外主要用于巫术、祭祀和殓葬,良渚文化对于用玉有着严格的规定,是我国礼玉制度的开端。
      而玉琮是良渚文化玉器中最有特色的玉器,也是良渚文化玉礼器的核心,在那个时代,就已经用上了钻孔与线切割的技术,已经达到了当时玉器加工工艺的顶峰。
      “应该是不会错了……”
      庄睿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良渚玉器,不过这玉器里面蕴含的灵气,和精湛的雕刻工艺,都能证明,这是一件良渚玉文化的代表作品。
      “孙老师,您看看这玉琮,我觉得这是一件良渚玉,可以作为此次民间鉴宝的重宝之一……”
      庄睿招呼了正在鉴别杂件的孙老一声,把这玉琮递了过去,电视台为了增加收视率,吸引观众眼球,特意让专家们评出三件最珍贵的古董,不过到现在为止,除了金老师鉴定的一副明代沈周的真迹之外,其余还没有那个玩意能被定为重宝的。
      “嗯,这东西有点儿意思,小庄,你能确定吗?”
      孙老把这玉琮在手里把玩了一番之后,向庄睿问道,评定重宝的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所有专家都认可,所以庄睿先把玩杂件的孙老拉上,除了他本人之外,对于玉器的鉴定,孙老是最有发言权的。
      “小庄,说说你的看法……”
      见到庄睿选定一个物件,要评为重宝,金胖子等人也围了上来。
      庄睿拿过那件玉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是这样看的,各位老师都知道,商周时期的玉琮,数量不多,从出土的实物看,这一时期琮的形体普遍较矮小,多光素无纹,基本上可以排除掉了。
      而宋代以后出现了一些仿古玉琮,但宋至明的仿品上多饰当时流行的纹饰,显然与这件不相符。
      明末至清代的伪古玉,以仿商周素面矮体玉琮为多,虽然也有仿良渚文化玉琮,但是因为加工工具、习惯的不同,伪品多数显得圆滑有余而古意不足,熟旧的程度更难做得逼真。
      综合以上几点,我可以断定这件玉琮确实为良渚玉文化中的杰出作品,按照现在的文物划分,似乎能归类到国家一级文物里面,作为此次的三件重宝之一,应该不为过吧?”
      庄睿话声刚落,台下观众的掌声就响了起来,田教授等人也是连连点头,最终将这件良渚玉琮确定问此次民间鉴宝的重宝之一。
      济南距离北京天津这两个古玩大市都不远。要说这好物件,还真是不少,庄睿鉴定出来的那件良渚古玉,其价值最少在三百万左右。
      而金胖子选中的明代沈周的一幅画,也是价值不菲,砸去年京城的一场古玩专场拍卖会上,就有一幅沈周的画拍出过六百八十万的高价。
      另外还有许多小玩意儿,像鼻烟壶,蝈蝈葫芦,紫砂壶具,元宝钱币,品相好的也能值个几十万,差点的万儿八千的也不少,但是今天的第三件重宝,却是一直没有选出来,因为按照庄睿等人的标准,这样宝物最少要有一定的代表性,当然,价格也是考究其是否贵重的标准之一。
      随着时间的推进,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而这次民间鉴宝的活动。到十一点就要结束了,由于几位专家把关严格,基本上没有鉴定错一个物件,是以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今天上午也都没敢上台来,今儿鉴定的都是真正一些收藏爱好者的藏品,素质比较高,庄睿等人鉴定的也很轻松。
      庄睿鉴定玉器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古玉流传下来的并不是很多,排在他桌子后面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想必另外几位专家,估计庄睿能最早收工了。
      “庄老师,您能帮我看看这个物件吗?刘老师那边人太多了,恐怕排不到我了。”
      就在庄睿鉴定完最后一个玉器的持宝人之后,一位中年人拿着个纸盒子走到庄睿桌前。
      庄睿打量了这人一眼,看这人的相貌,应该是四十多岁的年龄,不过头发花白了一片,显得有些老相,穿着也很普通,家境估计不是很好。
      他所说的刘老师,就是那位青铜器和古董家具的鉴定专家。
      庄睿向那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刘老师在这冷气充足的地方,都是满头大汗忙的不可开交呢,就是金胖子。也比他悠闲一点。
      要知道,一般的老户儿,家里都有那么几件老家具,这几年古董家具的价格涨的很快,经常会传出某某黄花梨桌椅拍出上百万的新闻来,所以今儿有不少人,整了很多大物件过来,来的时候在酒店门口停了几辆大货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搬家的呢。
      “你要鉴定的是什么物件?我只能先看看,除了玉器和瓷器之外,我对别的物件不是很精通……”
      庄睿这次没敢把话说满,因为他鉴定真伪很容易,但要是不熟悉的玩意儿,挑不出毛病那也是个问题,就想那件唐三彩骆驼,最后生生的给逼的要砸碎才算是真相大白。
      “庄老师,我要鉴定的是个青铜器,您先看看?”
      中年人把手上拎着的纸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庄睿这才发现,居然是个皮鞋盒子,心里就不怎么看好这物件。要是值钱的玩意,肯定要给其做个好点的包装。
      “好,我先看看再说,先生您贵姓?这物件是个什么来历?”
      庄睿一边解开那系着鞋盒子的绳子,一边和这中年人搭着话,古玩鉴定不仅要看东西,也要看人,知晓其传承来历,要不然说不准就会碰到件赃物,或者是土里刨出来的物件,私下里遇到这些东西倒是没什么,不过在这场合,就有些不合适了。
      “庄老师,我姓杨,家里祖上就是开古玩店的,不过文革的时候破四旧,把那些玩意儿全部都毁掉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物件,家里长辈去世的早,也没说明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个普通下岗工人,平时也见不到诸位专家们,借这个机会,还请庄老师您帮忙看一下,是不是古董,能值多少钱?”
      杨姓中年人有些拘谨,把家世来历都报了一遍,两手握拢在一起,显示出心中的紧张,祖上的荣耀早就成为过去了。现在他生活的并不如意,老婆孩子都靠他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
      本来杨先生并不知道这次民间鉴宝的节目,只是昨天在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今天就想来碰碰运气,家里留下的这老物件就算只能卖个三五万,那也能解决孩子读大学的学费了不是。
      “呵呵,杨先生您先坐,青铜器我虽然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这类古玩,只要是真的,那可都是天价,您别急,我先看看……”
      说老实话,庄睿还真不怎么相信这中年人所说的话,不是因为他没有同情心,而是在古玩这行当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别说下岗工人了,就是老婆瘫痪,儿女神经病的故事,都有人能编出来,这些事情,庄睿在典当行工作的时候就听得多了。
      所以说再多。那都是虚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还是要看完东西再说。
      解开绳子之后,庄睿伸手掀开了那鞋盒子,一件带着绿色铜锈的三足小鼎映入了眼帘,让庄睿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这是件战国时期造型的三足鼎装青铜器簋,器型端庄大气,三兽足挺拔有力,器身蟠虺纹清晰流畅富有立体感,足胫兽纹简单明了。形象生动。红斑绿锈自然切入胎骨,采用陶范法制作,范线清楚。
      鼎是青铜器的最重要器种之一,是用以烹煮肉和盛贮肉类的器具,自夏商周到秦汉延续两千多年来,鼎一直是最常见和最神秘的礼器。
      一般来说鼎有三足的圆鼎和四足的方鼎两类,又可分有盖的和无盖的两种,向来都被视为传国重器,国家和权力的象征,相传大禹在建立夏朝以后,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金铸成九鼎,象征九州,可见鼎在古代帝王心中的重要性了。
      这尊青铜鼎包括了鼎身和鼎盖,是一套完整的器簋,这可是极为少见的,要知道,战国时期的青铜鼎,一来是很少出小件,也就是大多数鼎都没有盖子,二来即使有这样的器皿,历经数千年的岁月,也早就是鼎盖分离,劳燕分飞了,能保存的如此完整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庄睿把这尊鼎从鞋盒子里拿了出来,捧在了手里,摸着冰冷的鼎身,感受着那蟠虺纹在指尖划过时所留下的质感,即使没有使用灵气,庄睿心中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件大开门的战国时期青铜鼎。
      在青铜鼎的三个兽足连接鼎身的位置,都有一只兽头,虽然只是寥寥数刀刻画出来的,但是却将猛兽的神情显露无疑,制作的栩栩如生。
      可能是经常被人抚摸把玩的原因,这尊青铜鼎的包浆很厚实,完全看不出作假的迹象。并且鼎身的红斑绿锈都像是渗入器皿之中一般,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显得是那样的协调,让庄睿握在手里,久久舍不得放下。
      拿过手边的皮尺量了一下,这件三足青铜鼎小件,高23厘米,中间圆肚最大直径为27厘米,将之托在手上观察,立体感极强。
      “刘老师,您把手上的物件先放一下,我想,咱们今儿的第三件重宝出来了。”
      在出言招呼刘老师之前,庄睿特意用灵气进入到这青铜鼎之中,那里面紫金色的灵气说明,这的确是件战国时期的青铜鼎,因为庄睿看过秦汉时期的古玩,里面的灵气只是紫色,却没有金色的迹象。
      除了那件良渚玉器之外,这也是庄睿所见到的,第二个蕴含金色灵气的古玩了,从这两个物件中,庄睿感觉到,自己眼中那紫色的灵气,似乎还有进一步进化的可能,但是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庄睿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小庄,你有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啊?这济南的宝贝,都被你看去了。”
      最先过来的不是刘老师,而是金胖子,这个胖乎乎的国学大师的传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为人很和善,这两天和庄睿处的极好,经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金老师,您选中的那幅沈周的画,可是要比良渚玉贵重许多啊,我看要给您颁发个济南荣誉市民才行。”
      庄睿相信,这件青铜鼎,一定可以作为自此活动的三件重宝之一,也就乐呵呵的和金胖子开起了玩笑。
      “庄……庄老师,您,您说这东西是真的?”
      一直都没有坐下,双眼在紧盯着庄睿的那个中年人,在听到庄睿的话后,一步抢到桌前,紧张的看着庄睿问道。
      “是真的,杨先生,您别激动,先坐下,再让刘老师看一下,然后钱总会给您评估出一个最适当的市场价格来的……”
      庄睿此时心里已经是相信了这中年人所说,知道他可能在生活中有些窘迫,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换成谁在贫穷的时候猛然得到这样一笔财富,都会如此激动的。
      中年人最终还是没有坐下,隔着一张桌子紧张的看着庄睿把青铜鼎交到了刘老师的手上,在刘老师拿着放大镜观察的时候,就连眉毛那么一挑,都让中年人心跳急速了几分。
      “不错,是件大开门的战国青铜鼎,这位先生,恭喜您。”
      刘老师的话如同天籁之音,让中年人激动的哆嗦着嘴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老师,能给在场的观众朋友们介绍一下关于青铜鼎的知识吗?”
      刘佳拿着话筒挤到专家们的中间。作为一个现场类别的节目,是很需要主持人和专家的互动的,刘佳对时机把握的很好。
      “当然可以,古代的鼎本来是烹饪之器,相当于现在的锅,用以炖煮和盛放鱼肉的,最早的鼎是黏土烧制的陶鼎,后来又有了用青铜铸造的铜鼎。
      传说夏禹曾收九牧之金铸九鼎于荆山之下,以象征九州,并在上面镌刻魑魅魍魉的图形,让人们警惕防止被其伤害,自从有了禹铸九鼎的传说,鼎就从一般的炊器而发展为传国重器。
      鼎是我国青铜文化的代表,它是文明的见证,也是文化的载体,根据禹铸九鼎的传说,可以推想,我国远在4000多年前就有了青铜的冶炼和铸造技术,从地下发掘的商代大铜鼎确凿证明我国商代已是高度发达的青铜时代。
      中国历史博物馆收藏的“司母戊”大方鼎,就是商代晚期的青铜鼎,长方四足。高133厘米,重875公斤,是现存最大的商代青铜器,鼎腹内有“司母戊”三字,是商王为祭祀他的母亲戊而铸造,可谓是无价之宝。
      因为青铜鼎上的铭文,经常会记载商周时代的典章制度和册封、祭祀、征伐等史实,而且把西周时期的大篆文字传给了后世,形成了具有很高审美价值的金文书法艺术,鼎也因此更加身价不凡,成为比其他青铜器更为重要的历史文物。”
      刘老师的话深入浅出,将青铜鼎的历史其价值所在,都用简单明了的话语阐述了出来,让台下的观众听得津津有味,话声刚落,就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庄睿这时已经坐回到自己的桌子后面,刘老师的话也让他加深了对于青铜器的了解,心里正思量着回头也去收个几件摆在家里,这玩意虽然时代长久了点,不过总比那些陶瓷书画类的古玩容易保存,应该数量不会太少吧。
      “刘老师,那现场这件青铜鼎是个什么来历?能值多少钱呢?”
      刘佳的这个问题,也是现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尤其是能值多少钱,从广义上而言,古董的珍贵之处,就是直接体现在它的市场价值上的。
      “这是件典型的战国时期青铜鼎。已经失去了鼎最原始的意义,而是作为一种礼器的存在,供在家中观赏所用。
      战国时期的青铜鼎,从市场价值上来说,比之夏商周三代的要低出不少,不过这件青铜鼎器形古朴雅典,保存完好,包浆厚实,还是价值不菲的,至于能值多少钱,还是让咱们京都拍卖会的钱总来给大家说吧。”
      刘老师说完之后,把手中的青铜鼎交给了身边的钱总,这物件的价格,没有实物参照,他还真不敢胡乱估价,还是交由专业人士吧。
      钱总经理接过青铜鼎后,脸上苦笑了一下,说道:“刘老师,您这可是将我的军啊,这物件……”
      “怎么了?钱老师,这东西不值钱吗?”
      青铜鼎的主人看到这两位专家在说到价格的时候。有些相互推诿的意思,不由着急起来。
      钱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只是青铜器是受国家文物部门保护的,不准随意在市场交易和上拍,每年少之又少的青铜器拍卖,是相关部门依据对《文物法》的执行,上拍必须是1949年前出土的,并有明确著录的才可以。
      这样一来,拍品数量少、成交率差是必然的,而且在价格上,浮动也很大,不过由于国内文物部门对青铜器一直采取不开放和加强监管的政策,导致国际市场对中国青铜器的拍卖反应强烈,高价频出。
      在2001年的时候,美国纽约佳士得艺术品拍卖会上,商代青铜器“皿天全方罍”就以924万美元天价成交,成为青铜器拍卖历史上的神话。”
      钱总就是在拍卖行里厮混的,对于国内外各种珍贵古玩的交易情况,了如指掌,在随口介绍了几句青铜器的市场行情之后,指着这个三足青铜鼎说道:“这尊战国三足青铜器,器制沉雄厚实,纹饰狞厉神秘,刻镂深重凸出,是我国青铜艺术成熟期最具审美价值的青铜艺术品。
      虽然没有关于它的历史明确著录,无法上拍卖会,但是价格应该不会低于六十万元人民币。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钱总的话让持宝人眼睛亮了一下,不过继而又显出了失望的神色,这东西虽然好,但是无法拍卖啊,他也不认识什么藏友玩家,难不成就将这物件供在家里?那还要每天提心吊胆的,得不偿失啊。
      “钱老师,那……那这件青铜鼎,您收不收?我就六十万卖给您……”
      拿不到钱,它就是价值一千万,那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看得到摸不着,中年人想的很明白,把它卖出去改善下自己的生活环境,那才是真的。
      另外中年人还有一个顾虑,今儿这节目可是要上电视的啊,万一被人知道自己家里有这物件,起了歹心,那不是招惹祸事嘛。
      “这……我不是玩这个的呀……”
      钱总被这持宝人说的愣了一下,继而苦笑了起来,这要是私下里和他沟通,或许他会接下来。然后找个玩青铜器的藏友出手,但是自己刚说过这东西上不了拍卖会,现在再买的话,谁都能想到自己是倒手卖出的,钱总可丢不起这面子。
      见到钱总无意购买,持宝人有些急了,居然伸手抢过刘佳手里的话筒,对着台下喊道:“朋友们有没有要这件青铜鼎的啊?我愿意出让!”
      中年人的话说出之后,原本议论纷纷的台下,顿时变得寂静了起来,今儿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来鉴宝的,倒也不是没有有钱人,只是他们未必就是玩青铜鼎的,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六七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是以也没人敢接这话茬。
      看到没有人答话,中年人有些失望,又把目光看向台上的几位专家,说道:“刘老师,您是青铜器这方面的专家,这物件您要不要?”
      “我倒是很喜欢,可是没钱呀……”
      刘老师听到持宝人的话后,脸色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来,虽然战国青铜器远不如夏商周三代的器皿值钱,不过这件算是战国青铜鼎中的精品,倒是有很大的升值空间,无奈他是有心想要,但是腰包不鼓啊。
      或许有的朋友看到这里又要说了,作者你乱写,刘老师那么大的一个专家,六七十万都掏不起啊?去市场捡个漏也值那么多了。
      不过事实就是如此,的确,鉴定专家一般也都有些藏品,但那些物件都是摆在家里的,并不是现钱,他们也不过就是拿着份工资吃饭偶尔赚点小外快的人,手上有点余钱都扔进古玩市场了,六七十万对他们而言,还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以这么说,全国玩收藏的人不少,但是除了那些投资收藏品的生意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和你我一样,都是普通老百姓,并不是很多朋友想象的那样,玩收藏的都是有钱人,或许有些藏友手上的物件值个几百万,但是你让他掏现钱的话。三五万的都能难倒他们。
      “杨先生是吧,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谁把您这宝贝鉴定出来的,您就卖给谁去啊。”一旁的金胖子看到这人纠结的模样,张嘴给他出了个主意。
      “庄老师?”
      昨天那节目并没有播出庄睿砸唐三彩的事情,是以中年人无意间就把庄睿给忽略了,在他想来,庄睿虽然是位专家,但是忒年轻了点,未必就能掏出这么多钱来,是以他找了刘钱二位,却是忘记了庄睿。
      庄睿听到金胖子的话后,笑着说道:“金老师您别挤兑我啊,买就买了,也不算什么。”
      “庄老师您真的买?”中年人没想到虽然看上去庄睿年纪轻轻的,说出来的话却没把那几十万当回事。
      “嗯,这东西我看着挺喜欢的,既然您有意出让,我就要了,价格咱们就按照钱总所说的六十万,您看怎么样?”
      庄睿第一眼看到这青铜鼎的时候,就感觉很对眼,这件青铜器出土的时间应该很长了,体表被把玩的很润滑,闪烁着青铜器特有的光芒,放在家里的确是件不错的摆件。
      另外就是这件青铜器里的灵气,让庄睿也想把它收到手里慢慢研究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让眼睛灵气继续进化的途径,羊脂白玉倒是可以吸收,不过那物件实在太少,根本不足以让眼中灵气再产生异变,所以庄睿就把主意打到青铜器身上了。
      “行,行,就按庄老师您说的,六十万,我卖了!”
      中年人激动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对于他而言,这六十万足以让他的家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一时间,心里对庄睿那是感激莫名。
      “杨先生,这里是六十万人民币的现金支票。您拿好了,不要折了,否则没法支取的……”
      既然决定要买了,庄睿当场拿出支票本,开出一张六十万的现金支票来,然后从桌前拿了一本金胖子所著的《字画古玩赏析》,将支票夹在书里之后,交到中年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中。
      “谢谢庄老师,谢谢庄老师……”中年人小心的抓住那本书,眼睛里已经是有些雾水了。
      随着庄睿买下这战国青铜鼎,此次民间鉴宝活动也进入了尾声,在给众多藏友颁发了鉴宝证书之后,主持人上台宣布此次活动圆满结束。
      中午这顿饭是济南台请客,吃完饭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按照计划应该是去趵突泉等地游玩一番,不过庄睿等人商量了一下,就不在济南停留了,干脆驱车直接返回北京,这济南离得近,想玩什么时候都可以。
      庄睿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次民间鉴宝活动,其实已经确立了他在玉石界以及古玩圈子里的地位,虽然不一定就能藉此称之为专家,但是也被众多藏友们所认知,最起码在齐鲁和津京等地,已经算得上是小有名气,日后也带给庄睿不少的好处。
      在上车的时候,济南台的工作人员给北京来的专家,还有他们的同行们,每人发了一个硬纸做的方便袋,里面放的都是济南的特产,只是专家们袋子里,却是要比北京台的那些工作人员们,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手包。
      上车坐下之后,庄睿悄悄把手包的拉链拉开看了一眼,里面整整齐齐的放了五刀粉红色的人民币,估计金胖子他们也都发现了,脸上全部都笑呵呵的,话说这专家也不是圣人,见了钱谁不高兴啊。
      昨儿半天加上今天上午,总共一天的鉴宝时间,让众位专家们消耗了不少体力精神,在小憩一会,车过廊坊之后,众人回过劲来,开始相互递发名片,留下联系方式。
      其实都主要是和庄睿交换联系方式。他们几个都是北京厮混,很惯熟的,这会庄睿那玉石协会的片子也派上了用场。
      “小庄,明儿有空没?带你去通州转悠一圈去……”
      金胖子坐在庄睿后面一排,笑嘻嘻的伸出大手拍了拍庄睿的肩膀。
      “明天?明天还真没空,买的那宅子要定图纸,过几天施工还要看着,金老师,去通州干嘛啊?”
      虽然没空,不过庄睿这心里也好奇啊,金胖子在北京地头广,说不准就知道一些好去处。
      “他小子整天不是掏老宅子,就是逛黑市,还能去哪里啊,他这兜里的钱,从来都放不过三五天的……”
      孙老和金胖子很熟,也不怕揭他的老底,话说这些人可是经常会在某个黑市里面撞车的,北京看似不小,不过玩古董的圈子却不大。
      “北京也有黑市?”
      庄睿有些诧异的问道,即使是在拉萨那种地方。黑市都要摆在离市区数十公里远,鸟不下蛋的地方去,四九城作为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也会有这种黑市交易?
      “嘿,你问的多新鲜啊,咱们这是全国文物贩子最集中的地方,能少的了黑市?不过在市区的很少,一般都在通州、大兴几个地方,怎么样,明儿去不去?”
      金胖子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嗓门,虽然圈内人都知道黑市的存在,不过这车上坐的人里面,不还是有圈外人不是,怎么说自己也是个专家嘛。
      “下次吧,下次得空了一定跟您涨涨见识去……”
      庄睿心中有些遗憾,这黑市可是好地方,虽然那些玩意来历不明,不过价钱也低啊,如果能碰到个黑市主办方也摸不透的东西,那也是捡漏的好地方,庄睿那幅唐伯虎的。
      李端端图,不就是在黑市用白菜价买到手的嘛。
      一个多小时后,中巴车开进了京城电视台的大院里,几位专家或者打的,或者自己开车来的,都纷纷离去了,庄睿拎着那装着战国青铜鼎的鞋盒子,向自己的大切诺基走去。
      “庄老师,等一等……”突然。身后传来漂亮女主持人的声音。
      庄睿停住了脚步,看向刘佳,问道:“刘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这次的民间鉴宝节目,是我自己策划的,庄老师您的表现让这次节目多了不少亮点,我想请您吃顿饭,表示下感谢,不知道庄老师肯不肯赏脸?”
      刘佳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用右手捋了一下发梢,胸前高耸的地方由于胳膊的挤压,愈发显得丰满,看的庄睿眼睛都有些发直了,他一纯情小处男,哪里见过这种风情万种的熟女啊。
      “没……没,没时间……”
      庄睿憋了半天才吐出口的三个字,让刘佳脸色变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庄睿会说出“没问题”三个字呢,却没想到居然是被拒绝了,这让刘佳心里有点小纠结,话说刚才那还没醒酒的副台长,还上赶着要请自己吃饭呢。
      其实刘佳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一来这次庄睿给民间鉴宝的节目带去不少收视率,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二来刘佳对庄睿这个人发生了一些兴趣,年纪轻轻,身家不菲,偏偏行事还很低调,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人捉摸不透。
      不是有句话说:男人可以征服整个世界,而女人只需要征服一个男人就行了嘛,刘佳现在也不小了,虽然身边从来不缺少追求者。不过对于那些依仗着长辈的纨绔子弟,她向来都是不加以颜色的,难得碰到一个自己看得上眼的男人,刘佳也就主动了一次,却没想到,被庄睿直接就给拒绝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比他大?”
      刘佳在有些难堪之余,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不过随后就推翻了这个结论,年龄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嘛,话说那香港的王天后比谢小天王还大了十多岁呢,不也爱的轰轰烈烈的?
      要是庄睿知道这刘佳眨眼间转了这么多道小心思,肯定会大呼冤枉的,别说他不知道刘佳比他大了一岁,就是知道的话,大家朋友吃个饭,也不算什么,话说刘佳的气质对男人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庄睿刚才是想说“没问题”这三个字来着,可是话到嘴边却想起下午在车上接到老妈的电话,让他晚上回玉泉山吃饭的,一个是刚认识一天的女人,一个是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妈,庄睿当然要拎的清了。
      “刘小姐,不是没时间,哎,真是没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庄睿是越解释越乱,就是面对那些稀世珍玩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尴尬过,这没经历过女人的男人,还是不成熟啊,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庄睿又说道:“今儿家里长辈让回去吃饭,真是没时间,要不这样,改天我请你。好不好?”
      要说庄睿对刘佳的印象,还真是不错,几次出言帮自己解围,不过他可是没有别的想法,这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那可是不能犯错误的。
      看到庄睿慌乱的样子,刘佳心情莫名的开朗了起来,嫣然一笑道:“那好,你算是欠了我一顿饭啊,对了,我没开车,你住在哪里?能不能坐下顺风车?”
      “我要去玉泉山那边,你要是顺路就上车吧……”
      “刚好,我也住那个方向,庄老师您在半路放下我就行了……”
      庄睿没有看到刘佳的脸上变了一下,北京人谁不知道玉泉山这个所在,那里住的人,都曾经在这个国家叱咤风云,她走到庄睿的车前,才看到了那个特殊通行证,心中对庄睿不由又高看了几分。
      刘佳的确是住在这个方向的,在半个小时之后,她到了自己的住所,和庄睿握了下手之后,就告辞下车了,只是在握手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用小指甲划了一下庄睿的掌心,这个举动却使得庄睿随后那车开的是歪歪扭扭的,几次差点没吻上前面的车。
      将车开进玉泉山疗养院的时候,庄睿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此时已经的天近黄昏了,太阳已经西斜,刺眼的阳光已经微微的暗淡,只在它的周围流着一圈金光,光亮耀眼。
      把车拐进外公所住院子的小路时,眼前的树木遮住了夕阳的半边脸,落日的身影随着时光的流逝也在慢慢地消失,忽隐忽现,只在西边的天空留下了一片红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折射出各种颜色。
      忽然,庄睿一脚踩死了刹车,因为他看到,在外公小院的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母亲在搀扶着外公,慢慢的散着步。
      庄睿可以清晰的看到,外公那张充满了威严的脸上,此时露出慈祥的笑容,而母亲一向紧锁的眉头,也放开了,不时传来母亲阵阵清朗的笑声,笑的是那样的开心。
      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像是给父女二人披了一层金光,是那样的和谐、温馨,让庄睿都不忍去打断他们。
      看着母亲扶着步履蹒跚的外公。庄睿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发酸,为人子,他能理解母亲的心情,但是从未有过为人父经历的庄睿,现在似乎也能感受到外公那种喜悦的心情,那是对儿女们无私的爱。
      忽然,一道白影从院子里窜了出来,惊醒了正沉浸在这落日霞辉中的父女二人。
      “臭小子,几天不回家,是不是躲着外公啊?”
      老爷子随着白狮的身影,看见了庄睿,伸直了手中的拐杖,指着他笑骂了一句。
      “外公,哪能呢,我这不就回来了,妈,我来扶外公……”
      “你这孩子,和外公没大没小的,一边去,妈扶着就行……”
      庄睿抚弄了下白狮的大头。向母亲那边走去,欧阳婉却是没有放开挽住父亲的手,和庄睿一左一右扶着老父亲在旁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白狮乖巧的趴在庄睿的脚边。
      “这孩子真像你啊,不仅是长得像,性格也像你,脾气倔强的很,胆子也大的很,那天老头子我要是不答应让你回来,他就敢不叫我外公……”
      老爷子坐下之后,双手拄着拐杖,仔细的在女儿和外孙脸上来回打量着,欧阳罡这段时间不仅身体好起来了,心情也是愉快的很,到了他这种年岁,对于世上的许多事情都看的很淡了,但是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庄睿却是不怕这个老头,嘻嘻笑着说道:“外公,我不仅像我妈,还像您呢,您的脾气不是和我妈一样吗?我可是听小舅他们说过,当年您老带着一个师,在辽东就敢想着把国民党的一个军给包饺子,那才叫胆子大呢……”
      欧阳罡当年可是四野的一员勇将,打起仗来不要命,只要是和敌人交起手了。那不占点便宜,是绝对不会后撤的,就算是四野林总的命令都没用,不过他脾气太耿直,解放后却没有跟着自己的老上司,在那十年里面受了不少罪,不过这也是他引以为豪和倍受别人尊敬的地方,那就是敢于坚持自己的信念。
      “咦,你这臭小子怎么知道我当年的事情啊,嘿,外公那会可是说一不二的,打锦州那会,林总的电报都让我拿去点柴火取暖了……”
      庄睿的话刚好挠在欧阳罡的痒痒上,这病了两年多,耳朵也不好使,可是有段时间没给人回忆往事了,这会揪住了外孙,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庄睿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可是听着听着,就听进去了,听外公讲诉以前的事情。那可都是真实的历史再现,和电影电视上所演的,完全不同,随着老人是那语调激昂的话语,一个硝烟战火纷飞的大时代,真实的展现在了庄睿面前。
      欧阳婉也安静的坐在旁边,微笑着听父亲讲诉着自己从小就听说过无数次的故事,其实老人的要求真的不是很多,只要有儿女肯花上一点时间听他们倾诉,那就足够了。
      “老头子,吃饭啦,又在吹嘘以前的老黄历啦,也不怕我外孙子笑话……”
      在夜幕降临,华灯初起的时候,庄睿的外婆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扶在他身边的,却是欧阳军,庄睿不禁有些汗颜,这欧阳军怕老爷子胜过老鼠怕猫,都还硬撑着到老人面前尽尽孝心,自己反而整天东奔西跑的,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老爷子看到欧阳军后,用力的在地上顿了一下拐杖,喊道:“对了,小军,你过来……”
      “爷爷,什么事?我可是没惹什么祸。”
      欧阳军听到老爷子喊他,浑身打了个激灵,脚下条件反射的就是一个立正。看来这童年阴影真是很难消除,惹的一旁的庄睿母子都笑了起来。
      欧阳婉拉住老父亲的手臂摇了摇,说道:“爸,小军是个好孩子,别吓唬他,您老瞪眼的样子可吓人啦。”
      “心里不虚,有什么好怕的啊,小军,你这弟弟可还没什么工作呢,你小子整天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就不想着照顾点自己弟弟?”
      敢情老爷子是想让欧阳军给庄睿找点事情做,说白了,就是让他给庄睿找点赚钱的活,老爷子虽然耿直,但并不迂腐,革命工作总归是要人做的,难不成别人可以做的事情,自己外孙就不能干啦?
      虽然这事对欧阳罡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电话就有人上赶着安排,不过那动静就太大了点,他知道自己这小孙子折腾了一份不小的产业,这是故意在欧阳军身上割块肉呢。
      “爷爷。您让我照顾小弟?他照顾我还差不多,他现在倒腾古玩,那身价不是一般的肥啊,连我看着都眼红,您老可不能偏心呀,不信您问问他……”
      欧阳军一听是这事,那心里叫一个纠结啊,一时间也顾不得害怕了,嗓门也高了起来,这都是孙子,老爷子您怎么就想着从我腰包里面掏钱。然后塞到另外一个孙子口袋里面去啊,话说那孙子前面还要加上个“外”字。
      “哦,还有这事?小睿,你干投机倒把的买卖?那可不行,咱们可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老爷子退下来快有二十年了,对于欧阳军口中的“倒腾”两个字,理解为了投机倒把,马上板起了脸,自己外孙哪能干这事啊,倒不是说这事犯法,关键是那眼皮子也太薄了,干这玩意儿能赚几个钱?
      “爸,小睿可不是在投机倒把,他是收藏古董,就是那些字画花瓶什么的,以前咱们家里也有,然后再卖出去,这是合法的,利润也很高,最近才在新疆投资了一个玉矿场……”
      欧阳婉听到老父亲的话后,笑着帮儿子解释了一下,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儿子可全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到的钱,没有沾自己娘家一点光。
      欧阳罡听到女儿的话后,激动的一拍大腿,说道:“哎,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那些字画就是古董?老子当年带领部队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可是抄家搞了不少那些玩意儿,不过那些画啊啥的擦屁股都闲咯得慌,全让我一把火给烧了……”
      “哈哈,哈哈……”
      老爷子话声未落,引得周围一圈人,也包括刚出来的警卫员都笑了起来,这哪跟哪啊,您那会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欧阳婉还没出生呢,怎么去提醒您啊,这也难怪,老爷子都九十岁的人了,脑子难免有些糊涂。
      不过这时的老人,更像是自己的亲人,而不是在外面那个威风八面的大人物,要知道,老爷子可是以严厉著称的,在八九十年代那会,很多军中上将,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这个死老头子,整天就以没文化为荣,别吹嘘了,都去吃饭吧……”
      庄睿外婆笑着骂了老头子一句,一家人都回到了院子里,这顿饭是摆在院子大树下面吃的,小囡囡刚在屋里看完动作片,见到舅舅回来了,也是很兴奋,一张小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为这顿饭平添了不少笑声。
      “小睿,出来一下,有事给你说。”
      吃过晚饭之后,已经八点多了,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准备去休息了,庄睿这两天也是累的不轻,正准备去自己房间冲洗一下睡觉的时候,却被欧阳军给拉住了。
      “四哥,什么事?”庄睿看到欧阳军躲躲闪闪的样子,还非要走要院子外面说,不由有些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我和徐晴的事情,你知道吧?”欧阳军吭吭唧唧的磨叽了半天,说出来的话更让庄睿摸不清头脑了。
      “哎,我说四哥,您和大明星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啊?”庄睿不解的问道。
      “嗨,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想和徐晴结婚,老爸那边不同意,这不是求你给你关说一下嘛,现在家里除了小姑,可就是你最受宠了……”
      敢情欧阳军还真是个多情种子,早些年虽然有些风流荒唐,不过这几年倒是定下性子来了,徐大明星也是功不可没的。
      原本欧阳军今儿来这里,是想求小姑帮忙的,不过见到庄睿之后,就改变了注意,他却是怕小姑和自己老爸一个思想,那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嘿,四哥,这家里可不是我最受宠啊,还有囡囡呢……”庄睿和欧阳军开起了玩笑。
      “别废话,你小子就说帮不帮忙吧,我还想着明儿把小董介绍给你呢。”
      欧阳军是真急了,这事去求表弟,本来就有些磨不开脸,又被庄睿取笑了,当下有些恼羞成怒。
      “小董是谁?”庄睿问道。
      “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个玩古董的,明天要是有空,就到会所见见他去吧,他门路可不少。”
      “明儿没空,和人约好了要去四合院那边,等等再说吧,四哥,哪天您看小舅心情好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给小舅说说,看看您那事能成不……”
      对欧阳军这破事,庄睿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媳妇还没着落呢,居然去帮人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