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档案》


  • 作者:夜不语

  • 第十章 诡洞
  • 第十章 诡洞
      蹲下身,在地上摸了摸。灰尘并不厚,地面冰冷干燥,四面八方都充斥着一股寒意。仍在地上的荧光棒散发着幽暗光芒,仿佛怪物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我打了个冷颤!
      宫家直系一共有三十八人,只有待在我身旁的宫茹雅幸免于难,其余人都死因不明。
      据老男人说,他们尸体表面无任何受到伤害的征象,不过在隐蔽处还是发现了谋杀的端倪——所有人都被某种蚊子叮咬过。很有可能是凶手将致命毒液灌入蚊子的口器,藉由它们吸血叮咬人类后,散播毒素。
      不过这个推断太难实行了,毕竟蚊子是难以控制的。
      我的心里倒是清楚得很,以雅心所属势力的手段,命令蚊子携带毒液杀人实在太简单了。可宫家究竟为何要跟那个神秘势力反目,甚至不惜以全族的命作为代价?宫雄明明清楚反目的代价就是死,这点从他吩咐宫茹雅必须一刻不离的跟着我,就能明确地判断。
      没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宫茹雅,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告诉她。难道嬉皮笑脸的调侃道,宫美女,你家老小全部去见了阎王,放心,死的时候都不痛苦。你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估计离见到他们的日子也不远了。
      挠了挠头,我再次苦笑。宫茹雅和自己的交情不深,我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纯良男性,还是将这件事放下吧,回了春城后,她自己就会知道,至于之后,就不需要我来管了!
      下午三点半,所有人都休息得差不多后,我带领队伍朝矿坑方向走去。
      石菩萨村的矿坑不难找,由于要将挖掘出来的煤炭运出去,所以修了一条很宽敞的路。这条路横贯了整个村子,像是系在山腰上的皮带,十分显眼,而大路的另一头通向出村的方向。这条路,正是我们一直想要找,却始终找不到的,标记在老地图上的村道。
      真不知道抹掉石菩萨村的势力究竟用什么手段,将这条路也隐藏了起来。
      盘山路是沥青浇灌出来的,虽然过去了十多年,可依旧发挥着作为道路的功能,一路上都很顺利,知道站立在幽深的矿井前,大家才稍微迟疑了一下。
      眼前的洞口不算太高,因为年代久远,实在和规范化以及机械化扯不上任何关系,乱七八糟的木头支撑着洞顶,总觉得会随时坍塌。
      我吩咐道:“将照明灯打开,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矿洞深处的一个深坑,走得时候注意脚下!”
      大家纷纷把矿工灯待在头上,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矿洞。
      果然不愧是富矿,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黑漆漆的煤随处可见,难怪开采了数千年至今都还有资源。我判断了一下,这条煤矿带虽然好开采,但是蕴藏量并不算大,平时开采的规模也就只够附近的村镇使用罢了。
      矿坑入口处有硕大的红字,涂着漆的表面已经斑驳的“东一矿”三个大字,还有计划经济时代特有的标语,让人看得很新奇。
      矿洞是一直斜着向下的,坡度并不陡,花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就来到了李鸣讲述的那个深坑前。面对这个突然往下挖的坑,虽然还算有些心理准备,可是真的用肉眼看到,还是令我有些恍惚。洞口的高度和宽度,似乎和李鸣的讲述有些不符合,难道之后有人特意扩宽过?
      坑的四周围被人用砖头圈了半人高,用来警示,以免有人不小心掉下去。我用手电筒往里照射,洞以三十度斜着向下挖掘,深不可测,也没办法看到尽头。
       “古墓就在里边?”老枪问。
       “不错。”我点头,紧张的吞了口唾液,“小心点,我们慢慢往下走。”
       “没问题。”作为经验丰富的队长,老枪转头吩咐汉点,“老汉,打桩,把长绳索固定在洞口位置。”
      汉点将特质尼龙绳拿了出来,这种绳子只有手指粗细,但是足够承受五个人的体重,全绳绑上,不紧不慢的往下走。
      看得出挖洞的时候工人很急躁,洞内凹凸不平,三十度不算陡峭,但是一直踮着脚尖走路的感觉确实糟糕。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大约前行二·五公里,坑终于到了尽头,可是眼前的一样东西,却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七束灯光将这个宽不足三米,高度只有二米的小空间照得纤毫毕露,只见前方的地面上,赫然摆放着一根人腰粗细的铁链。这根铁链不知道铸造了多久,通体漆黑,在灯光下反射着不详的光芒。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啧啧称奇。
      土帽嬉皮笑脸的用手指摸了摸铁链,“这玩意儿居然还是真材实料,没想到煤矿里还需要这种链子,用来栓看门狗?”
       “有什么看门狗要用人腰粗的铁链栓,没见识。光是这重量就没有生物能承受,大象都会被压垮。”紫竹最喜欢和土帽抬杠,也不知道这女孩究竟是喜欢他,还是真的讨厌他,“显然煤矿内根本就不需要铁链,说不定是夜先生提到的,古墓中的一部分呢。”
      女孩的心思就是细腻,随便一猜就猜到了真相。
      我打量着这条铁链,许久没有说话。
       “你们看铁链的最前端,它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用蛮力扯断的。”汉点指着铁链断口。
      铁因为有延展性,所以用力拉扯的话,撕裂的位置会被拉长。这条铁链很明显因为某种巨大的力量而被扭成了麻花。
      我早就从李鸣的嘴里知道了铁链的存在,所以也没太过于惊讶,只是有点想不出铁链的用途。难道它的其中一端,真的栓着某种东西吗?什么东西会让人用成人腰身粗的铁链来制止行动?那东西会不会是脚底深处那神秘所在的看守者?挣脱了铁链后,那玩意儿究竟又跑哪里去了?死了,还是至今都在附近活动?
       “快点搞定,天快黑了。”恒河看了看手表,下午七点一刻。
      一行人收起自己的惊奇,开始计划下一步。铁链几乎是垂直向下的,洞也从这里开始垂直往下挖。我之所以要请有垂直滑索经验的专家,为的就是接下来的这一段行程。相关资料已经给了老枪,所以他安排起来有条不紊。
      铁链从头到尾足足有六十多米长,之后便会有一个十多年前挖出来的小平台,也就意味着第一阶段,我们只需要往下降落七十米高,再次打了几个深浅桩固定绳索,恒河打开探明灯,将滑锁和安全装置安装好,这才缓缓的下降。
      没过多久,对讲机里就传来了他的声音,“下边ok,平台很大,足足有二十多平方公尺。我在底下接应,你们一个接着一个按顺序下滑。”
      老枪点头,然后再次检查了我们身上的安全措施后,这才示意我下去。
      滑锁本身就自带阻力系统,所以下滑的速度不紧不慢,七十米花了半分钟,之后我就踩在了还算结实的地面上。
      紧接着是宫茹雅,等到四人都安全的到达后,我才松了口气,开始打量周围。
      这个平台明显被扩宽过好几次,地面还有各种器械挖掘的痕迹。空间呈瓶子形,入口小下方大。那条怪异的铁链紧紧地被固定在脚下的一层铁壁上。
      这个神秘所在深入山体半山腰足足一百三十米,简直就是难以置信。数千年前的古人类究竟是透过什么办法将那么多的铁水运到这偏僻地点,浇灌在墙壁上,形成坚固的囚笼?我无力解释。
      老枪等人啧啧称奇,对脚下的古墓更是期待起来。铁壁被工具切割除了宽约三米的正方形空洞,露出了下方黑黝黝的空间。只是站在周围,就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往外冒,冷得骨髓几乎都要冻结。
       “这里的温度恐怕只有两度左右,真不可思议,明明是夏天的说。”紫竹打了个冷颤,连忙掏出冲锋衣和绒毛衣套上。
      大家都被冷得受不了,纷纷仿效。我穿好衣服后,掏出温度计放在地上,三十秒后凑过去看,居然接近零度,下边难道是个大冰窖?
       “恒河,测量高度。”老枪用脚踩了踩至少厚达一米的铁层,吩咐道。
      生性比较沉默的恒河掏出辐射测距离仪,凑到洞前按下开关,很快萤幕上显示出173这个数字。
       “一百七十三米高。”恒河皱眉,“算是我的极限了。”
      老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我带了一条两百米长的绳子。休整片刻,我们接着往下走。”
      晚上八点五十,修正完毕。由于地面是铁质,老枪等人在四面墙壁上都打了桩作为固定绳索的安全点,非常结实。绳子被扔下去,又往下丢了几根荧光棒,在洞里,只见到那些荧光棒散发着绿幽幽的光,然后被地心引力吞噬,最终脆弱的光芒消失不见。
      依旧是恒河先行。他将小罐氧气瓶固定在胸前口袋里,咬住吸气管,然后滑了下去。
      上边的人屏住呼吸,眼看着他被深深的黑暗吞掉,很快就只剩下淡淡的光点。十多分钟后,对讲机响了。
       “下边没问题,空气并不浑浊,可以不用氧气瓶。”
      恒河的话让所有人都安心不少。
      仍然使我第二个下滑,一百七十多米,整个人摇晃在空中,上下都看不到任何景象的压抑感,逼得人难受得想要发疯。难怪说洞穴速滑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心脏稍微差一点的家伙,自己都能将自己吓死。
      再一次脚踩在扎实的地面上,我长长的吁了口气,心脏挑个不停,快得就要蹦出了胸口。
      恒河示意我自便,然后对讲机讲话:“下一个。”
      终于来到此行的终点,我自然第一时间就打量起附近的景象来,头顶的矿工灯射出明亮的光芒,可是在这个大得难以形容的空间里,仍旧恍如弱小的火柴,只能照亮很小一块区域。
      环顾四周片刻,非常广大,一眼望不到边,我们滑下来的位置也不知道位于洞穴的哪里,远远望去,越往东,人工修筑的痕迹越多。偌大的洞穴地面明显被人用粗糙的手法弄平,还隐隐能看到许多古怪的建筑。
      我蹲下身,在地上摸了摸,灰尘并不厚,地面冰冷干燥,四面八方都充斥着一股寒意。扔在地上的荧光棒散发着幽暗光芒,仿佛怪物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我打了个冷颤!
      花了一个小时,众人才全部到齐。大家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啧啧称奇。对于这神秘的所在,老枪等人很兴奋,或许是盗墓电影看多了,总觉得越是离奇诡秘的所在,越隐藏着值钱的东西。
       “带好装备,我们向东走。”研究过一阵子方向,我发觉东边的建筑物最多,从李鸣所讲的故事判断,往东走应该不会错。
      大家将灯调亮了剁,不过七道光芒在这偌大的空间里还是显得无比渺小。大约走了十分钟,远处的建筑物近在咫尺,我也稍微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各色的建筑稀奇古怪,充满了想象力,根本辨别不出用途,有高达十多米的塔,也有大量根本就不属于巴蜀本地的异域造物。
       “那些是佛塔吧?”土帽眼睛发光,“佛教最喜欢黄金了,里边会不会有佛塔舍利和金盘子金碗什么的?”
      他的话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别傻了,这是秦塔。”我指着那些看起来确实有些佛塔模样的高塔,淡淡道:“秦塔几乎都是用来驻兵防守,不可能有宝物。”
       “切,山洞里干嘛修塔,不是多此一举吗?”土帽讪讪道。
      大家一边哄笑一边往深处走。
      又过了十多分钟,一个高大的祭坛出现在眼前。祭坛四周空荡荡的,只有无数石阶如登天般逐渐变窄变高。而祭台的顶端似乎有人形物体,但由于距离太远,根本没办法辨识。
      这祭台,李鸣倒是从没提及过。
       “哇,这是红宝石?”紫竹眼尖,突然看到地上有反光物,顺手捡了起来放在眼皮下打量,这一看顿时惊讶得叫出了声。
      剩余六人的视线集中在她的手掌上。果然,一颗鸭蛋大小的红宝石在矿工灯下折射着血红色的光。那幽深如血,连表面灰尘都难以掩盖的红,实在显眼得很,不需要内行的人,就算外行都清楚,这玩意绝对价值不菲。
      土帽吞着口水,“丑竹,你发财了。总算凑够嫁妆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放屁,老娘我天生丽质,想娶的人排着队呢。”紫竹懒得搭理他,笑嘻嘻的将宝石揣如口袋中。
      老枪等人对视几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满脸狂喜,“这趟来对了,古墓里果然有宝贝。”
      汉点眉开眼笑连点头,“坐了这桩生意,我们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赶紧爬上去看看。”土帽兴奋得心脏狂跳,“那块红宝石明显是从祭台上掉下来的,上边说不定还有更多。”
      众人一阵吵闹,争先恐后的往上爬。我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
      本来也想上去的宫茹雅迟疑的扯了扯我,问:“上边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可是似乎情况有些和我得到的资讯不太一样。”我摸了摸鼻翼。的确,自从进来后,所看到的东西跟李鸣的故事有出入了。究竟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故意隐瞒?
      我不得而知。
       “自己小心一点,有问题就逃,谁也别管。先藉着绳索离开这个坑再说。”微微叹了口气,我叮嘱道。
       “喔。”自从进入洞中,身旁的女孩就有些心不在焉。她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跟着我上了几个台阶,突然反应过来,诧异的问:“你在关心我?”
      额头上久违的黑线立刻又冒了出来,她的反射神经还真不是普通的长,我没回答,只是不断拾阶而上。
      大概走了一百多阶,终于到达了顶端,这个祭台足足有八层楼高,在这深山洞穴中,给人一种屹立在虚空里的错觉。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先自己一步上来的老枪等人似乎全都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所有人像石化似的呆愣在原地。猛的想起李鸣曾经提及血菩萨不能看,看到后的人会失去一些行为能力。
      我吓了一跳,随后被土帽欣喜若狂的叫声又吓了一跳。
       “发财了,红宝石、绿宝石、玛瑙、黄金……天哪,发财了!”
      土帽扑倒在地上,使劲打滚。我按捺住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这才大量祭坛顶端。
      这是个大约一百平方公尺左右的空间,不大,但却四四方方。地面上堆积着大量的金银珠宝,没有首饰,以守卫雕琢加工过的原石以及金块居多。本来珠宝曾经好好地盛放在祭台四面的四口棺材中,但现在却随意的洒在了地上,明显有哄抢的痕迹。
      不过既然哄抢过,那么为什么哄抢者没有将珠宝带走,而是任其洒落一地?那些人究竟又去了哪里?
      祭台的正中央,是一尊一人高的女性石像,材质普通,但奇怪的是经过千多年的密封,却没有任何腐蚀的迹象。
      事项的脸刻画得栩栩如生,但是当我准备好好地观察它的五官时,顿时那张脸上犹如蒙了一层纱,无论怎么打量都记不住模样,只觉得石像的脸很难形容,眉目间透着股股邪异,特别是那张嘴,不知用什么颜料涂抹成了红色,鲜红的嘴唇仿佛喝了血似的。
      而石像的双眼却被人挖掉了,而空空的神色凹槽,居然和我在李鸣胃里找到的眼睛状红宝石一模一样。
      果然,那东西属于这个地方。
       “佛像?”宫茹雅出身世家,也没有被祭台上的金银珠宝迷惑,她站在我身旁,视线打量着石像。
       “秦朝怎么可能有佛像。”我失笑道。
      女孩瞪了我一眼,“秦朝怎么就不可能有佛像了!”
       “这都什么傻话,你历史课没及格过吧?”我撇撇嘴,“直到东瀛水平十年,也就是西元六十七年,佛教才正式由官方传入中国。”
       “史科记载,明帝永平十年,明帝梦金人飞行殿庭,明晨问于群臣。太史傅毅答说:西方大圣人,其名曰佛;陛下所梦恐怕就是他,帝就派遣中郎将蔡愔等十八人去西城,访求佛道。蔡愔等于西域遇竺法兰、摄摩腾两人,并得佛像经卷,用白马驮着共还洛阳。
       “帝特建立精舍给他们居住,称做白马寺。于是摄摩腾与竺法兰在寺里译出《四十二章经》。这几乎是汉地佛教初传的普遍说法,也为历史教科书所采用。
       “佛教传入中国之后,到了后汉末叶桓灵二帝的时代,记载才逐渐详实,史科也逐渐丰富。其时西域的佛教学者相继来到中国,如安世高、安玄从安息来;支娄迦织、支曜从月氏来;竺佛朔从天竺来;康孟详从康居来。由此译事渐盛,法事也渐兴。所以,秦始皇时期,佛教这门外来教派,在国内连影子都没有。”
       “那这个石像是怎么回事?”宫茹雅愣了愣,怎么看都像佛像嘛。
       “你是被现在乱七八糟的宗教给骗了。”我苦笑,“现在的宗教莫名其妙得很,道教供奉四大金刚和观音,佛教寺庙居然摆着太上老君。纯属速食信仰,骗钱骗得厉害,所以平常人自然会将佛道两教的神混成一团。何况秦朝灭亡太早,根本就没有形成自己的宗教。”
      我用手摸着下巴,也在深深思考着眼前石像所雕刻的女子,究竟属于哪种存在。
      秦朝,原始宗教的内容也由对超自然的信仰对象,转而变成超部族血缘界限的信仰对象。周亡秦兴,合理的逻辑进程应该是这种畸形变种的人文主题,即使先崇拜在秦宗教中进一步深化弘扬。在秦获得独立的国格以后,显然正处于六国以祭祀祖先为主。
      这是不是意味着,眼前石像是秦始皇的某位祖先,又或者,祖巫?但既然是祖先,又何必弄到穷山恶水的地方封印起来呢?不错,的确是封印!满山洞的建筑,不论是塔还是堡,都隐隐有着想要将祭台上的东西困住的意图。洞顶又用铁汁封锁,我甚至怀疑整个山洞都被秦始皇下令,涂上了一层一米多的铁水。
      李鸣口中血菩萨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既然住在石菩萨村的历代村长都知道脚底下有危险的东西存在。那么石菩萨村的所有人,会不会其实正是秦朝时期便转移过来的守护者呢?
      村长代代都被告知说洞中有危险,就这样流传了两千多年,那么,危险究竟来源于哪里?就是这石菩萨本身吗?
      失去了双眼的石像,冰冷的看着祭台上的所有人。
      老枪等人使劲的将地上的珠宝朝着袋子里装,甚至不惜将保命的装备掏出来扔掉。但祭台顶端的宝物实在太多,几个登山包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这些贪财的家伙,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都变成空空的口袋。
      我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十点四十九分了,连忙阻拦他们的疯狂行为:“这里不安全,我们先上去,在石菩萨村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来。”
      所有人都恋恋不舍,可是有过多年野外生存经验的他们还有没有失去理智,在陌生的地方扎营确实很难保证安全,特别又是这种诡异到无法掌握的山洞。
      塞进包里的珠宝,探险队是不准备拿出来了,他们背着沉重的包,乐呵呵的往回走。等到了山洞的位置,所有人顿时手足无措,傻了眼。
      绳索,断了,掉在地上。
      黑漆漆的动地看不到尽头,只带给人无限的恐慌和绝望。
      神秘洞穴,俨然是一个无人的城市,不过,却深入山脊几百米。恐怕中国历史上,也只有秦始皇才能有如此大的气魄和人力,修建如此规模的工程。
       “绳索是被人剪断的。”
      这是我将断掉的那一头拿到手里时,找到的线索。
      老枪看了绳头一眼吗,满脸苍白,“果然是被人剪断了。究竟有谁在洞顶?敌人?”
       “或许吧。”我苦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然自己早知道身后有黄雀了,可还是执著想要当引诱的螳螂。在洞顶的人是谁?那个神秘组织?他们为什么要将我们困在洞里?对那组织而言,这种行为有好处?
      什么好处?
      我的脑袋十分清醒,或许洞内的危险,那组织早就已经尝到了。抹掉石菩萨村的十多年间,恐怕一直在尝试将目标物弄出去,可是却一直没有成功,至少祭台上的珠宝一丁点都没少。而石像,除了没有眼睛,脚底倒是有移动过的痕迹。
      难道我的利用价值就是揭开洞中的秘密,替雅心的势力做炮灰吗?我哑然,他们还真看得起我。
      这处所实在太神秘,我任何头绪都没有,甚至没察觉到危险究竟在哪里。他们凭什么认为将我困在洞底,就会得偿所愿?
      想到这,我愣了愣。
      不对,我说不定早已不是第一个被引入洞里的人。那组织不断引人进来,只是进来的人都再也没能出去。
      极有可能!
      心里不断的警戒着,虽然明知道有危险,可是却有心无力,甚至看不出危险来临的端倪。我很是忐忑,看着周围脸色煞白、精神一团乱的众人,吩咐道:“先找个地方恢复体力,明天一早大家分散开,两个人一组开始探索。既然是天然洞穴,应该有出去的路。”
      地面如此干燥,有地下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这里的空气并不算污浊,应该有通风的管道才对。
      找到管道,就能找到出口。
      在典型的秦朝塔楼外搭起了帐篷,本来想进塔里去的,可是敲了敲门才发现整座塔都是实心,所谓的门不过是装饰品罢了。帐篷挨得很紧,大家的神经也绷得很紧。
      一夜无话,所有的帐篷都安安静静,只是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安心入睡。
      迷糊间,我总觉得有人又哭又笑,声音惊骇恍如鬼怪在尖叫,惊醒后,那声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光是我自己听到,别人也全都醒过来。
      所有人钻出帐篷,惊魂未定,大家面面相觑,脸色更加的苍白。
       “不好,土帽没出来。”紫竹惊呼道,不愧是女性,心细眼尖。
      老枪吓了一跳,连忙扯开土帽的单人帐篷。只见那家伙没心没肺的睡得正香,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混蛋,还是那么粗神经,现在的情况都能睡着。”
       “尽量睡好,明天还有的折腾呢。”我疲倦的摆摆手,示意大家全都进去。
      洞穴里没有天日,无星无月,甚至没有一丝风,只有手腕上的电子表提醒着众人时间的流逝。
      早晨六点半,实在睡不着的我掀开帐篷门,却看到老枪等人早就醒了过来,做饭的做饭,沉默的沉默,还有人将祭台上带走的宝石收拾成一堆,出神的看着。
       “早。”我挠了挠头。
      老枪递给我两份早餐,“你和你女友的。”
       “谢了。”
      我没在意他的调侃,端着食物拉开宫茹雅的帐篷。
      女孩也醒了,正望着帐篷顶上的某一点发呆,神色抑郁,说不出的苦闷。真搞不懂这笨女人小小的年纪,哪有啊么多悲风怜月的想法。
      我将其中一份早餐放在她面前,“吃饭了。”
       “我不饿。”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扫向我,然后又移开。
       “你在担心出不去的问题?”我问。
       “没有。”女孩摇头。
       “那你在悲哀什么?”我眨眨眼,“最近你的情绪不太对,就连性格都快变成路人了,很没存在感!”
       “我以前很有存在感吗?”她突然直起身体。
       “有啊,彪悍、飞扬跋扈、性格泼辣。”我淡淡的打量着她,“虽然说不出为什么,可总觉得,现在莫名其妙悲风怜月的你,或许更像你自己。”
       “真的?”宫茹雅笑了。
       “当然。”我指了指食物,不怀好意的添了一句,“快将早饭吃掉。你不知道吧,如果早上九点还不吃早饭,肠道就会自动吸收粪便,也就是说不吃早饭的人,其实是在吃屎。嘿嘿,有没有经常觉得没吃早饭时,过了九点,通常就不会感觉到饿了?”
       “嗯!姓夜的果然没什么好人,都是些混蛋。”女孩皱眉,端着食物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吃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俩似乎莫名其妙的拉近了许多的距离,隔阂感也变淡了许多。错觉吗?
      宫茹雅吃完饭,伸了个懒腰,突然说话了:“夜不语。”
       “嗯?”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干嘛正正经经的叫我的名字。”
       “没什么,只是想认认真真的叫来试试。果然,你的名字有够古怪的。”女孩咯咯笑个不停,“好啦,虽然还是很恨夜家,但本美女大慈大悲的特赦你一个人吧,将你从每天的咒骂名单上移除。”
       “喔,那就多谢了。”我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女人的逻辑果然很难理解。
      吃了早饭,除了老枪外,大家两两一组,共分成了四队。用指南针确定了方向后,朝着东南西北面探索,约定两天后在祭坛下边集合。
      我和宫茹雅一队,探索东边。
      女孩依旧闷闷不乐,看着众人四散着消失在黑暗里,她偏着头,无精打采。我带着她朝远处走去,背上背着自己的登山包。
      洞穴十分压抑阴冷,虽然有灯光刺破黑暗,可并不能带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里隐藏着某种超自然的东西,难道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吗?毕竟下来已经十多个小时了,什么怪事都没发生过。
      宫茹雅跟在我身后,耷拉着脑袋。
      我的心底突然涌上了某个念头,“你知道了?”
       “嗯。没想到你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问,女孩居然懂了也承认了。
       “宫家的事情,我很遗憾。”我摸了摸鼻子,犯难的不知道是不是该安慰她一下。最后放弃了,随口问:“你怎么知道的?”
       “宫家作为纵横几十年的大家族,当然有自己的秘密管道。不过现在那管道,恐怕也不在了。”
      宫茹雅叹了口气,没有哭,甚至没有表情,“昨天一早我就收到了消息。宫家全族,除了我之外,全没了。”
       “想报仇吗?”我移开视线。
       “想,想得要死。”宫茹雅猛的停住脚步,指甲深深刺进了掌肉中,“可是凶手究竟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报仇?”
       “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我淡淡道。对于宫家的仇人,自己也纯属猜测,没有太多证据。但对眼前的女孩而言,这辈子活下去的动力,恐怕就只剩下找到仇人报仇了。
      没有想到宫茹雅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那么好,她很快就整理好心情,跟着我缓缓地探索起来。
      花了整整一天,下午九点半,我们才走到洞穴的东边尽头。人走路的极限速度是每小时五公里,洞穴由于可视范围不广,以三公里计算,也能随便算出这个洞的祭坛到东方边界,居然足足有三十公里以上。
      这是何等规模的地底洞穴!虽然有天然的痕迹,但人工修缮的规模也不容小觑,地面一直都是平整的,没有任何棱角。
      除了些没有用完的建材外,就只有修好的房屋和箭塔、碉楼,全是等比大小,不过所有建筑全是实心的,没有居住的功能。无数民居,无数秦朝人居住所需要的物品,在这个地下世界都能找到。
      神秘洞穴,俨然是一座无人的城市,不过,却深入山脊几百米。恐怕中国历史上,也只有秦始皇才能有如此大的气魄和人力,修建如此规模的工程。
      它的作用,真的只是为了祭台上那尊有着红色眼眸、嘴唇流着鲜血的邪异石雕吗?究竟那座石人是什么玩意儿,代表着什么?
      东边的尽头果然如自己猜测的,洞壁用铁水封住了,一如洞穴的顶部。我和宫茹雅沿着附近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出口。如此大的地方,用人力沿着四周摸索,花个十几天时间,或许也找不到逃出生天的路吧。
      我有些颓然,带进来的食物和水虽然足够存活十天,但是十天之后呢?何况这个诡异的地方本就不简单。
      秦朝皇帝花了巨大的财力物力修建,绝对不会修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所在。它,肯定有秘密。
      至少能判断某组织进来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段羽而归,否则也不会将我引回春城,想要做黄雀,甚至渔翁得利。
      危险,肯定在一步一步接近,只是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罢了。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我俩才回到祭坛附近。大家陆陆续续的也到了集中区,每个人都脸色不善唉声叹气。
       “该死的,整个洞穴就像个巨大的铁棺材,根本找不到出路。”老枪狠狠的一拳头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其余人露出绝望的神色,不过才被困两天,紫竹已经有甭哭的迹象。
      我咳嗽了几声,“还远远没到绝望的时候,我们食物充足。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地毯式搜索,总能找到真正的出入口。”
      每个人都流露出不太乐观的表情,垂头丧气的搭建好自己的帐篷,准备在祭坛附近就地休息。搜索了足足两天,倒是能够确定洞中没有其他的生物,活人,也就只有我们七人罢了。
      我本想让大家远离这个祭台,总觉得这里压抑得难受,可是视线接触到众人的脸后,劝说的话顿时噎了回去,探险队虽然还没明着抱怨,可是对我的不满已经流露了出来。是我带他们进来的,虽然有明确的雇佣关系,但是人沦落到危险境地后,再高尚的家伙也会自我推托,将涉险的责任扔给别人。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得将帐篷尽量离祭台远一些。还没等睡着,宫茹雅就拉开我的帐篷门,钻了进来。
       “我害怕。”女孩一边关门,一边打着冷颤,“总觉得外边更冷了。”
      我挥挥手也没在意,在野外,男女合帐很正常,何况,洞穴里的温度似乎在今晚降得特别厉害,自己带来的温度计只能显示到零下五度,可现在已经失去了作用。明明是夏天,这里却冰得快要冻死人。
      没办法,只有和衣躺在睡袋里保暖。宫茹雅也许是真的很冷,她用睡袋死死的靠着我,用力到身体的玲珑曲线就算隔着好几层厚厚的布,也能准确的感受到。
      女孩,在不停地发抖。
      她在害怕?在绝望?还是在痛苦于自己家族的消亡?
      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听到帐篷外有什么在嘶吼。吼声越来越大,然后是女孩的尖叫以及痛苦的呻吟。我顿时惊醒过来,迅速爬出睡袋,宫茹雅也睁开眼睛,下意识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警用手枪。
      我们俩钻出帐篷,却惊讶的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有个黑影不断地发出仿佛野兽的吼叫,他将紫竹压在身下,女孩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扯掉了大半,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肩膀和半侧胸脯。黑影一只手按住女孩,不让她胡乱挣扎,一只手还死死地掐着她的喉咙,紫竹艰难的透过声道发出呻吟,眼珠已经开始翻白。
      老枪等人从帐篷出来发现这一幕后,顿时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应。
       “开枪。”我迅速朝宫茹雅下令。
      女孩没有犹豫,朝那个黑影扣下扳机。子弹准确的击中目标的手臂,可是黑影却没有任何中枪的反应,他只是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
      熟悉的脸、熟悉的模样,那人居然是土帽!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人类该有的表情,他神色狰狞,大大张开的嘴唇鲜红如血,上颚赫然长出了两根长达五厘米的獠牙,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睛,血眸!
      恍然间,我居然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祭台上的石像——它原本的眼眸或许就和现在的土帽一摸一样。
      已经失去理智的土帽用红色眼眸死死的盯着我看,然后朝我猛的扑了过来。宫茹雅紧张的将警用手枪中子弹打光,枪声虽然大作,可是子弹对他完全无效。
      我被难以抗拒的力量扑倒,正想掏枪反击,突然感觉右侧一冷,土帽从我身上抓了某种东西,竟出乎意料的没继续攻击我,而是飞快的逃掉了。
      嘶吼声渐渐远去,我这才下意识的看向被袭击的部位。那是右侧的口袋,里边本装着从李鸣胃中找出来的红色宝石。现在,它被抢走了。
      不好!
      危险的感觉有如洪水泛滥,猛的从心底深处涌上,我从地上跳起,拼命地朝土帽消失的方向追去。
      宫茹雅等人十分不解,但依然跟了上来。
       “土帽怎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边跑,老枪一边问紫竹。前两天他们俩一队,应该知道些情况。
       “我也不清楚,总觉得土帽从前天开始就有些不正常。”紫竹扯着自己身上残破的衣服不知所措。
       “恐怕是那个石像有问题。”恒河突然道,“三天前第一次上祭坛的那晚,土帽用手擦石像,不小心把手割伤了。只是很小的伤口,血沾了一滴在石像上,一眨眼就不见了,那时候我还以为是错觉。或许,土帽当时就已经出了事。”
       “鬼附身?”紫竹打了个寒颤。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寒冷的空气因为奔跑的原因吹拂在脸上,大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只感觉从脚底寒到了心口。
      异变的土帽佝偻着背,速度快得不像是人类。不由得,我想起了小学那年在厕所的经历——同伴惨死,只剩下我一个人苟且活下来,当时的怪物,与他何其相同。
      土帽很快就窜上了祭坛最高处,我掏出枪和宫茹雅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的朝祭台顶端包抄,刚一看到土帽的身影就准备开枪射击。
      只是间隔了几秒钟,等我们六人全都再次回到祭台上时,却感觉周围的气氛完全不同了。像变天似的,居然有风在流动。一股邪恶而庞大的压力几乎要压断了每个人的脊梁骨,胆小的紫竹甚至全身一抖,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
      晚了,已经晚了。
      果然如我猜到的那样,异变的土帽将眼珠宝石安装在了石像的眼眶里。宝石顿时像活了似的,散发出昏红的、邪异的寒芒,在灯光下光芒大炽,反射的光艳甚至比矿工灯还亮。没人能在石像的红色眼眸下动弹。
      我也不能。
      缺了一只眼睛的石像在冰冷的看着众人,它身旁的土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了下去,最后只剩下骨架和干瘪的皮肤,水分、血肉,竟然统统流入了石像体内。
      这个被当地人误称为血菩萨的东西,我闻所未闻,甚至搞不清楚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一股黑气从石像的身体弥漫出来,没有味道。没过多久,就感觉到整个洞穴都颤抖了一下。然后,我们同时恢复了身体的控制能力。
       “这是怎么回事?”老枪等人惊魂未定。
       “不好!快砸碎它!”
      我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朝石像开枪,谁知子弹打在它身上,居然连一丝一毫的白痕都没有留下。这东西明明是普通的石材,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感在胸口翻腾,我快要急躁得疯掉了。
      剩下的人见我表情都扭曲到了一起,顿时察觉事态的严重性。他们纷纷在身上摸索,寻找物品,可是先前一时间来得匆忙,怎么可能找得出来。
      负责装备的汉点急忙道:“我的背包里还有几根雷管,本来是准备被困在山中时急救用的,炸石像应该没问题。”
       “快去拿!”我吩咐,然后又想了想,摇头,“大家一起去。刚才石像那么诡异,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幸好它的眼睛只有一支,还算残缺不全。”
      不是没想过将石像的左眼挖出来,可是每次要靠近它时,双腿就不听使唤。石像方圆五米的范围,仿佛就是一层隐形的壁垒,人类根本难以逾越。
      六人走下祭台,没等回到宿舍营地,宫茹雅的耳朵突然动了动,惊疑不定道:“你们听,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往我们靠近。”
      我停下脚步,皱眉,“是脚步声。”
       “怎么可能,这该死的地方明明只有我们这些人。”老枪不信,但顿时又呆住了。
      果然有脚步声,人类的脚步声,无数的脚步声,正以难以理解的步调朝着祭台方向走来。
       “该死,快跑!”
      我吓了一跳,抓住宫茹雅的手就朝着脚步声最疏落的位置逃。
      脚步声的主人近了,越来越近,头灯的光芒照亮周围的空间。无数的黑影正以缓慢的速度走动着,它们步履蹒跚,犹如恐怖电影里的活尸,但看清它们的模样时,所有人都恐惧得险些崩溃。
      大量穿着村民服装的人形怪物出现在视线中。衣衫残缺不全,破布般挂在这些怪物的身上。这些东西的体表没有任何毛发,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反射着幽幽的光。它们似乎闯到了我们的味道,附近的怪物全都举起锋利的前爪,朝我们追过来。
      跑,不停地跑!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可是没人敢放弃。那些怪物速度不快,可是却锲而不舍,弱势稍微减慢速度,就会死掉。
      世界上压根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不知道有多痛,而知道痛的人,很多时候已经身陷囫囵。无数的怪物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了出来,甚至没有人知道它们之前究竟藏在哪里。
       “在洞里已经三天了,这么大规模的僵尸群,我们怎么可能没发现?!”老枪累得气喘吁吁,惊骇道。
      他总算搞懂石菩萨村外,军队留下的警示石碑究竟代表什么意义。
      这些犹如西方僵尸电影中的怪物,除了样子不像人类外,其余的一切无不显示着它们曾经是活人的事实。
       “这些村民有些应该是从我们进来的洞顶扔下来的,有些,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多少年了。”
      我瞥了一眼视线尽头那些秦朝打扮的僵尸,心底有点发寒,这些怪物,不会是两千两百多年前秦朝时期的士兵和工匠吧?虽然洞里确实很冷,有冰箱的效果,但也不足以令尸体千年不腐。
      唯一的解释,便是洞穴的腐化细菌也没办法生存,又或者洞穴里有某种超自然力量,抑制了它们的生长。
      那么,经过两千多年,洞中究竟会有多少人类死亡后变为的怪物?难以揣测!不过我倒是很清楚一件事,我们六人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
      难怪那神秘势力每一次都段羽而归,不得不想方设法将我引过来,妄图寻找解决方案。恐怕就算是挖掉了血菩萨的眼睛后,略微移动石雕,也会将尸群惊醒,袭击洞中所有生物。
      秦朝时期被封印在山脊深处、被当地人认为是血菩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就算如此危急,我还是难以压抑自己的好奇心。
       “往东边逃,离那里不远有建筑群落。其中有个碉楼是空心的,我们去那里躲一躲。”脑子飞速的转动着,我一边吼叫,一边偏移逃跑的方向。
      众人连忙跟着我朝东北方向死命的逃,身后的尸群绵绵无数,看不到尽头。
      终于,我们逃到了那个空心碉楼,侧身挤进去,再死死的堵住了大门口。堵门的石块并不牢固,甚至能从石头缝中看到怪物们追来的身影。
      可奇怪的是,绝望的我们并没有陷入更进一步的绝望当中。尸群徘徊在秦代建筑之间,并没有攻击进来的意思。
       “得、得救了。”大家一阵虚脱,瘫软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