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档案》


  • 作者:夜不语

  • 引子
  • 内容简介
      西瓜藤的主干,就是从那具尸体的肚脐里长出来的,茎杆将尸体的肚脐活活的撑开,那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如果有一天,家乡的人全变成了作物的“养分”,你,还有胆子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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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爷爷病危想见孙子的信件,让夜不语怀着小时未解的谜,回到离开十多年的夜村。可是他在踏入村口就发现不对劲,本该热闹的村子,死一般的寂静,直到他看到那直径高达一米七以上,通体翠绿的瓜类──
      许多翠绿的颜色散落在田间和院子里,有些甚至撑开了木头房子。每一根瓜藤下都躺着一具夜村人的尸体……
      这些变异的瓜类,竟将人类当作土壤甚或是养分开始繁衍起来?!
      夜不语在夜家主宅发现幸存的村人,惊骇的发现他们的肚脐眼上已长出瓜苗,命在旦夕!
      加上三千座的守护石像碎成粉末、吃死尸的异变德国小蠊……
      种种诡异难解之事,让夜不语这趟返乡之行,充满变数,究竟是他能解救夜村?还是终将成为“瓜田”的养分?
    引子 一
      有些记忆,就像阴暗潮湿的老屋房檐下的蜘蛛网,是无法清扫干净的。
      它死死的隐藏在记忆的深处,你认为它会一直都潜伏在那里,永远都不会动,不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影响,但,世上哪有那么天真的事情?
      记忆就是记忆,总有一天,它会如同捕食的蜘蛛一般,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令你触动了蛛网,被那只深深隐藏的蜘蛛抓捕住,用白色的蛛网将你死死的缠绕上一圈又一圈。
      它会用那根冰冷坚硬、用螫肢进化而成的牙刺入你的体内,将毒液注射进你的身体中。
      那种记忆会令你无助、痛苦、恐慌、绝望。
      本以为,那些记忆自己永远都不会再记起,可是,在最近几天,它却以难以理解的方式侵入了我的脑海中。
      “小夜!小夜!”
      那年我才十岁,因为某种原因被父亲带回了老家。
      其实老家这个地方在记忆中实在很模糊,但有一点我却能够肯定,这个名词不会给我带来兴奋感,甚至不能令我感觉安全。
      可内心深处却有一种矛盾的感觉。似乎,我是应该喜欢这里的。
      记忆中,那是在我回到老家的第二个月。
      那一天,我沿着小路,像往常一般准备到二伯父家玩。二伯父家有个很大的书房,里边放了上万本书籍,有新有旧,甚至还有老旧的泛出腐朽味道的竹简。
      这些书都和城市中那满是油墨味道的书本很不一样,我很是喜欢那种陈旧的感觉。
      我住的地方是本家大院,离二伯父的房子大约有一公里左右。以十岁的我那双慢悠悠的腿,单程大概要走上一个多小时。
      老家所在的村庄很偏僻,特别是本家,相隔老远都遇不到一户人家。
      从祖屋出来后不久会路过一个坟场。
      这个坟场很特别,常年阴云笼罩,来这么久了,从来没有看到有过坟场暴露在阳光下。
      据说这个坟是用来埋葬外人的。凡是外人,以及非正常死亡的人,都会将他们的尸体拉到这里来掩埋,他们的尸首无法进入祖坟。
      我并不明白所谓的外人是指哪种人,虽然好奇,也问过大人,可每次大人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都会轻轻的敲我的小脑袋,然后沉默不语,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但这样一来,我就更加的好奇了。
      一走进坟场的范围就感觉一股阴风吹了过来,瘦小的我用力的裹了裹外衣。
      好冷,每次走过这里都会感觉一阵阴冷,那种冷渗透骨髓,仿佛能够冻彻灵魂。
      我有些害怕,便大声的唱起了歌,仿佛唱歌能使自己胆大一点。
      清脆的歌声在这偌大的空间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就连回声都没有。就像一颗小石头被丢入了大海中,掀不起微小的一点浪花。
      “小夜!小夜!”
      就在我要走出那片坟场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呼叫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那声音犹如尖锐的爪子抓木板似的残破而又锋利,令人很不舒服。
      “小夜,回过头来。”
      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疑惑的停住了脚步。
      “小夜,回过头来看看我。”
      锋利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我终于确定了那个声音确实在叫唤着自己的名字,微微摇了摇头,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还是回头看了过去。
      在一棵被风吹得不断摇晃的大树下,在坟场的边缘,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女人。这女人的脸隐藏在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下。
      我感觉有些奇怪。
      四周的风那么大,为什么她的红色裙子却没有丝毫的摆动?
      “您在叫我吗?”我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问。
      红衣女人用手扶着树干,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您叫我干嘛?”我继续问,一边问一边朝那棵树走过去。
      心底深处老是有种不妥的感觉。坟场周围视线很好,除了那些坟堆不高的乱葬岗,就没有再多的遮盖物了。
      刚刚明明就没有看见附近有人出没,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小夜,帮我个忙。”那女子用手拨开遮住自己面容的乌黑长发,一张绝丽的脸孔便露了出来。
      她很年轻,不过二十岁出头,美丽的脸让就算是十岁的我也微微感觉一阵窒息。
      她轻轻的蹲下身体,直到视线能够和我平视。
      不由自主的,我看到了她脖子上两颗很精致的痣。很多人脖子上长痣都会破坏他的形象,可这女子却没有。
      她的痣长在恰当的位置,长着恰当的形状,恰当的大小。
      那两颗精致的痣映入我的眼眸,仿佛有莫大的吸引力似的,令自己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就仿佛眼前的女子就是个很亲切的大姐姐,我一定要帮助她。
      “小夜,我背上很脏。帮我把背上的土拍掉。”女子用美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大眼睛看着我,声音依然锋利刺耳。
      “嗯,我很愿意帮大姐姐的忙。”我点头,然后绕到女子的身后,果然看到她红的刺眼、仿佛用鲜血染成的衣裳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
      自己连忙用力拍了一阵,泥土很快就被我拍到了地上。
      “谢谢。”绝丽的红衣女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似乎一直压抑的东西被清除掉了,身体舒服了许多。
      这时候我才想到自己似乎还有事情要做,连忙向她辞行,“大姐姐,我还要到二伯父那里去看书,要走了喔!”
      女子似乎有些意外,见我真的准备离开,她连忙叫住了我:“小夜,过来。我给你吃些好东西。”
      她从怀里摸索了一阵,终于掏出了些东西。她纤长白皙的手握成拳头,伸到我的眼睛底下,这才缓缓的张开,两颗鲜红的果子赫然静静的放在手心上。
      那两颗果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晶莹剔透,表皮的红鲜艳如血,放在她白皙的手掌上,竟似乎散发着一种妖异的魅力。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红衣女人没有回答我,她只是伸出右手拿起其中的一颗放入嘴中,轻轻的咀嚼着。
      一丝红色的血液从她嘴角流了下来,她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了一下,将那些如同血液一般的汁液舔进了嘴里。
      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我禁不起诱惑,也从她的手心中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那鲜红的汁液仿佛有千万种味道,令人回味无穷。用牙齿咀嚼起来,软绵绵的,像肉,却很有嚼头。
      吃一颗实在不过瘾,我眼巴巴的看着那个红衣女人,不好意思的问道:“姐姐,还有没有那种果子?这东西真的很好吃。”
      女人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脸上似乎透露着一种犹豫不决。
      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等它下次长出来了我再摘给你吃。不过小夜,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嗯,只要有那种果子吃,我什么都答应。”鬼使神差的,那果子的滋味深深的印入了我的脑海。
      大脑中无时无刻不浮现出那种奇妙的味道,好像是只要有那种果子,什么卖国条款我都能答应。
      女人的眼神猛地变锋利起来,就如同她的声音一般残破刺耳,“你千万不能将见到我的事情告诉给第二个人知道。”
      “嗯,我答应大姐姐。”
      “你要发誓。”
      “好,我发誓。”我觉得这个红色衣服的大姐姐实在有些大惊小怪,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要我发誓。不过为了再次吃到那种果子,我还是顺从了她,“我发誓绝对不会将自己见到过大姐姐的事情告诉别人。”
      红衣女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小夜,每隔四天你就在这个时间到这里来一趟,我给你果子吃。”说完她挥挥手让我离开。
      我便向二伯父家走去,回头的时候,依然看到那绝丽的红衣女子用手扶着树,远远的朝我挥手。
      没想到,这只是那次可怕故事的开始……
    引子 二
      就这样,我每隔四天都在同一个时间去看望那绝丽的大姐姐,她每次都如同第一次见她时那样,手扶着树,站在乱葬岗的最边缘。
      每一次她都要求我将她背上的尘土拍掉,我很纳闷,为什么这大姐姐身上老是有薄薄的一层土呢?
      当然,每四天我都能吃到鲜红的、不知名的、令人回味无穷的果子。
      直到有一天,那天我照例见了红衣大姐姐,吃了果子后去了二伯父家看书。
      二伯父刚好在家中,他看了我一眼,奇怪的问:“小夜,你怎么瘦了?脸白白的变得很没有血色,是不是最近肉吃少了,营养跟不上?”
      “没啊,每天都有肉吃呢。”我头也不回的看着手中的书,津津有味。
      “奇怪,确实变瘦了。”二伯父有些担心的看着我的背影,摇摇头,继续研究起桌子上的古董。
      我看完了书便爬到书柜边准备找本新的,不过由于最近一个月疯狂的扫荡,藏书室外侧书柜的书比较感兴趣的都已经看过了。
      我一边挑挑拣拣一边朝里边的书柜走去,突然,视线在房间最里边看到了一本书,眼尖的我立刻走了过去,一看之下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果然是很早以前就想找的《后西游记》。
      这本书据说是明代作家梅子和续写的,是《西游记》的三大续书之一。内容大概讲的是唐宪宗年间,唐玄奘当年所取回的真经为贪僧歪解,用作骗取银钱所用。
      如来遂封了经文,令唐玄奘师徒再寻取经人到灵山求取真解,唐玄奘寻到正僧唐半偈,又集得孙小圣、猪一戒、沙弥。
      师徒四人历经千辛万苦取来真解,普渡众生,终成正果。
      值得一提的是,唐半偈(法号大颠)的性格与唐僧迥异,不再有唐三藏的懦弱与是非不分。
      那本书放在最内侧的书柜顶上,只有十岁的我就算踮起脚尖也远远搆不到。于是我顺着书架爬了上去。
      人小爬起来自然很吃力,老旧的书柜在我的重量下嘎嘎作响,柜顶不断有灰尘掉落。剧烈摇晃下,我似乎听到有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管它,继续爬。
      好不容易才爬到位置将书抽出来,眼看书柜有倾斜倒地的可能,我连忙又爬了下来。
      好险!
      自己兴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睛中充满喜悦的看着手中的书。
      这本书已经泛黄,估计是清代的印刷本,封面上大大的四个“后西游记”字样,右下角注明:天花才子评点字样。
      我暗自想,果然是没有作者名,恐怕明代那所谓的叫做梅子和的作者也不过是后人杜撰的,真正的作者,已经不知道隐姓埋名死到哪里去了。
      我宝贝般的把书抱在怀里,一蹦一跳的正准备出门,视线突然发现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张A4大小的古旧照片。
      那照片如书本一般泛黄,不知道放了多少个年月。
      这种照片,是几十年前很流行的遗照。
      再看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女子,二十岁出头,由于是黑白照片看不出她衣裳的颜色,但相貌却令我十分的熟悉。
      不知为何,这张照片令我有一种奇怪的诡异感,似乎,这女人我应该认识。
      我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啊!对了,这照片上的女人不正是自己每四天见一次,给自己红色果子吃的大姐姐吗?
      不对,大姐姐明明是二十多岁模样,可照片已经很陈旧了,照片上的本人到如今,至少也应该是个垂垂老矣的七八十岁老妇人才对。
      难道,这是她奶奶?二伯父的藏书室里怎么会有那位姐姐的奶奶的照片呢?
      说起来,在村子里我还真没有见过那位姐姐出现过。整个夜村和两个仆姓村落都沾亲带故,彼此十分熟悉,应该没有自己不认识的人才对。
      一丝丝的疑惑现在才如同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自己这一刻才发现,我对那个大姐姐知道的居然如此之少。
      好奇心开始蔓延,我拿着照片,也顾不得看那本找了很久的小说了,匆匆来到二伯父的跟前。
      “怎么了,小夜?”二伯父见我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终于从研究中抬起头来问道。
      我把照片举到头顶问:“二伯父,照片上的这个人是谁?”
      “你问这个干嘛?”二伯父看着那张照片,脸上突然划过了一丝恐惧。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粗鲁的抢过了我手中的照片,然后气息急促的问:“你从哪里找到的?”
      “从书柜上!”我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回答,小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个不停。
      二伯父那瞬间即逝的恐惧被我看到了眼里。难道照片里那个大姐姐的奶奶和这二伯父之间有些八卦?不然他怎么会留着这张照片呢?
      可也不对啊,要是真有八卦,两人之间的年龄可是相差了整整一轮。喔喔,看不出来,原来二伯父居然会喜欢年长的。
      想着想着,思想复杂的我眼神就开始暧昧起来。
      二伯父显然不清楚我的龌龊思维,他似乎在想些陈年往事,而且那陈年往事绝对不美好。至少他看向照片的神色,恐惧远远多于怀念。终于,他将照片倒扣到了书桌上。
      “小夜,找到照片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你太小了,不会懂。如果你告诉了别人,会给整个村子带来恐慌,会让村子里的人都感到害怕。”二伯父用力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噘起嘴巴,“保密可以,除非你告诉我照片上的人是谁!”
      二伯父皱起了眉头,“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固执的想知道她是谁啊,她又跟你没关系。跟我们所有人都没关系。”
      “但是我见过她的孙女。”我脱口而出,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本来还在那位大姐姐面前发誓说不告诉别人我见过她的,唉,又毁约了,自己真不是个保密的料。
      “什么,你见过她的孙女,怎么可能!”
      二伯父的脸色顿时大变,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我看到他的冷汗在极短的时间就遍布整个额头,甚至浑身都怕的长出了鸡皮疙瘩。
      究竟是什么使他如此恐惧?隐约的,我内心深处浮上了一丝不安。
      “小夜,你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出门!”二伯父将我抱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急急忙忙的向外跑。
      刚出门似乎又很不放心,二伯父将大门死死的反锁着,这才走远。
      ◇◇◇◇
      大门被关死,屋外的阳光也被挡在了门外,整个屋子顿时昏暗起来。我点燃桌上的煤油灯,就着泛黄的灯光看着手中的《后西游记》。
      本来很有吸引力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袋里总是浮现着二伯父惊恐不定的模样。我合上书挠了挠头。
      照片上的女子居然能令永远都古井不波的二伯父怕成那样,究竟,她会是谁呢?下次看到红衣的姐姐,一定要仔细的问清楚才对。
      猛地,桌子上煤油灯的火焰用力的摇晃了起来。我伸出手试探着,奇怪了,明明没有风,怎么灯光却摇摆不定?
      火焰似乎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似的,随时都会熄灭的模样。任凭我挡住哪个方位,都没有办法停滞它的摇曳。
      终于,火焰莫名其妙的又不摇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本想拿起书努力继续看,突然,自己的视线停住了,死死的停在了那张古旧的照片上。
      二伯父走出门之前,明明是将照片正面朝下的倒扣着,自己也根本就没有动过,照片什么时候竟然翻了个面。
      泛黄的纸面上,女子的样貌依然绝丽,没有笑容的脸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和吸引力。但此刻,她的脸却令我生出一种战栗心底的寒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自己只觉得一股寒意不断的往上冒着。
      从照片中女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我似乎读出了一种情绪。她是在生气,对,就是在生气,而生气的对象居然是我。
      那种感觉并不像是错觉,我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她的愤怒。虽然她只不过是在照片中而已。
      可刚才,照片里的人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情绪,至少第一眼看到她时,我还觉得很亲切。可这一刻,她却像是要冲出照片,用她那双白皙柔嫩的手把我活活的剥开,要活生生的将我吞下去似的。
      我被猛然间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条件反射的将照片扔在了地上。
      老照片顺着风掉落在地面,掉落到了昏暗的,灯光根本照射不到的地方。
      看不到了!看不到了!我吁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等下意识的将视线扫过去,自己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原本应该看不清楚的角落,黑漆漆的,可视网膜上却能清晰的映出照片上那女人的模样,甚至比灯光下看的更加的清楚。
      我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怕的要死。我拔腿就跑,使劲儿的敲打着被紧锁的大门。门没有打开,但我的小拳头没敲打几下就停住了。
      因为那张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贴在了大门上。
      泛黄苍老的照片,在我的眼睛中,就连上边一丝一毫的水渍都看的清清楚楚。
      照片上的女人已经不是面无表情了,她清清楚楚的在生气,原本美的没有天理的脸变得极为狰狞。尖锐的牙齿,可怕的三角眼,披头散发,恐怖的令人窒息。
      我两眼一翻,顿时吓得晕倒了过去。
      ◇◇◇◇
      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二伯父的床上,床边一群人关切的望着自己。老爸在不远处默不作声的抽烟,而没见过几次的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丝紧张。
      见我清醒了,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臂,急促的问:“小夜,你真的见过那女人的孙女?”
      “爸,小夜才刚醒过来。”我的老爸皱着眉头不悦的说。
      爷爷狠狠盯了他一眼,“这件事可是会要了你儿子的命!”
      老爸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一阵害怕的坐起身体,小脑袋依然陷在那张恐怖的照片上,“那张想吃掉我的照片呢?”
      “先回答我的问题。”爷爷急声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本整天都威严的他,一副那么害怕的模样。
      见隐瞒不了了,总之也说漏嘴过,破了誓言。
      我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五一十的将乱葬岗中那绝丽的红衣女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爷爷以及我床边几位辈分大的长者脸色变了几遍,先是凝重,再是恐惧。
      当我讲完的时候,他们便全都走了。小心的关上卧室的房门,坐在二伯父家的客厅里小声讨论着什么。
      由于只是隔着一堵很薄的土墙,他们的小声讨论隐约有一些传入了我的耳朵中。
      凭着直觉,我可以肯定他们讨论的东西和我有关,甚至也和那个红衣大姐姐有关系。
      “那个沈红衣唯一的女儿都和她一起死了,更不要说有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孙女了。自从她三十年前出了那件事后,就被埋在了乱葬岗中。”一位长者说道。
      “不错,会不会是闹鬼了?”另一位长者压低声音说:“前几天有张家的孩子看到乱葬岗上站着一位穿红衣的年轻女孩。本来没人注意,以为是他看错了。
      “可根据小夜的说法,肯定是沈红衣出来作祟了。她生前挺喜欢小孩,找到小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红衣!趴在门边偷听的我顿时脑袋如同炸雷一般巨响,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叫做沈红衣?
      自己隐约还记得,我有一次问大姐姐她的名字,她笑咪咪的告诉我,她叫沈红衣。
      可那个沈红衣按照爷爷们的说法,应该是三十年前就死了的,尸骨也已经发臭腐烂到只剩下了干枯的骨头才对。
      究竟我每隔四天见上一次的大姐姐到底是谁?真的是鬼吗?
      猛然间想起昏迷前照片上变得狰狞恐怖的女人,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屋外的话继续连续不断的传了进来。
      “那个沈红衣的死怪不得我们,她自从跟着她男人进了村里后,我们也没有亏待过她,怎么她死后就不能安宁点。”爷爷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大手一挥道。
      “不管是人作祟还是鬼作祟,明天一早我们开棺验尸。把她和她女儿的尸体一起火化掉。没了尸身,我看她到底还能怎么作祟。”
      说完爷爷便吩咐人准备东西,众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引子 三
      老爸走进房间陪我,见我没睡觉,便用力的摸了摸我的头发:“怎么,怕了?”
      “老爸,那个沈红衣究竟是怎么死的?”十岁的我虽然小,但对事情却十分敏感。那女子的死亡,怎么听都觉得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真的想知道?”老爸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废话,我可是当事人。”我挺了挺小胸脯,一副男子汉有担当的模样。
      老爸不禁笑了起来,“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毕竟你也有权利知道。其实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岁罢了。”
      他回忆了一下,这才道:“据说那个叫做沈红衣的女人,她和她的丈夫从外村逃难进来的,还领着一个女儿。那女人爱穿红色的裙子,听说家里从前是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家底很是富裕。
      “他们一家三口进村后,夜村的人也没排斥,还为他们盖了一间房子供他们居住。可没过多久,她老公的脖子上就长出了两个瘤子,而且越长越大,最后瘤子破裂,出血过多而死亡。
      “不久后,她的脖子上也开始长出了两个小红点,小红点向外突出,仔细看竟然有小指端粗细,和她老公的瘤子一模一样。
      “见过这瘤子的村人开始留意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中开始流传出那女人一家带着某种致命的瘟疫,会将村里所有人弄死。
      “据上一辈讲,当时的村中人心惶惶。最后村长,也就是你爷爷,下令将沈红衣和她的女儿活埋在乱葬岗里。
      “活埋的那天,沈红衣哀求着大家放过自己的女儿。可每一个村民都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们没人敢赌那女人的女儿没有沾染瘟疫源。
      “见所有人无情的想要将自己一家置于死地,沈红衣恨恨的看着周围的人,诅咒着,说她一定会回来,报复所有夜家的人。要让夜家人不得好死!”
      “完了?”我挠了挠头问。
      “完了。”老爸坐到床沿上。
      “后来呢?”我继续问。
      “没有后来了。也许是问心有愧吧,村里人的老一辈一直都在害怕这个诅咒,所以给沈红衣设了灵堂供养着。
      “只是突然有一天,好像是她头七的时候,灵堂上供着的照片突然消失不见了。
      “村人以为沈红衣的诅咒就会到来,可时间慢慢的流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到最后也不了了之。没想到照片在今天竟然被你给找了出来。”老爸郁闷道。
      我斜着眼睛看着老爸:“老爸,实话实说,你是不是随便编了个故事骗我?这么俗套的民间鬼故事,我在电影电视里看多了。”
      “我骗你干嘛。”老爸气恼道:“你是不知道,以前封建年代,这种事情层出不穷,许多村子里都在上演这种愚昧的悲剧。沈红衣,不过是迷信悲剧的其中一个受害者而已。”
      说完他就瞪了我一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儿子,亏我还好心好意怕你吓到了,看来我是白担心了一场。算了,以你这小子的胆量,一个人睡绝对没问题。”
      说完这无良父亲就没心没肺的抛下可怜的儿子走了出去。
      我的脑袋里不断的分析着老爸讲述的那个关于沈红衣的故事,不知不觉,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乱葬岗上那个疑似女鬼的脖子。
      她的脖子上赫然有着两颗鲜红色的痣。根据老爸的故事,沈红衣的脖子上也长着两颗,而且那两颗所谓的痣长到以后,会形成极大的肿瘤,最后致人于死。
      女鬼给我吃的那两颗红色的不知名的果子,似乎也就只有小指端大小。
      从前不觉得,现在仔细的想一想,那果子的表皮长满了颗粒,仿佛就是一颗肿瘤的雏形。而且那果汁的味道被酸甜味掩盖着,但普通的酸甜怎么会滋生出令人回味无穷的千百种滋味呢?
      似乎掩盖在其中的,应该有一丝不被人察觉的血腥味。特别是它的口感,软绵绵的,很有嚼头,可现在回想,咀嚼起来,更像是在嚼肥肉。
      难道,我吃了好几次的鲜红果子,根本就是女鬼身上的脂肪瘤?
      这种想法一滋生出来,就像野火一般蔓延到了全部思维。顿时,一股极为恶心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胃部不断的抽搐着,我翻起身就呕吐了起来。
      先是晚餐,再是午餐。肮脏的东西被我吐了一地。等到再也吐不出什么的时候,我干脆干呕着,不时的吐出一滩黄水,刺鼻的味道充斥在房间中,令人更加的恶心。
      二伯父和老爸听到我不断呕吐的声音,立刻推门跑了进来。
      “小夜,你怎么了!”他们焦急的叫着。
      声音传入耳朵中,变得极小,我根本顾不上看他们一眼。虽然胃早就空了,可不知为何,老是觉得肚子里还有许多的东西没有吐出来。
      老爸坐到床沿边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我一阵恶心,肚子里有一种软绵绵的东西在往上涌。它似乎顺着大肠进入了小肠,跑到了胃里,然后经过喉管被我吐了出来。
      只见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我的嘴巴里呕出掉在了地上。没看清是什么,却听到二伯父和老爸倒抽了一口冷气。
      模糊的眼睛和似乎患了听觉障碍的耳朵终于恢复了正常,我低下头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没想到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那居然是一块瘤子,呈现恶心的黄色,直径至少有四厘米,表面坑坑洼洼,湿答答软趴趴的耷拉在地上。自小就爱汲取各方面知识的我甚至可以判断出,这就是一块常见的脂肪瘤。这脂肪瘤怎么会从自己嘴巴里吐出来?
      还没来得及害怕的尖叫,肚子里咕噜的响个不停,恶寒带着恶心席卷了全身。我俯下身子又是一阵狂吐。这一次居然吐出了三颗脂肪瘤。
      但肚子中不舒服的冰冷感觉却丝毫没有减退多少。
      老爸被吓的六神无主,二伯父还算冷静,他吩咐老爸照顾好我。之后便立刻起身去叫来了爷爷和三个家族中的长者。
      ◇◇◇◇
      半个小时后,刚走没多久的十多人又会合在二伯父的卧室里。
      爷爷脸色十分难看,他和所有的长者打量着地上被我吐出来的瘤子。
      这半个小时中,又被我吐出来了好几个。整个寝室都充斥着一股恶臭,是肉腐烂的味道。
      暗黄色的瘤子像是癞蛤蟆的皮肤,长着恶心的疙瘩,表皮上隐约似乎还有血丝。那些肉瘤静静的躺在地上,却带给人一种沉重的诡异气氛。
      “这,这和沈红衣她男人脖子上的肉瘤一模一样。”其中一个长者被吓得结结巴巴,“族长,那女人是不是真的从土里爬出来作祟了?”
      爷爷蹲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一颗肉瘤捏了捏,半天没有作响。
      老爸急得要命,“爸,再这样下去,小夜会没命的!你看地上的肉瘤,这些东西的体积明显比小夜肚子里的内脏还多,都是些什么啊,他还在不断的往外吐。小夜肚子里怎么可能容纳那么多的肉瘤!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围在我身旁的十多个长者全身都在颤抖,眼前的情况确实诡异到难以解释。
      四周虽然一片安静,都在等着爷爷做决定,可房中人,每一个都感到深深的恐惧。
      终于,爷爷似乎像观察够了,一把将手中的肉瘤丢在了地上。
      他用脚使劲的踩下去,如同炸裂开一般,肉瘤中的血水喷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的臭味顿时更加浓烈起来!
      “不用等明天了,张家、李家和夜家的,叫齐人手,我们今晚就去挖沈红衣的坟。当场把她火化掉。我倒要看看,她还敢怎么作祟下去!”说完爷爷便率先走了出去。
      不久后,他又走了进来,端来一碗水让我喝下去。
      周围的长者脸色大变,刚想要说什么,但爷爷却严厉的看了他们一眼。立刻,所有人都将跑到喉咙口的话吞了下去。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那碗清水之上漂浮着几片黄表纸的灰烬,貌似很不卫生的模样,肚子还痛的要命,我当然不愿意喝。
      爷爷才不管我的意愿,捏着我的鼻子就朝我胃里灌。
      说来也奇怪,清水流过的地方,顿时一种清凉的感觉渗透进了五脏六腑。胃部恶心抽搐的痛苦顿时停止了,但全身还是虚弱无力。
      爷爷找了村人将我抬到竹轿上,一路上近百人一边洒着黄色的纸钱,一边朝乱葬岗走去。
      那一天,是农历的五月十三,黄历上写着,忌火葬。
      屋外早已是月上中庭的时间,我偷偷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居然已经过十一点了。
      偏远荒凉的夜村,就像个大大的坟场。一百多人拿着火把如同游魂野鬼般走在小路上,形成了一道长达三十多米的长龙。
      我坐在轿子上,越是靠近那乱葬岗越是恐惧。
      心底深处,隐隐有一丝疑惑。那只女鬼究竟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十岁的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但想想自己身旁一直都有怪异的事情发生,又觉得她找上我似乎变的无比合理了。
      其实自己和她应该能相安无事的,至少一直以来她都对我无害。
      可今天不同,她在愤怒,她恨不得将我撕碎。我甚至能感觉到午夜黑暗中,整个村落上空弥漫着的怒气。随着乱葬岗的不断接近,那种怨气以及狂怒更是难以掩盖。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从乱葬岗中传出的怨气。胆小的人甚至在瑟瑟发抖。
      终于来到了乱葬岗前。
      “小夜,你指一指,你是在哪里看到的沈红衣的鬼魂?”爷爷站在乱葬岗的分界线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在那里!”我畏畏缩缩的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棵枯树。
      那株干枯早已死掉的大树,枝桠非常狰狞,如同一双恐怖的手直愣愣的伸向天空。
      队伍前端的长者打了个冷颤,“不错,三十多年前,沈红衣和她女儿就是被埋在了那棵树下。”
      “挖!”爷爷大手一挥。
      上百人拿着铲子、锄头等工具走了上来,闷不作响的便开始挖掘起来。不久后便挖到了一层石灰。
      “那层石灰是用来消毒的,应该离尸骨不远了。”站我身旁的一个长者喃喃自语。
      可没想到,挖开那层石灰后,挖掘工具打下去,居然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击声,甚至冒出了道道火花,原本松软的泥土莫名其妙硬的如同大理石。
      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村人痛得手不住的发麻。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突然一阵阵的地动山摇,整个乱葬岗都剧烈晃动起来。
      老树的枝桠不断掉落,其中一些正好砸在了村人的头顶上,顿时有好几个人被砸的头破血流。
      地震了?
      我迷惑的看着四周。
      “闹鬼了,救命啊!”
      周围不知道是谁先害怕的大叫起来,顿时,如同瘟疫蔓延一般,恐惧开始向四面八方辐射。所有村人都丢下了手中的工具,四散着、恐慌的喊叫着,全都拔腿就想逃出乱葬岗。
      “胡闹,都给我滚回来!谁跑掉,明天就族规处罚。”爷爷大吼一声,由于上千年来夜村的封闭,族长积威强大。
      在这一吼之下,原本慌乱的人群竟然都停住了。
      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见他慢吞吞的从身上掏出一张黄表纸,上边乱七八糟的画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只是符上文字鲜红如血,而且笔划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种怪异的不规则。
      他将鬼画符轻轻的贴在了枯死的树干上,顿时,原本不断晃动的天地全都平静了下来。如同金刚石一般坚硬的那层土也纷纷往下陷,露出了一个极大的土坑。
      “哼,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罢了。”爷爷冷哼了一声,视线随后停留在了土坑中。
      我至今也不明白他那些鬼画符出于什么原理,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对鬼神的存在也越来越难以相信。
      许多年后,自己也曾用科学的方法试着尝试去解释过。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总之我努力的扬起头,看着坑里的事物,等看清后心脏就凉了一半。
      坑中,两具苍白的骨头紧紧的拥抱着。骨骼大的尸体用力的抱着骨骼小的。尸骨周围凌乱的散落着已经腐化的衣服。
      就算尸体早已没有了皮肉,可依然能看出那两个人死亡前的痛苦和绝望。
      那株枯死的老树,它的根系如同盘丝一般牢牢的将两具尸体包裹了起来。
      三十年的时间本来应该留下些皮肉的,不过那些皮肉腐败后全都当成了枯树的养分,最后只剩下了难以分解消化的骨架。
      “把骨头全部拣出来烧掉,记住一根骨头都不能少。”看着坑中那两具头骨上空洞的眼眶,爷爷叹了口气。
      命令被严格的执行,所有的骨头拿上来拼凑后放在地面上,然后升起了一把火。爷爷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村人将骨头丢入火中焚烧。
      骨头在火里发出轻微的炸裂声,然后一根一根的碳化,化为灰烬。
      我也睁大眼睛看着,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发现那堆火焰竟然变成了沈红衣的模样。她披散着长长的头发,狰狞的冲我张开血盆大口,她的口中是满嘴的尖牙。
      她,向我扑了过来。
      “小夜,你违背了诺言,你让他们烧了我。”沈红衣满脸长满了癞蛤蟆的皮,尖叫着。
      “你违背了诺言!我要吃了你。”她很快就扑到了我的跟前。
      “小夜,你怎么了?”身旁的老爸用力拉了我一把。
      我这才回过神来,眼前哪里来的沈红衣,扑到面前的不过是一团烟雾罢了。
      事情,似乎是结束了。毕竟那只厉鬼的尸骨也已经化为了灰烬。
      可于我而言,却远远不是尾声。
      从那天以后,我就不断的听到沈红衣被焚烧后的凄惨尖叫声,她一直在重复五个字。
      “我要吃了你。”
      我的精神简直就要崩溃了,每天都怕的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爷爷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直到有一天,他领了一个女孩来到我面前。
      那个女孩似乎只比我小一岁,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
      “小夜,这是你的守护女。她会一辈子跟着你,保护你!”爷爷的脸上满是严肃。
      我抬头看了那女孩一眼,那绝丽的脸孔却吓得我险些晕死过去。
      她的脸孔精致无比,眼眶里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透着一股渗透灵魂的能量。女孩美的难以形容,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这女孩,俨然就是厉鬼沈红衣的缩小版。
      从此后,那个令我无比恐惧的守护女就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旁,直到我离开村子为止。
      不过自从有了她的守护,沈红衣的声音再也没有在我脑海里回盪过。
      没想到,那次恐怖到在我心底深处留下深刻伤害的经历,回头想想,已经过去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