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档案》


  • 作者:夜不语

  • 第五章 螳螂
  • 第五章 螳螂
      所谓的昏迷,是意识障碍的最严重阶段,是高级神经活动的高度抑制状态。昏迷时,意识清晰度极度降低,对外界刺激无反应。
      程度较轻者,防御反射及生命体征可以存在,严重者消失。昏迷既可由中枢神经系统病变引起,又可以是全身性疾病的后果,如急性感染性疾病、内分泌及代谢障碍、心血管疾病、中毒及电击、中暑、高原病等均可引起昏迷。
      但我的昏迷症状明显不同,至少,并非因为疾病,而是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这是我醒来后,时悦颖转述医生的话。那我为什么会失忆?
      失忆原因可分为心因性失忆症,脑部受创和解离性失忆症,主要是意识、记忆、身分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因此对生活造成困扰,而这些症状却又无法以生理的因素来说明。
      患者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会经验到有很多的“自己”。
      现在,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从前是谁,但我很清楚的确定,自己只有一个,不会有那种,被从前的记忆喧宾夺主,时不时改变人格的现象。
      至少现在还不会。当然,我的大脑里确实会在自己需要时,冒出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浮现的大量知识,那些知识往往唾手可得、十分方便,这也令我对从前的自己越发感兴趣起来。其实,我很想查清自己遗失掉的人格,但却不由自主卷进了时家的怪异事件中,至今抽身不得。我的行李究竟到哪里去了?谁因为什么目的偷走的?行李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从前是谁?为什么会拥有如此丰富的知识?我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来学这些东西,又是为了什么?而又是谁想要杀掉我?
      一切的一切,许多疑问在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安静下来时,不断的涌出。我的好奇心如同炽热的烈火,几乎要将自己焚烧的一乾二净,我的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就跑出去调查清楚。
      但理智告诉我,这件事并不会太容易,还不如将时家的问题,调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做打算。毕竟时家的事情,我也同样十分的感兴趣!
      我所在的病房还是自己失忆时的那一间,看来自己和这个房间还不是一般的有缘分。醒来时,时悦颖正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头枕手臂,趴在病床上,看起来睡得并不好。可能我坐起来的动静很大,她立刻就清醒了,顿时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用手擦着眼睛道:“你醒了?医生说要不了几个小时,你自己就会醒过来,还真被他说中了。哼,要是你有什么大问题,看我不拆了这家破医院!”
      ……这个直率的女孩子,实在有个性到让我无法理解,不过我倒是十分喜欢。
      “我昏迷了多久?”我摸着额头问,头还是隐隐有点痛,人体真是奇妙啊,据说妞妞从楼上掉下来时,只砸到了我的脊梁,并没有对头颅进行直接的冲击。但就因为这种非直接的冲击令我失忆了,还让我时不时的昏迷一两次。
      “大概有七小时十九分零五秒。”她想也没想就答了出来。
      “那现在是十点过?”
      “十点四十一分。”
      “哦,你姐夫的事情进展的怎样了?”我的头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精神也好多了。
      “没有太大的进展,警方来过,例行问了些问题,做了下笔录就走人了。”时悦颖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这件事里还有些内情?”我立刻来了兴趣。
      “嗯,这个内情有些大!”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讲道:“根据姐姐上边的关系网传来的消息,姐夫和他的婚外情情人或许不是自杀,凶手另有第三个人!”
      “还有呢?”我继续问。
      见我不惊不诧的样子,时悦颖反而惊讶起来,“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从那篇新闻稿的描述以及照片上传递的信息,他们的死并不是两个人便可以做到的,肯定有第三方外力因素。”我淡淡道:“有注意到照片中尸体上那些不规则排列的锯齿状伤痕吗?
      “两个尸体上都有出现,假如你比对一下两具尸体就知道了,那种伤痕手法极为熟练,锯齿部位利落整齐,显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假如他们用锯子互砍对方,绝对不可能造成这么相似到几乎一模一样的锯痕。
      “况且,一男一女力气相差本来就很大,还要排除躲避时的不可测因素。结论就是,肯定有第三者在现场,那个第三者很可能就是凶手。”
      时悦颖这时才想明白,急忙掏出那份复印资料,就着照片一一对照。许久抬起头来,脸色变得惨白,“那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不知道,或许是你姐夫的仇家,也可能是女方的前任情人。总之,对方绝对是个杀人高手,面对那种情况,手居然都没有一丝抖动。
      “你看他用锯子割出的痕迹,就连一点刮痕都没有。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缓缓说着:“说不定,是他们的仇家买凶杀人。”
      “那你说,姐姐会不会也有危险?”时悦颖紧张的问。
      “我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等会我们好好问问时女士。问问她那个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老公有什么仇家。如果是她老公的仇家,她就有麻烦了!”
      我思忖片刻,一个翻身下了床,“实在坐不住,有太多线索需要去查,我可不能待在医院里生锈。悦颖,帮我去办退院手续,我们先去黑市一趟!”
      从黑市回到时家时,已经过了下午一点,时女士带着女儿不知去向,打手机也联络不上,一直关机。时悦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我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气氛很压抑,没人有心情说话,更不知电视里在演什么肥皂剧。又等了半个小时,她的手机终于响了。她看了一眼递给我,“是黑市医院的。”我迫不及待的接通,听完后缓缓的将手垂了下去。不知为何,全身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就像在这件超出常规与想象的事情上,我实在没有办法找到着力点,虚虚的,没办法处理。
      “结果怎样?”时悦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估计她现在不是一般的紧张。我用力吞下一口唾沫,声音低哑的道:“根据头发和痕迹里冒出的血液检测,是同一个人!”
      “怎、怎么可能!”时悦颖结结巴巴的说着,显然难以接受。
      我默然。时悦颖的姐夫杨名染,是死在离这里足足有三个多小时车程,相距差不多九十公里的地方。
      但就在他死亡的同时,他的血液居然从九十公里外,自己家的别墅二楼木地板上的一道伤痕里,流了出来,这件事情不管告诉谁,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自采集的标本,恐怕我也会认为,告诉我这件事的人,刚从疯人院里逃出来。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没有能力推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悦颖感觉很害怕,怕的凑到我身边,拼命的想找个位置钻进去。于是她钻进了我怀里。
      “不要问我,我也很想知道。”我苦笑,轻轻用手拍着她的脊背,“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据你说,妞妞从前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最近却莫明其妙的开始行动古怪,还会说些令人搞不懂的东西。
      “你的姐姐最近也常常被鬼压床,睡眠很糟糕,声称见到了一个绿色的影子,坐在她身上压她。而我也不只一次的看见有道绿色的虚影,在别墅附近出现。
      “还有花园里那个古怪的足迹。木地板上和你姐夫以及情妇身上一模一样的痕迹……我想,一切都有原因,只是那些原因我们还没有接触到!”
      “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等人全都死光的时候?!”时悦颖有点情绪激动。
      “我想,是时候好好问时女士一些问题了。”我想了想又道:“或许,她能给我们答案。”正说着,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墨非定律说,当你越讨厌一个人时,他就会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而当你想见一个人时,又怎么都找不到他。
      这个定律恐怕对我无效,当我想找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刻意去找她,那个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来的客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休闲服,并不算漂亮,但是却给人一种干练健康的感觉;男的有三十岁,北方人特有的高大结实。
      “你好,我们是江陵早报的记者,我叫怡江,这位是摄影师,秦汉;我们想采访这里的女主人。”女性笑容得体,很爽快的说明了来意。
      “你就是怡江?”我有些惊喜。
      “你认识我?”她彷佛并不那么意外。
      “算认识吧,只是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罢了。”我哈哈笑着:“我最近都在看你写的新闻,很直观,让人有种身历其境,很想继续将那些案子追读下去的冲动。”
      “谢谢。”怡江被我夸奖的有些脸红。
      “好吧,我也开门见山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我坐在沙发上,示意他们坐下,不经意的给了时悦颖一个眼色。时悦颖很上道,站起身招呼佣人倒茶水,等茶端上来了,我才缓缓道:“你们是想来采访吧,对不起,我们拒绝!”
      “为什么?”怡江身后的摄影师秦汉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果然是东北大汉,性子直。
      怡江冲他摆摆手,不慌不忙的问:“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她是时女士的妹妹时悦颖。”我指了指时悦颖,我指了指我自己,“我是她的男友。”听到我将自己介绍为她的男友,时悦颖立刻羞得血颜上冒,低下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们能代表时女士她自己吗?”怡江细声细气的说,但言语却有些咄咄逼人。
      “当然能,毕竟时家是个大家族,大家族有个通病,就是害怕丢人。”我微笑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老公和人同居,留下她独守空房,最后居然死在了情妇那里,这不算是一件值得推广的事情,能不暴露出来,就没有人想提及。
      “我想,不管时女士的家族,还是时女士她自己,恐怕都不愿接受采访吧。”
      “我想,这恐怕只是先生的片面猜测。”怡江耸了耸肩膀,“不如先将时女士请出来,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接受采访,我们立刻就走,绝对不会强迫。”
      “先不谈这个,我有个私人问题想知道,怡江小姐追着这条新闻线索,究竟是为了报社,还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呢?”我淡淡问。这个问题很有考究的地方。
      今天凌晨我拿到了怡江写的新闻手稿,但是在今天早晨的江陵早报上,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报导,估计是时女士的家族对报社施了压力,将事件封锁起来,而怡江的新闻稿也被扣住。在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下时女士的家族。时家在这个城市很有权力,虽然这个家族不是首府,但却称得上是最有势力的家族。他们的势力扎根在城市各个权力机关,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如果想要将一个小小的事件封杀住,实在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何况,这件事原本就十分的不光彩。
      “报社高层应该已经告诫过你们,不要再调查这件事的,对吧。怡江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但你也并不会笨到,单纯因为某个富豪权力家族的入赘女婿,惨死在情妇家中,就冒着丢掉饭碗的危险查根究柢。
      “要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就算一个十分有才华,如你一般的女强人,要再找回这份工作,也极度的不容易。除非,这个事件,确实值得你固执的探究下去,甚至不惜丢掉工作。”
      我笑得越发的灿烂,“或许,这件事并不简单,深奥到无法用常理形容!”这次轮到怡江脸色惨白了,她看着我,许久才结结巴巴的道:“你究竟是谁?”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苦笑,“总之我醒来的时候,已经陷入这个事件中,现在抽身都困难了。”
      “什么意思?”怡江越听越迷惑。
      “这是私人秘密,你不需要知道,还是让我继续揣测一下你的目标吧。”我抿了一口茶水,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我昨天花了小小的时间,查了你写的一些新闻,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首先是二00七年五月三十日星期三,那天在塞纳-马恩省河小区,发现了三具怪异的尸体,两女一男,死的极为怪异。两具女尸的内脏皆被凶手用菜刀一块一块割下,喂入了男尸的胃中;而男性致死原因为胃部破裂,内脏遭受大量压迫。
      “当时你在新闻中写道“三名死者关系暧昧,疑为三角恋。只是不知凶手为何用此种残忍的手法,将三名受害人杀害,三名受害人和凶手又是怎样的关系?”我认为,你好奇的开端就是在这里。”
      顿了顿我又道:“接着是,二00七年六月七日星期四。在青杨小区B栋发生了两男两女惨死的案件,死状恐怖,疑似遭到古代酷刑“梳洗”的事件,具体情况我就不再复述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总之,虽然你在文中说“余某、周某、李纹、张姓男子,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这与古代酷刑—“梳洗”极为相似。而且四个人都有具体的关联,周某是余某的妻子,而周某同时又与张姓男子和李纹有染。
      ““不知道四人死亡的原因,究竟会不会与此有必然的关联。”其实是在暗暗传递一个信息—这个事件,有第五个人在现场,那个人便是凶手!”
      “最后便是时家入赘女婿,杨名染死在情妇家里的事情,感情原本很好的他们突然在凌晨对砍,还双双落井死亡。不但如此,身上还分布着一种死者两人都不可能造成的锯齿状伤痕,这或许也是个有第三者在场的信息。”
      我刻意将语速变慢,一字一句的缓缓问:“怡江小姐,请你告诉我答案,你是不是认为,这三起案件,都是同一个变态的杀手所为?”
      怡江全身都抖了一下,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内心在不断挣扎着什么。
      “好了,我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是该怡江小姐表现诚意的时候。如果您有足够的诚意,恐怕我们能够合作,共同将这些事件的黑手揪出来,对这件事,我很感兴趣。
      “何况这个无序的连环凶杀案,我们只知道三件,或许还有更多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其它角落里,只是没有被发现罢了!”我循循善诱,不断蛊惑她:“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们合作!”
      终于,怡江毅然的抬起头,和她身旁的秦汉,交换了下眼色,咬住嘴唇,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沉溺池!”
      “什么?”我一时没有听明白。
      “沉溺池,这就是我们找到的真相!”怡江解释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个城市出现的怪异死亡事件,确实有许多没有报导出来,不过它们唯一的关联就只有一个地方,便是沉溺池。”
      “对不起,我搞不太懂。你口中的沉溺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有些胡涂了。
      “这个我知道。”时悦颖拉了拉我的衣角,“沉溺池在城市西面,大约有五十公里的蓄村山里,很有名。据说它是两个井组成的,一子一母,也就是俗称的子母井,这两口井相隔了一点五公里左右,但是里边传说是相通的。
      “因为这两口井不论春夏秋冬,井里的水也都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很平衡。而且一年四季不管天干旱成什么样子,都不会缺水,很神奇!”
      “不错!”怡江把话接了过来:““沉溺”,在这个地方的方言里,又读作“承诺”。所以“沉溺池”也就是“承诺池”。
      “据说,如果在这个子母井前,男方站在子井处,女方站在母井处,同时喊出同样的承诺,两个人就一定会幸福。不过,这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怡江冷笑了一声:“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现,城市里有现场诡异的死亡事件,主角全都是情侣。我越查越是心惊,他们死
      态全不相同,但都死的很惨,有些甚至惨的让人根本不会联想到,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开始时我还以为这些案件的背后,有个变态杀手,但渐渐的,我的想法开始改变了。沉溺池,最后我发现沉溺池,是所有死者中唯一的关联。
      “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承诺,但是都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离婚,背叛,外遇,于是他们无一例外的死亡了!”
      我打了个寒颤,“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违背了在沉溺池前许下的誓言,然后沉溺池杀掉了他们?”
      我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苦笑,“这个结论实在太有想象力了!”
      “我就说你不可能会相信吧,毕竟这实在超出常理太多。不过,我不求你现在相信!”怡江也苦笑起来,笑容略微有些憔悴,“先生,你知道吗?一般正规的誓言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想要达到的目的,例如我爱你,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永不背叛,永远幸福。然后是第二部分,如果没有实现的处罚,例如,吃第三者的心脏撑死,受古代酷刑“梳洗”而死等等。
      “无一例外的,那些人都应验了他们发誓时,许下的死亡方法。而且不只他们两人要死,就连和他们有关联的,直接参与、破坏他们之间承诺的人,也会以相同的方法死掉!”
      我摸了摸额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沉溺池是个很出名的地方,出名到时悦颖这种粗神经的人都知道,那么专程前去许愿的人一定会有很多。
      “要知道现代人的感情,原本就很薄弱,今年的离婚率甚至比结婚率还高了十个百分点。离婚对于人类而言是最大的背叛。那些在承诺池前许下过愿望,而又背叛对方,甚至离婚的人,肯定更多,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死亡了。死掉的只是少数而已,这件事你又能怎么解释呢?”
      “这就是我想探寻的真相!”怡江缓缓道:“沉溺池一定有一套它自己判断的标准,又或者只在特定的时候,许下承诺才会起作用。所以我才坚持来采访时女士。”
      “你认为我的姐姐也和姐夫,在承诺池前许下过承诺?”时悦颖紧张的问。
      “很有可能,毕竟你的姐夫杨名染,和他的情妇死的实在太不正常了,警方都没办法查证,估计这个案件最后也会不了了之。”怡江点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姐姐也会以当初承诺时,同样的方式死掉?”时悦颖脸色惨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的姐姐,她是个例外。所以我才冒着丢掉饭碗的危险,执意过来采访。”
      怡江面色凝重的解释道:“一般而言,在我看到的所有“沉溺池”案件中,全部的相关者,都是在同一个时段,也就是时间差不会偏离二十分钟的范围内死亡的。
      “但你的姐夫在昨天凌晨三点十九分死去,而她的情妇也在凌晨三点九分死掉。可是你的姐姐却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所以我也很迷惑。”
      “我明白了,你来采访,主要是想知道时女士,究竟有没有在沉溺池前许过愿望,如果许过,究竟是许下了什么愿望,对吧?”我沉思片刻道:“没问题,我会帮你问的。”
      “谢谢,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结果请打电话通知我。”怡江点头,爽快的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然后站起身和她的搭档离开了。
      我将他们送出门,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思考着。
      “喂,你在想什么?”时悦颖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终于忍不住用手推了推我。
      “没什么。悦颖,你相信她的话吗?”我抬头问。
      “不、不知道。”她迟疑的回答。
      “看来你是相信了。嘿,真有点搞笑,虽然很不合逻辑,而且难以置信,但是,我居然也有点信了!”我苦笑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悦颖,有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联络到你姐姐,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恐怕,她会十分的危险!”
      还没等她打电话去联络,电话已经急促的响了起来……
      “你是谁?”她问。
      “不知道,你忘了,我正在失忆中。”我笑笑的摇头。
      “真的失忆了?”
      “我发誓!”时女士一直都很温柔的目光,猛地变得锋利起来。
      所谓承诺,翻开《辞海》就能准确的得到解释。这是人与人之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说的、具有一定憧憬的话,一般是可以实现的。
      〈一〉承诺必须由受要约人作出。要约和承诺是一种相对人的行为,因此,承诺必须由被要约人作出。被要约人以外的任何第三者,即使知道要约的内容,并对此作出同意,也不能认为是承诺;被要约人,通常指的是受要约人本人,但也包括其授权的代理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其承诺都具有同等效力。
      〈二〉承诺必须在有效时间内作出。所谓有效时间,是指要约定有答复期限的,规定的期限内即为有效时间;要约并无答复期限的,通常认为合理的时间〈如信件、电报往来及受要约人考虑问题等所需要的时间〉,即为有效时间。
      〈三〉承诺必须与要约的内容完全一致。即承诺必须是无条件地,接受要约的所有条件。
      据此,凡是第三者对要约人所作的“承诺”;凡是超过规定时间的承诺〈有的也叫“迟到的承诺”〉;凡是内容与要约不一致的承诺,都不是有效的承诺,而是一项新的要约或反要约,必须经原要约人承诺后,才能成立合同。
      关于承诺有效要件,大陆法系各国要求较严,非具备以上三要件者,则不能有效。
      而英美国的法律,对此采取了比较灵活的态度。
      例如,美国《统一商法典》规定,商人之间的要约,除要约中已明确规定承诺时,不得附加任何条件或所附加的条款,对要约作了重大修改外,被要约人在承诺中附加某些条款,承诺仍可有效。
      承诺可以书面方式进行,也可以口头方式进行。通常,它须与要约方式相应,即要约以什么方式进行,其承诺也应以什么方式进行。
      对于口头要约的承诺,除要约有期限外,沉默不能作为承诺的方式,承诺的效力表现为,要约人收到受要约人的承诺时,合同即为成立。口头承诺,要约人了解时即发生效力;非口头承诺生效的时间,应以承诺的通知到达要约人时为准。一般认为,承诺和要约一样,准许在送到对方之前或同时撤回;但迟到的撤回承诺的通知,不发生撤回承诺的效力。
      从这些数据里可以看出,情人之间的承诺,有着许多不可预测性和随意性,也不可当作法律效应的参考。当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热闹时,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话都能说出口。
      而热恋中的人,公认的智商为零,当然不可能去考虑,承诺是不是会兑现,而假如无法兑现的话,自己究竟会怎样……
      不知道沉溺池是怎么判断承诺标准的,但是,看得出它在怡江的判断中,是一个执法者,默默地执行着背叛承诺后的处罚。在这件事上,我无法识别真假,老实说,我现在的思绪很乱,一方面对这件事无法接受,一方面又在大量的证据前徘徊。至少有一件事我就难以解释,时悦颖姐夫的血液究竟是怎样,以什么形式,为什么会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从二楼地板的裂缝里冒出的。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地板上以及两个死者身上,分布的利落锯齿状痕迹,又是代表着什么呢?难道是时女士以及她老公,曾经在沉溺池前许下的承诺中的一部分?他们俩究竟有没有在池前许下过承诺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找到时女士,让她来给我解惑。或许,事情的关键答案,全都在她的身上。
      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似乎那些伤痕在记忆里有些印象。飞降!对了,记得有一种叫做飞降的降头术,与虫降类似,都用蠹虫或者尸毒。
      不同的是虫降、药降,必须对受害人进行直接物理接触性的“种降”,也就是说受害人必须误吃毒蛊。而飞降可以在远距离对受害人进行直接攻击,这点上和咒降一样。
      飞降依靠被实降个体的所在位置定位,而且运用飞降的人,必然是精神力量修为很高的巫师。飞降法术仪式中,焚烧尸油和万千蠹虫,黑烟飞升,巫师在了解被降者当时的地点后,通过意念冥想和符咒的控制,使黑烟飞袭被降者。
      不过距离有一定限制,且不能在阳光普照时进行,通常在污秽气息最重的凌晨。飞降可以说是集合万千毒物和尸油,聚合成一种邪气和死气,这种邪气即是世界上最可怕最恶意“诅咒”。
      似乎自己没有失忆之前,曾经看到过类似的锯齿状伤痕,而且和飞降有很大的联系!说不定,杀掉杨名染以及他情妇的真凶,就是一只和飞降原理一样,巨大的实体化后的昆虫。
      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总之心底已经有点相信沉溺池杀人的故事,再掺杂一点降头,也似乎无关大雅了。切,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是原则放弃,还是自我怀疑。扯远了,继续说电话响起的事情。来电话的是跟着时女士一起出去的佣人,她说时女士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时悦颖紧张兮兮的立刻拉着我就向医院赶。还是我失忆时住进去的那家医院,就连病房也一模一样,不禁让我怀疑,这间病房是不是被时家给包了。去了之后居然发现她的姐姐优雅的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脸上带着愁容,妞妞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少有的安静坐着。
      病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子,大约三十岁,似乎刚从乡下出来,身上穿着农村也很少有人穿的粗布衣服,估计是工人。
      “怎么回事?”时悦颖焦急的问:“姐姐,不是说你出了点意外吗?”
      “佣人可能太紧张了,没说清楚。”时女士苦笑着。
      “今天我出门购物的时候,正上方一个招牌突然掉了下来,还好这位先生一把将我推开,否则我就死定了。不过他的情况很不乐观,牌子刚好砸在他的额头上,医生说虽然做了紧急手术,但还是有生命危险,很可能活不过三天了!”
      “太可恶了,那家店的主人呢,你有没有报警?”时悦颖一脸的害怕,咬牙切齿的说。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算了。”时女士叹了口气。
      “姐姐,你就是老这么心软,姐夫才会什么都不怕,用公司的钱长年累月去外边花天酒地,最后还死在了情妇家里……”她恼怒的说,似乎感觉到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脑袋低了下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也看开了,毕竟我和他曾经真的爱过,后来弄成这样,我们双方都有原因。”她的姐姐笑着抱过自己的女儿。
      “你看,我还有妞妞,有她在,我就很满足了,等这件事告一个段落,我就带妞妞到瑞士去。听说那里有个儿童心理医生很有名气,肯定能治好妞妞的病。”
      “时女士,那家砸到你的商店在哪里?”我插嘴道。
      “就在双岚步行街,进了入口不远处。怎么?”时女士条件反射的答了。
      “悦颖,你在这里陪着你姐,我去双岚街看看。”我站了起来。
      时悦颖看着我,突然浑身一颤,“你的意思是……”
      “很有可能,所以我一定要去查查。”我说完便走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向东去了。
      双岚步行街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是一条整个西北部都很出名的购物街。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些异常,恐怕下午的突发事件还余悸犹存。很轻松就找到出事的地方,那家店铺早已大门紧闭,我向上瞧了瞧,果然有一个原本在五米多高位置的招牌掉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金属支架。而那个掉下来的招牌就丢在不远处的拐角,恐怕是等着警方来调查。可能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报警,记者倒是看到了几波,不过警察一个都没瞧见。
      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我很安心的走到招牌的附近调查起来。没什么太多值得描述的,只是个很普通的招牌,有三米宽,一米高,很沉重,至少我一个人绝对托不动。五米高度加自由落体的速度,那个工人没有当场死亡已经很幸运了。说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时女士,是不是更加的幸运呢?
      慢慢观察着,突然,招牌的断口处引起了我的注意,金属断口很整齐,就如同使用锋利的锯子,在瞬间锯开的。果然,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个意外,又是锯齿状痕迹!看来以后这种麻烦,还会不断的发生下去,直到她死掉为止。
      我拨通了时悦颖的电话,沉声道:“悦颖,是我。”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她急促的问。
      “嗯,情况很不乐观,恐怕怡江的猜测是对的,你的姐姐和姐夫可能真的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某种关于锯子的承诺。”我顿了顿,“总之,她现在很危险,尽量不要让她单独待着。医院里不安全,复杂的器械太多了,很容易造成意外状况,
      把她劝回别墅里,就待在客厅中,客厅够空旷,而且一目了然,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快点!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不知道没有失忆前的自己,有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恐怕,遇到过吧!
      “很有可能,所以我一定要去查查。”我说完便走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向东去了。
      双岚步行街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是一条整个西北部都很出名的购物街。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些异常,恐怕下午的突发事件还余悸犹存。很轻松就找到出事的地方,那家店铺早已大门紧闭,我向上瞧了瞧,果然有一个原本在五米多高位置的招牌掉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金属支架。而那个掉下来的招牌就丢在不远处的拐角,恐怕是等着警方来调查。可能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报警,记者倒是看到了几波,不过警察一个都没瞧见。
      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我很安心的走到招牌的附近调查起来。没什么太多值得描述的,只是个很普通的招牌,有三米宽,一米高,很沉重,至少我一个人绝对托不动。五米高度加自由落体的速度,那个工人没有当场死亡已经很幸运了。说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时女士,是不是更加的幸运呢?
      慢慢观察着,突然,招牌的断口处引起了我的注意,金属断口很整齐,就如同使用锋利的锯子,在瞬间锯开的。果然,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个意外,又是锯齿状痕迹!看来以后这种麻烦,还会不断的发生下去,直到她死掉为止。
      我拨通了时悦颖的电话,沉声道:“悦颖,是我。”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她急促的问。
      “嗯,情况很不乐观,恐怕怡江的猜测是对的,你的姐姐和姐夫可能真的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某种关于锯子的承诺。”我顿了顿,“总之,她现在很危险,尽量不要让她单独待着。医院里不安全,复杂的器械太多了,很容易造成意外状况,把她劝回别墅里,就待在客厅中,客厅够空旷,而且一目了然,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快点!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不知道没有失忆前的自己,有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恐怕,遇到过吧!
      我隐约的觉得,从前的自己之所以知识丰富,拼命不断吸收来自各方面的一切,就是为了应付超出人类想象力之外的事件。当然,这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如果要弄清楚,还是要等到记忆恢复后才会知道。
      唉,自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时间去解决记忆问题呢?搞得越来越胡涂了,自己这么累,还弄得身处险境,都不知道是为了些什么!来到黑市,我高价买了一把貌似德国制造的手枪,以及二十发子弹,然后回了时家。有些事情终究要去面对的,虽然不知道手枪有没有用处,但是至少能有个心理依赖的东西,聊胜于无。
      我抬头望向天空,西移的太阳托扼着附近的高楼,将它们长长的影子拉扯到了远处,天空一片蔚蓝,很美,美的让人心灵也平静了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美丽的天空下,真的会有人类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存在吗?
      或许,晚上,就会得到答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笑起来,内心深处稍微有些悸动。我等着,你就给我快点来吧!
      回到时家正好是下午四点。时悦颖和她的姐姐坐在空旷的客厅中,见我进来,时女士仰头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
      “悦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她喝了一大口手中的红酒,“我会死,对吧?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应该死了。和我丈夫一起死掉!”
      “你相信沉溺池的故事?”我有些诧异。
      “我没办法不信,其实,最近我稍微都有一些感觉到,这个别墅里有一个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在窥视着我,妞妞,还有他。大约三个月前,一切都开始不正常起来。”
      她苦笑,“原本活泼开朗的妞妞变得内向,神经质起来,还会常常莫明其妙的说胡话;而我也是同时出现鬼压床现象,还看到一个绿色影子在房子里乱窜;而他,我的那个丈夫,他三个月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他和他的情妇死的那么凄惨,估计他们才遇到了最大的怪异状况。”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会死?”
      “其实,我昨晚,就在被你们吵起来之前,凌晨三点左右,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我梦见那个绿色影子变得清晰起来,它是一只很大的昆虫,具体是什么我忘了。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它把我当作猎物,一直徘徊在我的周围。而且,它现在已经饿了……”
      时悦颖的脸色吓得惨白,紧紧的抓住了姐姐的手:“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梦是反的,你一定没什么危险。”
      “不,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他和他的情妇已经死了,就要轮到我了。可惜,我们连累了妞妞!”时女士用力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声哭了起来。
      “说不定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既然你昨晚没有死,就证明沉溺池的诅咒并不是绝对的。”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可以告诉我们吗?你和你丈夫当时许下了什么承诺?”
      “在这之前,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应我一件事?”时女士想了想,抬头问。
      “你说。”我皱眉,都这样了还跟我谈条件,大家族养出来的女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你是谁?”她问。
      “不知道,你忘了,我正在失忆中。”我笑笑的摇头。
      “真的失忆了?”
      “我发誓!”
      时女士一直都很温柔的目光,猛地变得锋利起来,她用力看着我,许久,才缓缓道:“我相信你,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怀着某种目的接近我们,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你很桀骜不驯,不是那种甘于被人利用的人。”
      搞了半天我一直被人怀疑,不过也对,哪有人失忆失的那么丢脸的!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又沉吟了许久,轻轻道:“时家是一个大家族,在我结婚不久后,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根据遗嘱,我和妹妹一人得到了一半的遗产。
      “不过家族里有许多人对这两份遗产多有窥伺,恨不得立刻抢到手。悦颖年纪还小,而且一直都很单纯,如果我不在了,所有遗产肯定都会被抢走。我的要求是,我想请你在我死后照顾她!”
      “姐姐,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时悦颖扑在姐姐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答应你。”我看着她俩悲伤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软。
      “好,那我就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时女士强笑着,靠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大眼睛似乎在望着我,但视线的焦距却早已穿过我,穿过墙壁,落到远方去了。
      “认识他的时候,我才二十岁,父母把我保护的很好,所以我一直任性的认为,爱情这种东西,只要爱对方,而对方也爱自己就足够了。我们相识到恋爱只用了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离开他了。
      “但是这段恋情,遭到了我父母的强烈反对,不光因为他穷,还说他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好吃懒做,是个不值得依靠,一无是处的男人。这些东西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父母都是对的……但已经晚了。
      “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女生,小女生总是喜欢听甜言蜜语,那些虚无缥缈的话令我飞到了天上,爱他爱的无可自拔。说实话,我当时看男人的眼光,还远远比不上我的妹妹,至少她看中的男性,很可靠。
      “他只用了一个月就把我骗上床,我们海誓山盟,发誓要永远在一起,但父母的反对却令我很疲倦。有一天他听说了沉溺池的故事,就拉着我去许愿。
      “我很高兴,那时我觉得他是真的爱我,真的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甚至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去求助鬼神。到了沉溺池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过了,我们根据传说,商量了一个承诺,决定在同一个时间说出来。
      “我和他从沉溺池的中央,一起开始向两边走,当我站到母井前时,刚好凌晨三点十二分,我们相约凌晨三点十九分,一起将那个承诺喊出来。但就在那一刻,我迟疑了,突然觉得好害怕,我站在井口,井中不断有凉风在向上冒。
      “冰冷的湿气中带着一股血腥味道,那股味道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我爱他,我鼓足勇气想要将承诺向井中喊出来。可是那时还太小,勇气也太弱,就那几个字,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终究,我没有将承诺全部说出来!
      “可鬼使神差的,从沉溺池回来,父母居然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条件是让他入赘时家,结婚的嫁妆就是这栋房子。
      “爸妈还将他安排进公司里工作,我们新婚开始的头一年确实很美好,他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但第二年渐渐就露出了本性,开始不太爱回家。当我父母去世后,他更是很难回家一次,甚至公然和情妇同居起来。我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嫁给他,那时,我真的太傻了!”
      我有些惊讶,“你并没有对着沉溺池说出承诺?”
      “应该是吧,最多只说了三个字!”时女士想了想回答道。时悦颖顿时开心起来,“那就是说我姐姐不会有危险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我迟疑的摇头,“我们不知道沉溺池对承诺的标准,但很明显,它记住了承诺,而且施行了惩罚。我不认为你姐夫和他情妇的死,只是偶然造成的。”
      “但是姐姐并没有死啊!”她倔强的说,有点自欺欺人的迹象。
      “但你姐姐的梦又是怎么回事?她看到的,还有我看到的那条绿色影子,又是怎么回事?”我缓缓望向时女士,“能告诉我们吗?你们商量好要一起说出的承诺?”
      时女士淡淡苦笑,“说实话,那个承诺很可笑,甚至很儿戏,但当时我却被骗的糊里胡涂。就在去沉溺池的路上,他无意间看到了一只螳螂,于是他就决定了自己的誓言。
      “他说,我们一定要幸福,如果有一方变心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就会被螳螂吃掉。他说那时候的他,比起爱自己的生命,肯定更加爱儿女,爱的要命,儿女如果出了事情,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一千万倍。
      “哼,可笑我居然感动的哭了,真的信了!现在想来,什么爱儿女胜过爱自己,什么爱我,不过是笑话罢了,他爱的只是他自己,还有我家的钱。
      “他甚至狡猾的连承诺都要拐弯抹角,不想应验在自己身上。嘿,不过老天始终是张开眼睛的,他死的那么惨……”螳螂!居然是螳螂!我和时悦颖对视一眼,突然觉得什么都明白了。那晚在花园沙地上看到的足迹,那就是螳螂的后腿,
      是些巨大化不知道多少倍的螳螂后腿。
      由于沉溺池还没有将它完全实体化,所以它只能留下一条腿以及淡淡的翠绿影子。二楼木地板上的锯齿裂痕,两具尸体上的伤痕,以及招牌上金属支架的切口,都是螳螂那一对锋利的前肢造成的。
      不知因为时女士并没有将承诺喊出来,所以承诺池对她的惩罚稍微延迟了,还是别的其它原因。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时女士依然有危险,而且危险越来越逼近。那只螳螂恐怕已经实体化的差不多了,恐怕就在它完全实体化的时候,就会走入时女士藏身的地方,杀了她!不!有危险的可能不只她一个,还有妞妞,作为承诺的主体,她在最后一定会被螳螂吃掉。我险些忘了,她其实是第一个看到螳螂的人,自从三个月前她变得不正常后,恐怕就已经能看到那条淡淡的绿色影子了。只是她一直都把那条影子,当作自己想象中的好朋友。她一直和那只螳螂在玩耍,还给那只不断实体化,越来越清晰的螳螂,取了个名字叫做—雪糕。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这句话究竟是在传递怎样的信息?后面那句还好解释一些,螳螂想要吃了她。
      但是她为什么喜欢吃螳螂?据我所知,时家已经很久没有给她雪糕吃过了。不懂,但时女士她们却一定要保护好!根据时女士的梦,恐怕今晚是最为关键的时刻。那只螳螂每当夜晚必定出现,完全实体化后,今晚可能就会来这栋别墅捕食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但谁知道实体化后的螳螂,会不会有这个世界的螳螂习性呢?看来要准备的更充分一点了!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悦颖,陪我出去买点东西。时女士,你和妞妞在房间里,一步都不准出门,等我们回来!对了,顺便放所有佣人一个礼拜的假。今晚这栋别墅一定要空出来!”
      希望,能够平安度过今晚。结束这件事后,我就能抽出手去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