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 作者:笑看茶凉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灵物之谜(1)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灵物之谜(1)
      为了见识一下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的神秘奇妙,并且想要知道那个姓方的汉子,究竟是这盘龙荡的什么精怪之物,我们几个和邢四海姐弟二人同乘一条较大的渔船,根本来不及等到次日早上,而是午饭后就迫不及待地直接向深水区划去。
      不是我们闲得发慌、游手好闲,而是一方面朱雀城近来并无战事,反正我们在山南州多呆两天再回驻地,亦不碍事;另一方面嘛,就是猎奇之心、人皆有之,那个番邦美人琉璃盏,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妙用非凡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估计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识一下如此奇物。
      更何况,那个姓方的汉子,同样让我们好奇不已、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肯定是这水底的精怪无疑,否则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能够让邢四海俯拾皆是般逮到几十只脸盆大小的王八,并且还可以让他采得一枚大如鸽卵的珍珠。
      只是,既然他有那么大的法术异能,要是他看上了邢四海家的祖传之物,何不直接或偷或盗或抢地弄走,甚至直接将其杀害后取走,而是非常耐心、大费周折地恐吓诈骗而去呢?
      这一点儿也让我们非常想到弄个清楚明白。
      因为同船随行的除了我们几个刀枪在手,而且有法术甚为高强的姐姐在侧坐镇,所以邢四海颇为放心,径直将船划向了那片烟波飘渺的深水区-----尽管那个地方有种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离奇传说。
      一直到进入那片了无渔人的地方,邢四海的姐姐仍然表示,这周围并没有什么鬼怪之物,至少她是没有感知发现。
      看来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而已,原本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我们,见到一直是风和日丽、波平如镜,再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得也是慢慢放松,立在船上有说有笑地欣赏着水乡泽国的风光。
      邢四海并不甘心,将船在那片水域划来划去,寻找着他当时逮王八和采珍珠的荒岛,可惜他转来转去的,也没有发现哪座小岛和当时的情形相似。
      难道他当时逮王八、采珍珠的荒岛,竟然不是在这片水域吗?
      邢四海坚持认为绝对就在附近,并固执地不停寻找着。而我们几个则是权当游玩,慢慢地坐在船上闲聊起来。
      就这样,直到红日西坠、明月东升之时,邢四海仍然没有找到他曾经涉足过的小岛,眼看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也只得非常无奈地准备掉头回去。
      正在这时,邢四海的姐姐,也就是那个巫门老妪,突然冷冷地说了声,道友何人?为何不打个招呼,好让我们迎接一下啊?
      老妪说话的同时,她忽然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好像在施展法术一般,然后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像座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而我们从她那半张的嘴巴和惊骇的眼神可以看出,船后一定出现了什么非常厉害的精怪之物,并且法术、道行至少在老妪之上,老妪施展法术无法降伏于它,这才惊骇得愣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船后果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邢兄一向可好?此次前来,可是来找为弟我的么?”
      我们急忙回头,数枝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了船后。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五短三粗的汉子,因为月光朦胧的缘故,并未看清其长相面目。
      听其话音、看他那个身材,我们知道,他肯定就是邢四海所说的方老弟无疑-----再说,除了他,什么人能够在这茫茫水面上,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我们船上?
      “是方老弟啊,邢某当然是来找你的!”邢四海见其姐姐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对,故而非常灵活地与其打招呼,而不是直接翻脸、恶语相向。
      “这几位伙计可是面生的很呐,你们拿的,可是火枪么?”姓方的汉子非常平静地问我们。
      很显然,看来他并未将我们几个手中的武器看得如何厉害,好像我们拿的只是小孩的玩具一般。这让我们心里非常没底儿,不知枪弹一类的武器,对他到底有没有杀伤力。
      “呵呵,没错!这就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刘老大回答说,“那么你又是何人呢?”
      “嘿嘿,鄙人姓方,你们可以叫我方大哥!”对方仍旧是波澜不惊地说,好像话语中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一般。
      “哦,方大哥啊,你,你是怎么到我们船上来的呢?你自己的船呢?”小李兄弟顺着他的话问道。
      “嘿嘿,既然你们称呼方某为兄,那我们就是兄弟朋友了,”那个方姓汉子笑着说,“那就不必用火枪一直对着为兄,更何况那种东西对方某来讲,作用不是很大呢!”
      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和谈笑自若的表情,想必他说的是实际情况。连邢四海的姐姐在法术道行上亦是无能为力,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既然胆敢出现在我们船上,说明他有把握安然无恙。
      刘老大点了点,示意我们收起了家伙。
      看到我们几个不战而收兵,他的姐姐也是没有办法降伏于他,所以邢四海还算灵活,立即平静地说道:“方老弟啊,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找邢某喝酒聊天呢?”
      “嘿嘿,想必邢兄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要找兄弟我喝酒聊天吧!”方姓汉子非常和气地说,“邢兄此次前来,是不是为了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的事儿啊?”
      “方大哥,看来你也是个爽快人,咱们就不必绕来绕去了啦!”大傻兄弟插嘴说,“说点儿实在的,你到底是个什么,哪个,啊?仙家?”
      “嘿嘿,方某也是非常喜欢开门见山!”方姓汉子说,“既然你们如此豪爽,方某自然也没必要隐瞒什么,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方某虽然修得能够幻化人形,却与你们并非同类!”
      “嗯,真是爽直!”刘老大说,“要说我们几个嘛,也接触过鬼差阴兵、精怪仙家,但除老酒鬼之外,还真没有比方兄更爽快的!”
      “过奖过奖,其实方某非常羡慕你们生而成人,而我们却要历尽千辛万苦、多少劫难,这才能够幻化成人形啊!”方姓汉子说,“所以说,方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怕一不小心引来劫难,将数百年的苦苦修行毁于一旦啊!”
      听他这样一说,看来他确实对我们并无恶意,否则他肯定是早已将邢四海吞噬而死,而不会再给他一个搬来救兵的机会。
      “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霍排长建议说。
      “对对对,相见就是有缘,邢兄也一块坐下来嘛!”方姓汉子说,“那位巫师,应该是令姐吧?法修道行不错!”
      邢四海的姐姐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时也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连称自己不过是会些雕虫小技而已......
      几个人坐在船上,闲聊了起来。
      “方兄啊,看来你还是珍惜善根福缘,不愿意做些有违天道的事情,只是,听邢兄讲,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却被方兄拿去了,不知何时能够归还啊?”几个人闲聊几句之后,刘老大还是把话题引向了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毕竟这才是我们此行的正事、要事。
      “嘿嘿,还是这位兄弟直爽!方某早就知道你们此次前来的目的,绝对不会像邢兄所说的那样,找方某是为了喝酒聊天。”
      “方兄,请恕刘某直言,那件东西对兄台这种有道之士,应该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吧?刘某认为方兄修得正果才是正事,又何必在意那种世俗的身外之物呢?”
      “没错,那个东西对方某来讲,确实是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方老弟留它无益,那还是还给邢某吧,那可是邢某的祖传之物,我可是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宝贵!”没等方姓汉子说完,邢四海就急切地说。
      “嘿嘿,邢兄只知道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是自己的祖传之物,可曾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么?而且这个世上的东西,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方物奇珍,就连这万里江山,也不知换了多少个主人啦!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以及各代帝王,都曾宣称这锦绣江山是自己家的,他们的后世子孙也认为是其先祖传给他的!但是邢兄你也看到了,它实际上并不属于任何帝王......”
      “如果按方兄所说,那么这世上的东西到底是属于何人的呢?”刘老大追问说。
      “嘿嘿,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也只不过是暂时借用一下而已!”方姓汉子淡然地说,“别说那些身外之物,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最多不过借用百年罢了!”
      “呵呵,看来方大哥果然是悟道非凡、洞彻天地。”霍排长说,“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方大哥又何不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给邢大哥呢?毕竟我们并不能达到方大哥这样悟透玄机、看淡一切的水平!”
      “说实话,那件东西方某还真没有看在眼里,而且对方某来说,真是没有任何益处!只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异物应该用在有用的地方,要是一直放在邢兄家里,最多不过是件私器罢了......”
      “哈哈哈哈,方大哥这样说就显得于理不通了,如果那个番邦美人琉璃盏放在别人手中是件私器,难道放在方大哥你的手里,就不是一件私器么?”大傻兄弟不以为然地说。
      “没错啊,大傻兄弟说得没错!既然都是一件私器,为什么一定要放在方大哥身边呢?更何况人家好歹是祖上所传,而方兄此举,就显得有些夺人所爱了!”我接着大傻兄弟的话说。
      “实话实说吧,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真的没有在方某手里,”方姓汉子说,“这样如何,我们再稍等片刻,等我家主人出来时,她自然会向你们解释得清清楚楚的!”
      听他如此一说,我们几个才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姓方的汉子,竟然只是一枚棋子小兵而已,在他的身后,另有主谋之人。
      只是,眼前这个姓方的汉子,已经坦然承认并非人类,而且能够幻化人形、口出人言,足见其道行非浅,不但不惧我们手中的刀枪武器,而且根本没有把邢四海的姐姐放在眼里。
      而他竟然还只是一个下人而已,那么他的主人,难道是这盘龙荡的龙王不成?否则这方水洼湖泊之地,为什么叫做盘龙荡呢......
      “方大哥,你是说,你还有主人?”大傻兄弟不可思议地说,“这真是难以想像,以方大哥的法力修为,完全可以做这盘龙荡的主人!为何会屈尊人下呢?”
      “嘿嘿,这位兄弟你真是太高看方某了!按你们的说法,那叫做‘山高不遮太阳、儿大不遮爹娘;或者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等会儿你们见了方某的主人,自然就会明白的!”方姓汉子诚恳地说。
      这位姓方的家伙已经是非常厉害,他的主人肯定是厉害非常!只是像那种道行深厚的精灵,应该不会轻易杀生才对。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这个姓方的汉子如此坦率,而且对人并无恶意,想必他的主人也是慈悲为怀的吧?
      想到这,我小声对刘老大说,要不,我们就在这儿等会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老大点了点头,然后对方姓汉子说道:“方兄啊,你的主人什么时候会出来呢?刘某好提前打扫一下船只,马上迎接于他嘛!”
      “嘿嘿,那倒不用,再等一会儿,我家主人就会出来消遣的,到时方某自会给各位引见!”
      作为下人,方姓汉子当然并不敢催促其主人早点儿出来,只能陪着我们在船上闲聊。
      因为他曾说过,“邢兄只知道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是自己的祖传之物,可曾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么?”
      故而在闲聊之际,邢四海又旧事重提,表示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不但是其祖上代代相传至今,而且说是当年皇上赏赐,非偷非抢的,这就是它的来历,难道还与这盘龙荡有什么关系吗?
      方姓汉子只是淡然而笑,非常肯定地说,当然有关!至于里面究竟有何隐情,呆会儿见到他主人,一切自会真相大白。不过,有关干将莫邪铸剑的故事,想必各位应该听说过吧?
      干将莫邪铸剑的故事,我们当然听说过很多。除了《搜神记》上的故事之外,与其有关的民间传说亦是很多,只是不知他所说的有关干将莫邪,指的是哪一种说法。是以身赴炉、融化精铁?还是双剑化龙、归于水中?还是其子报仇、一剑三命......
      方姓汉子说,当然指的是莫邪以身赴炉、融化精铁的故事。正因如此,那对雌雄双剑才能锋利无比、似有灵性一般!
      天下万物、概莫能外。就像俗话所说的那样,符无煞不灵、刀无钢不快一样。所有灵性异物,它的来历都是非同寻常的。
      而那件番邦美人琉璃盏,之所以大有异能,自是与其匪夷所思的来历有关......
      正当方姓汉子讲到关键的时候,突然在前方数十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破水之声。
      我们急忙转身细看,发现前方水面上出现了许多大如磨盘的东西,在已经升至头顶明月的照耀下,似乎是一些巨大的鱼头一般。
      “啊?看哪儿你们!那好像是大鱼!”邢四海情不自禁地说,“看来传说中的情形,还是真的存在!”
      “吁-----邢兄小声点儿,那是方某的主人就快出来了!”方姓汉子提醒道。
      知道事情有异,我们几个不再作声,只怕惊动了那些大家伙,一不小心惹火了它们,万一把船顶翻那就麻烦了。
      几个人默不作声而又十分好奇地盯着前方,想到看看方姓汉子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看到那些头如磨盘的大鱼,我心里想到,这个方姓汉子,估计也是一条鱼精,而他的主人,肯定也是一条更大的家伙。那厮出来时,会不会翻江倒海一般,弄得波浪汹涌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刹那间在前面出现了一座甚为华丽的舞台,红绫绿绸缠绕,熊熊巨烛高挂.......
      听人说过,茫茫大海之上,也会突然出现这种亭台楼阁的东西,甚至能出现一座规模宏大的城池,那叫做什么海市蜃楼。而这方圆不过几十里的盘龙荡,难道也会出现海市蜃楼么?
      我们几个半张着嘴巴,为眼前的这幕如梦如幻、突然出现的舞台惊骇不已。原本以为方姓汉子的主人出来时,很有可能水破浪涌、气势惊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场景!
      当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座舞台上面,竟然慢慢出现了许多姿态曼妙的舞娘,伴随着悠扬悦耳的丝竹之音,在上面翩翩起舞!
      那些水袖长裙的舞娘,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宛若仙子、仪态万方的丽人。而那位与众不同的丽人,竟然是一身番邦打扮......
      当我们几个看到那座舞台上红绫绿绸缠绕、熊熊巨烛高燃,并且有十多个姿态曼妙的舞娘,伴随着悠扬悦耳的丝竹之音,在上面翩翩起舞时,已是震惊不已。
      毕竟在我们的印象中,水族精怪无非是些巨鳖大鱼、黄鳝泥鳅之类的东西,在深水之中侥幸躲过了渔网钓钩的劫数,年深日久成精成怪而已,多数能够大张巨口、兴风作浪,撞翻渔船、吞噬活人......
      就算是它们修炼千年、幻化人形,也不过只是狼披羊皮、衣冠禽兽,根本摆脱不了凶残野蛮的本性。哪里会想到它们竟然也学会了人类载歌载舞、吹拉弹唱那一套?而且还弄得像模像样的,仿佛是人间帝王在含笑欣赏霓裳羽衣、文人骚客在醉眼观看绿腰薄媚!
      更何况她们众星捧月一般,将一位宛若仙子、仪态万方的俏佳人围在中间轻歌曼舞,而那位俏佳人竟然身穿番邦异服呢!
      惊愕之下,我们侧目回头,看到邢四海的半张着嘴巴,眼珠儿都不带转一下地喃喃低语:“像!真像!”
      “邢大哥,像什么啊?什么真像啊?”狗蛋兄弟小声问道。
      “像,真像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中的美人......”邢四海自言自语似的说,眼睛仍是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那座舞台。
      听邢四海这样一说,我们几个更是吃惊不小!
      难道那个姓方的汉子所说的奇物有灵,当真不是胡扯吹牛吗?
      如果说那枚番邦美人琉璃盏的种种异能让人将信将疑的话,现在邢四海所说的,更是让我们不敢相信!
      “方大哥,那舞台上面的,哪位才是你的主人啊?”小李兄弟问那位姓方的汉子。
      “嘿嘿,方某的主人怎么可能在舞台上?舞台上的佳人只不过在为我家主人起舞助兴而已!”方姓汉子说,“我们现在呆在这儿慢慢欣赏,不要打扰了我家主人的雅兴才好,等会儿曲终人散之时,方某自当为各位引见!”
      怪不得邢四海说,在这片诡异的深水区,曾经有人在深夜看到过彩女翩翩、听到过丝竹声声呢,原来竟然是这位方姓汉子的主人在寻欢作乐!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从眼神之中知道,这次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这个原本应当是人们盘中菜、锅中汤的水族东西,竟然如此纵情声色、极会享受,真让我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心中不平、眼红嫉妒!
      反正姓方的汉子说了,这时不便打扰他家主人的雅兴,只能耐心等待着曲终人散,才有可能见识一个那个水族之中的精怪色魔,所以我们也就顺水推舟,倚在船头看那红裙绿衫起舞,听那丝竹声声入耳......
      古人所说的“春宵惟嫌时间短、狱中只怨日月长”,我们几个虽然不是身处春宵良辰,却也感到了时间的来去匆匆如同白驹过隙。
      因为正当我们陶醉在悦耳丝竹、佳人轻舞之时,突然眼前一黑,前面哪里还有什么舞台?何处能有红粉佳人?前面十多丈的地方,不过是水波荡漾中的一座荒岛罢了!
      这一切让我们直怀疑刚才所看、所听的,到底是南柯一梦,还是幻觉幻听!这或许就是古人所说的黄粱一梦吧!
      只是耳边仍有丝竹之声袅袅回旋,证明刚才绝非错觉,而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亲身体验。
      “怎么样,几位兄弟?刚才那场子曲舞盛宴还算不错吧?”方姓汉子说,“马上见到我家主人,你们可得礼数周全些!”
      “方大哥,你们家主人可真会享受啊,真像人间帝王那样三宫六院、佳人无数,让人羡慕!”小李兄弟不无嫉妒地说,“现在我们华夏民国,已经在倡议实行一夫一妻制了,你们倒好,仍可妻妾成群呐!”
      “嘿嘿,这位小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呆会儿见到方某主人,可千万不要乱说啊!”方姓汉子掩嘴窃笑、意味深长地说。
      “咳,我说方大哥也真是的,刚才那么好的时间不让我们靠近,现在荒凉得母蚂蚱都没有一只了,倒准备给我们引见,难道我们看上一眼,还怕你家主人吃醋不成?”大傻兄弟看来对那群红粉佳人也是颇有好感。
      “好了,几位兄弟别再胡扯了!”刘老大说,“现在还是麻烦方兄给我们引见一下你家主人吧,好歹等到现在,总得见上一面,才是不枉此行啊!”
      听了刘老大的话,我们当然是立即闭嘴、不再说话。
      “方老弟,见到你家主人,邢某的那个琉璃盏还能要回来不能?”邢四海仍然念念不忘他的那件祖传之物。
      “嘿嘿,这个嘛,到时邢兄可以问方某的主人即可,方某不敢多嘴擅断!”方姓汉子笑着说,显示出对其主人的敬畏,这让我们不由得怀疑,看来他的主人一定是非常严厉的。
      过不多时,渔船就划到了那座较大的荒岛边上。方姓汉子没有立即下船上岸,而是建议邢四海的姐姐就不必见其主人,就在外面船上等待。见她点头答应,然后他就贴近邢四海姐姐,附耳低声交待了些什么......
      由于声音太低,我们几个都没有听到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是听了她的话以后,邢四海的姐姐愣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允。
      见邢四海的姐姐点头应允,而且答应在船等候,姓方的汉子这才起身站到了船舷上,告诉我们说,此地虚实难测、肉眼难以分辨,为了避免我们不小心落入水泽泥潭,必须由他将我们一个个的拉到船舷处,指定位置才能跳到小岛的岸边。
      虽然有些将信将疑,我们却也配合他,让他将我们一个个的扶到船边,跳到岸上......
      上岸以后才发现,原来看似荒芜崎岖的小岛上,竟然曲径通幽、柳暗花明。方姓汉子领着我们走过一条长长的暗洞之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好像皇宫一般。
      绕厅过堂,我们跟随方姓汉子向里走去,一直到了数级台阶之下,方姓汉子这才让旁边宫女模样的人前去通报,等候召见。
      那宫女模样的人倾刻而回,说是夫人有请,方兄立即领着我们十分恭敬似地向前走着。
      进去以后,发现原来这里面明烛高燃、如同白昼,两边侍女环立,正中一位身着霞帔凤冠的美妇正在含笑看着我们。
      那位姓方的汉子立即双膝落地,跪在地上禀报说,几位壮士已经请到,请夫人点视......
      他娘的!自从皇帝退位、民国建立,早就废除了跪拜那一套,这群精怪之物,竟然还在如此作威作福、装模作样!
      正当我们不知如何开口时,那位夫人轻启朱唇,燕语莺声中不乏威严地说了声赐座,旁边即有女仆搬来锦椅放在了我们身边。
      我们惴惴不安地就坐以后,那夫人就告诉我们说,几位不必惊疑,本夫人并非凶神恶煞,绝对不会加害于人,今天有缘相见,自是有事相商。
      这个时候,坐在我身边的邢四海,低着头不敢吱声,更别提索回琉璃盏的事了。
      “敢问夫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霍排长小心翼翼地斗胆问道。
      “这里是本夫人的寝宫归宿,你们不必拘束,本夫人现在虽非人类,但生前身后一样常怀善心!”
      生前身后?难道她是个鬼魂不成?怪不得她这一套与人无疑呢!只是,如果她并非水族精怪,怎么会有此大能法术,又为何居此堂皇之地?
      也许是她看出了我们眼中的疑惑吧,她轻声说道:“本夫人乃是大汉皇帝后宫之人,原是乌孙国的公主,因为和亲之故,来到中原汉室......”
      乌孙国的公主?我们几个听了她的话是相互看了看,满脸的惊愕之色。因为这说明她根本不是什么鱼鳖虾蟹之类的东西,而是皇帝的老婆!
      听人曾讲,汉初皇帝除了皇后之外,尚有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等人,只是后来才有昭仪、婕妤、容华、美人等称呼,也就相当于后世的贵妃娘娘。
      而这位美妇自称夫人,想必生前的地位也是仅次于皇后而已。
      只是,从来都是听说汉朝只会外派公主寻求与番邦的和亲,却极少听说番邦会派公主到汉室寻求和亲。
      “请问夫人,晚辈刘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啊?史书上多记载的是汉室派公主到他国请求和亲,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番邦派公主到汉室的。”刘老大斗胆问道。
      “你说的是没有见到过史家记载,是吗?”那夫人说,“其实很多事情,特别是宫廷之事,史官并非是全部知晓、照实而录的!而且多经下一个朝代史官的有意篡改,你们没有听说过本夫人,也属正常。那么,解忧公主的事儿,想必应该后世有所记载吧?”
      “解忧公主?这个刘某倒是听说过......”刘老大说。
      提起解忧公主,别说刘老大,就算我们几个,也是有所耳闻。想当初求学之时,私塾老夫子一再提起,汉代史学家班固的《汉书》,里面就讲到过解忧公主,说她原本是汉高祖刘邦兄弟的后人,被派往番邦和亲......
      解忧公主年老之后回到中原汉室,听说待遇非凡,声名显赫,这才列入大汉正史。
      “如果你们听说过解忧公主的事儿,那么本夫人的身世想必各位应该有所了解才是,”那夫人接着说,“本夫人在乌孙国是为猎姣公主,因为和亲的缘故,在汉室被称为猎姣夫人。虽然与解忧公主同属和亲之人,却是没有解忧公主的长寿福份......”
      听了猎姣夫人的一番介绍,我们这才算明白了她的身世。
      原来,汉初为了抵御匈奴的侵袭,汉室与乌孙国联为姻亲。汉室除了派出细君公主、解忧公主到乌孙国与其和亲结盟之外,乌孙国也曾派其公主到汉室以全礼数。
      而这位猎姣公主,就是乌孙国送往汉朝和亲的番邦公主。虽然汉室对其册封甚尊,地位仅在皇后之下,但她由于不服水土,加上终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故而久病不治。
      由于她生前并未育有后人,所以也就慢慢淹没于滚滚红尘之中。再加上后来汉朝经过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最后国力渐增、完胜匈奴,和亲也就没有了必要,以至于史官对其也是着墨甚少。
      当然,也有可能像她所说的那样,后世史官对汉史有所篡改;或者是由于我们学识浅薄,没有看到、听说过而已。
      而当她撒手归天之时,正值乌孙国分裂大乱,无法回归故土。加上她不愿入土汉室陵寝,故而按照她的遗愿,将她安葬在栖凤坡。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没有想到由于栖凤坡地势低洼、再加上江河改道,千年以后竟然成了一汪水乡泽国,也就是这盘龙荡......
      虽然她身死之后并未进入皇陵,但她的归宿之地仍是规模不小,而且生前身边的侍奉之人,最后也追随于她。
      也许是造化福缘,猎姣夫人的亡灵并未进入轮回,而是一直呆在这座陵寝之内。由于其心肠不错,也就在此安身修行-----这点儿和老酒鬼有些相似,都是不愿再为人身,而是直接在阴朝修真悟道!
      经过千年修行,猎姣夫人总算修为深厚、颇有法术。这盘龙荡的大小精怪之物,见其法力高强而又不性残贪杀,故而纷纷投到她的靡下------这其中就包括那位姓方的汉子!
      ............
      听那猎姣夫人讲到这里,我们总算搞清楚、弄明白了她和方姓汉子的来历。这也解开了我们心中的迷惑:怪不得方姓汉子虽然道行非浅而不愿意动手伤人呢!
      只是,像猎姣夫人这种身份的人,又有道行在身,为何还会在乎区区一件琉璃盏?并且派出手下之人大费周折的诈骗到手呢?
      要知道她出嫁前贵为公主,出嫁后位近皇后,可以说是天下奇珍异物,自然不会缺少。并且经过数千年的修行悟道,更不可能为了一件身外之物如此煞费苦心!
      或许是见猎姣夫人和言悦色、平易近人的缘故,邢四海慢慢地也就不再紧张拘谨,最后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猎姣夫人深鞠一躬,非常恭敬地说:“小民邢四海,见过夫人!请问,请问小民的那个琉璃盏,能否请夫人开恩赐还?”
      “不必如此多礼,”猎姣夫人微笑着说,“那枚琉璃盏,你只知道是你祖上所传,但是你可清楚,它的来历么?”
      “来历?听家父生前说过,是大清康熙帝赐给我家先祖的。”邢四海老老实实地说,“至于康熙帝是从哪里来的,小民这就不清楚了。我想应该是番邦的进贡之物吧!”
      “呵呵,那件东西虽然是由后世帝王转赐给你家祖上的,但它实为本夫人带到中原的嫁妆!”猎姣夫人说,“而且那种琉璃盏,本夫人当初带到中原时,本是一套九个,现在也只有七个在身边。这样吧,我把她们叫出来你瞧瞧再说!”
      然后,猎姣夫人只是轻轻一唤,就从后面袅袅娜娜地走出来七个身着异服的妙龄佳人。她们一个个走到猎姣夫人面前,纷纷弯腰施礼。
      猎姣夫人点头挥手,让她们退了出去。
      “怎么样,想必你已经看清了她们,对第三个应该感到眼熟吧?”猎姣夫人道。
      “这,这,真像,她真像小民那枚琉璃盏中的美人!”邢四海仍是非常惊骇地说,“难道她就是从琉璃盏中走出来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错!她正是那被困琉璃盏中千年之久的匈奴公主,”猎姣夫人说,“出于同病相怜之故,本夫人这才想方设法寻找她们的下落,把她们救了出来!”
      “咳,打扰一下,”霍排长插嘴说,“请问夫人,她竟然是一位匈奴公主?她又怎么会被困进一枚琉璃盏之中呢?”
      “是啊是啊,如果按夫人所说的情况,当时是匈奴强,而汉朝与乌孙国均较弱,怎么可能会有匈奴公主进入乌孙国或汉朝中原呢?”
      “是这样的,当初为了结盟之故,汉室与匈奴均有向乌孙国派出公主进行和亲拉拢,而乌孙国亦曾向双方派出和亲公主。否则本夫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啊!”
      “敢问夫人,您说那种琉璃盏竟然是一套九个?”邢四海问。
      “是的,当初本夫人将它作为嫁妆带到中原汉室,自然不可能只带一个,而是完整的一套!只不过沧海桑田、世事难料,我派人找了多少年,至今仍未收得齐全呀!”
      通过猎姣公主的话,我们知道了她为何派方姓的汉子弄走那件琉璃盏。
      只是她所说的一套九个,另外两个现在何处呢?再者,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能够将匈奴公主囚禁于琉璃盏中长达千年之久?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又将我们几个带到此处呢......
      原来,我们一直以为方姓汉子的主人,不过是这盘龙荡的一条鱼鳖虾蟹年深日久成精而已,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一位乌孙国派往汉室进行和亲结盟的猎姣公主,也就是千年以前的一位王妃!
      并且通过猎姣公主的一番讲解,让我们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当猎姣公主得知,当年她从乌孙国带入汉朝的那套琉璃盏中的一枚,竟然就在这盘龙荡渔民邢四海手中的时候,就派手下的一个水族精怪化作中年汉子,自称姓方,想要找邢四海商量重金赎回之事。
      只是那个姓方的汉子托梦试探着,试图与邢四海相商,以金银珠玉之物换回那枚琉璃盏,却没有想到邢四海非常固执,把那枚历代相传的琉璃盏,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宝贵。
      无奈之下,方姓汉子这才剑走偏锋,用了那套不甚光彩的手段,逼迫邢四海交出了琉璃盏。虽然他实际上未曾伤害邢四海的家人,也付出了一枚大珠作为代价,但毕竟不是公平交易、让人口服心服。
      而邢四海正好碰到了我们,这才引出如此多的旁枝杂事。
      那番邦美人琉璃盏,竟然是当年乌孙国的大国师采用巫门大法,将匈奴的一位公主与她的侍从们的灵魂囚困于一套琉璃盏之中,这才形成了那套非常诡异奇妙的酒具......
      听猎姣公主讲到这里,刘老大非常疑惑地问道,就算是千年以前的乌孙国大国师有那个法术异能,可以将人的魂魄囚困于琉璃盏之中,但困在琉璃盏之中的她们,怎么可能感知酒的好坏与是否有毒呢?
      猎姣公主解释说,匈奴之人,世居严寒大漠,以肉为食、以酒当茶,用来抵御严冬酷寒,是以她们颇懂酒道-----况且酒之淡薄醇厚,自有精华蕴藏其中,这点儿并不难以分辨。
      至于她们为何能够知晓酒里面是否有毒,则是因为琉璃盏在烧制之时,里面加有白银之粉,一旦遇毒就会呈现黑色。虽然极其轻微、常用人难以看出,但颇懂酒道的她们却是目光如炬、了然于胸。
      另外,她们之所以在里面一呆千年而且并不敢违逆当初的誓言,则是由于大国师的巫术使然,使她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担心如果违逆就会被大国师送于地狱、并且累及家人......
      不管猎姣公主所讲的是真是假,对我们来说已经达到了目的。我们不但知道了方姓汉子的身世之谜,而且连他的主人猎姣公主亦曾见到,并且明白了他为何巧取邢四海的传家之物。
      所以听到这里,刘老大就起身道谢,准备告辞。
      猎姣公主挽留说,你们除了那些琉璃盏之外,不想听本夫人给你们讲些其它东西么?况且你们并不是无意中闯到这里,而是本夫人故意如此安排的.......
      我们只能再次坐下。猎姣夫人说的不错,以她的修为与方姓汉子的法术,我们几个绝无可能是冒然闯进来,肯定是她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处的------况且以她的身份、地位与道行,怎么可能让几个士兵随随便便进入她的洞府陵寝?
      只是,猎姣公主这个千年以前的王妃之灵,煞费苦心地将我们请到此处,究竟有何打算呢?而且她竟然说是除了琉璃盏之外,好像还有什么重要之事讲给我们听一样。
      看来除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之外,还有好奇入洞难脱身之说!
      反正是没有她的同意与派人领路,估计我们应该不易出去,所以我们干脆既来之则安之,安心静坐,瞧她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刘老大非常客气地说,公主有何见教,敬请直言就是。
      猎姣公主说,那套琉璃盏一共九枚,皆是她当年带入中原的。如今已经找到七枚,尚有两枚流落在外。近来她感知到,剩余的两枚若不及时找回,就有可能一去不返、再也不会出现在华夏故土上,这才想要麻烦我们,帮她找回剩余的那两枚璃盏......
      这不纯是胡扯吗?我们拿的是国军的饷、吃的是国军的粮,而且已经离营这么长时间了,需要的是马上回去,而绝对不会是帮一个死去千年的亡魂找什么东西!
      而且,猎姣公主的道行法术我们不清楚,但她手下那么多的水族精怪,肯定是数目众多、道行非浅,至少像那个姓方的汉子,就完全可以替她寻找那两枚琉璃盏,怎么可能用得上我们呢?
      不出所料,刘老大听了猎姣公主的话,立即起身表示军务在身、身不由己,没有长官的命令,恕难从命,还请公主多多包涵等等,非常委婉而果断地拒绝了。
      猎姣公主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不会答应接手一般,仍是不动声色地说,这个,她当然知道。只是这普天之下,从来没有白用人的,她自会以厚礼相赠。
      厚礼相赠?哈哈!对我们来说,纵使你给我们金山银垛,我们也得向上交公,自己得到的仍然只是赏赐与嘉奖而已。更何况她一介千年亡灵,能够给我们什么厚礼呢!
      见我们仍然无动于衷,猎姣公主胸有成竹似地说,相信我们会对那件厚礼深感兴趣的!
      真是可笑!想当初,我们几个发现了红巾军的金库宝藏,也不过是换来了一纸嘉奖、一枚奖章,难道她还会给我们什么更值钱的东西么?要知道当年她虽然贵为公主、王妃,可以说是赐金如土,但往事成烟,现在的她没有帝王在身后撑腰,那可是江河日下、今非昔比了。
      但是,猎姣公主将那件厚礼只轻轻说出了两个字,我们就全都愣住了-----因为那两个字不是金银珠玉、珍宝奇玩,而是“军功”!
      作为军人,再没有什么比立下军功更重要的了!每个士兵心中都有一个将军梦,而通往将军宝座的台阶,就是一个个的军功!
      看来这个猎姣公主果然厉害,她知道一般的金钱等物无法让我们违反军令替她卖命,故而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东西。
      只是,她能让我们立下什么军功呢?
      刘老大再也没有立即告辞的意思,而是非常郑重地问道,请问公主,寻找琉璃盏怎么可能与军功二字挂上钩呢?
      猎姣公主仍是胸有成竹似地说,因为那两枚琉璃盏,现在已经落入了东洋敌酋的手中,不日即将起运海外,到时候就像东流之水一样,一去不返了!
      原来,侵华日军在中国大地上四处烧杀掳掠,搜刮了无数的金银珠玉、古董宝物,全部偷偷运回到他们东洋老家。而近来准备起运的一批宝物之中,就有猎姣公主所说的两枚琉璃盏......
      不过,根本不用猎姣公主提醒,我们也是知道的。他们小日本在中华大地上别说将金银宝物运回东洋,就连俘虏民夫都运回日本了。这点儿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办法而已。
      见我们仍然无动于衷、毫不动心,猎姣公主就告诉我们说,这次他们起运的一批宝物之物,除了她的两枚琉璃盏之外,尚有许许多多价值连城、绝无仅有的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再也不可能重回华夏!
      霍排长见猎姣公主说得如此郑重,连忙请教,那批即将被日军运往东洋的宝物,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猎姣公主回复说,不计其数,聊举一例吧!汉时张子平(张衡)制作的候风地动仪,你们可曾听说过吗?
      哈哈,就算我们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那种近似神物的东西啊!只是听人曾经说过,那种候风地动仪,在张子平死后不久,已经被朝庭下旨损毁、不复存在,怎么可能会被小日本掳掠到手呢?
      后来在各朝各代出现的候风地动仪,全是后人仿制而已,根本半点作用也没有------不是误报连连,就是真正有地震发生时,它却毫无动静。
      难道猎姣公主所说的,小日本这次所掳掠的宝物之中,就有一座候风地动仪不成?
      再说,真正的候风地动仪,早已失传千年,而后世的仿制之物,又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还要它干什么?
      刘老大将我们的疑问向猎姣公主说了一下,表示现在正值乱世、人命如草,我们怎么还能顾得上金银宝物呢,这不是重物轻人么?况且那座候风地动仪,相传早已毁于近两千年的汉朝,后世的仿制之物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等等。
      猎姣公主没有直接回答刘老大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你们知道汉室为什么会毁掉那座候风地动仪吗?为什么后世之人千百年来仿制无数,均不能达到张子平所做的候风地动仪的水平?
      这个,我们确实并不清楚!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后又将目光集中到刘老大身上。
      一向见多识广的刘老大,这时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因为我们也曾听私塾老先生讲过《后汉书.张衡传》,说是那本书上详细记载有候风地动仪的原理与制作方法。但后世之人照其所说仿制的地动仪,根本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反而那些野史传说,对那候风地动仪的下落说得有声有色。说是张子平死后,那座候风地动仪在夜间嗡嗡作响、如泣如诉,而且后来陇西再次地震时,它竟然失灵不报。
      当时的庙堂重臣,认为张子平的候风地动仪,是为不祥邪物,主人死后竟然嗡嗡作响、如同鬼泣。故而上书请求回炉铸币、以灭其灵......
      猎姣公主见我们一个个迷惑不解的样子,就告诉我们说,那架张子平的原始候风地动仪,确实在汉朝已经损毁,化作了一堆铜板。《后汉书.张衡传》虽然对其有过专章描述,却只知其表、不得精要,故而照它所说的进行仿制,当然与当初的候风地动仪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张子平当年早已料到此事,心里明白在他归天之后,朝堂之上的那帮奸佞宦官们,一定会对其大加污蔑,甚至蛊惑圣上损毁候风地动仪。
      所以他在《灵宪》一书之后,又拟一本《灵宪训诂》,非常隐晦地记载了候风地动仪的制作方法......
      这种古籍当然不能被小鬼子给掠夺走了!
      所以听猎姣公主讲到这里,刘老大立即表现得热切起来,忙问猎姣公主,此书现在何处?那批即将被运往东洋的宝物之中,除了这本古书,还有什么其它重要的东西?
      猎姣公主说,那些东洋鬼子,他们所到之处无不洗劫库府、掳掠百姓,挖坟盗墓、掘地三尺,许许多多或藏于官、或藏于民的奇器灵物、稀世之珍,都在其中。
      除了她所举例的那本张子平遗作之外,尚有很多令人咋舌的东西。失去的城池还有机会收回,而那些古籍灵物,一旦失去或损毁,就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
      我们几个相视而笑,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把那些东西从小日本手中重夺回来,肯定是比收复山南州还要重要得多-----这份军功自是不小啊!
      还没有等我们答应接手呢,猎姣公主一番话更是让我们喜不自胜!
      因为猎姣公主说,近段时间,小日本就会将那批宝物运到离此数百里外的一处秘密机场,而我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前潜入机场附近,炸毁那些飞机,迟滞他们的运宝行动,从而留下充足的时间,让猎姣公主的手下精怪们,配合我们夺回宝物。
      而且猎姣公主已经料到,如果我们能够炸毁那些飞机,小日本一定会改走水路,将那批宝物装船海运至日本。
      猎姣公主手下的那些精怪之物,虽然道行不浅,能够幻化人形,却是不能在陆地上兴风作浪、大显身手,更不可能从戒备森严的日军手中夺回那些宝物。所以这才设法想要得到我们的帮助。
      如果由我们从中相助,炸毁那些飞机之后,逼迫小日本改走水路,那么它们就可以在水中兴风作浪,夺回宝物、溺死日军......
      而对我们来说,炸毁日军飞机与夺回宝物两件事,只要做成其中的任何一件,就算是立下大功------我们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刘老大立即问猎姣公主,小日本的那个秘密机场,到底建在何处?是否有日军重兵驻守?怎样才能够顺利偷袭成功......
      猎姣公主告诉我们说,那座秘密机场,就建在离这盘龙荡三百地左右的一片原始密林之中。因为位置十分隐秘,故而并没有什么大量兵力驻守。
      猎姣公主所说的那片原始密林,我们是有所了解的。它距离山南州至少有三百多华里,而且处于沦陷区。虽然森林中的秘密机场可能没有多少日军拱卫,但沿途却是有数只劲旅驻守,要想派大部队强行攻击,自然可能性不大。
      像那种密林重地,最适宜派小股精兵进行偷袭,不但不易惊动沿途日军,而且也会让秘密机场的守军大出意料、措手不及,从而更易成功!
      当然,偷袭日军的秘密机场并炸毁敌机,绝对不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办到的。应该派遣差不多一个营的兵力,携带重武器悄无声息地昼伏夜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那片密林。只要进了密林当中,差不多就算成功了一半!
      这等大事刘老大当然不能做主,必须上报团长,请团长定夺才有可能成行。
      等刘老大一口答应下来之后,猎姣公主就告诉我们说,只要我们能够进入那片森林之中,她就会派手下精灵给我们指点方位,协助我们接近机场、炸毁敌机!
      霍排长及时插口说,要猎姣公主能够派方大哥与我们一路同行,那就再好不过!
      猎姣公主笑道,让他去可以,只是必须等到我们进入森林后才会出现,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水中精灵,无法长时间离开盘龙荡......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起身告辞,表示此事必须上报长官,请上峰定夺。
      猎姣公主亦不挽留,让方大哥仍旧送我们出去。
      再次穿堂绕厅,经过了一道漆黑一团的洞口,我们终于走了出来,看到了停在岛边的那条渔船。
      只是等我们看清船上的情形以后,我们几个全都是惊骇不已、愣在了那里!
      因为我们在明月之下看得非常清楚,船上躺着的几个人,正是我们自己无疑-----怪不得当初下船上岸之际,方大哥一定要把我们一个个地扶到岸上呢,原来那时他已作法,将我们几个灵魂出窍,随他进入了猎姣公主的陵墓而已!
      正在我们惊愕迟疑之际,方大哥推了我们一下,说了声“回阳去罢!”,我们就迷迷糊糊地躺在了船上!
      揉揉眼睛、睁眼一看,发现并没有随同我们前往而呆在船上等候的邢四海之姐,也就是寡妇岭的那个老怪物,正在冷冷地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