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兵志怪谈异》


  • 作者:笑看茶凉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鬼推磨(1)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鬼推磨(1)
      眼看那潭中水花突突直往上冒,刘老大急忙命令大傻兄弟提起那块血玉灵匣闪到旁边,同时命令我们后退数步﹑瞄准准备。
      大傻兄弟看到已经吸引潭中鬼怪上来,赶快把那块东西扔在一边,拿起步枪和我们一块随时准备射击。
      过不多时,只见滚滚上翻的水花中间,慢慢露出来一个硕大的鱼头,嘴巴差不多有簸箕口那么大,从形状上来看,极像鲇鱼的嘴,但它那两排利齿却又和鲇鱼截然不同,乌青的身体上,片片怪鳞简直像似铠甲一样吓人......
      “砰砰砰......”刘老大枪声一响,不用他多说,几枝步枪同时对准那怪鱼的头部一阵乱射,刹那间几个血洞像泉眼一般,向外喷涌着红色的液体,把潭水染得一片血红!
      潭中的那条怪鱼根本没来得及张嘴,甚至连挣扎一下也没有,就一命归阴了----当然,也有可能它浮上来时,就已经只是一条死鱼啦!
      “停止射击!”刘老大挥手制止了我们。
      站在潭边,看着那条怪鱼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举动,或者它已经彻底没命了,我们就试探着向前走近了几步,仔细地打量着那条怪鱼。
      只见那条直楞楞浮在血水中的怪鱼,嘴大牙长﹑浑身乌青,厚厚的鳞片简直有拳头般大小,似鲇鱼而并非鲇鱼,虽然已经死去,让人看后心里仍然惊悸不已----看它那样子,绝非善类!
      “刘老大,这,这不是鲇鱼啊,开始我还以为是条大鲇鱼呢!”大傻兄弟咋呼起来,“赶快把它弄上来吧,反正是死鱼一条,还不知道是不是它在作怪害人呢!”
      小李兄弟胆大心细,听了大傻兄弟的话,立即装上刺刀,伸长双臂,用刺刀捅着那条怪鱼,进行试探着----谁能保证那条怪鱼已经死透而不会突然翻身噬人呢!
      随着小李手中刺刀的进进出出,那条怪鱼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洞。在确认怪鱼确死无疑后,我们五个放下手中的刀枪,和琉璃眼一块站在潭边,合力拖拽着那条怪鱼,想要把它拉上岸来。
      触手所及之处,那条怪鱼浑身黏滑溜儿,鳞片十分结实坚固。我们六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浑身是汗﹑张口呼吸,终于把那条大家伙给拖到了潭边的岸上。
      我们坐在地上喘息未定,望着这条大头阔嘴﹑圆腹巨鳞的怪鱼,没有一个人认得它到底是什么鱼类。
      “刘老大,这到底是不是害人的鬼怪啊!听说在大海里面,比这大的鱼多的是,谁知道是不是它在作怪啊!”大傻兄弟质疑着,“不过,这也真它娘的怪事儿,怎么把那块东西吊到潭中,这条怪鱼就浮上来了呢?”
      “咳,这简单!”小李兄弟盯着那圆鼓鼓的鱼腹说,“划开它的肚子瞧瞧,看看它有没有吃人,不就知道了嘛!”
      “对呀!还是小李兄弟点子多!”大傻听了小李的话,立即站了起来,掏出军用匕就向那条怪鱼走去。
      像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从来都是大傻兄弟独当一面,开膛破肚﹑抽肠挖心这类活儿,大傻兄弟从来是乐此不疲,每次看到他双手鲜血淋漓地在那儿快活地忙碌着,我都一直认为,若不是打仗的缘故,大傻兄弟一定是个好屠夫!
      大傻把那怪鱼的肚子划开以后,又用双手费力地拉开它,一堆血淋淋的鱼肠就被它拖拽出来了。
      那堆鼓鼓的肠子被大傻划开以后,几个圆骨隆冬的东西就滚了出来,其中的一个,从外形上一看便知,就是我们随身携带的手榴弹......
      一阵恶心与痛恨,让我们几个不由自主地侧目不忍再看。不用说,那些东西肯定是落水溺亡的战友们所带的!正是这条怪鱼,吞食了那几个弟兄!
      “刘大哥,这条鱼绝非一般水中之物,从它那眼睛里可以看出来,这家伙是大有灵 性的!甚至比人还聪明!”琉璃眼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你看它那眼珠儿,虽然早已死了,可还是能够看出,这东西根本不像一条鱼!”
      无论如何,至少能让我们知道,我们那几个战友,就是被它所害。如今一阵乱枪,总算替战友们出了一口气----至于它是主谋还是帮凶,我们亦是一无所知。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营吧,刘老大,这事儿我看明天再说吧!”大傻兄弟在河边洗干净了双手,对刘老大说。
      “慢,先别急!要想办法试试,刚才是不是巧合而已,那血玉灵匣一放到潭水中,就出现了这条怪鱼。真不知是不是偶然巧合啊,回去也没办法和团长汇报!”刘老大说,“要不,大傻兄弟你再那样试一下?”
      大傻兄弟二话不说,转身拉住那条拴有血玉灵匣的绳子就向潭边走去。我们几个也是赶快拿起步枪,推弹上膛,严阵以待。
      奇怪的是,这次大傻兄弟拉着那条绳子,像是在钓鱼一样晃来晃去,那潭水仍是毫无动静......
      又等了一会儿,刘老大才无可奈何地说:“收起来吧,兄弟!我看这潭中也就是这条怪鱼在害人,要不然这会儿怎么没了动静呢!”
      “刘大哥说的很是在理儿,要不,我再下去确认一下,看看这潭中还有没有什么异常没有!”琉璃眼兄弟说着,就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根本没等刘老大同意,就非常麻利地再次纵身入水。
      我们几个相视而笑,这个琉璃眼兄弟呀,也真是个急 性子!
      这次我们几个耐心地等了好长时间,琉璃眼兄弟才钻了出来,虽然仍是冻得浑身抖,却是面露喜色,笑逐颜开地说道:“呵呵,真冷啊!不过这次真值,这潭里虽然仍旧很深很冷,但凭我的直觉,里面已经没有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赶快穿上衣服再说!”刘老大听了琉璃眼的话,同样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不对呀,琉璃眼兄弟!你一直劝我们不要继续深究此事,这回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让我们就此罢手啊!”小李狡黠地床bsp;“你?你李哥真是的!兄弟我绝对不是那种人!”琉璃眼兄弟认真地说,“再说了,虽然我们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但在这种事儿上,你们的伤亡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这次之所以前来,百分之八十也是看在私人的情份上!”
      “好了,小李兄弟!你别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琉璃眼可是一片好意!”刘老大打圆场说,“你也别当真,琉璃眼兄弟,他小李一向爱说笑话的!”
      “好啦,直当李哥开玩笑吧,反正我真的认为,那条怪鱼就是罪魁祸!打死它以后,这潭里真的没有什么吓人的气息了!不信的话,你们明天多找几个人下去洗洗澡试试,只要不是旱鸭子,我保证不会淹着人!”琉璃眼兄弟笑着说。
      ............
      回营以后,先碰到了霍万年排长。
      “刘营长,你们从血棺滩回来啦?这次怎么样?”霍排长主动问道。
      “这次没有你们工兵连,我们几个人手到擒来﹑马到成功,已经彻底解决了血棺滩的元凶!”大傻兄弟抢先说。
      “真的?那匿尸宗的教主大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们真的能够斗得过他老人家?”霍排长看大傻兄弟一脸自豪的样子,将信将疑地瞅着我们几个,想要从我们脸上看出答案一样。
      可惜的是,那霍排长的话音刚落,我们几个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刘老大笑了几声,强忍住笑意说:“我说霍排长啊,你们那个匿尸宗的教主先师,那可真是长相出奇﹑不同凡响啊!”
      “哦?刘营长,看来你们真的见到那位匿尸宗教主大师了!他到底是怎么样个长相出奇﹑不同凡响啊?”霍排长看到一向认真严肃的刘营长也开口承认了,禁不住好奇之心大炽。
      “霍排长啊,还是让兄弟我来告诉你吧!”小李兄弟赶快插嘴说,“你们那个匿尸宗的教主啊,啧啧,那可是在水中如履平地,而且比在地上跑得快多了;那长相啊,嘿嘿!真是人间少有﹑世上难寻,吃饭喝水根本无需动手!”
      “吃饭喝水根本无需动手?那是怎么回事儿?他老人家难道还有人伺候不成!”霍排长更是疑惑不解。
      “好啦好啦!也别和人家霍排长瞎侃了,那个东西只不过是一条怪鱼而已!”我不忍他们几个继续糊弄人家霍排长。
      “什么?小胡兄弟,你一向不骗人的,这次怎么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起来了!”霍排长说,“匿尸宗的一龙三现,那可是只有教主大师级的高人才能用的方式,而且前面两现你们也都看到了,那最后一现,只要你们真的找到了他,他一定是位非常厉害的高人!怎么可能是条鱼呢!”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次连路过的团长也被我们的笑声吸引了过来,大步向我们走来。
      “霍排长,那匿尸宗的大师非常厉害不假,但‘高人两个字,却是谈不上的,因为彦真兄弟并没有胡说八道,它确实就是一条怪鱼!”刘老大认真地说。
      “哎,我说刘营长你们几个,这次去血棺滩结果如何啊?”团长走了过来问道。
      刘老大赶快立整敬礼,简明扼要地向团长作了汇报。
      站在旁边的霍排长听刘老大向团长也是如此汇报,惊愕得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然后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表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匿尸宗的教主级大师竟然是一条怪鱼。
      “好!干得好!上次我们替三一八团解决了问题,人家也有所表示,这不,今天给我们送来了好多酒肉,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弟兄们一醉方休!走吧,都准备好啦!”团长说完就背手走去。
      我们几个听到今晚有酒喝,一个个精神抖擞﹑非常高兴,正准备走的时候,站在旁边的霍排长却再次叫住了刘老大。
      “刘营长,看来你们今天确实是打死了一条怪鱼。但我霍某认为,那肯定不是血棺滩的罪魁祸!因为当时那一龙三现中的两现,我都有亲眼看到,那下面肯定是匿尸宗的大师高人,而绝对不会是一条什么怪鱼!”霍排长仍然固执地说。
      “嗯,霍排长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们是打死了一条很大的怪鱼,而且在它肚子里面现了失踪战友的遗物;不过,我们确实也无法证实,它究竟是不是血棺滩的元凶!”刘老大非常诚恳地说,“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已经时间很晚了,而且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其它的事,我看明天再说吧!”
      霍排长见刘老大非常坦诚,也是无话可说。于是就和我们一块向营内走去。
      晚上的饭菜非常丰盛,更重要的是好酒无数,任凭我们尽情痛饮。只可惜酒到半酣之际,那个禀 性瓤﹑阳气弱,经常被阴物神鬼附体的狗蛋兄弟,又是浑身一抖,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我们几个明白,这狗蛋兄弟,现在肯定又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奇怪的是,这次我们可不是身处什么荒山野岭﹑古墓怪洞,而是在我们团的驻军重地啊,如此阳气甚足的地方,是什么鬼怪阴物,竟然胆敢如此猖狂?
      同时我心里也在感叹着,这狗蛋兄弟,身体很bang﹑心底儿很好,就是八字不硬,这点儿可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因为我们几个老战友都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所以看到狗蛋那个样子,全部停杯住筷,齐刷刷地盯着狗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几位壮士啊,咱们又见面了!老夫上次就说过,后会有期嘛!”狗蛋像换了个人一样,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嘴里不住地感叹着,“唔,好酒,好酒啊!老夫闻香留步,这次又有酒福啦!”
      我们稍一愣神,就明白过来了:上次我们击溃渡边联队时,在庆功宴上附在狗蛋身上,痛饮美酒的那个老酒鬼,这回故伎重演﹑又来蹭酒啦!
      “老先生啊,我们又见面了!来,刘某先敬老先生三大碗!”刘老大提了坛酒走了过去,非常客气地说。
      因为对方上次虽然自称不是什么大仙,只是一名酒鬼而已。但他去世多年,仍然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而且不入轮回﹑不再投胎,更重要的是不惧阳气﹑嗜酒如命,估计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孤魂野鬼!
      更何况我们深知,善结三缘(人缘﹑神缘﹑鬼缘)总比四面树敌好,而且这自称老酒鬼的阴灵,只是蹭酒而已,并无害人之举。
      那老酒鬼也不客气,刘老大斟了三大碗,他三次仰脖,均是一饮而尽!
      “做鬼得意也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老夫一饮三百杯!嗯,李太白说得没错,纵使做鬼,能有琼浆玉液相伴,也是快哉快哉!”那老酒鬼把李白的《将进酒》改得乱七八糟,倒也不失他爱酒如命的本色。
      “老先生好酒量啊,晚辈佩服佩服!”刘老大敬了那老酒鬼三大碗,非常恭敬地说,“自从上次见识了老先生的酒量,感到相见恨晚,极盼详谈,只可惜仙踪难觅﹑无处相邀啊!”
      “哈哈哈哈!壮士太客气啦!上次老夫是酒瘾难耐﹑闻香留步,无故打扰﹑无功受禄,很是汗颜哪!”老酒鬼非常爽快地笑道,“这次又来叨扰,还请壮士不要见怪啊!”
      “哪里哪里,烟酒不分家,美酒共分享!老先生这次可要喝好啊!”刘老大真是耐心不错。
      “嗯,这次老夫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过过酒瘾,实是有事而来!”老酒鬼咂着嘴,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酒味儿,“这先嘛,得恭喜各位得到上宝﹑铲除了那血棺滩的元凶魔!”
      这一下,我们几个也都听出来了,人家老酒鬼此番前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喝酒吃白食啊,从他那话中可以听出,他好象已经知道了我们近来的经历一般,而且从这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
      “哦?老先生这话的意思是,血棺滩那条怪鱼就是罪魁祸啦?”刘老大惊愕地问道。
      “呵呵,什么怪鱼啊!它就是旁门左道的老鬼头!如果不是你们有了那个法宝,嘿嘿,几位壮士还真奈何不了他!”老酒鬼胸有成竹地说。
      “咳,打扰一下恁老人家!晚辈霍万年先敬大仙一碗!”坐在邻桌的霍排长,听那老酒鬼如此一说,双手端了一碗酒,恭恭敬敬地来到老酒鬼身边。
      “霍万年?霍壮士好名字啊!老夫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酒鬼接过霍排长手中的那碗酒,又是一滴不剩。
      “请教大仙,刚才大仙所说的,那旁门左道,是不是指的就是匿尸宗啊?按说那血棺滩所埋的,应该是匿尸宗的大师高人,怎么可能是一条怪鱼呢?还请大仙指点迷津!”霍排长恭敬而渴盼地看着老酒鬼。
      “呵呵,老夫真的不是什么大仙,霍壮士不必高抬老夫的。看来霍壮士对那匿尸宗倒是有所了解的!有一点你说的很对,血棺滩确实是那匿尸宗的前辈高人在作怪,但他现在已经被刘壮士他们除掉了!”
      此话一出,霍排长和我们全都一头雾水地愣在那儿了:既然作怪血棺滩的,就是匿尸宗的前辈高人,那么他就不会是一条鱼;但我们只是打死一条怪鱼而已,怎么算是是已经铲除了血棺滩的元凶大害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听此言,刘老大赶快又斟满一碗酒,端了起来说:“晚辈再敬老先生一碗!还请老先生多多指教,那血棺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怪鱼和匿尸宗又有什么瓜葛?”
      那老酒鬼果然像个酒缸一样,来者不拒﹑一口喝干!放下酒碗哈哈大笑:“老夫别的不知道,但对血棺滩那个老东西,老夫还是知之甚深的!”
      我们几个,特别是霍万年排长,听老酒鬼如此一说,全都静了下来,等待着老酒鬼能够揭开谜底。
      老酒鬼看我们全部注视着他,向我们拱了拱手,就颇为直爽地讲了起来:
      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老夫生前也是修炼了多少年的积善之士,一直潜心修道﹑从不作恶,所以也算是小有道行吧!
      但是,就是因为老夫深溺杯中之物,整天爱酒如命,最后未成正果。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只在阴间修行,不再转世投胎。既便如此,仍然偶尔借人身体﹑痛饮一番,解解酒瘾,呵呵,见笑见笑!
      至于那匿尸宗,老夫倒真的对他们是知根知底的。那些人之所以独辟捷径﹑自成一派,主攻藏魂匿尸,不愿转世接着修炼。就是怕喝过孟婆迷汤之后,灵识大减﹑修行缓慢,所以他们想走捷径而已---也就是说,他们不用投胎转世,一直接着修炼!
      这样一来,他们在预感将要寿终正寝的时候,就会提前凝聚魂魄﹑囚锢体内,然后藏匿尸身﹑以躲鬼差,避免魂入地府。
      因为世人之寿不过百年,所以在阴间,多以一百年为界限,如果一个人的魂魄应该归于地府,而他一直未至,就会由鬼差寻找,避免它扰乱阳间;但是,如果过了一百年仍未拘到,地府按照惯例就会注销他的阴籍,不再寻拘于他。
      所以,匿尸宗就是利用这个空子,独创门派。想要避免轮回,走那修道的捷径。
      但是,要想把尸体藏匿一百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沧桑﹑变化很快;短短百年,就有可能改朝换代﹑物是人非,他们那藏匿在地下的尸体,就有可能被人破坏。
      所以那些匿尸宗的前辈高人,就会采用一龙三现的办法,来保护他的尸体不会被后世破坏,当然,这需要法力高强﹑且有忠心弟子才能做到。
      那血棺滩埋葬的,就是匿尸宗的教主大师,他已经起尸回生数次。所以他也采用一龙三现的办法,以保护肉体不被挖出破坏。
      可惜天道无情﹑如影随形,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那个匿尸宗的教主大师,任他千机百巧﹑算无遗策,但他也没料到天地变化﹑神鬼难测!
      那个匿尸宗的教主大师,虽然算出那块宝地,前有活水﹑后有靠山,人迹罕至﹑风水极佳,但他一时大意,没想到这百年之中,了几次大水,河水冲蚀之下,慢慢的将他的藏身陶棺冲了出来。
      更为不妙的是,那河边水潭中,恰恰藏匿着一条怪鱼,而且是年深日久﹑稍有灵 性。那条怪鱼感知到陶棺之中似有灵物肉身,故而破棺吞噬于他。
      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容旁门巫术修得正果吧!
      而那匿尸宗的教主大师,他毕竟并非常人,虽然被那条怪鱼吞噬了肉身,但他灵识仍在﹑又有道行,所以一怒之下,驱逐了那怪鱼的魂魄,占用了它的肉体......
      那个匿尸宗的教主大师拥有了怪鱼的肉身,又有无底深潭可以藏匿,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于是就准备藏匿在潭中躲避天劫。
      可是他一旦有了怪鱼的肉体,就必须按照怪鱼的生活习惯生存,也就是以血食为主,这就难免会遗祸于人!
      加上他生前作法搞成的一龙三现,那两个东西也在拼命害人,想要起尸回生,所以百密一疏,引来了你们的注意。
      更巧的是,你们不但有刀枪在手,而且竟然有灵物相助,这也算是他此命该绝吧......
      听了老酒鬼一番讲述,我们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霍排长也是非常自豪地说,瞧瞧,我没有说错吧,那一龙三现绝对是匿尸宗的前辈高人所为,只是我没有想到,这里面还会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儿!
      琉璃眼兄弟更是冲着小李说:“怎么样李哥,兄弟我没有胡吹乱侃骗你们吧?那条怪鱼就是罪魁祸!当初你还怀疑我来着......”
      “好啦好啦!你们说的都没有错,错就错在那个匿尸宗的老家伙,不该钻进鱼肚里迷惑我们!”刘老大哈哈大笑着打圆场。
      “非常感谢老先生能为我们解开这个谜底,来,晚辈再敬老先生一碗!”刘老大双手举起满满一碗酒说,“不过,刚开始老先生说,这次前来并非为过酒瘾,而是有事;我想老先生绝对不会是仅仅为了帮我们解开血棺滩的疑惑吧?如果有其他事情需要我们帮忙,老先生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老酒鬼再次一饮而尽,摸着狗蛋那光秃秃的下巴,好像在习惯 性的抚须一样,显得十分滑稽。
      “呵呵,这次老夫前来,确实是另有它事。不过,不但不是有事相求,反而想要提醒你们点儿东西,算是报答你们的盛情款待吧!”老酒鬼笑着说道。
      “啊?好事儿啊!是升官财,还是良缘佳遇呀,老先生?”小李兄弟听了老酒鬼的话,非常高兴地问道,“老先生熟知过去﹑通晓未来,给我们好好讲讲嘛!”
      “呵呵,这次倒让你们失望了!老夫此次提醒你们的,既不是升官财,也不是良缘佳遇,而是前程甚凶﹑危在旦夕,稍有不慎,我们就有可能阴间相见啦!”
      听了老酒鬼的话,我们全是浑身凛然一动!
      要知道这老酒鬼刚才还在说,他颇有道行的,而且能知血棺滩的前世今生,自是非同小可;既然他说我们该有劫难,恐怕真是凶多吉少啊!
      “老先生,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们这些当兵的,倒也不怕什么横死暴亡!毕竟干的就是这行,吃军粮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没命;不过,我们希望要是真的在劫难逃,最好能死在抗日疆场上,也好青史留名;就怕死在什么鬼怪手里,那就可惜了!”刘老大郑重地说。
      “呵呵,好后生啊!不过,古人尚知趋吉避凶,更况且蝼蚁还有贪生之意,毕竟为人一世不容易﹑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夫此次前来,就是想提示你们几句,希望能够让你们躲过此劫,以后有机会再请老夫喝酒,至于行与不行,那就得看你们的造化如何了!”
      “有道理﹑有道理!我们虽然并不怕死,但绝对不会是主动找死,要是真的能够活着,自然不愿意做鬼的!不过,要是真的难躲此劫,请老先生明示,到底是死在战场上还是死在鬼怪手中啊?”刘老大说。
      “没错,不怕死并不代表就是想死!这次你们要是躲不过劫数,就会横尸疆场﹑尸难全啊!”老酒鬼颇为赞同地说,“不过,从气数上来看,你们还是有几分生机的,所以老夫特地前来,就是想要帮助几位酒友,尽量趋吉避凶,能够死里逃生,也算是略尽绵薄﹑以尽酒友之谊吧!”
      “好,太感谢老先生啦!无论是否能够躲过此劫,晚辈们都是非常感激老先生的!”刘老大非常恭敬地说。
      “那就好!因为老夫确实并没有把握,毕竟命是死的﹑运是活的,是死是活,还得看你们的造化!”老酒鬼说,“那老夫就告诉你们几句话吧,还请多多记在心上,那就是‘遇河而进﹑遇山而让,遇鬼而安﹑遇川而亡,生死之际﹑切莫徬彷......!”
      “遇河而进﹑遇山而让,遇鬼而安﹑遇川而亡,生死之际﹑切莫徬彷......”我们念叨了好几遍,牢牢地记在心上---虽然我们暂时不明其意,可它毕竟是关系到我们以后生死之大事,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老酒鬼说完了那段话,再三安排我们切记切记,不可大意,表示我们若是躲过此劫,他还会不请自来,还有再会之期!
      刘老大又敬了他两碗酒,然后他说声“告辞!”,就看到狗蛋身体一震,接着他就莫明其妙地叫道:“哎哟,兄弟我怎么睡着了啊!”
      我们当然是捧腹大笑!惹得狗蛋兄弟一头雾水,然后“哎呀”一声,顾不得向我们问个明白,就手捂肚子,一溜烟儿地向外面跑去---估计再晚点儿,他就会niao裤子啦!
      因为老酒鬼的那番话,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些阴影﹑比较沉重的,所以当晚没有喝多长时间,弟兄们就早早散了,回去休息。
      毕竟那老酒鬼说得实在有些吓人,而且像我们这种身处乱世的兵蛋子,确实一不小心,就殒命沙场了!
      果然,第二天上午,团部就接到上峰的命令,命令我们团全部人马,日夜兼程﹑全力以赴,赶往预定地点,配合友军作战!
      当时的日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力不从心了,由于太平洋战争牵制了它们很多兵力与精力,中国战场上他们确实没有了以往的汹汹之势!
      但是,俗话说得有些道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日军不甘心在华战场上处于下风,于是集结了优势兵力,向驻地扑来。
      为了不被动反击,破坏城池驻地,高层命令我们集团军迎敌而上﹑主动出击。而距敌较近的我们团,正好被上峰当作一把尖刀﹑一块诱饵......
      所以当我们赶到上峰指定的地点不久,就现除了正面之敌以外,尚有左右两路日军,已呈钳形向我们团直扑而来。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后退之外,前面三路敌军已经布好了口袋,在等着我们团进去围歼,如果不及时撤退,等左右两路敌军合围之后,我们团就完全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团长急忙电报请示,可否立即后退,避免陷入包围﹑全军覆没!
      但上峰的命令只有八个字:“不准后退﹑伺机突围”!
      这一下,我们团基本上陷入了绝境!而当初和老酒鬼在一块喝酒的我们营,更是十分悲观---看来那老酒鬼的预言真的要应验了!
      我们团不能后撤,很快就陷入了敌人三路大军的包围之中。虽然我们的武器并不逊色于日军,但千把号人被数万日军围攻,自然不是对手﹑伤亡很大!
      苦战半天之后,傍晚时分,团长终于奉命安排分散突围。因为与敌人的距离已经很近,所以我们也知道了对方三路日军的番号,他们的长官分别是河野﹑山崎和川岛三位少将!
      其中正面的河野少将所部最为凶悍,所属师团为日军的精锐部队;左边的山崎少将所领的日军次之;只有右翼的川岛部队听说战斗力最差----听曾和他们交战的三一八团弟兄讲到,那川岛部队为临时从日本纠集来的乌合之众,在美式装备的三一八团面前不堪一击,不久前还大败他们师团所属的联队!
      所以团长决定,把本团化整为零﹑分散突围。三个营分别往左﹑往右﹑往后同时突围,能活下来多少算多少,突围出去的弟兄们,可赶到朱雀城会合。
      就在临出之际,刘老大急忙向团长建议,把老酒鬼那几句话搬了出来,说是“遇河而进﹑遇山而让,遇鬼而安﹑遇川而亡,生死之际﹑切莫徬彷......”中的“山”﹑“河”﹑“川”,指的可能不是实际的山川河流,而极有可能就是“山崎﹑川岛与河野”三个少将!
      所以刘老大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右突围,而且最好挥师向前,正面迎接河野师团,说不定突围成功的可能 性更大!
      而当时的情况很明显,刘老大那一套非常不符合实际情况:正面的河野师团是最为精锐的,而且正面向敌就是沦陷区,就算突围出去也十分危险;而右边的川岛师团的战斗力是最弱的,无疑是突围成功率最高的一个方向;而从左边包抄到我们后面的山崎师团,虽然兵力不弱,可是一旦突破他们的防线,就是国统区......
      所以在炮声隆隆的大环境下,团长坚决不同意正面突围。
      刘老大虽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可他毕竟没有什么实际的依据可讲,只靠那老酒鬼一番话,很难打动团长。
      最后,在刘老大的百般劝说下,团长作出让步,令我们营自己决定突围方向,其他两个营向后直冲山崎师团,避开战斗力最为薄弱的川岛师团,不再向右突围!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而且好歹团长终于妥协让步,虽然没和我们一块向前突围,至少避开了右翼的川岛师团!
      团长领着两个营向山崎师团冲去,我们营则在刘老大的带领下,反而向前猛冲,直接冲向敌人中最强的河野师团!
      当然,临分别之际,刘老大还在苦苦忠告赵团长,向后突围时,如果有缝隙能够让开山崎师团,还是最好能够让开它;至于川岛师团,无论它的战斗力怎么差劲儿,务必回避于它!
      团长端着一挺机枪,无声的点了点头,领着另外两个营,在团属保卫排的掩护下,向后突围而去!而我们全营几百个弟兄,则在刘老大的带领下,硬着头皮向敌人最强的正面直冲而上!
      世事就是如此难料!我们一路向前,身后的隆隆枪炮声越来越远,却并未遇到一兵一卒在前挡路!在感谢老酒鬼的同时,我们也庆幸于小日本的狡诈!
      因为小本日料定我们不会正面突围,所以最为强悍的河野师团,已经悄无声息地向右翼运动,去支援战斗力较弱的川岛师团!
      也就是说,正如那个老酒鬼所说的那样,“遇河而进﹑遇山而让,遇鬼而安﹑遇川而亡,生死之际﹑切莫徬彷”!
      如果我们认为右翼的川岛师团战斗力差,而选择向右翼突围,一定会面对河野与川岛两支部队,可想而知,突围成功的可能 性自然更小---遇川而亡!
      而我们虽然正面向前,看似冲向战斗力最为强大的河野师团,却由于他们暗中运动,已经门户大开,我们营当然是成功突围----遇河而进,当然没错!
      至于团长他们所突围的方向,能不能避开山崎师团,我们也是一无所知,只能让他们听天由命啦---遇山而让,能否让开,还是一说。
      另外,老酒鬼那句“遇鬼而安”,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营在刘老大的带领下,一路有惊无险﹑非常顺利地突围了出去。
      但在伸手不见五指黑夜里,又是在日军占领的沦陷区,我们营仍同惊弓之鸟一样,必须尽快找到藏身之地才算放心---万一天亮以后,要是被日伪敌特现,我们营可就算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啦!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在沦陷区的黑夜里,误打误撞地闯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小山沟!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沟沟里摸索了一会儿,就听到狗蛋兄弟小声地惊叫起来:“刘,刘老大,看左面......”
      我们扭头一看,顿感一股凉气从脚底下直冲头顶!见惯了鬼鬼怪怪的我们,仍然头直竖﹑后背冷......
      原来我们扭头一看,就现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左侧,有一盏红红的小灯笼,滴溜溜儿地转着向前面直跑!
      那盏小灯笼离地约有二尺来高,并没有人在提着它,硬是悬浮着向前走去,看得我们心里毛﹑手脚凉!
      要说是什么巨蟒大蛇,眼如灯笼的话,那么它也应该是两只啊,而我们看到的那盏灯笼却是只有一只,而且根本不像什么精怪的眼睛,就是一盏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小灯笼!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我们刚刚在敌人的重兵包围中侥幸逃出,偏偏又碰上这种骇人听闻的鬼东西!
      “刘老大,要不要开枪打死它!”大傻兄弟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只得刘老大同意,他马上就开枪射击。
      “不!千万别开枪!这里可是沦陷区,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这里有没有敌人的驻军!”刘老大非常慎重地说。
      “嘿嘿,这说明我们已经安全啦!”小李兴奋地说,“你们想想,那老酒鬼不是说过嘛,遇鬼而安,这个地方肯定是没有小日本,所以才有这种鬼东西现身嘛!”
      我们听小李这么一说,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老酒鬼所说的“遇河而进﹑遇山而让,遇鬼而安﹑遇川而亡,生死之际﹑切莫徬彷......”,前面几句都已经应验了,看来“遇鬼而安”那句应该也没有问题的。
      “怎么办?要不,我们跟着它走?”大傻兄弟的意思是,反正我们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也是乱转,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倒不如干脆跟着那盏鬼灯笼前进,反倒可能还比较安全些---鬼鬼怪怪的东西,自然不会往日军驻地跑,我们跟着它当然不容易碰到日军。
      刘老大传令我们停止前进,沉思了片刻才说:“好!反正也不知道究竟往哪里跑才安全,干脆跟着它试试运气吧!”
      刘老大一声令下,我们全部转向左侧继续前进。只可惜刘老大刚才一阵犹豫不决,那盏小灯笼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瞧见没有?那盏灯笼已经不见了!人家老酒鬼不是说得很清楚嘛,‘生死之际﹑切莫徬彷,刘老大这一犹豫不决,晚了不是?”大傻兄弟抱怨道。
      “没事儿,现在还来得及,反正不就是这个方向么,我们走快一点儿也就赶过来啦!”刘老大似乎也在后悔刚才的优柔寡断,“弟兄们,加把劲儿,快点向前赶啊,那河野师团扑空之后,说不定会派兵四处搜寻我们呢!”
      刘老大说的没错,小日本这次大军压境﹑气势汹汹,如果只是碰到团长率领的两个营,而且其它方面并无突围的,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分兵寻找。
      大家听了刘老大的话,顾不得劳累,打起精神往前一路小跑。只怕好不容易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再被他们追着屁股打,那就凶多吉少了---除了我们人数少之外,这可是在日军占领的沦陷区啊!
      一路上那盏鬼灯笼再也没有出现,我们一行只顾急匆匆地向前赶路,也就逐渐把那个吓人的东西抛到了脑后。毕竟现实中的小日本,对我们造成的威胁,远远比那个神秘兮兮的鬼灯笼要大的多。
      不管那盏神秘诡异的红灯笼是好是坏﹑是神是鬼,反正老酒鬼的话算是再次应验了---遇鬼而安,这四个字真是太准了!因为在天色白之际,我们现前面就是一片高低起伏的民房,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到了一片小山村!
      此次奉令参战,我们虽然能够成功突围,但是,由于前期被三面敌人围困半天,所以全团仍然损失惨重,光我们营的弟兄,差不多死伤近三分之一,现在能够作战的士兵,也不过一百多人而已,而且随行的部份伤员,拖得我们营基本也就相当于一个整编连的战斗力!
      所以,我们虽然突围出来了,但在敌人重兵把守的沦陷区内,我们还是需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救治伤员﹑适当休整,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再想办法回到朱雀城,与团长他们汇合。
      “刘老大,我看天也快亮了,为了安全起见,我领几个弟兄到前面村子里先去侦察一下,如果没有敌情,我们就进村休整休整吧!伤员这么多,根本没办法一直急行军,而且现在敌情不明,万一闯进小日本的手里就麻烦了!”我建议道。
      因为我们营实在是伤员太多,并没有太强的战斗力,若遇敌人,打不胜﹑跑不掉,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前方虽然只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山村,我认为也是大意不得!
      刘老大默默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
      “弟兄们,跟我上!”我一挥手,领着手下一个班的弟兄便向前冲去。
      刚到村口,就听到汪汪一阵狗叫,我们赶快停了下来。
      “班长,我估计没问题,要是小鬼子在村里,这么多狗不可能活下来的!”一个弟兄小声提醒我说。
      “不能大意,万一里面有小鬼子的伏兵,我们营这么多弟兄们,就算栽在我们手里啦!”,因为重任在肩,我不得不小心从事。
      等不多时,前面突然犬吠大作,似有很多狗冲我们扑了过来。
      很快,就看到十多条壮如牛犊的大猎犬,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同时,后面跟了一群年轻力壮的老乡们。
      一见对方不是小日本,我心里就踏实了很多。但眼看那些壮实的猎犬很快就要扑了过来,又让我进退两难---不开枪吧,那些如狼似虎的猎犬可真是不容小看;开枪射杀吧,肯定又会得罪村里的老百姓。
      情急生智,紧急之下,我赶快高声叫道:“老乡,我们是部队,赶快叫住狗,别让它们咬我们啊!”
      几声尖锐的口号一响,那些凶猛的猎犬立即停声止步。不再狂吠,也不再猛扑过来,而是在原地十分警惕地盯着我们,在等待身后主人的到来。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后面那些老百姓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看我们的装束打扮,就停住脚步高声问道:“你们当真是部队吗?早干嘛了去你们?”
      “老乡,我们真是部队,这次与小日本作战被包围了,所以想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你们看行不?”
      这时天色已亮,那些乡民们见我们狼狈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伪军,所以这才大胆地走了过来。
      “就你们几个?”其中一位脸膛黑黑的壮汉打量着我们说。
      “后面还有一个营的弟兄们,我们是打先锋的!”我回答说。
      “好,既然你们真是打鬼子的,那么就请进村吧!”黑脸壮汉说,“我还以为是强盗土匪呢!想不到竟然是,少见呐!”
      我安排两个麻利的小兄弟回去报告刘老大,让他们放心前来,自己领着几个弟兄,跟随那些老乡进了村。
      刘老大他们也很快跟了上来。一阵寒喧,这才了解到,这里曾经被土匪洗劫过,所以村民们养了很多大型犬只,一旦有劫匪再来,他们就全村出动,保卫家园。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但他们一直保持着这个警惕的好习惯。
      将伤员安顿下来之后,我们这才算放心下来。
      那黑脸壮汉自称叫黑虎,为人倒是十分豪爽仗义,不但动员众乡亲给我们腾出了很多房舍,而且告诉我们,他们这个地方叫做遇鬼沟,离城镇很远,小日本基本不来的,只时以前偶尔有伪军过来,见这个地方一没﹑二无八路的,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已经好久没来啦。
      “遇鬼沟?呵呵,这个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你们这个地方难道还有什么鬼怪不成?”我好奇地问道。
      “现在少多啦!主要是以前。我们这个地方你们也看到了,偏僻的很,人烟儿又稀,难免让人碰上个魑魅魍魉﹑小鬼儿小判儿的!”黑虎大咧咧地说,“不过,去年冬天,村东头魏阿婆他们家,就生了一件怪事儿,也就是鬼推磨,挺稀奇的!”
      “什么?鬼推磨?哈哈哈哈!都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魏阿婆他们家肯定是很有钱啦?”大傻兄弟乐呵呵地问道。
      “咳!有什么钱!我们这一片儿就数她家穷啦。魏阿婆男人死的早,她儿子去年又暴病身亡,不久后家里又出现了鬼推磨的怪事儿,后来把她那个俊俏的儿媳妇霜霜也推走啦,现在只有一个女儿时常来看她老人家,我们还救济她一些东西呢,会有什么钱!”
      “哦?有钱能使鬼推磨,难道家穷也有鬼愿意帮她们家推磨吗?怎么又把她儿媳妇能推走呢?真是怪事!”小李兄弟好奇地问道,“我说黑虎大哥,她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诶!我说兄弟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好背后说人家的长短是非,要是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到她家,找魏阿婆好好聊聊嘛!那毕竟是人家自个的事儿,我不方便乱讲的!”
      因为所有伤员已经安顿了下来,暂时又没有什么危险,我们这些年轻人精力旺盛,好奇心又强,所以私下一商量,就准备到村东头魏阿婆那儿,帮助她老人家干点儿活----顺便打听一下,那个鬼推磨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阿婆年纪并不算太大,也许是沧桑悲凉的世事,在她老人家脸上刻下的皱纹太多吧,反正是挺显老的,但人是非常热情的。
      我们几个到了她家,又是打水又是扫地的,让魏阿婆笑逐颜开,一个劲儿地夸我们是好后生!
      忙碌一阵之后,我们仍是不好主动开口问那鬼推磨的事,毕竟那是人家的伤心之事嘛!
      还是小李兄弟鬼点子多,眼睛眨了几下,就计上心来,非常热情地说:“魏阿婆,反正我们年轻力壮﹑有的是劲儿,要不,我们帮老人家磨些面吧!”
      魏阿婆愣了一下,身上明显地抖了一下,连忙说道:“不用不用!不麻烦你们啦,瞧瞧,你们这些好后生,帮我老婆子又是打水又是扫地的!我家那盘石磨太死沉笨重的,就不麻烦你们啦!”
      “没事儿﹑没事儿,直当煅炼身体啦!”小李兄弟厚着脸皮装模作样地说,“喏,就是西厢房那盘磨是吧,不算笨拙的,我家的石磨比这般大多啦!”
      小李说着就向西厢房走去,急得魏阿婆赶快拦住了他,“好后生﹑好后生,你听阿婆的话,千万不要动它,我怕它会祸害你们啊!”
      “哦?这是怎么回事儿!帮阿婆推会儿磨,又累不着,怎么可能说什么祸害呢?”小李兄弟天生就是当戏子的料儿,他故作惊讶地问,“阿婆,你这盘磨,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们几个全为小李的表演叫好,而且看到他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心里感到十分好笑,连忙转过身子不再看他,只怕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唉......”魏阿婆一声长叹,慢慢地说,“我一家人就毁在这盘磨上了啊!要不是指望那天有高人半仙的,来帮我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老婆子早就砸烂它啦!”
      “阿婆,阿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好好跟我们说说嘛,说不定我们就能帮阿婆解决问题!”小李兄弟认真地说。
      “好吧,反正我一个老婆子家,平常也没人跟我说说话儿,只当跟你们说话解闷吧!”魏阿婆指了指院里的两条长凳,“喏,几个好后生都忙了半天,坐在那歇会儿吧!”
      一见魏阿婆要入正题,我们几个赶快坐了下来,心中巴不得她老人家快点讲呢!而且非常佩服小李兄弟的鬼点子真他娘的见效!
      但有一点儿他没胡吹乱侃,那就是我们处理了那么多的鬼怪之事,说不定我们这次真的能够帮上她人家一把呢!
      “唉,都是我们这个鬼地方太偏了,才会出现这么多怪事儿!”魏阿婆叹息了一声,就慢慢讲了起来:
      去年冬天,我儿子小鹏终于成家了。虽然阿婆我家里比较穷,但我那儿子倒是长得高高壮壮的,高鼻子大眼睛﹑相貌堂堂,所以娶的那个儿媳妇霜霜,也是苗苗条条的,很是齐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倒是很养人的。那个霜霜不但柳眉杏眼儿,而且白白净净﹑水水灵灵的,加上又很懂事勤快,很是讨人喜欢的。
      都说是树大分杈﹑儿大分家,所以虽然只是那一个儿子,我也不愿意拖累他们,只要他们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所以他们结婚后不久,我就按照我们这儿的老习惯,搬到东厢房里去住,把主房让给他们,而且找人帮他们做了一盘新石磨。
      可惜老天爷他对我太不厚道了,我那儿子结婚不久,就得了一个怪病,头一天还好好的呢,第二天就不行了!
      讲到这里,魏阿婆擦了擦眼泪,停了一会儿接着说:
      都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老话儿还真是有些道理。我那儿子死后刚过头七,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还魂夜,儿媳妇霜霜就现了一件怪事儿。
      年轻人听力好,不像我年老耳背的。那天夜里,霜霜在院里吓得哭叫起来,惊得我赶快起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霜霜告诉我说,她半夜里睡不着,听到西厢房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在推石磨,以为是我在帮她磨面,心里不忍,于是就起来准备帮我一块推。
      西厢房你们也看到了,又没有门,而且那晚的月亮很大。所以那霜霜起来以后,借着月光看到,西厢房并没有点灯,也就是并没有人在里面,而那盘磨自己在吱吱呀呀转个不停......
      我起来挑灯进去一看,果然不假!那磨槽里真有许多面粉!
      睡觉前我还去看过,那石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而我又没有上粮推磨,到底是谁在帮助我们呢?
      但霜霜却一口咬定,她看得清清楚楚,说是那盘石磨真的是自己在转!
      当天晚上我就搬到主房,和霜霜一起睡,怕她年轻人害怕啊!
      说实话,老婆子我也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早死晚死,都无所谓。所以我根本也不怕什么鬼鬼神神的东西,反正这辈子够不幸的了,大不了早死早投胎!
      所以第二天晚上,我和霜霜都没有休息,而是就坐在我住的东厢房,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对面西厢房中的那盘石磨!
      当时正值月中,又是晴好的天气,所以晚上月亮很明,把西厢房照得是一清二楚的。
      到了接近半夜的时辰,霜霜轻轻地拉了我的胳膊一下,我抬头一看,天爷啊!那盘石磨当真自己转了起来......
      反正是人穷命贱,老婆子我都已经过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有鬼鬼神神的东西来吓唬我儿媳妇!
      一怒之下,我成槌就冲了过去。
      冲到西厢房之后,就感到一股凉气冻得我打了下冷颤,背上也像浇了瓢冰水一样!那盘刚才还在吱吱呀呀转个不停的石磨,猛地一下就停了下来!
      我强忍害怕,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拿着个bang槌,把西厢房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结果别说是人,就是连老鼠也没现一只!
      也就是说,那盘石磨确确实实是自己在转----白天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石磨上,又出现了一层面粉,而且囤里的粮食也有明显动过的痕迹!
      这一下,我算是弄明白了----我家这次是真的生了鬼推磨的怪事!
      其实真正的看到了鬼推磨这种怪事儿,我反倒是心里慢慢冷静下来了。
      因为,无论那个悄无声息帮人推磨的东西,他是鬼怪妖邪也好﹑还是野兽成精也罢,至少说明他不是个害人的坏东西---他一不迷惑于人﹑二不作怪吓人,更不吸血夺魂的,反而是干些吃力帮人的重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老婆子我胆子大,而是活了这么大年纪,我确实是看到﹑听到过许许多多神神鬼鬼﹑不可思议的怪事。
      而像这种鬼推磨的怪事,比起我当年在娘家时,所经历的切菜板儿叫疼的事,那还差得远呢!
      当时我还没有出闺。娘家老父亲见家里切菜板已经旧得不能再用了,于是就到山里面,准备找一块大树根来做个新的切菜板。
      很快,老父亲就非常高兴地回来了,说是也不知什么人在山里伐树,丢下了一小段松树,于是老父亲就截下来一块,做成了一个切菜板。
      那块新的切菜板纹理细实,做的又是非常平坦,所以我和母亲都很开心。
      但是,将那新的切菜板洗净晾干后,第一次用时,家里就开始出现了一些吓人的怪事!
      那一天,母亲第一次用那新切菜板切菜的时候,一下子把手切得鲜血淋漓的,这让全家人非常奇怪。因为母亲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她从来没有切到过手,今天到底是石头芽﹑还是铁树开花?要不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们一边帮母亲包扎手指,一边问她这次为什么那么不小心?
      母亲却是一脸惊愕地说,哪里会有什么不小心啦,我做事从来不会冒冒失失的,这次正切着菜呢,那块切菜板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害得我才切到手上......
      我们都笑话母亲乱找借口---一块切菜用的木头墩子,没腿没脚的,它怎么可能会自己动呢?
      但母亲却是愣愣地在回想着什么一样,一脸的迷惑不解与不可思议!
      母亲切到手了,当然不能再继续做饭。当时我们兄弟姊妹九个,我是老大,于是就理所当然地由我接着切菜做饭。
      那天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接手切了几下,就觉得左手下的切菜板一滑,右手握着刀就一下子切到了左手的食指,立即像母亲的手指那样鲜血直淌......
      全家见状,都感到非常奇怪,说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不兴动刀还是怎的?都说是太岁头上莫动土﹑龙抬头时不动刀,可今天不年不节﹑又不是什么忌讳之日,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个人切到手!
      母亲没有说话,默默地帮我把手包扎以后就叫过三丫头,让三妹换回那个旧的切菜板,继续切菜。
      三妹一向乖巧,很是听从母亲的话。她立即又换上旧的切菜板,总算顺利地做了顿饭。
      吃过饭我还再向母亲说,那个新的切菜板,它真的会自己滑动一下,所以我才切到手的。母亲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说法。
      只有父亲根本不信那一套,说是鸟会飞﹑兽能跑,那是因为它们有翅膀儿﹑有腿脚儿,要说一块木材自己能动,你们娘儿几个还不如说它会唱戏呢!
      唱戏它不会,但那块切菜板会叫疼却是真的!
      当天晚上,吃过饭后,全家人都在院子里剥花生,除了“卡嘣卡嘣”的花生壳裂开的声音之外,小院里非常寂静。
      就在这时,从灶屋(厨房)里面却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哭叫声,好像一个女人在忍着剧疼一样让人揪心。
      父亲第一个站起来冲了过去,我们几个也是紧跟而上,想要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逃荒之人,偷偷摸摸地躲在我家灶屋里。
      这种事情之前是有先例的,也就是有些逃荒要饭的人,如果天冷的时候,晚上就会偷偷地躲进人家灶前取暖过夜,偶尔也有趁机偷吃东西的情况。
      但这次我们几个进去以后,却现灶屋内空无一人,并没有什么讨荒要饭的人躲进来取暖过夜。
      虽然全家人都很惊诧,但灶屋内并无一人,只有那块新做的切菜板,在灯光下看起来有点儿诡异,我现那上面好像有双眼睛在瞪着我一样,吓得我赶快冲了出去......
      好在那天晚上再也没有听到灶屋内有什么异常响动,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只要用那块新的切菜板切菜做饭,无论是谁,一准儿会有人切到手,差不多从不例外。当时我年纪轻轻﹑ 性子倔强,偏偏要用那块切菜板试试。
      当然,母亲和三妹她们每人都被切到了两次,我自己也尝到了一次切到手的滋味,所以,我虽然倔强地非要用那块新切菜板,却是非常小心谨慎地慢慢切。
      没想到纵使我那样缓慢小心,仍然感到手下的切菜板一抖动,再一次切到了左手上!这次我算是瞧准了,就是那块新做的切菜板有问题!
      一怒之下,我拿起那块新的切菜板就向外走去---不能用的切菜板还留它干什么?
      就在我气急败坏地想要把那块新做的切菜板扔到水沟里的时候,我姥爷给我家送东西来了。
      姥爷见我提个切菜板往外就走,忙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如实回答,说是这个切菜板让我们几个人都切到了手,切菜时它作怪似的会动,我要把它扔到外面的臭水沟里面。
      姥爷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手中的切菜板,十分认真地对我说,给我吧,千万不要把那个切菜板扔到臭水沟里,否则我们全家都会有麻烦的。
      就在我一愣神的时候,姥爷从我手里接过那个切菜板,向院内走去。
      虽然我脾气很倔强,却是非常敬畏姥爷的。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长辈亲人,而是他老人家并非一般的山村老头﹑愚昧长者,而是一位非常受人尊重的风水大师。
      姥爷从来不种田﹑不打猎﹑不挖草药,光靠给那些官绅大户﹑地主老财们看阳宅﹑定墓穴等等,就把全家人养得丰衣足食﹑不断零钱的。
      而且那些人对姥爷从来是车接轿送的,非常恭敬﹑酬劳丰厚。所以我们都很敬重姥爷,非常相信他老人家的话。
      姥爷家的藏书非常多,虽然我看不懂到底写些什么东西,但书名我倒是记得好多,像什么《葬经》﹑《孝经》﹑《相地要录》﹑《堪舆漫兴》等等,姥爷都把它们当成宝贝一样!
      姥爷经常叹息说,今世之风水师,大部份都是一知半解的,一个个只知道引经据典的作个书虫而已,手拿罗盘﹑身穿法衣,摇头晃脑﹑装模作样,虽然牢那记觅龙﹑捉穴﹑察砂﹑观水﹑定向五大要诀,但根本没有法天则地﹑全盘考虑的能力,全凭一套说辞骗骗无知之人而已。
      听母亲说,当初他们全家都不相信老人家的,而且请他堪舆之人非常稀少。后来还是一个大财主给了他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
      那个大财主财大气粗,看阳宅﹑定墓穴,都是请许多有名的风水大师分别指教,然后选择风水师们一致认同的方法进行建房挖墓。
      当时,那个大财主的母亲安葬以后,他家就怪事不断,不是有人摔断腿,就是有人得怪病,闹得家里是激犬不宁﹑老幼难安。
      当时他母亲的墓地可是花重金﹑请大师确定的风水宝地,按说纵使不能福荫子孙﹑封侯拜相,至少也应该保得全家人平安无事才对啊。
      那个大财主又请了几个当地有名的风水高人前去解决问题,但他们一个个从阴宅到阳宅,全部找不出问题所在,自然也就没办法化解。
      后来实在是不胜其烦﹑无计可施,就硬着头皮把我姥爷请了过去。
      我姥爷到那墓地一看,就对那财主说,阴宅犯煞﹑老人不安,所以逝者不宁﹑生者多难。
      那财主认为墓穴是经几个风水大师所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请姥爷详细讲讲。
      我姥爷就告诉他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贵在天地人合一;老人属根﹑后人为枝为叶,而人为气养,枯骨亦然;如今老人在地下不宁,后人当然也就挫折多多啦!
      财主请姥爷明讲,那个墓穴到底有何不妥之处。
      我姥爷就非常明确地说,那个墓穴确实是聚风凝气的龙脉宝地﹑风水甚好。只可惜金木相克,实为败笔。
      因为青龙为木﹑白虎为金﹑朱雀为火﹑玄武为木水﹑中央黄为土。而这个墓穴正处在龙脉宝地上,实为青龙木 性;然而之前的风水师们只重觅龙﹑捉穴,却忽视了察砂的重要 性。
      这墓穴旁边,挖地五尺,应有巨石如虎;而虎属金,故而金木相克,这才使老人家在地下不宁,惊扰得后人不得安生。
      那财主将信将疑,不肯坚信我姥爷的说法。因为人们都知道,风水之地一旦挖破,地气散﹑风水破坏,有可能结果更糟。
      我姥爷见那地主老财不信,于是就非常自负地告诉他,如果按照他划定的地点,挖地五尺不见怪石,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而且那块巨石不在正棺之下,而是在其旁边,不会挖破漏气的。
      地主老财想了半天,实在是无计可施,最终权当赌上一把,安排人手,就按照我姥爷的说法,在墓穴旁边挖了起来,寻找那块形状如虎的巨石。
      结果挖土五尺左右,果然只听“咯嚓”一声响,铁锹好像碰到了什么极为坚固的东西,再也挖不动了。清土细看,那五尺地下,真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
      我姥爷呵呵一笑,让人把那块巨石挖出来再说。等到巨石露天以后,当时在场的人全都愣在那里了:那块白色的巨石,果然模糊糊地有头有身的,像只猛虎的样子。
      这一下,那个地主老财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对我姥爷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恩戴德,说是要不是遇上真正的高人大师,他们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呢!
      困扰地主老财家的原因找到了,但到底怎么解决才好,这才算是最为重要的。
      因为这风水之事,如同先生看病,一番望闻问切瞧准病根之后,若是无对症良药,仍然是于事无补﹑对人无益。
      那个大财主的意思是,把那块如虎巨石挪走或者打碎,然后用土回填即可。但我姥爷却是连连摇头,说是如果那样的话,就好像活人一样,被告人一刀入腹,然后把利刀拔出来,不清创﹑不上药﹑不静养,怎么能够解决问题?
      在旁的众人已经对我姥爷奉若神明﹑十分佩服,连忙口称大师,问我姥爷究竟应该如何处理,才能确保全家平安无事?
      我姥爷胸有成竹地说,五行相生﹑五行相克,相生相克﹑贵在灵活。此风水龙脉,自然在此范畴,只有让其相生而不相克,才能相得益璋!
      后来,我姥爷建议那个地主老财,让人把那块形状像似猛虎的巨石,凿头去爪,雕成一个莲花盆的样式,放入原坑,注入清水,上盖石板,然后封土填平!
      姥爷向那个地主老财耐心解释说,青龙木 性﹑需水滋养,且龙不离水,所以把那块巨石雕成莲花宝盆,下接地气﹑清水不断,使其水木相益,保他逝者安宁﹑生者达......
      后来,那个地主老财家从那以后,不但平安无事,而且他的小孙子一下子高中状元﹑光宗耀祖,乐得他逢人便讲我姥爷是神仙下凡,而且又给我姥爷家送去了好多的花红酒礼!
      从那以后,我姥爷的大名是一传十﹑十传百,方圆百十里那是老幼皆知,成了那一片鼎鼎有名的风水大师!
      ............
      吃过午饭后,全家人围着姥爷说话。姥爷就问我们说,那块切菜板,是从哪里弄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如实回答,说是山上正好有那么一段松木,也不知是什么人丢下的,他就截了一块拿回来,做成一个切菜板。
      我们也把用它老是切到手的事一一向老人家说了。
      姥爷沉思片刻,然后非常严肃地告诉我们说,做成这块切菜板的木料,当初还是一棵大树的时候,要么树上曾吊死过人,要么是有人曾经死在树下,反正是有人的魂魄附在了树上,而且正好就在这块切菜板上面。
      所以,当我们用它切菜的时候,它会感到疼痛,故而会稍作颤抖,甚至在没人的时候,还会喊疼哭叫呢......
      我们全家人听了姥爷的话,全部惊恐得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原来那天晚上,我们听到灶屋里传来痛苦的哭叫声,并不是错觉,而是那个切菜板出来的啊!
      父亲大惊,连忙表示马上就把那块切菜板扔掉﹑埋掉﹑或者烧掉它!
      姥爷听了父亲的话却是连连摇头,说是你们把人家弄到家里来了,而且用刀把人家切得浑身是伤,现在却想或扔或埋或烧的,那能行吗?再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你们就不怕人家报复?
      报复?这下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没想到捡段木料做块切菜板,还会带来这么多麻烦事!
      父母忙问姥爷,那应该怎么处理这块切菜板才好呢?
      姥爷告诉我们说,善念长存﹑日行一善,救人总比害人好。就算它是一个孤魂野鬼,我们也不能有负于他,做做好事,渡人家一下吧!
      姥爷虽然是非常有名的风水大师,却从不做驱鬼渡之事。所以他让我们自己去找和尚道士的,给那个附在切菜板上的孤魂野鬼渡一下。
      父母知道姥爷的本事,他老人家出道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看走过眼,更没有失过手。自是不敢大意,所以准备第二天就去找和尚道士,给那个亡魂进行渡。
      何惜的是,没等父亲第二天找人渡,当天夜里就生了一件怪事。
      那天夜里,全家都入睡以后,母亲却突然哭叫起来,害得全家人连忙穿衣起床,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是一阵号啕大哭,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与委屈一般泣不成声,而且那声音已经不像母亲的腔调儿了!
      全家人惊慌失措﹑十分害怕。父亲一个劲儿地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半夜三更的大哭起来。
      谁知道母亲破口大骂,说我们全家人心狠手辣﹑没有良心,把她弄得浑身是伤,疼痛不堪。
      父亲愣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白天我姥爷说过的话,立即问她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全家到底哪个地方得罪她了......
      母亲一阵痛哭怒骂之后,终于讲了起来。
      母亲自称她叫如雪,生前不幸父母早亡。十八岁那年曾被一伙土匪强抢上山,逼她当作土匪头子刘大孬的压寨夫人,是她宁死不从,最后趁土匪不防之际,一头撞死在一棵大松树上!
      由于她求死心切﹑用力过猛,结果当场撞破了天灵盖﹑一命呜呼!鲜血脑浆一齐迸出,浸入那松树之中,加上她死不瞑目﹑怨魂不散,故而附在了那棵松树之上......
      都说是桃枝避邪﹑红松锁鬼,这话一点也不假。自从鲜血脑浆浸入那松树之中以后,我的三魂六魄就像是被囚禁在那里一样,根本无法挣脱。
      我在那里苦苦等待了多少年,熬过了多少个严冬酷暑﹑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眼看着旁边的树叶青了又黄﹑落了再生,可是自己仍然像是被拴在那里一样动弹不得。
      前几天,我终于盼来了几个上山伐木的人,也终于等到了他们放倒了我寄身的那棵松树,盼望着他们能够解救于我。
      眼看他们几个刨根去枝,把树身锯成了几截,我却是仍然不能脱身,我慢慢的担心起来:怕他们那条利锯误伤了我!
      所以当时我斗胆轻叫了一声,想要提示他们小心一点儿,结果却是弄巧成拙,吓得他们丢掉了我附身的那段树身,抬着其他几段树身就下山去了......
      就在我最为伤心失望的时候,是你正好截下我藏身的那一段松树,而且把我带回了家里,让我避免了风吹雨打﹑霜露相侵!
      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离狼窝又入虎穴,你不但没有帮我解脱,反而是更加残忍!
      你们家人一个个轮流用刀在我身上割来划去的,弄得我浑身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当时我就誓,如果以后能够脱身,我一定找你们报仇!
      所幸的是,经过几番清洗晾晒,那红松渐渐失去了囚禁我的能力,再加上昨天你们掂来晃去的,终于使我摆脱了出来!
      她这次既然出来了,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过,她绝不乱伤无辜,而且让人死伤明白,她现在就要让我们全家看看头破血流的样子......
      边哭边说的讲到这里,她就站了起来,看着床对面的墙就撞了过去!
      关键时刻,幸亏父亲及时拽住了她,否则她真有可能借助母亲的身体撞得头破血流---那样的话,受伤的就是我母亲了!
      后来,还是三妹的一阵哭叫,打动了那个叫如雪的女鬼。三妹说的是,如果没了母亲,她也没法活了,这让从小父母双亡的如雪,动了同病相怜的恻隐之心!
      加上父亲硬着头皮告诉她,无论如何,至少是我们家人帮你解救出来的,至于刀切之事,毕竟是我们的无知之过!
      接着,那个如雪倒也恩怨分明,经过一番道白,她终于愿意摒弃前嫌,不再追究我们的无心之错。
      最后,父亲第二天真的找来一个高僧,替她渡一番,家里总算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