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云中天的试探和苦心
　　“这个……”云中天顿了顿，才摇着头说道，“不可以！”
　　“啊……”徐子衿错愕的看着云中天，有一瞬间，感觉面前这个老人，其实，很爱计较，而且还是斤斤计较的那种人。
　　“啊什么啊，为师说不可以，只是现在不可以，但是，病没有说以后不可以，只要你以后出师了，若是本事再大些，赢了为师，这诗句和画作，你随时可以拿去！”云中天说着，端起茶，慢慢的喝着。
　　看向徐子衿那错愕的脸容，摇头失笑。
　　“师傅，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够打赢你？”徐子衿问。
　　云中天闻言，愣了愣，才说道，“三五十年吧！”
　　“嗤”徐子衿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想了想才问道，“师傅，你贵庚？”
　　“八十有一！”云中天云淡风轻的说着。
　　只是那红润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八十岁的孤寂老人。
　　“师傅，但愿你长命百岁，活到一百多去，让子衿的心愿实现！”徐子衿恭恭敬敬的说道。
　　面前的老者，武功有多高，徐子衿的见识过了。
　　曾经或许还会自傲自己的武功，但是被云中天轻而易举的丢出去之后，徐子衿就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面前的老者就是隐世高人。
　　再者说，如果不是面前的人，徐子衿也不会相信，这世间还有功夫如此出神入化的人。
　　“啊哈哈，但愿，但愿！”云中天说着，涩涩一笑。
　　若是儿孙绕膝，个个孝顺，活上一百来岁，那的确是一件幸事，若是……
　　想到那种悲哀，云中天觉得满心满嘴都苦涩起来。
　　徐子衿看着云中天那满脸的哀戚，想了想才问道，“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被你看出来了？”云中天问。
　　徐子衿点点头，“师傅，你表现的太明显了，徒弟岂会看不出来，虽然我们师徒相处的时日子不久，但是我徐子衿也算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既然拜了师傅为师，定会为师傅分忧，师傅若是相信徒弟，就请师傅告知徒儿吧！”
　　云中天看着徐子衿，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这些事情都过去许多年，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或许就算活着，他也是恨我的，既然你们拜入我的门下，是有权利知道的！”云中天说着，把茶杯搁下，站起身，“这样子吧，吃了晚饭后，我告诉你和阿暖！”
　　“好！”徐子衿应声，想要过去扶云中天，云中天摆摆手。
　　“不必了，我先进屋躺会，晚饭的时候，喊我吧！”云中天说完，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关上门。
　　坐在床上，云中天看着墙壁上的四人画像。
　　画中一个老者，一个婆子，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和一个男子。
　　那男子和姑娘，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对，至少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
　　这时间最难的猜测的就是人心。
　　夜饭说不上丰盛，却也不算太差，对于云中天这个一日三餐只有清粥咸菜的人来说，已经很丰盛了。
　　卢暖到了酒，递给徐子衿，和徐子衿端着酒递到云中天面前，“师傅！”
　　云中天接过酒，看着桌子中的饺子，两个小菜，点点头，“坐下吧！”
　　卢暖徐子衿依次坐下。
　　云中天想着还有一个满月，问道，“那个，子衿，你的书童呢，喊过来一起坐下吃吧！”
　　徐子衿闻言，愣了愣，随即应声，“好！”走出屋子，拉着红着脸的满月来到屋子。
　　满月看着云中天，张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叫。
　　云中天摇头失笑，“你叫满月对吧？”
　　“是！”
　　“你觉得我武功如何？”云中天问道。
　　满月闻言微愣，不假思索说道，“老先生武艺超群，世间无人能敌！”
　　“哈哈哈！”云中天摆摆手，“错，错了，这世间最不差的就是武艺超群的人，只不过很多武艺超群的人都看破了红尘，去做了隐世高人，很多时候，你就算和他碰到，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高手，可一旦交手，你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在他的剑下，或者倒下，有的人更厉害，可以只手杀人，只需一只手，便可以取人性命于无痕，所以，千万别说我无人能敌！”
　　“是，满月记住了！”
　　云中天点点头，看着满月笑了笑才说道，“满月，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满月闻言，看了看徐子衿，才说道，“回老先生，是我家少爷教的！”
　　“那你可愿意拜我为师？”云中天问。
　　“啊……”满月错愕。
　　徐子衿却踹了满月一脚，“啊什么啊，还不快拜见师傅，给师傅敬酒！”
　　“哦，好！”满月慌慌张张的应声，却找不到酒。
　　卢暖立即转身拿了一个酒杯，倒了酒，递给满月。
　　满月接过酒杯，走到云中天身边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云中天看着满月，却没有去接酒杯，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
　　满月摇摇头。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正直勇敢的人，我更相信，你家少爷的眼光，不，以后，他就不算你家少爷了，应该是你的三师兄，至于阿暖，按说，你应该唤她师姐，不过，你年纪比她大，以后就让她做小师妹。但是，我话说在前面，既然是小师妹，你就应该做到师兄的职责，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应该好好保护她，明白吗？”
　　“徒儿明白！”满月慎重其事的说道。
　　卢暖以后会是他的少夫人，他就会拿命来保护。
　　如今变成了小师妹，他以后就更会拿命来守护。
　　“嗯！”云中天点点头，接过满月手中的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才起身把满月扶起来。
　　“为师很开心，做梦都不曾想过，一日之内，连收三徒，为师更相信，以后不管武文，你们都能闯出一番天下，但愿你们步步高升时，不要忘记守望相助，携手同舟！”
　　“师傅，我们记住了！”卢暖徐子衿满月异口同声道。
　　云中天点点头，“来，坐下来吃饭，吃好饭，师傅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这不仅只是一个故事，还是他们以后的使命。
　　一顿饭下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满月，好几次都兴奋的夹菜都夹不稳，徐子衿好几次夹了菜放到满月碗中，都不忘打趣道，“小师弟，多吃点！”
　　逗得卢暖直笑。
　　云中天也笑着摇摇头。
　　一顿饭，倒也算温馨，至少对云中天来说是，温馨的。
　　多少年了，他都是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一盏油灯，一碗稀饭，一碟咸菜，曾几何时想过像现在这般，热闹的，徐子衿一直在打趣满月。
　　好在满月脾气好，徐子衿夹什么就吃什么，倒是阿暖，一直抿嘴浅笑，不停的帮他夹菜，夹饺子。
　　云中天不仅感叹，女孩子就是细心。
　　吃好了饭，卢暖收拾桌子，满月连忙帮忙，徐子衿瞧见，也跟着帮忙，满月打水，卢暖洗碗，徐子衿把碗擦干放在碗柜。
　　云中天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慢慢的走着。
　　“阿暖，咱师傅好像吃撑了，会不会出事！”徐子衿说着，笑了起来。
　　卢暖抬手拍打了徐子衿一下，“下次再胡说！”
　　“嘿嘿！”徐子衿傻笑，凑近卢暖身边，说道，“阿暖，在打一下，挺舒服的呢！”
　　卢暖闻言，错愕的看着徐子衿，半晌才说道，“你受虐狂啊？”
　　徐子衿摇头，“不，我用我的人格做担保，我很正常，只是因为阿暖打的，所以特别舒服！”
　　“懒得理你！”卢暖说完，转身把锅清洗干净。
　　“阿暖……”徐子衿跳到卢暖身边，见卢暖自顾自的忙着，不理会他，看向满月，见满月在提水，走到满月身边，“满月，你家三师兄被抛弃了，快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满月看着徐子衿，只觉得，夜空好黑，乌鸦好多。
　　“少爷，你别闹了！”满月说着，把水提到水缸里。
　　见连满月都不理会自己，徐子衿摇头叹息道，“你们啊，真是一点情趣都不懂，算了，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去找师傅练练手去！”
　　徐子衿说完，冲着云中天唤道，“师傅，接招了，我这次是来真的！”
　　说完，运气，飞身跃起，朝云中天袭去。
　　云中天闻言，站来原地，背对着徐子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闭上眼眸，在徐子衿的拳头就要靠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伸手捏住徐子衿的手腕，运气飞身而起，把徐子衿一抛。
　　徐子衿一个翻身，落在屋顶上。
　　“师傅，您老真是老当益壮，徒儿佩服！”徐子衿说着，呵呵一笑。
　　“废话那么多，继续！”云中天说着，手微一用力，一片从空中飘过的树叶被他捏在手中。
　　徐子衿瞧见，佩服不已，唤道，“师傅，你等等，我看看，有没有树叶飘过……”
　　云中天淡笑，“既然你想学着捏花一笑，那么，先接住这片树叶吧！”
　　云中天说完，手一扬，手中树叶快速的朝徐子衿设区。
　　卢暖走出屋子的时候，看见，暗想，那是树叶吗，那分明就是飞镖啊。
　　徐子衿见那树叶离自己越来越近，伸出手两只准备去捏，结果那树叶从自己的指间而过，还隔伤了食指和中间。
　　“这……”
　　徐子衿扭头看着那飘去的树叶，错愕不已。
　　“啊哈哈，子衿啊，这捏花一笑，可不是好学的，不过，以你的功夫底子，很快就能学会，切莫心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云中天说完，飞身跃下屋顶。
　　徐子衿闻言，哦了一声，有些沮丧。
　　他居然连片树叶都接不住，实在太没用了。
　　“师傅……”卢暖跑到云中天身边，唤道，“我也想学！”
　　云中天笑笑，“阿暖，你要学着如何嫁接桃花，如果让桃花变种，如何开出更多更大更美的桃花，而不是学习武艺，这些粗活，让子衿和满月去学就好！”
　　云中天说完，转身进了屋子，走了几步，见卢暖徐子衿满月还愣在原地，说道，“你们不进来吗？”
　　“来了！”三个人齐刷刷应了一声，走进屋子。
　　云中天看着走进屋子的三个人，淡声说道，“跟我来吧！”
　　然后带着卢暖，徐子衿，满月进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间里摸索了一下，轻轻一按，咔嚓一声，一道石门从地面上慢慢的分开，然后露出台阶。
　　云中天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慢慢的走下去，卢暖徐子衿满月对视一眼，跟在后面。
　　沿着阶梯走了一百五十八步之后，四人来到一个石门前，云中天伸出一按，石门咔嚓一声后打开。
　　入目是明亮的大殿，大殿里，有各式各样的兵器，各式各样的瓶子。
　　“哇……”
　　徐子衿大喜，走到一把长剑面前，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却用力吹了吹自己的手，才轻轻的放上去，只是轻轻的摸，却未拿下来。
　　“传说中，这是比干有一把轩辕剑，我一直在想，这个传说是真还是假，如今瞧见，简直像做梦一样！”
　　满月也看中一把宝剑，伸出手摸了摸。
　　对于兵器，卢暖都不喜欢，却看见一边修建花草的工具，走过去，一样一样看过去，才看向走在前面的师傅，唤道，“师傅……”
　　云中天闻言，却未回头。
　　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才嗯了一声。
　　一直以为不会再来了，却不想，还是来了。
　　“你们喜欢什么，随便拿，但是，为师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拿出去招摇过市，明白吗？”云中天说道。
　　“明白的，师傅！”徐子衿满月应了一声，随即拿起宝剑，握住剑柄，打开宝剑。
　　很多年没用，宝剑的剑身依旧明亮发光，很是晃眼。
　　云中天见徐子衿和满月拿起剑，左看右看，欢喜的不舍放手，摇头一笑，“阿暖，你跟我来！”
　　“是！”卢暖应了一声，跟在云中天身后，往前走。
　　来到几个箱子前，云中天停住，扭头对卢暖说道，“打开看看，可喜欢！”
　　卢暖点点头，走过去打开箱子。
　　箱子一打开，炫目的光芒折射而出。
　　各式各样的宝石，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师傅？”卢暖抬头看向云中天。
　　“喜欢吗？”云中天问。
　　卢暖摇摇头，“很美，可是，我知道，这些东西，曾经一定是师姐和师娘的心爱之物，我只可以观赏，不可以占有！”
　　云中天点点头，“为师没有看错人，不管是你，还是他们！”
　　卢暖闻言看去，徐子衿和满月拿着宝剑比划一番后，又把宝剑放了回去。
　　卢暖顿时明白，这是最后的试探。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师傅或者已逝师娘师姐心爱之物，就像她刚刚所说，只可以欣赏，不可以占有。
　　“那吧，阿暖，自己，满月，你们喜欢什么，拿什么，为师的试探结束，明日开始，阿暖跟着学习嫁接桃树的技巧，你们学习武艺，不过，为师不管你们的吃饭问题，阿暖饭菜做得不错，以后为师的饮食就交给你了，为师不挑嘴，你做什么，就吃什么！”
　　“师傅，阿暖不要！”卢暖说道。
　　“为什么？”云中天问。
　　“这些东西，太华丽了，阿暖不适合！”
　　云中天闻言，顿了顿，才说道，“现在不适合，那就不要吧，等阿暖以后适合了，师傅送阿暖做嫁妆！”
　　“师傅……”卢暖吃惊。
　　这些东西，就算送给自家，也不敢拿出来用，只能好好珍藏。
　　云中天摆摆手，表示不想多说，走到放兵器的地方，拿起徐子衿看过的宝剑，递到徐子衿面前，“拿着！”
　　徐子衿犹豫片刻，才单膝跪地，“谢师傅！”然后接过宝剑。
　　云中天走到另外一边，拿起满月看过的宝剑，递给满月，“别推辞，这是为师送你们的见面礼，至于你们，给为师的见面礼嘛，为师想，只要你们能做到，不欺师灭祖，做出辱没师门的事情来，就算是对为师最大的见面礼了！”
　　“我们记住了！”
　　“都回去睡吧，明天一早，正式教你们练习武艺，不过记住，为师是很严厉的！”
　　“记住了！”
　　三人齐刷刷的应声，然后回到房间，各自睡了。
　　天一亮，卢暖就起床做早饭，粥，馒头，小菜。
　　徐子衿满月起床，还在洗脸漱口，云中天忽然袭击，只是一个回合，就在满月和徐子衿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云中天站住地上，深深叹息，无奈的摇头，“反应太慢，警惕不高，如果为师刚刚要取你们性命，你们早就死了一回了！”
　　徐子衿和满月对视一眼，徐子衿说道，“师傅，下次，我们一定能够躲开，就算躲不开，至少不会伤的这么丢人！”
　　的确是他们大意了。
　　云中天说，今天开始教他们练习武艺，却没有告诉他们，今天就会偷袭。而且，云中天出手的速度太快了，快的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已经中招。
　　云中天闻言，冷冷一笑，“是吗？”
　　云中天说完，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往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