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专家》


  • 作者:璧瑶

  • 第五章
  • 第五章
      地点仍是昨晚的庭院中,时间也是晚上。白天我根本见不到贵人事忙的约什大将军。
      “来吧。”他缓缓抽出库尔嘎刀,凛冽的气势也随之散开。
      “真的要打吗?”我极不情愿地抄起一旁为我准备的不知名刀,摆出好多年没有摆过的架势。
      “你攻,我守。”表示让我。
      我忍不住笑了,抓住他话柄朗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只守不攻。”
      他无所谓地回道:“可以。”上位的姿态带有严重轻视的意思。
      “好。你别后悔。”暧昧一笑后,我便轻啸一声,毫无顾忌地攻了上去。
      尽管早有准备,可劈砍攻击因他的防守,虎口仍然被震的发麻。这种博斗,说穿了就是力与速度的较量。可自问哪一点都及不上天天与刀枪为伍的他。我只有边砍边想办法。
      “这算什么?”他终于皱眉出声。轻松防守我毫无章法的攻击。
      “我从没承认我练过。”我说得很无辜,继续胡乱劈砍。
      “你以为这是儿戏?”他用力提刀一挡,倾身逼近我,沉声警告,“我说过你赢不了我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我记得很清楚。”不在意地一笑,继续挥刀相向。
      “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好似发现被人玩弄,森冷的目光仿佛可以致人于死地。
      “你想怎样?”瞄准目标,双手举刀用力朝他砍过去,在他瞬间搁挡之时,倏地转身——
      “啊……”刀锋以闪电般的速度划过右肩,强大的力道让我沉重地摔在地上。
      “你——”他站在原处,眸中掠过一丝讶异,犀利的目光紧锁住我。
      “糟糕。竟然是我见血了。”我低下头,捂着伤口,鲜血顺着肩膀流向手臂,最后会聚在手中的刀上,伴着月光,看上去分外阴森诡异。
      “……你故意的。”他皱紧眉头,蹲下身子,拿开我的手检查伤口。
      “将军,我很怕死。”我回答地模棱两可,“嘶……”听到我呼痛,他忙松开手。
      “跟我来。”习惯性地下完命令,便自顾自地站起,往前走了,也不管他人死活。
      “扶我。”我坐在地上耍赖般地要求。
      “你说什么?”他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
      “扶我。”我指了指伤口,很认真地重复。
      “你瘸了么?”
      “我被你砍伤了,扶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吧。”稳坐于地,跟他耗上了。
      “那你慢慢坐在这吧。”他冷冷一笑,转身就要走。
      “好啊,让我失血过多死在这好了。”我索性往后一躺,破罐子破摔。
      过了一会儿,如愿地听到由远而近地脚步声,以及一声低骂:“你***……”然后整个人就被粗暴地扯起,尽管扯痛了伤口,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第一次来到将军的寝宫,真是大开眼界。说是寝宫一点也没有夸张,奢侈华丽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大颗的珠玉、玛瑙、夜明珠只是装饰着桌角,椅背……
      不愧是干走私的……贫富差距太大了……
      “把衣服脱了。”他在床柜的抽屉里翻捣。
      “嗯……”随口应着,我惬意地靠坐在KingSize的铜床上,津津有味地环顾四周。
      直到他手拿一个玻璃瓶,冷冷地站在床前俯视我:“你到底脱不脱?”
      “……我一般不在外人面前裸露,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带着笑意望向他,“除非对方要跟我进行某种亲密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习惯在他面前开一些低级玩笑。在他面前越来越口不择言,惹他生气似乎是一件颇有趣的事。原因或许可以再次归结于:这个远离文明的国度容易激发人内心不常表露的部分……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少耍点流氓会死么?”他好像已经习惯我的耍流氓,面不改色地一把扯开我的衣服,把瓶子里的药膏抹在我的伤口上,血立刻就止住了,“还好我及时收刀,伤口不深。”
      “多谢将军手下留情。”我眼睛有意地快速一扫,奇怪道,“咦?将军那个最宠爱的女人呢?为何不见她为将军暖床?”
      他眼也不抬地回了句:“我的房间从不让闲杂人等进。”
      ……这句话真是有点……
      我咳了两声,侧头看着专注为我包扎的他,开玩笑道:“连最宠爱的女人都算闲杂人等,那我——将军何时给我个名份?别让我这么不明不白的……你说是吧?”
      他猛地加重手上力道,唤来我的抽气声,他抬眼瞄了眼我,冷冷地道:“你那副流氓相再多给我摆个一次,我就亲手替你换张脸。”
      我扬了扬眉,乖乖闭嘴,包扎完,自然地掀开羽被舒服往里一躺。
      “回你的房间去!”他眼一瞪,就要来拉我。
      “亲都亲了,睡一晚有什么关系。我失血过多,走不动了。”大半夜的,加上受伤,真的是困了,眼一闭就倒头要睡。
      “得寸进尺?”他轻笑了两声,突然厉声呼喝,“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侧头,睁开眼,朝他一笑:“请便。”
      “你——”黑蓝色的瞳眸瞬间像要冻结人心般地瞪着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始终保持礼貌微笑。
      好久,他终于憋出四个字:“睡过去点!”
      我忍住大笑的冲动,往里躺了躺。
      床边凹陷,忽觉他修长的四肢温暖地贴靠上我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弥漫在整个卧室里;他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黑亮的丝缎枕头上方,那股气息掺进我的鼻翼,淡淡的情香,就像清晨的峡谷。
      那一瞬间,我迷惑了——一个可以说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清爽的气息。不兼容中又带点意外的协调……
      就在这种迷惑中,我不敌睡意,沉沉睡去……
      隔日 夜晚
      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庭院,一样的对手,一样的攻击。
      “你这样是赢不了我的。”嘴边带着高傲地笑,轻蔑地单用一手挥开我的进攻。
      “是么?”我暗笑,不间断地持刀向他劈砍。
      对我毫无章法的攻击,他虽仍然轻松以对,可是,很明显,他的动作有些拘谨了,好像在提防着什么,搁挡后立刻收刀,不进我分毫。
      我笑了,意味深长道:“将军,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会出事的……”转腕,用力朝他一砍。
      “我怎样?”他不屑地阻挡我这一击,仍旧瞬间收刀。
      我一笑,持刀的手出乎他意料地不退而进,可惜,他持刀的反作用力仍把我的刀挡了回来,我巧妙地一转,刀锋不偏不移即刻吻上我的左臂。
      “喂!”他惊觉来拉我,可惜晚了一步,鲜血已经渗出衣外。
      “将军果然厉害,伤人于无形。”我捂上左臂,如今肩伤未愈,又多一处。好在中刀并不代表着分出胜负。
      “……你故意的。”他还是那句话,眼神犀利而充满探究。
      我笑得很无奈:“刀剑无眼,我可没有自残的嗜好。”然后很自然地跟着他走回他的卧室。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来,我就像进自己家一样随便,惬意地往床一躺,任他帮我包扎。
      “……要是我明天仍伤不了你,你真的忍心把我……”我以乞怜地眼神望着他。
      他冷哼一声,绝情地吐出五个字:“我说到做到。”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显示你嗜血的癖好?”
      他没有作声,直到包扎完毕,才赏赐般抬眼瞧了我一眼,同样意味深长地飘来一句:“直觉告诉我,不杀你,会出事。”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我不放松地追问。
      他垂头整理医药箱,不再作声。
      “别告诉我将军相信什么由老天来决定……”我讪笑两声,直透人心地盯着他,“至于会不会出事……好像已经晚了……”
      他一怔,抬起头:“你说什么?”深黝如海的黑蓝色眼眸对上我的,毫无感情的双唇紧抿,构成一副绝对冰冷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答案就在明天。”点到即止,我耐人寻味地朝他笑笑,便不顾其他,自动往里一躺沉沉睡去。
      第三日 
      同样的时间、地点、事件。
      不同的是,我的苦肉计终于凑效,他的手法比昨晚更加畏手畏脚,好似不敢伤我分毫般地小心翼翼。
      我乐得大展拳脚,不顾一切,虽然带伤,却阻止不了我比之前更为狂乱猛烈地进攻。他心有他顾,不堪重负,节节败退,直到我把他逼入庭院栏杆,退无可退。
      “有你的。”以刀架刀,他手上用劲,锋芒般的目光近距离地直视我。
      “速战速绝。”我猛地挥开他的刀,这才真正使出自小练过的一式不知名刀法,好像名为一击即中。
      ——咣当一声!手中的刀呯然落地,我知道胜负已分。
      机会只有一瞬,在我玩真的的时候,却与我失之交臂。我失算了,万万没想到这一击竟激起他的好胜心,顽强地回攻。
      他一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不知是讶于我的骤然猛攻,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回击。
      一个成功的谈判者必须要有极强的自控与应变的能力,才能保持良好的情绪——这是我所信奉的。
      进入这行,不为别的,纯粹是为了训练自己的自控和应变能力——只因为曾经的我太过冲动,做过许多错事。
      而在今天这个夜晚,面对这个性感迷人的将军,我的老毛病恐怕又犯了——
      “你——”他瞪大眼,刚欲开口,即猝不及防地被我一把搂过,强硬地用嘴堵住了他的。
      当我滑腻的舌与他的舌头交缠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都颤了一下。我越吻越激烈,越吻越大力。
      而他,从震惊到茫然,从茫然到顺应自然……
      感觉到背脊交缠得越来越紧的手臂,我从他的唇沿至他的颈部舔吻,最后移向耳后和颈侧啃噬,我知道这种方式最能制造“意乱情迷”的效果。
      面对他略显僵硬失措但不失热情的吻,撩人的组合让我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但我没有忘记初衷,黏湿的吻来到他平滑的肩,我心下一狠,张嘴就咬——
      “啊——”他大叫一声,猛地把我推开,双眼还有些迷乱,嘴唇微启轻喘着,昭示先前狂热的余韵。
      “见血了……”我朝他笑了,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不用照镜子,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诡异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