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战
　　上官昊在苏童身体里体会着从没有过的快感，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无边的原野肆意驰骋，忽然感觉体下战栗的身体骤然一松，他试探的扳过她的脸，挣扎和泪水使口红和眼影弥散，整张脸显得滑稽可笑。
　　双眼紧闭，竟是昏死过去。上官昊心里一紧，捏住苏童人中。好久，苏童才慢慢转醒。看着身旁还一丝不挂的上官昊，眼里充满深深的厌恶。冷冷说道：“完了吗？如果可以，我要去冲个澡。”
　　上官昊看着床单上点点落红，竟觉它那么刺眼，一直刺到心里。他并不想伤害人，他以为……
　　点燃一支烟，他需要清理一下思绪，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要妥善处理，他需要看清她要的是什么。
　　浴室里的苏童狠狠冲洗着身体，似乎这样可以冲掉满身的屈辱。她回不去了，那个简单的，快乐的，纯洁的苏童没有了。
　　“恨，恨谁呢？上官昊？痛斥他，骂他禽兽？可这是一早就被自己认可的交易，三十万，你就值三十万，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苏童痛苦的嘲笑着自己，心被撕裂了一般，火烧火燎。恨、羞辱、自责、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有生以来，苏童从没像今天这样痛苦绝望过……
　　上官昊吸了好几支烟仍不见苏童出来，有些担心起来，敲敲门：“好了吗？”听到室内淡淡的回应才安下心来，坐回到床边的沙发里，思路已然清晰。
　　谁也不知道苏童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总之，当她走出来时，已是一脸淡然，浓浓的烟熏装被重新补过。不看她灼灼痛苦的眼睛，会以为一切都不曾发生。
　　不看上官昊，直接向床走去。苏童看到床上几点落红，鼻头一酸，咬牙咽回呼之欲出的泪水，伸手拽掉床单，走回浴室。那几点红象一个巨大的讽刺，时刻提醒着她的羞耻。
　　她要洗掉它，狠命的搓洗，直到手指磨出水泡，床单落红的地方已洗得发白，她还在兀自洗着，赌气一样。
　　直道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拿掉她手里的东西，抱起她，走出浴室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这动作应是温柔的吧？可是她没有感知，因为心已痛到麻木。
　　任上官昊为她盖上被子，任他躺在身后，苏童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想睡，永远也不要醒来，让心和这世界一起沉沦，无可救赎。
　　上官昊早早便醒来了，晨光微熹中，他研究的看着苏童皱缩的脸，睡梦中，她仍痛苦的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他不需要自责的，这是一早就谈好的交易，他没有强迫她，她花光了他的三十万，这是事实。可为什么，面对她绝望的双眼，他却有些不敢对视？
　　他从没尝试过去了解女孩，童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对女人付出真情，否则会万劫不复。
　　他一直心安理得过着这样的生活，从没觉得有什么亏歉。可这次，昨晚她的表现，却好像要了她的命。
　　上官昊牵强的解释：“也许是她的过分珍视才导致自己的犯罪感吧？等她醒来吧。”
　　上官昊打电话给秘书，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决定早上不去公司了，他感觉要把若梦的事处理好。他不想再惹麻烦，花钱是买快乐的，他不想自己像个犯人，每天面对一双控诉的眼睛。
　　等了很久，苏童才坐起来，面对着沙发上的上官昊。其实，她早已醒来，可是不知怎样面对，便一直再等上官昊离开。
　　听见上官昊打电话，知道今天是一定要面对的，才忐忑的起床。他会怎么样？奚落？得意？……苏童尴尬的坐在床上，不敢看上官昊的眼睛：“咳咳，那个，今天不去上班吗？”
　　上官昊有些意外的看着苏童：“今天没什么事，会晚一些去。”上官昊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感觉好些了吗？能谈谈吗？”
　　苏童默默的点了点头，安静的等待上官昊开口。经过了一晚，苏童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对上官昊的怨恨也消失了。
　　苏童是个豁达明礼的人，不会为一件事纠缠不清。她心里清楚，昨天的事是迟早要发生的，她坐在这里就是以这个身份存在，尽管情感上昨晚前一直不能接受。
　　感谢说不上，但她承认，如果不是上官昊包养了她，在夜总会她不知要面对什么样的男人，清白不知会被毁多少次。
　　女孩子总会有第一次的，只不过命运同她开了一个玩笑，把她珍视的初夜给了眼前的男人，可她可以保留完整的心，纯粹的情感，这是命运主宰不了的东西。
　　新的一天开始了，苏童颓废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她从来不是个会怨恨的人。一个月，就一个月，一切都会过去。
　　上官昊看着苏童平静的脸，错觉昨晚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那个濒于崩溃的女孩儿此刻脸上竟又是那么波澜不惊了。
　　迟疑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却有些怀疑还有没有说的必要：“昨晚的事———我想我们该有个交代，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或者，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我会再给你三十万作为补偿，今后我们互不相欠。”
　　苏童打断上官昊的话：“昨晚的事不怪你，我只是情感上一时接受不了，有些失控。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上官昊看到苏童的转变，心里反而更加不安：“有些事我想应该和你说清楚，我是不会结婚的，也不会和某个女人保持长期的关系，更不会爱上谁。”
　　说完，看向苏童。苏童淡淡的说：“我不会对你纠缠不清，你有很多钱，可我只取我应得的，一个月后，若梦会自动在你的世界消失。”
　　上官昊没有想到自己打算用一个上午进行的谈判会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而且这个女孩儿竟然拒绝了他要给的补偿。
　　这个柔弱的女孩儿竟有一身傲骨，上官昊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尊重。既然言尽于此，他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他并不讨厌她，而且昨晚她给他带来了全新的快感。如果若梦不反对，他对她的身体还是很有性趣的。
　　苏童没有去上课，向老师请假，准备在家躺一天，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起来走那么远的路，昨晚心力体力消耗得太多，她需要休息。
　　上官昊竟像个温柔体贴的情人，为苏童准备了早餐。看着苏童慢慢吞咽着食物，面无表情地说：“吃完饭我可以送你去商场挑几件衣服，昨天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苏童听说，想到昨晚的事脸不禁红到耳根，这个男人竟能说得这么自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失神道：“我没有衣服了，就穿过来那一件，我不能穿睡衣出去吧？麻烦你帮我随便买一件，回来我再还你钱。”
　　上官昊不置可否的出去了，硕大的房间就剩下苏童一个人。她出神的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虽然已经想通了一些事，也作出了选择，可一个人时，各种情绪还是会纷纷扰扰，无法平静。
　　“刚才如果答应他终止交易就好了，我可以不要补偿啊，干嘛要拒绝呢？这样就有尊严了吗？天天承欢上官昊就有尊严了吗？”
　　“不行，要坚持下去，终止交易算什么，接受他的怜悯和施舍吗？”
　　两个苏童在她脑子里吵个不停，搅得她一刻也不得安宁，一个告诉她在上官昊回来之前马上离开，他肯定不会再追究的；一个告诉她如果离开，她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逃跑者，一个可怜虫。
　　苏童头痛欲裂，最后达成协议，留下来，不能被上官昊瞧不起，但绝不能动情，一个月已经过去好多天，哪怕夜夜承欢，还用忍受几天呢？反正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跨出了。
　　做出最后的决定，苏童反而轻松了，就当这是另一场考试吧，她会交给人生一份满意的答卷。今后的路还长着呢，这只是一小步，她不能在这跌倒就一直趴下去。
　　了结了这的事，她还是苏童，她的心没变，人就不会变。
　　上官昊，就当是一场春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