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寂寞
　　手机不停的响着，引来周围人的侧目，苏童慌乱的起身：“对不起，我出去一下。”上官昊慵懒的斜斜腿给苏童让出路来，眼睛探究的看着苏童：“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苏童急跑出去，感觉到上官昊闪烁的目光，如芒刺在背，整个人都不自在，直到跑出礼堂，才放松了一些。
　　这个号码除了上官昊就只有妈妈知道了，哎呀，该不是妈妈有什么事吧。想到这儿，苏童有些心慌起来，手机已经不响了。
　　找个角落正准备拨过去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苏童赶忙接通：“喂，小小吗，我是妈妈。我已经安排好了，以后有事就打这个号码找我就行。主家是个老太太，挺好相处的，你不要担心妈妈，自己多注意身体……”
　　也不等苏童回答，电话那头的苏妈妈喋喋不休的嘱咐着，苏童打断妈妈：”妈，我这里很好，您放心吧，自己多注意身体。”
　　紧张的看了看礼堂门口，杨光正站在那儿四处张望着，苏童敷衍了妈妈几句赶紧挂断电话走了出去。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杨光看到苏童回来，放心的笑到：“没什么，我对音乐会也不是很感兴趣，是嫂子非要叫，没办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约你一起来散散心，就来了。”
　　“不如我们走走吧，还有一会儿结束呢，我们就不要进去了。”苏童听到杨光的提议暗暗松了口气，正好不愿再进去面对上官昊，欣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默默在甬道上溜达着，心里各怀心事。杨光想着该不该趁此机会向苏童表白，而苏童却想着上管昊，几天过去了，上官昊一直没有打过这个手机，苏童每天口袋里放着这个手机，就好像拿着一颗定时炸弹。
　　“不知是不是忘了若梦，要是这样就好了，最好白芷能迷住上管昊，让他不要太快想起来，一个月就够了，一个月后我就自由了。”
　　想到这，苏童试探着问：“白芷和你那位朋友好像在谈恋爱吧？他们蛮般配的。”
　　杨光听说无所谓的摇摇头：“谁知道呢，他们认识时间好像并不长，不过是嫂子一厢情愿的要撮合他们俩罢了。”
　　说起上官大哥，杨光的话多了起来，暂时放下了要表白的念头。和苏童聊起了他。：“要说上官大哥挺不容易的，从记事起就没得到过父母的关怀，上官伯父整日酗酒，伯母似乎也不爱他，只知道穿衣打扮，他是跟奶奶长大的。”
　　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听大哥说好像在上官大哥六岁那年，伯母就和人跑了，伯父不久也死于车祸。幸亏还有上官奶奶，不然上官大哥现在不知会怎么样呢。”
　　苏童不以为意的说：“他已经很幸运了，虽然只有奶奶疼爱，但不必奋斗就拥有了一切，上天已经很厚待他了，不是吗？”
　　杨光解释道：“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上官大哥可不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他一直都是我崇拜的偶像。”
　　苏童不禁想到夜总会里冷酷戏虞的眼睛，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有些不悦的说：“事业有成，年少多金对年轻人不一定是好事，很容易让人自我膨胀，这种人很少懂得如何去尊重别人。”
　　杨光诧异的看向苏童，不明白她语气里突然的愤慨。苏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的笑笑：“我只是按常理推测而已，并不是有意中伤你的朋友，你不要介意啊。”
　　杨光释然一笑：“你的推理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上官大哥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其实他有一颗敏感的心，只不过儿时的伤害在他心里造成了难以愈合的伤口，所以才会表现得玩世不恭，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吧。”
　　苏童耸了耸肩：“只有有钱人才有时间抱着过去不放手，要是穷的三餐都成问题，就没时间去想过去的事了。”
　　杨光急忙解释道：“不是那样的，穷人有穷人的烦恼，有钱人有有钱人的压力。上官大哥回国前都是他奶奶支撑着上官集团，老人家精力毕竟有限，到后来上官家的股份被其他股东排挤的所剩无几了。上官大哥回国后从基层干起，硬是用几年的时间做到总裁的位置，而且使公司的业务扩大了好几倍。”
　　苏童笑到：“你好像很维护你的上官大哥，不允许别人对他有一点微词。”
　　杨光感慨地说：“是啊，在我成长的历程中，上官大哥给过我很多支持。”指指心脏：“是来自这里的。”
　　苏童疑惑的看着杨光，简直不能把杨光口中的上官昊和自己认识的兑在一起，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杨光看着苏童一脸的难以置信，叹息道：“他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对朋友，对同事是很好的，唯独对女人……”
　　“希望白芷能让上官大哥打破对女人的成见，找到真爱。”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围着甬道已经溜了好几圈，又回到了礼堂门口。音乐会刚刚散场，涌出的人流使宁静的夜晚热闹了起来。
　　人流中，何莉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臭小子，你不是上厕所吗，怎么去了那么久？”低沉的男声响起：“怕是有人暗度陈仓吧？哦？杨光？”不知什么时候上官昊也来到了他们面前，心情不错的看着杨光。
　　朦胧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在苏童眼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不是发生夜总会的一幕，谁会想到面前这个几乎完美的人会是那么放浪形骸呢？”
　　这时，换了装的白芷挽着曼紫随杨阳走出来。生日会后，上官昊一直没有约白芷，这让她多少有些失望。其实才过了两天，可于她却好像过了两年一般，白芷知道，自己爱上他了。
　　她对感兴趣的东西一向不会轻易放弃，何况这事关她的幸福。所以，音乐会一散场，她便急急赶了过来。
　　客套的谦虚两句，便殷切的看向上官昊：“谢谢你能来，为了准备演出，我没怎么吃饭，一起宵夜好吗？“
　　上官昊迟疑的皱皱眉头，曼紫又在替人决定了：“不说还好，经白芷一提，我也觉得饿了，不如大家一起去吧。”
　　苏童礼貌的回绝：“我们就不去了，晚上还有几道题没做完呢，大家吃好，再见。”不等何莉说话，拉起她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何莉有些不情愿，她一向喜欢热闹，结交朋友，何况杨光有可能去耶。生气地甩掉苏童的手，不满的说：“干嘛整天紧张兮兮的，我们已经大学了，不必再像初中生一样拼命了吧？”
　　她哪里又知道苏童的苦衷呢，苏童谦疚的哄到：“我今晚有些不舒服，哪天我补偿给你好了，我们和杨光单独出去玩儿一天，怎么样？”何莉这才露出笑脸。
　　那边，没有苏童杨光自然也是不去了。剩下的四人开车去了学校附近一个卖场旁的快餐店。
　　按曼紫的意思是越远越好的，吃完饭正好让上官昊送白芷回家。可上官昊今晚好像兴致不高，坚持说一会要回家一趟，奶奶有事找他，也就不好再坚持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吃，吃完就散了，上管昊奉曼紫之命送白芷回宿舍。路不远，开车只需要六七分钟就到了。
　　路上并不如曼紫所想的发生些什么，上管昊很君子的为白芷打开车门，送她回到宿舍便离开了，甚至没有拉拉白芷的手。
　　白芷隔着宿舍的玻璃窗远远看着上官昊的黑色车子一闪消失在校园尽头，心头说不出的失落，她暗自咬牙：“上官昊，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你，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
　　上官昊驾车驶出A大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停在附近的卖场，点上一只烟，任思绪缭绕。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因为他害怕寂寞，就像小时候总是一个人，父母离开后，奶奶需要料理公司的事，把他交给佣人照看。锦衣玉食，被人照顾的无微不至却找不到真正说话的人。寂寞这么多年如影随形，深入骨髓，只有在热闹的地方他才能感觉到生气，感觉自己还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上活着。为此他甚至不停的更换女人，在她们身上感觉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白芷对他的情意他早就了然，如果不是因为杨阳的关系，恐怕早在杨光生日会后就和她睡了，但他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虽然白芷有些魅力，但还不至于为她断送了自己唯一珍视的友谊。
　　吸着烟，上官昊仍觉得胸腔里空空的，六岁那年夜晚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哭累了睡，睡醒了哭，直到奶奶回来，搂着他，告诉他爸爸没了，以后要靠自己。那一刻，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寂寞感再没放松过他，总是在某个时间光顾，折磨他的心。
　　这种空让他抓狂，他需要发泄，需要感知这个世界于他还存在。狂乱中，想到一双慌乱坚定的眼睛，虽然看不清什么样子，但那决绝的眼神还是被他复制了下来。也许，是那绝望后面的隐忍，或许是柔弱后面的坚强打动了他，总之，他记住了那双黑眼圈后面的眼眼神。
　　“不知睡了没有。”想着，上官昊拨通了若梦的号码：“喂，是我，上官昊，你睡了吗？今晚我会过去，不用准备饭，我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