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王宝藏》


  • 作者:怀旧船长

  • 第四十九章 风云突变
  • 第四十九章 风云突变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
      一姝记起,当张耳东开启这道石门时,此门扎扎有声。而这老僧,不知施了什么魔法,居然悄无声息地现身室内。
      “你……你是谁?”张耳东怒气稍减,有些惊疑地问。
      “贫僧法号枯荣。”老僧道。
      “大师法号,意境深远。”岑献武赞道,“世间万物,无不枯荣;盛衰交替,原本寻常。”
      “谢岑大师妙解。”枯荣道,“人有平常心,宠辱也不惊。枯,无意义;荣,亦无意义。众生为名利奔忙,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岑献武合十道:“善哉!大师醍醐灌顶之言,令弟子顿开茅塞。傍晚之时,萧兄弟还问起弟子,是否有缘结识大师。不料在这石室之中,大师悄然驾临,令弟子好生欢喜。”
      “岑大师万万不可自谦。”枯荣道,“小僧野鹤闲云,修为尚浅;而岑大师名满武林,德高望重,千万不能以‘弟子’称之,否则折煞小僧!至于萧施主,贫僧与之有缘。承蒙记挂,贫僧向萧施主行礼了。”
      说罢,合十行礼。
      萧邦连忙鞠躬回礼,说道:“枯荣大师来得正巧。刚才我说到这位道貌岸然的张船长残忍对待一姝的父母,他恼羞成怒,抵死不认。大师见闻广博,还请作个见证。”
      枯荣和尚缓缓走了几步。这几步看似轻描淡写,然而一姝只觉眼前一花,枯荣便到了近前,站在张耳东与她之间。
      “请大师继续讲,你看到什么了?”萧邦道。
      “我看到,这位张船长对那对华人夫妇施以毒手。”枯荣看了一眼一姝,淡淡地道,“贫僧方外之人,就不描述那骇人的场景了。但结果还是要说的:为逼这对苦难的夫妇说出宝藏的秘密,张船长打断了张先生两根肋骨,再用刀子在张先生的胸前比照心脏的形状挖开了一个洞,并威吓林女士说,若不将秘密说出,将取出张先生的心脏。在施以酷刑未果之后,张船长当着张先生的面,撕破林女士的衣衫。林女士奋力挣扎之间,全身绷紧,大汗直出,便隐约现出了背上的图案。这张船长是精通此道的行家,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张船长本来是想按图描摩,然而林女士是个烈性女子,居然咬牙将背上之图贴桩磨烂。张船长一怒之下,丧心病狂地用利刃割下了这张早已血肉模糊的皮……”
      “你胡说!”张耳东涨红了脸,“当时舱中只有三人,你怎么知道?”
      “贫僧亲眼所见。”枯荣冷冷地道。
      “不可能!”张耳东嘶声道,“那时船正行驶在汪洋大海上,风急浪高,舱内站立都很困难,你怎么可能在舱外看见?”
      “张船长当时是不是说了句‘丈夫看着妻子被强奸,不知是什么感受’?”枯荣冷声问道。
      “你……你究竟是谁?”张耳东声音有些发抖。
      “贫僧就是张继祖,林一姝的父亲。”枯荣平静地说。
      在场的人几乎都张大了嘴巴。
      一姝顿觉大脑深层响了一声炸雷,眼前一片茫然。
      “一姝,你受苦了。”枯荣如电的目光顿时变得温柔似水。
      两行热泪顺着一姝的脸颊流下。
      在极度的惊喜中,她虽仍存疑虑,但心中压抑之久的爱,如狂潮荡过心头。
      众人疑窦丛生:看这枯荣的面貌,至少也在七旬开外,怎么可能是一姝的父亲?
      但见枯荣的手在脸上一摸,轻轻揭下一个面具。
      一个面容冷竣、英气逼人、约莫五十上下的中年僧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姝顿时浑身一震。因为,这位僧人的面容竟有几分与自己相似。那挺直的鼻梁、线条清晰的嘴,竟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眼含热泪,嘴唇颤抖,终于蚊鸣似地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细微的呼喊,不禁令萧邦心头一震。
      因为,二十多年来,一姝从未见过自己的亲人。若是换了自己,真不知如何应对。
      枯荣迅速将面具重新戴上,伸出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一姝的手。
      一姝呜咽一声,伏在他的肩上,无声地啜泣。
      “孩子,你受苦了。”枯荣伸手轻抚女儿的秀发。突然,他猛地推开了一姝。
      在他身形一晃之间,张耳东已反手刺出一刀。
      没有人看清他是何时拔刀的,亦没有人看清他的刀藏在哪里。
      他手中的刀,正是所谓的“神刀”,漆黑的刀柄,锋利的刀刃。
      萧邦离他们约三步远,但仍能感觉有沁骨的寒气逼来。
      张耳东此时变成了一个身轻如燕的武林高手,他的每一刀刺出,都在意想不到的方位。萧邦越看越是心惊,他毕竟精研过中国各派武术,但张耳东的功夫,根本不按中华武术的路子来,浑身上下柔韧至极。那些根本不可能的动作,如动漫里夸张的镜头一样,竟被他运用得潇洒自如。这个大手大脚的船长居然变得灵巧如舞女,其轻灵柔滑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枯荣和尚的武功,却完完全全是中华武术,但见他步法沉稳,看似招式笨拙,但进退之间极尽变化。萧邦识得,那是正宗的少林拳法,不似现今经过变化的少林拳花哨,而是沉稳异常,开阖有度,步步为营。数招过后,枯荣僧衣如鼓起的风帆,慢慢向张耳东的身形罩了过去。
      张耳东虽然退了数步,却丝毫未露败相。他的双腿此时灵便异常,不仅没有瘸,而且更如舞蹈演员般柔韧,忽如灵蛇捕猎,忽如彩练当空,让人绝想不到这是一个老人的腿;而他的手,矫健异常,时而仙猿摘果,时而猛鲨击水,招招毒辣,看得人手心冒汗,血脉贲张。
      但听“嗤”的一声,枯荣和尚一片袖袍飞起。由于张耳东出刀迅疾无匹,那片巴掌大的布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才飘飘坠地。
      一姝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暗暗为父亲担心。她的心刚提起来,突听父亲一声断喝,她的耳膜顿时嗡嗡作响,眼珠有向前凸出的挤压感。她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当”的一声,张耳东的“神刀”坠地。
      战斗在瞬间结束。
      枯荣和尚如山屹立,而张耳东虽然也站得很直,但他却似失魂落魂一般,眼睛里居然渗出了血,正流向他的脸上。
      张耳东败了。
      “如果你不使用邪魔歪道的幻心术,你不会败得这么快。”枯荣道,“如果我不是出家人,多半要折在你手里,因为幻心术能催动人的欲望,凡有欲望之人必受你诱惑!幸好在二十年前贫僧的心已皈依我佛,早已无欲无求,所以你败了!”
      萧邦暗自叹息了一声。刚才一姝没看清楚,他可是尽收眼底:那张耳东的眼神,放射出一种无可抗拒的诱惑,如鬼火一般,令他不由得心旌摇曳,差点不能自持。他深知,若换自己上场,一定不是张耳东的对手。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岑献武道:“如果老朽所记不差,张先生刚才所发之功,正是少林派的狮吼功对吧?”
      枯荣和尚道:“岑大师,世间已无张继祖,只有枯荣和尚。不瞒大师,贫僧武术师承,正是幸得少林前辈所传,但剃度却在一个无名小寺。”
      岑献武点点头:“枯荣大师法缘不浅,武功更是精湛,岑某佩服不已。刚才只是好奇,方有一问,不敢多加打扰。”说罢退步静立,作壁上观。
      枯荣也没再多说,转头对萧邦道:“萧施主,刚才这张船长欲施暗算,贫僧才不得已出手,还请萧施主依法处置。”说罢念了声“阿弥陀佛”。
      “大师请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萧邦慨然道,“张船长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趁着大师与亲人团聚之机,出刀暗算,令人不齿!倘若费教授会武功,或是有所防备,也不会死在你的刀下!但你以为暗算就能屡屡得手,就大错特错了。”
      张耳东面色灰黑,呆滞的目光保持了好一阵,才慢慢调整过来。柳静茹终于走过去,掏出纸巾为他擦脸上血迹,却被他一把推开。
      “张船长,你还有什么话说?”萧邦盯住了他。
      “无话可说。”张耳东冷冷地道,“我败了,但我是与枯荣大师比武,并未触犯国家法律。”
      “你还真会装啊!”一姝见父亲赢了,又想起父母遇害之事,恨不得把这恶人杀了,“你不是瘸腿吗?现在怎么不瘸了?”
      “请问林姑娘,装瘸犯了哪条法律?”张耳东冷笑。
      一姝一时语塞。
      萧邦道:“张船长,且不说你密谋欲私吞国家宝藏之事,单是你谋害华侨、杀死费教授,就已证据凿凿。今夜萧邦到此,就是要了结此事,你已完全处于下风,何必那么固执?”
      “请萧警探拿出证据来呀?”张耳东怪眼一翻,“这么多人在场,你不会严刑逼供吧?”
      一姝真想上去踹他几脚,但她深知此时不能给萧邦添乱,反正父亲的出现,已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这时的她,什么都可以忍。
      她凝神向父亲看去。她接触到了父亲慈和的目光,但那目光的深处,却如天上的浮云一样淡,淡得空洞,没有一丝烟火之色。
      她内心一沉。凭着女性独有的敏锐,她感到这位父亲已经不再是尘世间的父亲,而是看破红尘的僧人……
      但听萧邦说道:“张船长,倘若不是你故布疑阵,我们寻找宝藏,就不会绕这么一大圈;倘若不是你幕后操纵,我们亦不会发现这里居然是个藏宝之地。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是功过参半,但你作恶太多,今夜难逃法网。至于怎么审判你,那是法院的事,我只是负责将你抓捕归案!”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实证。”张耳东冷笑,“你不要以为天底下就你聪明。实话告诉你,当年在街头碰到你小子时,我就知道你是警探,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是的。”萧邦说,“我以前怀疑过你,但没想到你就是神刀社的负责人。直到今天下午,我才将所有关于你的疑点串了起来。”
      “哦?”张耳东冷笑着问,“我倒想听听,你将如何自圆其说?”
      “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萧邦没有理会他的责问,“既然张船长抵死不认,我就给各位讲讲这个故事吧。在讲故事之前,我先请张船长不要插话。”
      “真金不怕火炼!”张耳东道,“你讲你的,老张不插嘴就是,但你敢当着各位的面冤枉好人,我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你不必担心。”萧邦道,“萧邦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对无凭无据的事,轻易不下结论。然而这个故事,我必须讲,否则很多问题就说不清楚。
      “前面提到过一点,张船长是随船到日本访问时被神刀社拉下水的。那么,这个神刀社是不是如柳静茹女士说的那样,真是林道乾的副手李天雄的后人创办的呢?答案是肯定的。但李天雄的后人分为三支,一支自马来西亚移居新加坡,一支返回大陆,一支东渡日本。在新加坡这一支的后人,就是费教授曾提到过的李教授;在大陆这一支,后来到了台湾,其后人就是李锦涯;在日本的这一支,到了十一代上,没有男丁,与林道乾的后人一样,是女线单传。这三支李姓宗族,虽然远隔重洋,然而一直保持联络,互为照应。但真正延续了神刀社前身神刀会这个组织的,正是二战后迁到日本的李天雄后裔。神刀社为何迁到日本?因为当年日军侵略和洗劫东南亚诸国时,神刀社便以民间社团的名义,充当起宝物鉴定和秘密护送的角色,是为日本军国主义服务的地下组织。
      “日本战败后,神刀社收缩势力,按兵不动,但无时无刻不惦记林道乾宝藏和‘阿波丸’号宝藏,秘密派往中国东南沿海的暗探从未断过。六十年代中期,大陆进入“文革”,社会动荡。那时候,我们的张船长在新中国最早的船公司中波轮船公司当船员,深怕受到政治影响,便假托有病,躲到南海的一个小岛上为沿海某县的供销社捕鱼。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发生了一件改变了张船长命运的事情。
      “张船长在捕鱼中救了一个遇难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日本神刀社的成员李修竹,在探访宝藏的过程中突遇台风,船只沉没,船员遇难,只有她一人抱木生还。那时的张船长在大陆已有家室,然而一个人在岛上捕鱼,毕竟寂寞,见了美貌的李修竹不能自持,就发生了关系。李修竹当然不能说明自己的身份,便说自己是香港船商的女儿,商船遇难,只有她生还。其实,李修竹无非是想借机在岛上驻留,再伺机行动。于是,她在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女婴。
      “李修竹生完孩子后与神刀社总部取得了联系,便不辞而别,留下了张耳东和孩子。张耳东那时既伤心,又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女孩儿。恰好,他在中波公司时与一个姓柳的同事要好,这柳姓海员因妻子流产而不能生育,一直很想抱养一个孩子。张耳东联系上这位同事,说明此女是自己私生,请同事收养。那柳姓夫妻是山西河津县人,高兴地抱回这个女孩儿,声称是自家生的,起名柳静茹,并办了户口。”
      一姝刚才已听萧邦说过柳静茹是张耳东的女儿,但听到这里,还是吃了一惊。她抬眼看着柳静茹,却见她面色惨白,身体似在微微发抖。
      萧邦继续讲道:“一晃十年过去,由于当时中国船员紧缺,张耳东又被征召到船上,随‘中日友好船’到了日本。有一天,张耳东突然接到一张字条,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这字条正是不辞而别的李修竹的笔迹。那一年多的耳鬓厮磨,让张耳东魂牵梦萦。突见字条,颇有隔世之感。于是,他想出了一个计策,在船舱中用冷水将自己弄感冒,发了高烧,不得不住进日方医院,好在那里与旧情人幽会。
      “终于,李修竹向张耳东讲明了神刀社的情况,言自己已经是神刀社社长,老社长即她的母亲已因病去世。张耳东虽然一直是个投机份子,但对日本殊无好感,力劝李修竹离开日本,并建议去港台发展。李修竹当即声明,神刀社只是暂居日本,待中国政局不那么紧张了,便将总部迁至大陆。于是,张耳东深深被神刀社志在寻宝的宗旨所吸引,回想起自己干了十多年的营生,穷得叮当响,深感不值,便有了拨云见日之感。李修竹便将一些练习神刀社武功的口诀传给张耳东,让其归国后代传女儿柳静茹。大家刚才也看到了,这张船长的武功,诡异至极,正是神刀社阴柔的家数。自然,对自己的女儿,张船长也是倾囊以授。
      “实际上,张耳东船长自从遇到了李修竹,就已无法摆脱这种命运的安排了。而李氏家族与林氏家族由于祖上恩怨和富可敌国的宝藏,注定要在后人身上发生纠葛。于是,当林一姝的父母潜往中国开始寻宝时,张耳东便受李修竹密令,劫持了这不明就里的夫妻二人。这个情节已经讲过两次,在此就不赘述了。
      “然而,张耳东虽然取得那个人皮图案,但那图案已被磨掉一半,等于无用。后来一姝母亲落水、父亲失踪,张耳东等于是白忙了一场。但李修竹并未怪罪于他,而是让他继续到船公司做船长,一来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了解东南亚及各国的藏宝情况;二来也好隐藏他的身份,便于秘密行动。
      “有一次,张船长遵照李修竹指令,在新加坡拜会了同是李氏宗族后人的李勣勋教授。李教授告诉他,北京东方语言大学有一位费龙潜教授,亦在研究林氏宝藏,其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当在神刀社之上。于是,张船长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密切接触费教授,从中获得神刀社所未知的林氏宝藏信息。
      “费教授是一个学问家,更是一个寻宝迷,但凡风闻神秘事物、奇珍异宝出现,无不废寝忘食加以研究,甚至不惜高价购买。正是这种精神使他在学界颇有名望,亦使他在古玩领域颇有斩获。由于他不便亲自出面经营,因此他的外甥阮凌霄便以商贸公司为名,做起了地下古玩生意。
      “张耳东经过与神刀社的秘密往来,掌握了很多业已失传的古代奇门之术,因此与费教授一见如故。由于神刀社成员以隐忍为基本修炼原则,故而在长达十多年的交往中,费教授越来越信任张船长,引为知己;张船长为表达‘友情’,更是为其出谋划策,在费宅建了密室。费教授早年丧偶,一直孤身一人,潜心学问。张船长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便向费教授介绍了一些古代养生之术,其中一条就是利用童女贞操养生。这本是荒谬至极的事,但费教授一经沉溺,便不能自拔,害了很多良家姑娘。后来,为整天监视费教授动静,张耳东便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柳静茹介绍给费教授做管家兼秘书,一来好为费教授找童女提供方便,二来可以直接参与到费教授的研究中,以便源源不断地向神刀社提供情报。而此时的张船长,已正式接替老情人李修竹,成为神刀社社长。
      “这里必须插入一个情节,就是费教授与道乾公后人的渊源。费教授曾留学美国,接触过一姝姥姥林东珠女士,从而得知林氏宝藏秘密。这一点费教授并没有向张船长隐瞒。林东珠女士接触费教授,其目的就是想打听女儿、女婿的下落。然而费教授经多方查找未果,一姝姥姥便让一姝到中国留学,亦是有此希望。因而,与其说费教授感念林东珠恩义而照顾一姝,还不如说费教授另有所图。殊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一姝姥姥遇害、真的藏宝线索被一姝带至中国时,张耳东认为时机已到,便从他亲手设计的费家地下室潜入,掷出‘神刀’刺杀了费教授,拿走了藏宝图和漆盒。
      “当张船长得知我已插手此案时,料定我会从查费教授死因入手,便布下了一系列疑阵,一面假装好人,与我周旋;一面结合藏宝图、漆盒和刻在一姝母亲背上的解码,试图找到藏宝所在。然而,这三样最重要的寻宝线索仍然是天书一般,张船长父女虽然天资极高,也无法破译。特别是那残缺的解码,更是功亏一篑。张船长便同女儿巧妙配合,在费家地下室演了出双簧戏,目的是将球踢还给我们,他们好伺机行动。
      “于是,我同一姝带着藏宝图和漆盒来到泉州,张船长自然随后便至,同时秘密通知了相关方面。抵达泉州后,我才猛然省悟:以前张船长所谓的解密,直指泉州‘珍木山’,其目的就是让我们到这里来,再引我们到珍珠屿,造成我们与另一股同样强大的寻宝力量角力的局面,神刀社好从中渔利。
      “于是我们见到了四国三地的现代海盗,聆听了神秘人物董总裁的谆谆教诲。接着,董总失踪,宁海强被杀,阮凌霄横死,真正的较量就在泉州展开了……”
      萧邦顿了顿,看了一眼众人。众人之中,除了一姝在惊诧中表现出鲜活的表情,其余众人仿佛都置若罔闻,面色平静得有点儿僵硬。
      “萧兄弟三言两语,就将这前因后果说得那么清楚,令老朽佩服。”岑献武叹息一声,淡淡地道,“只是,这董先生目前已被神刀社控制,至今尚未松绑,我看是不是先解开他再说?”
      “不能解。”萧邦摇了摇头。
      “为什么?”岑献武略感惊诧。
      “因为这董总裁一方所代表的势力,决不在神刀社之下!”萧邦道。
      “董总一方的势力,老朽也曾听你在酒店谈过。”岑献武道,“但他作为首领,也是一方豪杰,恐怕不宜长时间绑在胡床上吧?”
      “他不是首领。”萧邦淡淡地说。
      “那谁才是?”岑献武皱起了眉头。
      “这位首领比起张船长,其武功机智可谓更胜一筹。”萧邦抬眼与他。
      “若以在场众人而论,萧兄弟所指,恐怕只能是老朽了吧?”岑献武神态自若地问。
      “正是岑大师!”萧邦挺直了腰板,朗声说道。
      一姝只听自己的大脑深层嗡嗡响了几声。
      今夜的变化,实在匪夷所思!
      她真想把自己的头往坚硬的石壁上撞击几下,看能不能保持清醒。